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侍卫见是郢王来了, 打开暗门。 “薛萦在哪?”楚式微问了句。 “薛将军今日换了班,说是老夫人生辰快到了,要去挑些生辰礼。”侍卫道。 楚式微的生辰也快到了, 他一向不喜欢繁琐声张,偏偏皇帝每次这个时候都要将他从塞漠召回。 “殿下可要召薛将军回来?”侍卫问。 “罢了。”楚式微径直走入地牢。 地牢内常年不见日光,供着几盏烛火, 不算黑暗。 比起在青州的地牢, 皇宫内的地牢整洁干燥许多, 一般是用于关押紧要之人,这些人多为犯了罪的王公贵族,士可杀不可辱,该有的尊严会给他们。 甚至有些囚犯所住的牢狱如客房一般,还有专门的侍从照料。 地牢的一处暗房,所用的锁是司空所设的机关。 楚式微轻松开了锁,南宫银霞急切地冲了进去,“王兄!” 一个青年披散着发坐在墙角,南宫远换了干净的衣衫,看起来虚弱,暗房里的药味诉说着他的伤势不轻。 “霞儿,你怎么来了?”南宫远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南宫银霞冲到南宫远身旁,看着他身上缠绕的纱布,质问楚式微,“你们对我王兄用刑了?” “本王没什么耐性陪你绕,十日内你若是说不出什么,会有人先卸了他的胳膊。”楚式微没有要给二人单独聊话的意思,站在门口处,不愿踏进牢内。 南宫远面色一变,不敢相信道,“你都跟他说了?!” “我没有......”南宫银霞谨记着被捕前南宫远交代她的话,自从在南疆皇宫被捕之后,南宫银霞再也没有见过南宫远,如今相见,泪水难自控地流下,“王兄到底受了什么样的苦?” “在这,比在青州受的苦轻。”说罢,南宫远怨恨地盯着楚式微,在青州,他没少被楚式微身边的那个侍卫用刑法逼供。 楚式微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你觉得,皇帝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你?” 如今的礼待不过是给南宫远机会,他若再不识好歹,齐朝皇帝自不会再与他耗费时日。 “你们就这么想知道南疆的宝矿所在?都说齐朝重礼,如今看来是劫匪!”南宫远怒道。 楚式微不恼,“犯我南界,到底谁是匪徒?” 南宫远被堵得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愤懑地盯着楚式微。 南宫银霞拉了拉南宫远的衣袖,她知道现下惹了楚式微对他们都没有好处,反倒他是唯一能帮他们的。 南宫银霞用南疆话与南宫远叮嘱了几句,她的手自始至终抓着南宫远的手臂,明明自己也没有把握,却在安抚兄长他们一定会活着。 南宫远在问南宫银霞为何与楚式微走得这么近,为何又会出现在此处。此事说来话长,南宫银霞只道日后再与兄长慢慢解释。 “时候到了。”楚式微道。 南宫银霞点点头,最后对南宫远说,“王兄,一定会没事的,你信我,我一定带你离开。” 南宫远叮嘱她定要小心,若出了事,她能跑就丢下他跑吧。 离了地牢。 南宫银霞一路擦着泪,刚才在地牢中她一直强忍着不让王兄担心,谁知一出来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兄长觉得你能跑得掉么?”走在前面的楚式微突然问了句。 南宫银霞一愣,随机美艳的面容上露出怒色,“你听得懂?” “会些。”楚式微在看那本南疆古文时学了些南疆话,方才他们兄妹二人的谈话,他十有八九都能听出意思。 离开地牢后,很快到了宫道,宫道上来往的宫人多了。 南宫银霞眼疾手快地抹去眼泪,面上带笑,不失仪态道,“我不会跑的,你可以放心。” 楚式微瞥了南宫银霞一眼,她也没有那个本事能从他手底下跑走。 郢王府的马车停莲亭等候。 姜妃宫里的侍女本在马车边等候郢王,见郢王来了,说是姜妃娘娘要郢王留下一同用膳。 今日茶宴来了众贵女,是皇帝的意思,要为两个儿子选适龄的娘子。 楚式微不用想也知道母妃此番要他去用膳会说些什么话,猜到以后,楚式微能避则避。 他与淮乐约好了在郢王府见面,她出宫早,许是已经到郢王府了,楚式微想快些出宫去见她。 楚式微吩咐宫人将带入宫的礼物交由姜妃后,离了皇宫。 今日郢王府来皇宫的马车有两辆,马车宽敞,南宫银霞心里觉得楚式微多此一举。 马车到了郢王府,南宫银霞一下马车,便有两个侍女跟上来,一路带她回偏院,偏院门口有四个侍卫。 一入偏院,南宫银霞就和来的那几日一样不能出来,一切起居都有人照料盯看。 “殿下回来了。”小若迎上前。 “淮乐在哪?”楚式微问。 “乔娘子?”小若不知他在说什么。 见小若这副模样,楚式微懂了,面上一冷,往里走,“让人去找她在哪,人给本王带来。” “是。”小若了然,去寻卯卯。 ^ 上京繁盛,铺子众多,其中有许多衣料铺子,有着齐朝各地的不同料子。 淮乐让马车停在了一家颇为有名的衣铺。 下了马车,淮乐对驱车的侍卫道,“这位大人,你先回去吧,稍后我自己回家便好。” 待会淮乐还要去一趟郢王府,自是不必东宫的马车再相送了。 侍卫有些为难,“娘子,殿下吩咐过了,需安全送娘子回府。” “乔府就在不远处,我现要去买些东西,大人回去就好,不必在此等候,若是让人看出是东宫的马车恐会给太子殿下添麻烦。”淮乐道。 见淮乐这般坚持,侍卫不好说什么,行了个礼,“还请娘子早些回府。” “我知道了。” 淮乐看着东宫的马车消失在转角后,才走入衣料铺子。 “娘子为何要来这?”兰溪不解,去衣料铺子的贵人们大多是要么定制新衣,要么去取新衣。 淮乐没有在这家衣料铺子定衣裳,出门时也没有提起要来。 “太子殿下要生辰了,我想为他做一个荷包,来买些好的丝线。”淮乐道。 “此事让奴婢们去做便是了。”兰溪道,“娘子真是有心。” “我亲自来挑些合适的,旁人买的,不如亲眼看选。”淮乐道。 这是要给楚子揭的生辰礼,自是要重视,皇宫里的人只在意郢王的生辰,太子未有过怨言,他们便以为太子不在意。 淮乐不知楚子揭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但他收到她的礼物时,确实是惊讶的。 荷包与太子收到的那些礼物比是不值钱的小物件,这种东西讲究心意,若是连心意都不愿付出,送这个有何意义。 这家衣料铺子人不多。 一般能在此消费,绝非寻常人家,为多非富即贵之人。 “乔娘子来了。”老板娘认出淮乐,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开这样的铺子,她见过的权贵自然不在少数,还给宫中的不少贵人供过料子,故见了谁都不会太惊讶。 除非来的是太子皇后这种极顶皇族。 老板娘放下手中的活计,朝淮乐走来,她对淮乐已是算得上热情。淮乐虽是前公主,但她生得好看,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如果旁的贵女得知淮乐穿的是这家铺子,自然会给老板娘带些生意来。 刚入铺子的女子着了身青裙,如水波般丝绸,衬得身段玲珑有致,曲线妩娆,一时引了些目光去。 “老板,可有什么好丝线?”淮乐问。 “有的有的,刚从苏州那到了几种好料子,不知娘子要做什么用处?”老板娘细心询问。 “我想用来绣荷包。”淮乐道。 “有一种新料,做荷包不易脱色,光泽都是顶好。”老板娘说着,在前头带路,“娘子去看看?有好几种颜色呢,都是花料染的,带有花香。” “好。”淮乐跟着老板娘上二楼。 这家衣料铺子的二楼常是有头有脸的客人才能上来,是一般富人买不起的料子。乔府给淮乐的月钱不算多,但皇后与太子对她多有贴补。 淮乐一开始对钱财使用没有分寸,常常落得窘迫的地步,又不好开口和乔府要钱,还要去与程萝忆借点。 有一次,程萝忆与她说借的钱都不必还了,淮乐狐疑,程萝忆笑着说,太子都替她还清了,还附加了息金。 淮乐听后并未有多开心,无奈道了句“你又与太子殿下说了”,离了皇宫,淮乐不想多承东宫的好处,总觉得是亏欠。楚子揭得知她在宫外的钱不够用,时常让人送些银票,淮乐不要,他又想着法的送值钱物件,还让上京多家贵铺将淮乐的账记在东宫上。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淮乐学了些营生之道,现下,淮乐在上京多家商铺有分成...... 通往衣料铺子二楼的台阶上。 快到时,老板娘压低声音提醒道,“今日二楼有个贵客,本是不招待人上二楼了,但娘子一向是我的破例。” 淮乐笑了笑,“多谢。” 在上京能被这位老板娘称作贵客的人不多,至少得像是大士族的有头有脸人物。 不知今日在楼上的可是淮乐认识之人。 在皇宫待过的原由,淮乐对一些士族和臣子有几分了解,面对他们不会生怯。 上了二楼。 装潢明贵的屋子宽绰,各式各样的料子整齐地摆放,有些料子一丝便是一金的价格。 一走上来,淮乐便对上了一双眼眸,青年似有些诧异会有人上来。 “薛公子,来来来,挑选的如何了?可有老夫人可能喜欢的?”老板娘忙上前去转移青年的注意力。 青年这才回过神来,“老板娘,还有没有更贵重的料子?” 老板娘笑着,“我去拿几匹给爷瞧瞧。” 老板娘走后,青年环顾四周,目光久久停留在淮乐身上。 淮乐转过身,青年眼前一亮,女子面若芙蓉,姿色是少见的清丽,他露出一笑,“不知娘子是哪家的姑娘?” 淮乐惑然地看着他不语,带有一丝警觉。 察觉到这一点,青年连忙解释,先自报家门,“我是薛氏的薛萦,此问,绝无恶意。” 面前是很难让人不触动的女子,他想认识她,以薛氏的名声,应是没有几个女娘可以拒绝。 淮乐一诧,薛氏的长子,正是皇后今日提起的,没想到在此处遇见了。 见到薛萦,淮乐有些失望。原来世上好的男子这么少,不是所有男子都像太子一样温柔,或是说这世上再没有像太子一样自持稳重的男人。 一开始接触的便是这样的男子,再去寻合心意的郎君反倒成了难事。 青年身段高挑,五官端正,就是眼睛像审视一件物品般打量着淮乐。“娘子这身衣裙真是相衬娘子的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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