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武弘文身后领着一众手持铁链铁尺,腰佩钢刀的衙役们,一群人呼拉拉的跑了出去,武馨安与金大夫这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转头往家走。 “金大夫,孙家那头……老许过去可会出纰漏?” 金大夫笑道, “孙家乃是我的老相识,那老孙头虽说是一介菜农,见识不多,但甚是精明能干,若不如此他们家能将卖菜的生意做到如今的模样?这种于他有百利无一害的事,他必是不会拒绝的!” 二人说着话转回家中,武馨安与金大夫告辞,这一回是大摇大摆去拍了武府的角门,看门的下人打着呵欠打开门,见着从外头回来,一身脏兮兮的大小姐,张开的嘴便合不上了, “大……大小姐,您……您几时出的府?” 这武府的规矩,天黑之后便要关门落锁,大门、侧门、角门全数都要紧闭,没有老夫人的话,谁也不许进出,大小姐是几时出去的? 武馨安也不应他话,摸了几个铜板给他道, “正好,这几个铜板拿去吃早茶……” 说着冲他眨了眨眼道, “你今儿一早见我回府了吗?” 那下人手里拿着铜板儿,也跟着武馨安眨了眨眼,却是一扭头,过去把角门关上,口中念念有辞道, “这风可真大,居然把门都给吹开了!” 武馨安见他如此上道,不由哈哈一笑转身进了府。 她这厢回转了春晖院,关妈妈迎上来抱着她便哭, “我的大小姐哟!您这也是胆子太大了,就留下一句要出去办事儿,就这么一天一夜不归家,您要是在外头有个甚么三长两短,妈妈我就要一头撞死在这院子里了!” 武馨安笑嘻嘻道, “妈妈,您瞧瞧……我这不是没事儿么!” 说着推了关妈妈道, “妈妈,我饿了,您快去给我弄些吃的,吃完了我好睡一觉!” 关妈妈一面取帕子抹泪,一双眼又红又肿, “早给您备下了,就等着您回来呢!” 要不是大小姐事先留了话,不许她们声张,她早去前院报信了,结果只能在房里熬了一晚上,把眼都给熬红了! 关妈妈转身进了灶间,武馨安上了自己的闺阁,对身后跟来的两个丫头道, “把这房里的东西都撤了吧!” 两个丫头依命行事,下头关妈妈端了一碗阳春面上来,武馨安几口吃罢,便让人备热水洗澡,这厢在净房里脱了衣裳往外头一扔,杜鹃接过来看了看却是低低的哎呀一声,知袅忙问道, “怎么了杜鹃姐姐?” 杜鹃勉强一笑应道, “小姐这衣裳料子可真差,才穿多久便裂了口子……” 知袅应道, “这种粗布衣裳最易针脚处破口,不如给我缝一缝再洗吧!” 说着伸手去接,被杜鹃闪身让过, “这样的小活计还是我来吧,你伺候小姐洗沐吧!” 知袅不疑有他,点头应了转身过去给武馨安搓背,待得武馨安洗过之后,杜鹃取了熏炉给她烘头发时,这才低低的声音,问武馨安道, “大……大小姐,您……您在外头一天一夜……这是……这是做甚么去了,怎得……怎得……衣服上头还有血?” 武馨安闻言眉头一动,笑道, “怪不得你吓着了……” 想了想应道, “我去外头杀倭寇了!” “啊!” 杜鹃闻言吓得手上一抖,小铜炉咚一声掉到了地上,炉盖摔开里的银霜碳散了一地, “哎呀……” 那银霜碳掉在地上,落在波斯的地毯上头,立时烧破了几处小洞,杜鹃急得不成,竟想用手去捡,武馨安一把拿了她道, “看把你吓的,仔细手被烫了!” 杜鹃这才定了定心神,取了一旁取碳的小铜夹子,蹲在地上一颗颗的捡,半晌才总算是回过神来,捧着钢炉站起来,悄声问道, “大小姐……当真去杀倭寇了,那……衣角上的血是倭寇的?” 武馨安点头,见杜鹃瞪大了眼,似是被吓傻了,呆呆的立在那处一动不动,武馨安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铜炉,这才笑眯眯道, “瞧把你吓的,不就是杀倭寇么?那些卫所兵杀的,城里的衙役们杀的,我便杀不的了!” 杜鹃眨着大眼儿愣愣道, “可……可杀人呀!大小姐……您……您就敢下手?” 武馨安哼道, “倭寇又不是人!那帮子倭寇坏事做尽了,早就该杀了,我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我只恨没多来几个,让我杀过瘾吧!” 以前在大风镇时,她每日里总有三两头猪可杀,到如今做了武大小姐,身份是高了不少,可这手也痒得难受,若是再这么荒废下去,自己那手艺可就废了! 看来……待得父亲回来,还要催一催他,寻那拳脚师父的事儿! 杜鹃呆了好一阵,这才总算是平复了心绪, “大小姐……那倭寇人凶残,您可是大家的闺秀,这样危险的事儿,还是交给官府去做吧!” 武馨安点头应道, “放心,我再不出去了!” 这倭寇都杀光了,想杀也没了呀! 武馨安这厢在家中倒头便睡,直睡到掌灯时分才醒了过来,这厢听得楼下有人咚咚咚的上了楼,知袅兴冲冲进来道, “大小姐!大小姐!” 武馨安这才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松了松僵硬的筋骨应道, “又甚么事儿大惊小怪的?” 知袅兴奋道, “老爷这回可是立大功了,今儿老爷接了人密报,去围了城中倭寇的老巢,捉着了四个倭寇!” “哦……是么?” 武馨安装着一脸兴奋样儿问道, “四个全抓着了?” 知袅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是将倭寇全抓了,老爷正在审问,武诚回来报信说是府台大人大喜,要向上头好好给老爷表一表功呢!” 武馨安听了咧嘴儿一笑,心中暗道, “这么看来……那黄大人倒也是个不错的上级!” 似黄永州这种肯为下属表功的上级倒是十分难得,看来自家老子这一回是升官儿有望了! 自己那份赏银不分倒也不算得亏了! 前头她提议让裴赫去报给武弘文时,便是打着让自家老子得功劳的主意,这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累心累力一场,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 “啧啧……” 想着到手的银子就这么没了,武馨安还是肉疼的啧嘴, “嗨!罢了……便当是孝敬亲爹了!” 看在他对自己还算不错,又肯为自己寻拳脚师父的份上吧! 不过……想到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小程氏与老婆子只怕也会因此得利,武馨安便不由心头不爽利起来,心中暗道, “她们若是因着这个……敢在我面前猖狂,我便再打断一根柱子给她们瞧瞧!” 待武馨安吃过晚饭之后,趁着夜色又出了门,这一回她不钻狗洞了,正大光明从角门出去,那看门的下人一见是她,便如不见一般,木着脸迳直将角门打开,待她出去后将门一关,左右看了看,便回转门房里歇息了!
第60章 暂居医馆好学艺 武馨安出了家门,便转去了金大夫家,守门的仆人见着她,笑着鞠躬行礼,让了她进去。 武馨安迳自去寻金大夫,到了后头却见得裴赫住的那院子里,廊下点了几盏大灯笼,金大夫与裴赫坐在下头,面前摆了茶几,正在对坐品茶。 武馨安过去见得二人盘坐在蒲团之上,面前茶几上放着甑、杵臼、规、承、檐、芘莉等物,一旁还有一个小小的铜风炉,上头还放着大肚子铜壶,壶里正冒着缕缕白烟,金大夫见着她便笑着招手道, “丫头,估摸着你应是时候过来了,快坐下品茶!” 武馨安过去坐下,好奇的打量着几上的东西,这些东西她是一个不懂,只面前不比指拇大多少的茶杯却认得,见里头有澄黄清香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啧了啧嘴道, “苦苦地,不是很好喝呢!” 金大夫见状笑着摇头, “这乃是老夫的师弟从蜀中剑南带回来的玉叶长春,顶顶好的茶,给了你这不识货的丫头牛饮当真是暴殄天物!” 武馨安听了也不恼,哈哈一笑道, “金叔说对了,我就是个不识货的野丫头,依我瞧着倒是那蜂蜜水甜丝丝的倒是对我胃口……” 金大夫一笑道, “罢了!” 转头吩咐下人去预备蜂蜜水,转回头这才说起正事儿来了, “官府果然给了赏银……” 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头, “不过……只给了三千两银子!” 前头官府悬赏说是捉着倭寇给五千两银子一个,裴赫这乃是去报信,官府便只给了三千两银子。 武馨安早料到没有那么多,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三千两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当下点头道, “三千两便三千两,我早前说过,这笔银子我是不要分的,金叔与裴赫还有老许分吧!” 金大夫点头, “好丫头,果然仗义!” 其实这件事里头,武馨安算是出力最大的,她身后又是武推官,若是当真要分一怀羹,自己几人自然是不会多言,她肯如此倒是心性豁达纯良。 武馨安笑道, “钱财乃身边之物,千金散尽,只要人在,总归有回来的时候,倒也不必看得那般重要!” 金大夫点头对裴赫道, “即是如此,我们三人各一千两银子如何?” 顿了顿解释道, “老许虽名为老夫下人,实则只是借居的一位朋友,他早年在江湖惹了些事儿,这才退隐在老夫这里,我一向识他为朋友,此事他出力颇多,老夫亦不想亏待了他!” 裴赫闻言点头淡淡道, “此间事,出力最少便是我,这一千两银子裴某受之有愧……” 他想了想应道, “我只取二百两银子便可!” 金大夫摇头, “不可,此事我们四人缺一不可,若不是你对倭寇知之甚详,又之后冒险报信,我们这银子还不能到手呢,你的一份儿自然是不能少的!” 裴赫还待再说被武馨安拍着肩头制止道, “你也不必客气,你如今孤身一人,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多些银子傍身没有坏处!” 裴赫闻言沉默不语,金大夫也点头道, “丫头说的极是,裴小哥年纪尚幼,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有银子在手,以后成家立业也是本钱!” 裴赫闻言嘴角一扯,垂头仍是不语,金大夫见状,想了想道, “裴小哥儿,如今这旧伤还未痊愈,还要医治一阵子,倒不如还在我这处住着,无事时可看看医书,在医馆里帮帮手,老夫这处也无甚可教你,只唯医学一道有些长处,你可在这处一面养病,一面学徒,若是在医学之上有些领悟,倒可以靠这个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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