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担忧。我其实......”程怀煦顿了顿,看了看远处的宫人,用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我其实是为郢王殿下办事的,在宫中还有其他人接应,可以协助你离开皇宫。” 皇宫中有楚式微的眼线,程怀煦是其一,他能带走淮乐,还会有其他同党相助。 带淮乐离开皇宫,不是程怀煦一人所想,也是郢王的意思。 听到楚式微,淮乐心跳一滞,程怀煦说这是郢王的意思,如此说来,楚式微没有出事? 淮乐看向程怀煦,程怀煦对她点点头,又趁人不备塞了一张小信条给淮乐。 “明日陛下离京的三刻钟后,我在此处等你。”程怀煦道。 淮乐点点头,楚子揭派来跟着她的宫人就在不远处,她不便与程怀煦待太久,待太久对他们二人都是危险。 “多谢程大人,我先回去了。”淮乐微微行礼。 “娘子多礼。”程怀煦作揖。 全是给不远处的宫人看的。 今日淮乐与程怀煦相见的事发生在皇宫之中,已经被楚子揭得知。 茂云殿。 楚子揭无意间与淮乐提起此事,他说的不经意,悄然去看淮乐的面色。 淮乐面上平静,反问道,“陛下可知萝忆在哪?” “程怀煦与你说了什么?”楚子揭心下一沉。 “他只是与我说萝忆不见了。”淮乐道,只要离了皇宫,这便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淮乐也想问个清楚。 “是我做的。”楚子揭承认。 淮乐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为什么?” “当时萝忆与式微来往频频,我自是要除了她。”楚子揭轻描淡写,一条人命,于他而言,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淮乐与他没了共话。 他这般冷血,怎么会真的放过楚式微。 “你明日去汴州,真的是去找式微吗?”淮乐并非质疑,是质问。 楚子揭的眼睛,幽深得看不清明晦,他不愿骗她,“不是。父皇是弑父杀兄才坐稳的皇位,我做与他相同之事,他不会怪我的。” 见楚子揭露出真面目,淮乐觉得他真的变了一个人,变得让淮乐觉得相处多年的皇兄,好像死在了那天的御书房中。 淮乐红了眸子,轻笑出声,“连血脉相连的亲兄弟都可以杀,难道权势就是你的唯一吗?” “你才是我的唯一。” 殿内很静,明明说的话悲愤到了极点,二人又偏偏显露得冷静。 “淮乐,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楚子揭软下语气。 好像皇宫里的人,他们的爱都很奇怪。 许是这个地方条框太多,一砖一瓦都极为冰冷,以至于这里的人都给旁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先帝狠戾,先后冷漠,他们是皇宫里的上位,手中握着权势,所有人在讨好他们,他们自然不用对人笑颜。 这么多年,淮乐能在皇宫里唯一感触到的温度,是皇兄,然皇兄也要端方守礼,给她的温度不能太满。 淮乐以为出了宫,回到乔府,回到血脉相连的家人身边,就能感受到爱,然家中早已没了她的位置,他们敬她入宫多年换来了荣华富贵。 但是楚式微好像不一样,如今身处险境,淮乐最先想到的是楚式微。 “若我真是你在意的人,就不要出兵,如果式微出了什么事,我不会独活。”淮乐故意要挟道,如果楚子揭真的在乎她,就不会不在意她的生死。 楚子揭闻言瞳孔微动,这段时日,他次次退让,得到的却是淮乐为了楚式微对他更多的央求,“淮乐,如此朕更留不得式微,朕也不会让你死的。” “你且看着,朕说的都会做到。”楚子揭起身,快步离开,只想早些取楚式微的性命。 听了楚子揭说的狠话,淮乐没有多大起伏。 在楚子揭来前,淮乐看了程怀煦给她的信条。 上面真真切切是楚式微的字迹,他说很快就会与她相见,他会让楚子揭付出代价。 信上还说,他想她。 ^ 翌日。 淮乐躺在榻上一夜未眠。 今日是楚子揭要带兵前去汴州的日子。 楚子揭说过要淮乐给他送行,然听说淮乐还在榻上,楚子揭便去茂云殿见她最后一面。 茂云殿。 淮乐侧躺在榻上,锦被裹得只露出一张小脸。 听到脚步声靠近,淮乐阖上眼佯装安睡。 楚子揭就站在榻边,帷幔隐隐勾勒出女子的睡容,楚子揭没有撩开帷幔,隔着这层纱看淮乐。 “淮乐,等我回来。” “以后世上再无式微了,你只有朕。” 楚子揭自幼在深宫,他谙熟人情世故,懂得与那些人周旋,然战场之事怎么能与楚式微比。 淮乐恨他,却没狠心到想让他死。 她想劝说他,不过忍住了。 楚子揭心思缜密,若是有什么变故,他会知难而退,不会蠢到送了性命。 不知楚子揭站了多久,待到楚子揭走了,淮乐又躺了片刻,后起身下榻换衣。 三刻钟后,程怀煦会带她离开。 楚子揭虽灭了程氏,但拿程萝忆威胁程怀煦替他办事。 楚子揭知道程怀煦的性子软弱,为了让程怀煦方便为他行事,楚子揭给了程怀煦实权。 三刻钟之后。 淮乐趁宫人不注意,寻了个说辞出了茂云殿。 今日新帝出兵,宫人都在忙活,没有人注意到淮乐。 程怀煦早早地在等候淮乐,他为淮乐换上了侍女的衣裳,让淮乐跟在他身后离开皇宫。 宫人虽怀疑程大人身后的那个侍女,但碍于程怀煦的身份,以及想到今日新帝不在不会出事,他们便将人放了出去。 淮乐提心吊胆地出了皇宫。 程怀煦已经在宫外备好了马车,“淮乐,需得委屈你走小道去郢王那了。” 淮乐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委屈,“多谢长公子了,长公子与我一起走吧。” 如今要开战了,程怀煦留在皇宫未必安全,他既是为楚式微做事,不妨与她一同去寻楚式微。 程怀煦摇摇头,“我还得在宫中配合郢王里应外合,淮乐,我会在京州等你与郢王回来。” 程怀煦又交由淮乐一封密信,“这是宫里的信息,淮乐,你定要交到郢王手中。” 淮乐接过,“多谢。” “淮乐,就此别过了。若是你见到萝忆,告诉她,我喜欢她。”程怀煦认真道,这一次没了忸怩。 他们都知道这一别意味着什么,替郢王留在皇宫,是危险之事,下一次能不能再见面谁也不知道。 淮乐诧然过后,点点头,“我会的。” 程怀煦与程萝忆青梅竹马,程萝忆又不是程氏血脉,他们相爱,是能在一起的。 马车就停靠在不远处。 淮乐上了马车,才发现驱车之人竟是卯卯。 “卯卯?”淮乐一惊,继而又道,“小若呢?” 车轿里传出一声咳嗽,熟悉的女声道,“我在这呢。” 淮乐入了车轿,见到了小若。 离开郢王府后,淮乐一直担心二人安危,担心楚子揭会说话不算话,如今见到二人平安无事,淮乐的心落了下来。 与第一次坐马车相比,淮乐如今好多了,明明她有了身孕,但身子几近没有过不适,倒是卯卯和小若得知她怀孕后又喜又忧,担心她这一路上身子有恙。 汴州与京州不远,走小道花了两日。 军营驻扎之处很是隐蔽,卯卯依照凌符之前给她的图纸找到的。 马车到时是深夜,淮乐已经睡着了,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抱她。 楚式微抱着淮乐进营帐,将人慢慢地放在了榻上。 等淮乐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被楚式微抱着,淮乐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分不清现下自己是醒了没有。 “怎么了?”楚式微看到淮乐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真的与皇兄见面了?”淮乐轻轻道。 原来见到一直想见的人,心跳竟会变得这么快。 “自是真的。”楚式微伏身,重重啄了一下淮乐的唇。 淮乐吃痛蹙眉。 是真的。 楚式微看着淮乐瞬时湿润的眼尾,眼中掠过诧异,声线少有的柔和,“弄疼了?” “疼死了。”淮乐小声道,以此掩饰,不肯承认什么。 楚式微又吻了吻淮乐的眉眼,这段时日没见她,总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即便有来信告诉他,淮乐每日做了什么,可让她与楚子揭待在一起,楚式微怎么能不多想。 淮乐舟车劳顿,楚式微让人去准备吃食,又备了热水。 淮乐没什么胃口,但在楚式微的目光下,不得不吃了一些小食。 沐浴后,淮乐与楚式微一起躺在榻上。 忽然,淮乐想到什么,玉指去解他的腰带。 之前她射了他一箭。
第79章 陪她的人 ◎亲兄弟,明算账◎ 汴州比京州要冷。 营帐驻扎在林中, 夜里风声萧萧。 烛火摇曳,暖炉烧得正烈,木炭通红, 时而发出裂响。 淮乐撑着身子坐起, 还未等楚式微开口, 她的手指已经伸向他的腰带。 楚式微刚沐浴,腰带系得不紧,轻而易举就可以解开。 腰带垂落,里衣变得松散, 淮乐拨开楚式微的衣襟, 他的上身显露在眼前。 楚式微身上肌理分明, 线条紧实, 却不见箭伤。 淮乐一怔,“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箭伤的痕迹?” 那日她亲眼所见楚式微中了箭,还是她亲手射出的箭, 虽过了一个月,但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见淮乐这副担心的模样, 楚式微了然,笑着解释道, “中箭的不是我,是凌符。那日攻城,是计策。你很是担心我?” 那日在城楼上, 离得远,淮乐确实没有看清天启军将领的脸,只看到那人的身量与楚式微相似, 又穿着郢王的衣物, 淮乐便以为那是楚式微。 凌符与楚式微身姿相仿, 如此说来,她射的是凌符。 得知真相后,淮乐有些心虚。 “那日的毒箭,是新帝拉着我射的。”淮乐坦白道,“我以为自己伤了你。” “楚子揭是怎么碰你了?”楚式微眸光闪烁过霜寒。 淮乐蹙眉,有些不悦地松开了他的衣襟。“你觉得我与他有了什么?” 她与楚子揭相处一个月,大抵除了楚式微,旁人也会怀疑。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式微伏身环住淮乐的腰身,胸膛贴着淮乐的背,隔着单薄的里衣,淮乐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脏在跳。 “就算你是这样想过也无碍,我与他本就有过什么。”淮乐赌气道。 他莫不是觉得她是随意之人,与他有过,与楚子揭有过,就可以在二人之间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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