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袅性子单纯闻言便信了,点头应道, “您这样想便对了,这夜里可是千千万万不能再出去了!” 武馨安眨着眼儿,一脸的老实本份样儿,点头应道, “放心,我可胆小了,可不敢出去了!” 当天晚上,两个提心吊胆的丫头半夜里悄悄到大小姐的闺房里看了看,见武馨安果然老老实实睡在床上,互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出得房来悄悄说话道, “看来大小姐是真被吓住了!” “能不吓着么!” 知袅拍拍胸口道, “慢说是出去了,这在家里呆着都不安生,也不知倭寇会不会摸进来……” 说着还似模似样,一脸害怕的左右四顾,杜鹃见她那煞有其事的模样,只觉着后背一阵阵的发凉,提着灯笼的手都不由抖了两抖,气道, “呸呸呸!你可少胡说,我们家可没那么倒霉!” 二人这厢回去房中压了灯睡下,一夜无话不提。 这府里一夜平静倒是不说,第二日武诚又传了消息回来,说昨儿晚上又有一户人家的小姑娘被害,也是被人奸污之后,砍下了脑袋和四肢,死状亦是一样的凄惨,连着两晚有姑娘被害,这杭州城里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不少人都说这倭寇浪人乃是色中恶魔,尤其喜欢欺辱未成年的小姑娘,不但奸淫还要在临死前百般折磨,待到人痛苦不堪时才砍下脑袋…… 这流言是传得有模有样,实则也是十分贴近事实了,便是武弘文这做刑名的老手也做如是想,更不用说平常百姓了,他这厢特意又派了武诚回来, “老夫人,夫人,我们爷说了,家里的小姐们千千万万要留意,晚上丫头婆子轮班,必要留一个值守的,切切不可懈怠了!” 付氏与小程氏听闻又死了人,那也是惊加惊,怕上加怕,小程氏名下四个女儿,除去最小的还太小,还有最大的不是自己亲生的,老二和老三可是与那被害的小姐差不多大的年纪,更何况老二生得花容月貌,在这杭州城中也有些名声的,若是让那倭寇色魔听去了…… 小程氏是想都不敢想,武弘文那处吩咐是派了丫头婆子二人,分值上下半夜,她便加了双倍,要四人轮值上下半夜,想了想还是觉着不妥当,便吩咐道, “把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搬到我的院子里来!” 左右武弘文不在家,索性便他们娘几个一起睡,自己的孩子自己瞧着才放心些! 又想着女儿要小心,儿子也不能马虎大意了,便又派了四名身手高强的护院进驻三思院,保卫两位少爷的安全。 值此危难之时,武馨安却是被一家子直接无视,没人过问她院子里的事务,更不用说加派人手了,武馨安却是正中下怀,乐得如此,待回到自家那院子,关妈妈与知袅、杜鹃、刘婆子四人便自发商议起来, “我们分做两班,上半夜我同知袅,下半夜杜鹃同刘妈妈……” 关妈妈如是分派,武馨安却是摇头道,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们这样夜夜熬着,只怕倭寇还未到,人便先垮了!” 想了想道, “我有个主意……” 众人忙问道, “大小姐有何妙计?” 武馨安应道, “那倭寇来,我躲起来让他寻不着便是了……” 说罢一指外头那柴房, “我睡在那里便成了!” 众人闻言连连摆手, “这柴房又小又破,又脏又乱,如何能住人,大小姐断断不能睡在这里!” 武馨安笑道, “瞧……你们都想不到我会住在那处,那倭寇必也是想不到的……” 这厢一拍桌面,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不由分说,便吩咐她们将这春晖院的柴房给收拾布置起来,待得弄好了再看,这处从外头看着与平常一般,又小又破又黑,可这里头却是弄的干干净净,摆好了一张舒适的小床,上头铺了上好的锦缎,又有绵软的被子,丫头婆子们觉着大小姐委屈了,武馨安则笑道, “如此已是很不错了!” 想当初我在大风镇可是四季里就一张木板床,加上一张破被子,那么多年不也是过来了? 这厢柴房布置好了,又回转身去布置自家闺房, “知袅和杜鹃,你们去寻些细细的丝线来……关妈妈你去府外头买些铃铛回来……要小小的,声音清脆的……” 众人不明所以,一一照办,待得东西备好了,便命院子里的几人一起动手,将那铃铛穿在丝线之上,再把细细的丝线在自家的闺房各处如蜘蛛网一般四处缠上,却独留了由窗户到床这处空着,又使枕头衣裳做了一个假人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了,在床上也缠了丝线, “叮铃铃……” 武馨安试着在床上坐了坐,屁股下头压着细线,牵动了铃铛,立时便响了起来, “成啦!” 这厢转身去众人笑道, “我去下头睡,这房里放上假人,若是那倭寇不来便罢,若是来了必是会入房上床,因而触动房中的铃铛,届时我们警醒过来,一叫一闹,说不得我们还能捉他个正着!” 众人闻听,两个婆子是双手合什连称, “大小姐胆子可真大,那倭寇可是手里拿刀的恶人,您都敢去收他!” 菩萨保佑,可别让那恶人来呀! 两个丫头听了却是双眼发亮, “大小姐这主意好,便是我们逮不着他,到时候听到动静叫了护院进来拿他……” 如此这般安排妥当,当晚上武馨安睡了柴房,关妈妈死活要陪着武馨安, “大小姐,老奴必是要陪着大小姐的,那倭寇来了,老奴也能护着大小姐!” 武馨安无奈只得依了她,两个丫头也不敢睡在楼上,便索性都跑到下头刘婆子的屋子里,拿木板子搭了一个大铺,三人挤在了一处。 如此这般过了头一晚,武府无事,外头又传说那倭寇又祸害了另一家的小姐,死状亦是一般无二,如此连发三起命案,那苦主带着亲戚好友,又有本地有望的乡绅,在州府衙门跪求众位官老爷为地方除害,替自家女儿报仇伸冤,这头是磕得砰砰作响。又有人说了,若是再破不了案,抓不到那倭寇,便要上京去告御状了! 杭州城中上至知府下至三班衙役,那是将那倭寇**恨的是牙痒痒,那是没日没夜的四下搜捕,却是怎么也寻不到对方的踪迹,武弘文乃是推官,正是主管刑名,此事正是落在他的权责之下,这城中命案连连发生,若是再不将那倭寇缉拿归案,他这官儿便算是做到头了! 武弘文这阵子亦是焦头烂额,整日在外头忙着,家里是半点儿顾不上不说,便是本人也是胡子拉杂,官服亦是皱皱巴巴,双眼都熬出了血丝,那模样如何还有半分儒雅斯文的中年俊彦,脱下官服与那街边摆摊的小贩也无甚区别。 今日他刚自外头领了人巡城一圈儿回来,便听得人来报道, “武大人,知府大人有请!” 武弘文闻言点头, “下官亦正是有要事向知府大人禀报!” 这厢忙抖了抖衣衫,抚了抚鬓角,整了整仪容,急忙忙进去见知府大人, “大人,召下官不知有何事吩咐?” 知府黄永州亦是同武弘文一般,一脸的憔悴,倒是胡子稍稍修了一些,见他行礼便摆手道, “翊帆哪!案子可有进展?” “翊帆”乃是武弘文的字,知府大人如此称呼他,乃是二人向来交厚之故,不过大人亲切,做下官的却不能失了分寸,武弘文仍是拱手恭敬施礼道, “禀大人,案子……有些许进展……” “哦……说来听听?” 武弘文应道, “下官再次勘察了三处命案发生现场,前头已是知晓了,那行凶之人身手高明,杀人手法甚是残忍,想是心理极端变异之人所为,且大人呐……不知您可曾仔细查看过受害者所在的位置……”
第39章 老刑名擅揣贼意 黄永州一听好似有些门道,不由精神一振, “哦……这受害者所在的位置有何蹊跷之处?” 武弘文想了想招手叫一旁的书吏, “取了城中舆图来……” 一旁的书吏应了一声,忙去取出杭州城舆图取出,这厢展开来一看,武弘文指着图中西面方向道, “大人,今日下官奉大人之命再去勘察了三处命案现场,发现这三处命案现场头一个发生在城西的四条巷,又第二起命案发生在城东的长河街,第三起命案发生在城北的韵华巷……” 说到此处武弘文顿了顿,看向黄永州道, “大人,以大人的睿智想来必是明白了……” 那黄永州看了看舆图,又看了看武弘文,抚着颌下稀疏的短须,沉思片刻恍然道, “翊帆的意思,难道那凶手行凶竟是还挑方向不成?” 武弘文点头道, “依下官愚见,那凶手不但乃是色中恶魔,岂是心理极端变异之人,对我们大庆官府只怕亦是心中十分不屑,因而故意选取城中东南西北四面作案,就是想向我官府猖狂示威……” 说到这处武弘文亦很是惭愧道, “只可惜下官愚钝,竟是连起三案之后,才察觉出那凶手的意图!” 黄永州也是多年为官,听得武弘文一解说,果然觉出了味儿来,当下摆手道, “翊帆,不必自责,那倭寇乃是禽兽之邦,凶手所行所言不可以常人度之,你能此时察觉已是十分了不得了……” 想了想便问道, “那依翊帆之意,要在何处布防人手将那倭寇**拿下?” 武弘文想了想道, “依那倭寇变异心理,即是连着三日作案,必是不会少了今日这最后一次,只虽将范围划在城南,但杭州城何其大,城南住户又何其多,那倭寇高来高去武艺出众,只怕想拿住亦不是那般容易的!” “嗯……” 黄永州亦是点头,与武弘文二人齐齐抬手捻须,二人在房中踱步数趟,武弘文突然抬头道, “大人呐,那倭寇连作三起命案,受害者都是年不过十二的幼女,我们即是不知那倭寇到底是要寻哪一个目标下手,且先命人将城南户籍册取来,将城南人家有幼女的一一筛选出来……” “好!” 这厢忙命人将户籍册取来,又叫上数名书吏,将家中有幼女的人家全数给找了出来,要知晓如今的杭州城乃是富甲东南,人口密集的大城,前头嘉靖皇帝刚登基时,曾有做过全国户籍一统,杭州城已是有近两百万人口。 到如今城南一处已是有近八千户人家,这八千户人家里八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幼女又是多少,这可是个十分巨大的数字,书吏们源源不断搬来户籍册,很快便摆满了整张桌子,后头还有人再送来,便只得放在几上与几张高椅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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