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朝的秋比南疆要寒凉。 南宫银霞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楚式微,“你要做什么?你敢碰我,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我王兄不会放过你的。” 南宫银霞面上强硬,抱有同归于尽之心。 “真以为本王想碰你。”楚式微双眸沉冷,扫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对侍从说,“这些让她自己收拾,若乱着,便不给她饭吃。” 楚式微回了书房,看见书房外等着一个男子,正与小若说着什么,将小若气得双颊通红。 见到楚式微来了,二人一齐看了过去。 小若如同获救,赶忙迎上去,“殿下。” 楚式微走进书房,看也未看边上笑意盈盈的男子,冷冷丢了句话给他,“你再轻浮本王府上的人试试。” “哪敢哪敢。”男子笑着跟入了书房。“殿下这侍女是貌美,我从前也想要,但如今我娘给说了门亲事,未婚妻比小若还要美上足足七分。” “你是专程来说这个的?”楚式微道。 “顺口一说,公务,公务要紧,”薛萦知道郢王的性子,他与楚式微说了地牢里关乎南宫远的情况,禀告完后,又情不自禁提起那桩婚事。“说起,那位娘子与殿下还有些瓜葛。” 楚式微在军中鲜少回京,为人又冷淡,对谁都不上心,淮乐是皇后养大的,他应是没把她当过妹妹。 “薛萦,你再与本王故弄玄虚,本王就当你是公务清闲,想找些事做。”楚式微道。 “好好好。”薛萦口上应着,下一句又开始言其他,“前段时间我在南街衣料铺子遇到了前公主,问公主是来做什么,公主说是要买丝线做荷包,还说是给‘皇兄’作生辰礼物。” 薛萦加重了“皇兄”二字,楚式微与楚子揭都是她的皇兄,不知这礼物该是给谁,他想打趣楚式微,本以为楚式微会发作,没想他竟然沉默了。 楚式微推测是茶宴那日,他以为淮乐早早地到了王府,她却说自己买东西耽误了。当天,楚式微问她买了什么,淮乐答的正是丝线。 原是要做荷包当生辰礼物。 “你要说什么?”楚式微面不改色。 薛萦对楚式微的反应有些失望,好在他没有发怒,薛萦趁时将话说完,“我瞧着那娘子生得好看,便问她是哪家的娘子,回去后让我娘上门说亲。” 薛萦说着,没发现楚式微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我娘应了,去皇宫与皇后说亲,皇后答应将淮乐许给我,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娶个公主,虽说是前公主,但是给我做侧室的,我也不算亏。”薛萦将话说完。“我娘说了,淮乐也是愿意嫁给我的,只等我家中去乔氏去提亲,果真,有权势就是好。” “你胆敢再说一遍。”楚式微凤眸霜寒,墨色的瞳中像是黑色的暴风席卷而来。 薛萦见此,不敢再言,以为自己是说错了话,又不知自己错在哪,只能先认道,“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殿下莫怪。” “你错在哪了?”楚式微问。 薛萦犯了难,绞尽脑汁地想,摇摇头不知为何。 “她是我的。”
第45章 你杀了他 ◎你真的想吻我吗?◎ 自那日薛夫人去过皇宫之后, 皇宫的马车没有再来过乔府。 似在皇后眼中,淮乐要嫁去薛氏是板上钉钉之事,那日见薛夫人是让她提前打个照面。 皇宫之中, 本就不该有太多的真心, 她竟然还蠢到想与皇后做一家人。 回想过往种种, 皇后所对她说的话,似乎都是在让她相信,她应该为了太子与皇后而活,以至于淮乐从未为自己考虑过后路。 她以为, 皇后和太子就是她的退路。 去薛氏做侧室, 与皇后曾教诲她的自尊背道而驰, 侧室与妾, 又有多少差别?薛氏说得好听,日后抬她做正妻,淮乐怎么会看不出, 他们是怕楚子揭做不成皇帝。 这点心思,可笑至极。 那日淮乐见过了薛夫人, 面上带笑,实是个精明的主, 想必日后去了薛氏,得看她的眼色过日子。 那薛氏的长公子她也是见过了,许是在军营待过的人皆是如此, 不顾礼数,光天化日之下可以对一面之缘的女子拉扯,哪里又有大士族的风度。 淮乐早早让玲珑去打听过薛萦了。 薛萦与楚式微一同在塞漠, 二人共事过。今年薛萦打了几场胜仗, 前段日子, 在朝堂上受郢王之荐,得皇帝所赐的十万兵权。 如此看来,薛萦理应早与楚式微为营,即使皇后让她嫁过去,薛萦又怎么会看在她一个侧室的面上倒戈太子。 这未免太高估她了。 淮乐思量过,皇后这是献女暗示薛氏拥太子,她不过是皇后抛出的橄榄枝,是用来一搏弈子,不成便当损失了。 这尝试对皇后来说,代价颇微。 还有一种可能,若是薛氏不站太子,她很有可能会变成皇后在薛氏的眼线。其中危险,不言而喻,只不过她的性命,本就不堪一提。 虽已知晓皇后不与她有过几分真心,可真的想到此处,淮乐心中还是有几分落寞。 玲珑还与淮乐说,薛萦回京没几日,便纳了几房美妾,与同僚流连花巷,甚至一掷千金为花楼头牌赎了卖身契。 这样的人,与皇后口中的如意郎君大相径庭。 薛萦是家中独子,薛氏对他有求必应,使得他看上了哪位良家娘子便会信心满满地上手戏弄,他觉得自己少有得不来的。 皇后与薛夫人见面的刚几日,薛氏常常派来贵重之礼赠给淮乐,皆被淮乐退了回去。薛萦还专程来过一次,与族内长辈聊了半个时辰,临了说要见淮乐一面,淮乐称病给拒绝了。 乔氏的长辈对淮乐能得薛氏这样的士族赏识而欢喜,就连父母竟然都默认了。乔父与淮乐说,乔氏难以与薛氏抗衡,加之薛萦百般殷勤,总一副会对淮乐好上一辈子的模样,让他们深信不疑,淮乐是去薛氏过好日子的。 乔母夜中劝了淮乐,说父亲在朝中受人排挤,如今处境窘迫,不好为了她拒绝薛氏,又说薛氏答应了日后会抬淮乐做正妻,一切只是时日问题。 薛氏族中数人是皇帝用来与程氏分权的近臣。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几个人愿意用全族荣誉去换女儿的幸福,反之大多士族后辈的婚事都身不由己,已成常态。 家中长辈轮番劝说,显得淮乐要是为此哭闹,倒是不懂事了。 家中大多人不懂朝政关系,他们将此联想不到太子郢王和皇后,只觉得薛氏庞大可靠,淮乐不与他们解释,只安静地听着,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 淮乐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总觉得与他们不是一路人,目光所及不同。 见淮乐不哭不闹,乔母倒是先忍不住哭了,说着对不起她的话,可话里又是劝着她为家里考虑。 一家人,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淮乐顿然觉得与她生疏,她好像不了解他们,他们也不了解她。 睡前发觉自己是孤独的,淮乐蓦然哭了,这个家中竟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这个世道,只身一人就像瓦影之鱼,只能先求庇护保全自身。淮乐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等,等楚子揭来救她。 这是淮乐第一次不考虑皇后、乔氏,不考虑旁人如何,但好像没能完全接受这样的自己,在道德上犯了难。 淮乐面上看着宁和,心中早已乱作一团,白日里靠着绣荷包分散神思。 听玲珑说,薛氏这两日都没有再送来礼物。 “还有一事。”玲珑似担心隔墙有耳一般,靠在淮乐耳边道,“薛萦被圣上收回了十万兵权,说是扩充南边的军队,还说日后会再赐给他的。” 这话听着耳熟,淮乐不想听到任何关乎薛氏的,移开话题问玲珑,“玲珑,你看这个鸳鸯是不是应该更近些?” 淮乐的女红不是很好,只能草草绣出一个大概。 她将荷包拿到了玲珑面前,想着楚子揭收到鸳鸯荷包该是如何心情。 “这般挺好的,娘子真厉害,绣工越来越好了。”玲珑一如既往的捧场。 淮乐终于有了笑容,如今难得多了话,问道,“兰溪呢?” “应是出府采购了。”玲珑回答道,手上帮着穿针。“她今日总是不见人影。” 淮乐点点头,继续绣手上的荷包。 玲珑穿好了针线,想为淮乐倒杯茶水,发现茶壶中没了水,与淮乐说过一声后下去煮水。 淮乐不喜太多人伺候,平日大多只有玲珑与兰溪二人在身边,其余的便是清扫送些用物的府内侍从。 玲珑走后不久,脚步声又响起了,淮乐以为是玲珑回来了,着急唤她,“玲珑,我的手流血了。” 方才失神,细锐的针尖刺到了手指,瞬时洇出鲜红的血水,淮乐担心弄脏荷包,着急地想叫玲珑来帮她。 那人步子快了。 淮乐抬首对上一双凤眸,不禁一怔,“皇兄。” “哪伤着了?”楚式微略显急切地上前,看到她指尖的血,敛了神色,说了句,“娇气。” “你怎么在这?”淮乐无端生出心虚,身子往后退了退。 楚式微抓着淮乐的手,用帕子给她擦去血迹,“本王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嫁给他人了?” 淮乐闻言心跳骤停,第一反应便是以为楚式微说的是她要嫁给太子。 “薛萦说,是你自愿要嫁给他?”楚式微抬眼,眸子如刀刃飞来,似是她的回答不得他心意,就会落得不好的下场。 淮乐不想与楚式微说她的婚事,只问,“你是怎么知道?” “薛萦是我的部下。你与他何时纠缠在一起的?”楚式微坐到淮乐身边,像是在等她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他纠缠我。”淮乐不悦,纠缠一词,真是乱用。 纠缠薛萦这样的人,她疯了不成? “不要骗我。”楚式微侧首看她,“不然本王会让你下场很难看。” “你是何意?”淮乐不与他相视,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并非是心虚。 “下次受了委屈可以告诉本王。”楚式微在淮乐面上看不出说谎的痕迹,提及薛萦时,她眼里的不满倒是真的。 薛萦的性子,楚式微是了解的,他没有管别人的私事的癖好,以淮乐的心性,不至于看上薛萦。 毕竟薛萦与他怎能相比。 淮乐听了他的话,心中有一丝波动,像是镜湖中落入了一片花瓣,荡开圈圈涟漪。 不过只动容片刻,就烟消云散。 楚式微圈过淮乐的腰身,垂首抵着她的肩膀,“淮乐,你上次让我很满意。” “你......”淮乐霎间红了脸,胡乱道,“待会我的侍女会回来。” “你在想什么?”楚式微低笑出声,眼底越过一抹怀疑,“她们不知道我们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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