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上,凡是入口的东西都由宫女品尝过,再端上来,然而,即便如此,宴度过半,钟侧妃还是出了事,她开始腹痛,卫娴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卫嫦。 混乱中,她立刻跑到她身边,守着她。 太医很快就来了,情况也危急,谢湛匆匆赶来,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说是庶子,但也算是长孙,意义重大,绝不能有失。混乱之中,他还算镇定,冷静安排太医,吩咐宫人将钟侧妃抬回玉枢宫,甚至还能彬彬有礼地面对太后的问询。 出了这样的事情,宴席虽然继续,却也不如刚才轻松了。 卫娴现在几乎不想再参加任何宫宴,总觉得一到宫宴就出事。 “没事的。”卫嫦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太医也说只是一时动了胎气,好好养着就是了。” 她知道卫娴小时候因为姨娘摔倒动胎气去世而心生恐惧,当时就哭闹着不让娘再生孩子,现在对她如此紧张,也有这个原因在。 “姐姐,你一定要小心些。”卫娴心里虽然还是不安,但是很快就把不安压下,没在卫嫦面前显露。 卫嫦点了点她的额头:“知道,你就放心吧。” 萧元河也趁机过来,看到两人没事,也松了口气,来了之后,他就赖在太后身边不走了。 “瞧你,当自己三岁孩子呢?”太后将他搂进怀里,“看吧,大家都在笑话你,一个大男人混进女眷堆里算什么事?” 不过,太后就高兴看到他,看到他耍无赖非要粘着自己,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不管,我就要陪着老祖宗,谁敢说话谁就是不孝子!” 萧元河把孝道搬出来,谁还敢说他什么,没的招他记仇。 本想趁机对付卫嫦,结果因为他在这里,张紫娆这才悻悻然收手。 过了好一会儿,宫宴才恢复轻松气氛,主要是萧元河嘴巴甜,逗得太后哈哈大笑。 直到宴散,都是风平浪静,没再出现什么意外。 四个宫女在前面提灯引路,灯光照亮着前面的路,在不远的回廊边,站着两道人影。 “嫣儿?”卫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好友也进宫了。 迟兰嫣与赵笙笛上前行礼,卫娴拦着好友到一旁说话,“怪我,只顾着紧张姐姐,意没顾上与你说几句话。” “知道了,你眼里只有姐姐。”迟兰嫣瞪了她一眼,“我也没有不高兴,嫦姐姐有孕,你自是要陪她的。不过,你是不是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你也要注意保重自己呀。” @无限好文,尽在 也只有好朋友才会关注自己的现状,卫娴一阵暖心,“我会的,就是夜里有些睡不好。” “我记得你有认榻的毛病,如今天在宫中陪侍,怕是难熬。”迟兰嫣凑近她耳朵悄悄说,“让王爷好好陪你入睡。” 卫娴顿时脸颊飞红,怎么她出嫁之后就她们开始找她说房中事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迟兰嫣挤眉弄眼:“你也成了亲,我可以跟你说的事儿又多起来。” “谁要跟你多说事儿!”卫娴啐道。 两人在路边嘀嘀咕咕。 萧元河与赵笙笛同时往那边看,趁着机会提出自己的问题,“赵大人知道如何解开一个人的心结吗?” “谁的心结?”赵笙笛明知故问。 萧元河将他拉得更远些,凑在他耳边一阵嘀咕。 赵笙笛悠然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可没办法。” “既然王妃那么喜欢赵夫人做伴,等我回到王府,需时常下帖子邀请设宴夫人过来陪王妃开解心情。”萧元河威胁道。 “王爷无耻了不是?”赵笙笛被他这种强悍作风郁闷到,反唇相欺,“不如王爷先把自己的高大形像立一立,任哪家姑娘都不可能对你放心啊。” “是这样吗?”卫娴是觉得他靠不住?觉得他不够英雄大丈夫?他是不是要做些正事,挣个军功? 萧元河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往的肆意张扬荒唐胡闹成了阻挡他赢得卫娴芳心的阻碍。 赵笙笛发现他居然听不出自己的弦外之音,欺讽之意,心里窃笑,开始乱出主意,“对,就是这样,你不是去了兵部吗?好好办差,做事靠谱,人人夸,她当然就觉得你值得依靠。”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诓我。”萧元河警惕心还在。 赵笙笛藏起狐狸尾巴,端出做正事的态度,“你一直住在宫里,怕是消息不及时,我刚看过兵部邸报,河西粮道附近有山匪行动踪迹。” “当真?”事涉军粮,萧元河也不敢大意,顿时把感情问题先放一边,“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军粮都敢觊觎!” “这山匪是真是假不知道,六殿下当了钦差大臣去了豫州,你说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 “这事我会查。” “那臣就等着王爷去查了。”赵笙笛躬身行礼,“王爷事忙,王妃还是留在宫中陪侍好些。” 虽然知道他不会拿正事来开玩笑,萧元河还是对他咬牙切齿,“赵大人,要是让我查出来你动摇军心,你知道,你夫人与王妃是好友,你这么戏弄本王,你说,尊夫人会不会与你心生隔阂?” 被狠狠威胁的赵侍郎望了望远处亲昵凑在一起的两人,想了想,道:“看来王爷是来真的了,王爷尽管去查。” 两人说完话,返身走回去,卫娴已经神色如常了,倒是迟兰嫣面红耳赤,萧元河一看就知道卫娴吃不了亏,迟兰嫣在她面前怕是只有听话的份。他转头看了赵笙笛一眼,视线对上,两人心照不宣。 等回到湫华宫,卫娴终于好奇问道:“你和赵大人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兵部公务,陛下行宫狩猎,带走大半朝臣,留下的几个也忙得恨不能三头六臂,赵大人是来求助的。” 反手就黑赵侍郎无能。 “是哦,你也要忙碌起来了,等过几天我也出宫去陪陪娘。” 武威王今日与陛下一同离京,长公主一个人在府里难免寂寞,她要回去陪陪长公主,还有,她在宫中住了几天,福王府怕是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呢。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外间的圈椅上坐下,宫女捧上热茶。 萧元河坐在另一张圈椅上,沉吟片刻,“灵瑜宫里的宫女都是太后身边的人,出不了什么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刚才跟太后求了一块腰牌,你可以随时进宫探望。” 自由出入的腰牌十分难得,要不是卫嫦有喜,又是萧元河亲自去求,太后也不会给出这样一块腰牌。 他将赤金腰牌递过去,卫娴心里一暖,伸手接过来,“谢谢你。” 她当然知道这腰牌多难得,只有几个得宠的皇子和萧元河有这样的腰牌,现在居然能给她一张,必然是看在萧元河的面子上才给她。@无限好文,尽在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他很认真地望进她眼里,“今晚你害怕吗?钟侧妃腹痛的时候。”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害怕看到有孕之人动胎气。 外间烛影摇曳,卫娴见到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事事替自己考虑,真的很难对此无动于衷,以至于恐惧感也淡化了不少。她摇了摇头,“刚才有些害怕,现在不怕了。” “那就好,我先回房去了。”他起身。 小宫女有些茫然地望着两人,王爷王妃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没有互相生气,为什么要分房睡? 不过,她牢记吩咐,不问不听不看,假装自己是块木头,不过,有时候又忍不住想,王爷是不是有什么隐疾,王妃这么美,竟然只是握握小手,凑近说话这种程度的亲昵。 “王爷事忙,早些安歇。”卫娴端出贤惠妻子模样,将他送到门外。 * 宫里有宫宴,张家也有家宴,只不过少了三个人,宴上冷冷清清不如往年热闹,张国公沉着脸,谁也不敢这个时候触他霉头,一大家子人战战兢兢。 临近散宴,随从在张国公耳边低声耳语几句之后,他沉着的脸终于露出个淡而自得的笑容,招呼幕僚们去书房议事。 张蓝和这阵子生不如死,真正被打到屁股开花,差不一个月都没能下床,正在跟自己母亲寻死觅活。 “怎么不打死我算了?留我现在这样半残废,我还怎么见人?” 这大半个月以来,生活不能自理,什么尊严面子都丢了个干净。 丫鬟小厮都觉得大快人心,在服侍的时候故意粗手粗脚的,即便打骂,也阻止不了他们使坏。 “你就忍忍吧。”张夫人用帕子按着眼角。 她的三个孩子一个嫁进深宫,一个被打得半死,还有一个被迫成亲,这大半个月以来,实着是熬得她头发都白了不少。 “忍什么忍,死老头,就知道打我,看看大哥,他做了什么事?眼睁睁看着咱们家被夺权不说,还天天往外跑,也就祖父什么都不知道,大哥心里的人是谁。” “你胡说什么?鞭子没挨够?”张夫人简直后悔生了这么个蠢材。 “我就说我就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房里都有那人的画呢,不信母亲就自己去瞧瞧!就在斗柜最下面那层。” 张夫人虽然是相信大儿子的,但是如今家里,因他的婚事闹成这样,不得不防。 张绯玉是张家的嫡长孙,地位尊贵,住的院子也大,回廊环绕,却十分冷清,只因为他不愿意让人进入他的院子。宽敞的卧房里面没什么华贵物件,多是书册卷轴,只有靠窗摆着一张价值千金的名琴。 张夫人进来后,直奔那张立在墙边的斗柜,蹲在柜边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几个白玉镇纸,还有一些不起眼的旧物压在上面。她将这些东西小心取出,在最底下发现一本册子,宣纸装帧成册,里面画着同一个女子。 她失神跌坐在地,缓了一会儿,她哆嗦着手将东西归回原位,将册子带走烧掉。 皇帝狩猎的队伍还没到行宫在半路上驻扎,张绯玉看着随从们扎好营帐,扶着谨玉公主入内,替她细心安排好一切。 一路上,谨玉公主心神不宁,他做的这些倒是没看到。 “公主早些安歇,明日还要早起。”张绯玉并不久留,很快就退出营帐。 月色下,山谷里一片营帐,他要穿越过去,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正走着的时候,被一人拉到旁边。 “八殿下。”他吓了一跳,猛然回头,这才认出是谢沐。 “四皇兄让我将这个交给你。”谢沐手上捧着一个扁而薄的紫檀木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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