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倒也罢了,却说是半夜里睡觉,二人蜷缩在那角落之处,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人过来将二人惊醒,不是在耳边尖叫一声,便是一只臭脚扔过来,正正砸在脸上,冯县令也曾暴怒起身寻人,可他一个对六个如何是对手,六人一起瞪他一眼,他便立时怂回角落中缩着了。 再有这人有三急,吃了便要拉,虽说可拍门让守门的将他们放出去,对着河面撒尿,却偏偏有人要过来冲着二人睡觉的角落撒尿,还故意抖擞给柳氏瞧,冯县令与那柳氏何时吃过这种苦头,那是被整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初时还有精神骂一骂人,到后头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哀告求饶了! 二人的声音从下头舱里传到甲板上,武馨安心情好便听一听,心情不好便下去吩咐一声, “把这二人的嘴给我堵了!” 这厢不用看守们动手,自有那一只耳跳在最前头。 武馨安受得住,那冯夫人却是个心软的,听了丈夫与小妾的哀求之声,不由是心头难过,又那一对小儿女见得爹娘在下头受苦,也是每日里啼哭,冯夫人最受不得这个,却是忍了两日,待到船入了镇江,冯夫人终是受不住了来求武馨安道, “裴夫人,他们也是受够了惩罚,还求您看在妾身的面上放他们一马吧!” 武馨安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冯夫人,你夫君与小妾如此对你,你便不怨么?” 冯夫人闻言一声长叹, “我如何不怨,只……只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我就是这个命……” 武馨安听了连连冷笑, “你前头一再忍让,我便只当你是贤良大度,可如今这事儿都这样了,你还要如此,便当真是软弱可欺了,你就不怕他们一旦脱了困境,便要反咬你一口?” 那冯县令与柳氏的人品如何,已从前事可见端倪了! 冯夫人闻言也是神色凄凉, “那……那我也没法子啊!” 武馨安怒其不争,不由眉头上挑, “法子多着呢!你带着嫁妆和离总是可以吧,没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和离?” 冯夫人愣了愣,半晌才道, “和离的女子多是娘家有靠,我……我娘家早已无人,我又能靠谁?” 武馨安皱眉道, “你为何要靠旁人,靠自己不好么?” “可……可世人对和离的女子多有不齿,我……我……” 武馨安哼道, “世人是对和离的女子多有不齿,可你呆在夫家,依那二人的心性来看,你便是不和离,在这家里的日子只会越发难过,你膝下无子,那一对儿女早已被教坏了性子,这几日你对他们掏心掏肺的照料,他们可是感过你一点恩?只怕早将这账全数让到了你的头上了!你和离是日子难过,不和离日子是更难过,左右都是难过,和离之后还能谋个自由之身,图个逍遥自在,这道理你不明白么?” 这世人都是欺软怕恶的,譬如冯县令与那柳氏,又或是那一对儿女,见着武馨安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对上冯夫人却是满脸的怨毒,满心的仇恨,明眼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知晓,冯县令一旦脱困,冯夫人的处境便要立时逆转! 武馨安就不信冯夫人会蠢到看不出来? 冯夫人自然是看得出来,只她心里总归还是没断了对丈夫的那一丝奢望,还指望着他能幡然悔悟,对自己回心转意,又内心懦弱不敢走出那一步,去面对翻天覆地的生活,却是不由自主的退缩,想息事宁人,想以软弱求得冯县令良心发现罢了! 武馨安见她沉默不语,不由长叹一声, “罢了!这恶人还是我来做吧!” 却是一转头,对立在不远处的两名护院指了冯夫人道, “这女人惹我生气,将她一并关入舱底……” 想了想道, “还有那两个小的……让他们一家子在下头团圆去!” 说话时还回头瞪了一眼要上来护主的丫头阿香, “你若是敢说一句话,我便把那一只耳叫上来,把你配给他!” 阿香闻言吓的不成,腿一软便坐在了甲板上。 这厢冯夫人与那一对儿女也被关入了底舱之中,冯县令与那柳氏见状却是幸灾乐祸不已,柳氏上去将一对儿女护在了怀中,却是伸出长长的指甲去挠冯夫人的脸, “都是你,将那女人领上了船,若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成这样!” 冯夫人闻言立时据理力争道, “若不是她,你们早被这一帮人给杀了,今儿能在这处苟延残喘也是托她的福!” 柳氏还未说话,冯县令却是上来给了她一巴掌, “毒妇,你还敢狡辩!” “啪……” 一声响,打得冯夫人是两耳嗡嗡,冯县令这两日吃食都被抢了,只得几口清水喝,早饿的头昏眼花,四肢发软,可打冯夫人这劲儿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半点儿没有留手的。 打罢冯夫人,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打是没力气打了,便开始骂了,这厢是甚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一句接一句,柳氏也跟着骂,那一对儿女也是拿着眼直瞪她。 冯夫人坐在角落之中,看着丈夫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不由一阵恍惚, “这便是我自幼熟读圣贤,学富五车,斯文有礼,品德高洁的夫君?” 这还是她当年满怀喜欢与期待嫁的那个人么? 冯夫人目光愣愣地看着冯县令,仿佛从未认识他一般,正这时底舱门打开了,有人叫道, “开饭啦!” 这一声喊,早有准备的众人立时齐齐挤到了门前,冯县令与柳氏也想挤上前去,却是被人连推带搡给挤到了一旁,二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那一份儿又被人抢去了,不由都失声痛哭起来, “给我们一口吃吧,我们都饿了两天啦!” 二人苦苦哀求,那派饭的人却是不为所动,只待得众人都将桶里的粗粮干饼抢光,又另一桶的清水给分光之后,才对冯夫人道, “裴夫人说了,你前头对她不错,她也不能亏待了你……” 说罢从身后拿出两个白面的饼和一小水囊水来, “这个是给你吃的!”、 冯夫人过去接过,愣愣道, “多谢裴夫人!” 那派饭之人看了一眼她身后早已是眼冒绿光的冯县令与柳氏,叹了一口气道, “您好自为之吧!”
第320章 和离书就夫妻分 那人说罢提着桶转身离开,待得那底舱门关上的一刹那,冯县令与柳氏已是疯了一般扑了上来,冯夫人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二人将自己手里的面饼抢走,柳氏长长的指甲还在她的手背上,划了两条深深的血痕。 冯夫人见得二人缩到角落处狼吞虎咽的模样,却是默默缩回了自己的角落,看着吃完最后一口,伸手揪着柳氏头发,掐着她的喉咙,让她吐出最后一口饼的丈夫,突然嘿嘿的一阵冷笑, “这样一个男人,我为他辛苦劳累,黯然神伤,愧疚不已十几载,到如今还是执迷不悟,当真是活该!” 于是,她的神情一点点的冷了下去,最后终归于平静。 待到了晚上,又照常送饭,派饭之人身后还跟了一个阿香,阿香见了她忙将早备好的的饼与清水递给冯夫人,见得她脸上的红肿还有手上的抓痕不由红了眼圈儿, “夫人!” 冯夫人冲她一笑, “无妨,这些都是我自讨!” 若不是自讨苦吃,又如何能幡然醒悟? 冯夫人转回头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手里东西的冯县令道, “你想吃吗?” 说着似逗狗般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冯县令上来便要抢, “贱妇,你给我!” 午时那两块饼本就小,他与柳氏一人一块根本填不饱肚子,反倒是越吃饥火越盛,一双眼死死盯着冯夫人手里的饼,直咽口水,冯夫人退后一步,却是对冯县令道, “你写和离书,这饼便给你!” 冯县令疑心是自己饿过头听错了,瞪着一双眼问冯夫人, “你说甚么?” 冯夫人冷冷道, “和离书,只要你写和离书,这饼和清水都是你的……” 说罢突然扯开那水囊的塞子,将囊口向下倾倒, “若是不然,我会将水倒了,饼……” 却是作势往那帮人的方向要扔,在冯县令眼中,妻子本就是自己十分厌弃的,到如今只怕冯夫人在他眼中,连这两块饼都不值,见她当真要扔,便很是痛快的应道, “你让他们取笔墨来!” 冯夫人一指他身上的衣裳, “你把里衣撕下来写血书!” 冯县令身娇肉贵,如何肯受那咬指之苦,当下是双眼一瞪,死死盯着冯夫人, “桂氏,你要翻天了吗!” 冯夫人桂氏哈哈一笑,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我都与你和离了,你还是我的天么?” 说罢一扬手,一块饼便扔入了那帮人当中,那头立时传来一阵抢食之声,冯县令见状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见冯夫人作势要倒水,他一咬牙恨道, “好!我写!” 当下是去了外衫,将里衣脱下,铺在地上之上,咬破了手指,写下了和离书,冯夫人看着他一字一句写完,又按上了手印,自己也咬破了手指按下了血印,将那和离书仔细收好,交给了阿香, “阿香,你替我收好这个!” 阿香点头,将那和离书藏进了自己的怀里,桂氏这才将手里的水和饼给了冯县令。 冯县令接过,一把塞入了口中,一旁的柳氏见状忙上来求道, “老爷……老爷……给奴家一口吧!” 冯县令恍若未闻,一把推开了柳氏,扯开水囊仰头便喝,柳氏没得吃,只得贴上去,仰着头伸舌头去舔他洒在胸膛上的水…… 桂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两个同样大半日一口水也没有喝的孩子,却是冷冷一笑,转过脸再不看他们一眼, “阿香,你回去把这和离书给裴夫人看看吧!” 阿香应声拿着和离书走了,桂氏又缩回了角落处,冷眼看着对面的一家子,如此抱膝而坐捱过了一整晚。 待到第二日再有人送饭时,桂氏仍是独得了一份儿,这一回她毫不犹豫趁着送饭的人未走,自己两口便吃了一个,冯县令见状想上来抢却是被守门的护院一把拦住, “夫人说了,谁也不许动手!” 冯县令早几日便领教了武馨安的手段,不敢动手,只得哀求桂氏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你不能不念旧情……” 桂氏只是冷笑却是半点都不想搭理他,柳氏比冯县令还饿,她知晓桂氏连冯县令都不肯给,自然是不肯给自己的,这厢是急忙将两个孩子拉了起来,推到了桂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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