此刻的他仿佛变成最守规矩的贵公子, 只钟情于她的眉梢,带着虔诚的唇细细描绘她的眉。 今日她是否有描眉,她忘记了。 不知过了多久, 当她睁开双眼时,萧元河已经不见了, 她倚靠在一处华丽殿堂中的美人榻上。 她没有任何印像他们是怎么回来的。 突然意识到,萧元河亲了她之后就跑没影了!虽说也缓解了些尴尬,但她就是生气。 生气之余,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她有些害怕这样的欢喜,只因为她无法保证萧元河一心一意一辈子都这么对待她,不会有别的什么红颜知己,她不相信男子的信誓旦旦,也不希望结盟变味。 他们靠不住。 她的手下意识抚过眉梢。 * 萧元河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妄动了内力,此刻全身都不舒服,前面就是太医署,他觉得只有神医才能医治好他的魔怔,让他不至于再次唐突了卫娴,刚才甚至有可能把她吓坏了,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她会生气吗?会觉得他是个登徒子吗?他们能不能不要只是结盟,他现在有些在意她了,他不想在她心里印像再差下去。 太医署怎么这么远? 清冷月光下,萧元河踉踉跄跄在宫中小道上疾行,脸色苍白,还禁止暗卫随行,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太医署在皇宫东侧偏北,经过无人居住的东宫。 暗卫虽然不敢靠近他,却一直远远跟着,看到他被皇宫暗卫拦住,或许说了什么话,暗卫放过了他。 太医署内,方星离因为是新人,又是腿脚不良于行,被人诘难,刚治一例疑难杂症,此刻房间内亮着昏黄的火烛,烛光摇曳。 摆在他桌案上的是一堆陈年脉案。 他所在之地虽然在太医署里,却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只是存放历年宫中脉案的阁楼,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厚重的旧墨气息,以及纸张泛黄的陈旧味道,与外面的清风明月完全不同。 伏案阅读的身影投在对面的墙壁上,清冷孤寂。 他只是没有品级的医员,凡事都需要自己动手,而他行动不便,久坐之后,吃力起身,驻着拐杖走到窗前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已冷,不过,他没在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身后传来有人撞门而入的声音,惊得他猛地转身。 “王爷?”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情况变得这么糟糕? 萧元河跑过去,无力地跌坐在矮圈椅里,“神医,有没有治脑子发狂的药丸?” “王爷说笑了,你的伤并未伤及头部。”方星离吊起来的心放了下去,坐回原位,拿过他的手仔细诊脉,“妄动内力,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按我早上的方子就行。” “那我现在怎么觉得全身没有力气,头要炸开?”萧元河不相信,觉得自己肯定是病入膏肓了。 “王爷要不要喝杯冷茶缓缓?你这只是心神剧震,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你来得正好,我看这些脉案,景和元年和景和五年的都不见了,记录并不完整。” “真的没问题?”他平心静气的样子令萧元河恢复了点信心。 “王爷不相信我还跑过来做什么呢?”方星离将刚才正在看的脉案推到他面前。 说起正事,萧元河又觉得自己好些了,于是捧起脉案翻看,上面是先太子幼时脉案,不过他没看出什么问题。他翻回扉页,看了下时间,回忆当时的自己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不过因为年纪太小,什么都没想起来。 “花家和白家覆灭后,是不是还有后人?”他猜测张家可能就藏了这么一位神秘人物,当时的张家与那两家相比,其实还算弱势,张太师当时也只是尚书,后来才当上太师,之后就不原意别人称之为国公。 “我猜也是这样,我记得祖父曾经私下里给人看过病,在普渡寺,我不认识那人。” 这种诡异之毒查不出来源,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安,简直防不胜防。 “如何提前发现中毒了呢?”查不出来只能提早医治,最好把宫里这些人都看看,把把脉,看谁中毒了。 只是,要以什么理由做这事,虽然每隔半月就请平安脉,但是方星离达不到给宫里贵人们请平安脉的级别,陛下也不会只听他一人之言。 “王爷也不用这么忧心,这雪夜月不好制,肯定不会多人使用,要不然早乱套了。” “这东西还有这么个名字,谁取的名?” 萧元河放下脉案,揉了揉眉心。 “我听过一个故事,关于这个名字的,其实这东西在中原能制人于死地,在别地倒是救命良方。相传前朝曾有位公主下嫁西南,水土不服,当时治好她的就是这药方,这名字还是公主取的,那是一则佳话,公主和附马从此以后做了一对恩爱夫妻。” 方星离指尖轻轻敲击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神医这眼神……”萧元河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难不成这公主跟我有渊源不成?” “我也就是猜测,说不得准,萧家几代之前不是有过一脉随公主前往西南吗?” “要是我派人去西南,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为什么在京城中它是杀人利器?” 萧元河觉得与其找来找去受制于人,不如直接让这药没了效果,自然不用日夜操心。 “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方星离也赞同他的想法,“不过,你手下里有懂医术的吗?” 萧元河摇头,他的府医是从太医院出来的,自然不能随便派去西南。 “正好我需要南下寻找一味药材治腿伤,你给我两个人,年底就能返回。” “那六哥的余毒?” “这是我要跟王爷说的另外一件事。灵瑜宫还在用银针试毒,很多毒银针试不出来的。余毒不要紧,趁我没南下之时可以针炙一次,可以保他年底前都不会发病。”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当萧元河回到湫华宫时,卫娴已经睡下了,房间一片黑暗,他在廊下走来走去,最后寻了个小房间住进去。 他相当于被圈在宫里面壁思过,哪都不能去。但是卫娴不一样,明天她就可以回府,要怎么样将她留在宫里? 想来想去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天没亮就催萧敬臣给他煎药,又怕有药味让她怀疑,又去了太医署。 卫娴醒来时,发现萧元河一夜未归,心想,果然男子靠不住。 “王妃,太后宫中的姑姑刚才来过,说太后想让你到咸宁宫用早膳。” “怎么不叫醒我?”卫娴大窘,看看日头,确实晚了。 她居然忘了自己是在宫中,还起这么晚,赶紧梳洗收拾,急匆匆就过去了。 请安完,用过早膳之后,太后拉她在罗汉床上说话,“元河呢?怎么一大早不见人影?” “祖母,王爷他有事要忙,昨日陛下罚他抄经呢,一大早又出门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经书一个字没抄。” 趁机告黑状。 “成了家也整天在外瞎逛,这可不行,祖母给你做主,这就派人去把他找来。”太后笑眯眯地打量她,“昨夜你们还登楼赏月,怎么早上不一起来看我老人家,难得进宫来,午膳总要在一起的。” 太后关心爱护他们,总要看他们和和美美的。 没一会儿,派出去找人的回来了,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萧元河。 继昨夜之后,他们第一次清醒面对对方,卫娴碍于太后在场,刚想跟他说句话,谁知,他竟不理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而萧元河以为她生气了恶人先告状,也有几分不满,两人互相扭头。 太后将小两口的神态看在眼里,笑着将两人的手捉住,握在一起,“小夫妻哪有隔夜的仇,有什么话说开了,祖母替你们理理谁受了委屈。” 结果哪里说得出来,卫娴冷静道:“祖母,我们都是闹着玩儿的,昨夜王爷从高处带着我往下跳,我吓坏了,今天打算罚他,冷落他,再也不理他。” 萧元河不够理直气壮地反驳:“好好的带你赏月,你晕晕乎乎地,我以为你病了,这不赶紧把你送回去?” 互相揭短。 “嗯?”太后挑眉,“人家生着病,好好的不待屋里,你带出去吹风,该罚!” 说着,叫人寻来戒尺打手掌。 “来,阿娴,你罚他,想敲打几下就几下,看他还使坏!” 很明显替卫娴撑腰,她倒不好意思打了,接过戒尺轻轻敲了他的掌心几下,挠痒痒似的,萧元河想起昨夜亲她眉梢的滋味,好像也不是那么没面子。 “下次再突然带我从高处跳下去,还罚你。”卫娴凶狠放话,双手将戒尺还给太后。 “气顺了?”太后瞄了瞄两人。 卫娴小小声“嗯”了一下,萧元河低垂着头,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太后是越看越喜欢,把两人留在咸宁宫,说了不少萧元河小时候的糗事。 当然了,卫娴并不太想听,不过不好让太后操心他们,被迫听了不少。 “他五岁那年吧,有一次跑到湖边,非要说学凫水,结果把自己淹着了。”太后想起往事就很高兴,眉开眼笑,“对了,他生辰在六月中,阿娴,你生辰是不是在十月?” “嗯,祖母记性好,我生辰是十月初四。” “元河是六月十六。今年他六月不在京中,到时候你们俩一志办了,祖母替你们办。”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给孙辈办生辰宴,大家热热闹闹的,她享天伦之乐,“明日中秋就先办阿嫦的生辰宴,澈儿如今天膝下尚无子嗣,也需要调理身子,你们姐妹俩一起调理。” 听她这么说,卫娴大窘,悄悄瞥了萧元河一眼,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昨夜说不定他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男子总是会被表像迷惑。 其实萧元河是有听到的,而且也听懂了,但是进展太快,一时有点懵了,来不及反应。 等离开咸宁宫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又犯了大忌,臊得慌,跑去找谢梧,在宫中骑射场跑了几圈马,又在练武场抓着谢梧对练。 “我说元河,你就饶了我吧,再跑下去,我就得歇菜了。” 谢梧全身瘫软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不用内力都这么生猛是怎么回事?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萧元河也坐到他身边,“你成亲之后就变弱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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