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重甲,显得他身姿挺拔,威肃冷峻。 淮乐与楚式微相视,下一刻扑进他的怀里,瞬时湿润的眼眶,“皇兄!” “脏。”楚式微无奈道,他的掌心落在淮乐的后脑,轻轻抱住了怀里温软的身子。 进了淮乐的屋子,楚式微卸下了重甲,侍从已经备好了热水。 楚式微褪下衣衫在沐浴,淮乐坐在案前,目光停在屏风上的黑影。 “小婉。”楚式微唤了一声。 “皇兄?”淮乐回道。 方才侍从送来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淮乐想了想,询问,“皇兄可要我把衣衫拿过去?” “好。”楚式微道。 淮乐拿起一旁的干净衣物,绕过屏风,见到楚式微正靠在浴桶中,氤氲的白雾衬得他俊美的容颜有些不真实。 淮乐上前,将衣物放在一旁。 “小婉,你过来。”楚式微道。 淮乐愣了愣,走到浴桶旁,“怎么了?” 楚式微只手撑着浴桶起身,吻上淮乐的唇,他的唇瓣温热,淮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带进了浴桶之中。 清水有些烫,淮乐周遭变得温暖起来,衣衫湿透,黏在身上,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楚式微解开淮乐的衣衫,垂首细细吻她颈间的肌肤,淮乐扶着他宽实的肩膀,只觉得楚式微身上烫得很。 水中泛起圈圈涟漪,二人严丝合缝,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度。 屋外传来侍从敲门的声音,屋内传出低哑的男声,“去拿一身娘子穿的干净衣物。” 淮乐又羞又恼地步出浴桶,用干净的帕子擦拭身体。 楚式微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出,慢条斯理地穿上里衣,随后上前顺过淮乐手中的巾帕擦干她身上的水珠。 侍从拿来了干净的里衣。 楚式微替淮乐穿上,在榻上为她绞发。 男子骨节分明的长指拾起一段柔软的乌发,用巾帕动作轻柔地擦拭,他慢慢的,像是怕弄疼女子。 屋内静谧。 淮乐问道,“这一仗,可是打完了?” “嗯。”楚式微的心思在绞发上,回答得很快。 “楚子揭呢?”淮乐又问。 她与楚式微多次提过放过楚子揭一命,这仗打完了,不知楚子揭如何了。 淮乐能明显地感觉到楚式微的手上的动作一顿,淮乐的心随之一顿,闪过不安的预感。 “他死了吗?”淮乐试探道。 楚式微的回答还是,“嗯。” 淮乐一时失了神,她缓缓转过身,看着楚式微的脸,脑中一片空白,喉间有些干涩,“他是怎么死的?” 从小到大,自有记忆起就一直在身边的人,突然不在了,像不真切的梦一样。 若是没有出这些事,淮乐会和从前的想法一样,觉得楚子揭会一直陪在她身边,那个温润如玉的兄长,会一直无声地站在她身后。 他们是怎么变成这这样的,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不是我杀了他。”楚式微道。 楚式微发现楚子揭的时候,是在汴州皇陵。 ^ 汴州皇陵,是埋葬皇室之地。 其中葬着先帝与一位无名的妃嫔。 南宫远觉得楚子揭真是疯得吓人,他杀了自己的生父,还要去祭拜。 楚子揭在皇陵中一言不发,出了皇陵,南宫远问楚子揭还去皇陵做什么,楚子揭面不改色地告诉他,是为了让先帝保佑他们这场仗可以胜。 南宫远只觉得楚子揭病得不轻,不过这场仗,楚子揭是胜不了了。 南宫远早已想好了,要在战时,领南疆将士反了楚子揭,要让楚子揭腹背受敌。 楚子揭囚/禁了他的妹妹,三番两次地以妹妹的性命要挟他,南宫远已经忍受不了了,横竖都是死,与其如此,倒不如搏一搏,拉个垫背的。 谁知楚式微没有中箭,楚式微亲自上战场,带领天启军杀了楚子揭一个措手不及。 见他们兄弟残杀,南宫远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楚子揭与楚式微交手时负了伤,被砍断了右手经脉,军医说是他再无可能用右手了,忍辱负重多时,终是带南疆将士反了。 汴州距京州不远,只要楚子揭逃回京城可以留下一命,没想到楚子揭是个硬骨头,开京城城门,极有可能被追击的南疆将士攻入京城。 楚子揭反方向而避,一路进了皇陵。 凌云也受了重伤,一路随着楚子揭。 皇陵内。 “陛下,他们暂且没有追上来。”凌云道。 一路上被南疆将士追杀,楚子揭身上受了不少剑伤,早已染红了白衣,玉冠高束的墨发有些松散,即便身上伤痛,然身姿依旧挺立。 “凌云,你先走。”楚子揭的声线清平依旧。 “属下怎么能丢下陛下脱逃?”凌云皱眉,不肯离开。 “你在想什么?”楚子揭一笑,“朕还不想死,朕还要活着回京当皇帝,还要活着回去见淮乐。朕废了一只手,出去很危险,你先回京,回去搬救兵。” 凌云这才松懈了,觉得楚子揭说的有理,“陛下一定不会出事的,属下去寻援军,很快就会回来。” 待凌云走后。 楚子揭忍痛起身,走到先帝的碑前,直直跪下。 楚子揭浑身血污,就连手指和面容都沾了血迹,他能取出身上唯一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拭了先帝玉碑上的纤尘,又擦拭了一旁的玉碑。 因为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会痛,楚子揭的动作很慢。 如初入皇陵一样,楚子揭一句话都没有说。 擦好玉碑后,楚子揭背脊直挺,他垂下眸子,想的全是淮乐。 一切都结束了。 几日前的一战中,楚子揭与楚式微正面交锋,他伤了楚式微,也被楚式微砍断了右手经脉,如今右手再不能弹琴执笔,也不能握剑。 楚子揭左手抽出佩剑,缓缓抬起,抵在颈子上,回顾的是与淮乐的一点一滴。 “淮乐,我回不去了。” 我们都回不去了。 血珠溅在玉碑上,像绽开的梅花。
第83章 立为皇后 ◎雪恨◎ 新帝不在, 京中已经乱作了一团。 原本为新帝所用的南疆将士在一夜间突然反了,留京中的侍卫不多,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等凌云回到京州, 还没找到救援, 就听到了新帝的死讯。 一听到新帝驾崩, 群臣与京中的百姓晴天霹雳,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自发抵抗外敌。 京中侍卫听从凌云的指令,只是如今城中的防备熬不过三日就会彻底被击溃。 第三日的时候, 郢王回京了。 凌云来不及多想, 下令开了城门。 先帝早已将能调动凌霄军的兵符给了次子, 有凌霄军相助, 南疆很快被打得措手不及,南宫远撤出京州的那一日,上京百姓迎着郢王的军队回宫。 朝中有程怀煦等人领头拥郢王登基, 皇室一脉只余下郢王一人,此番破解京州之难又是郢王所为, 众人对郢王登基没有异议。 郢王登基后封了那个扬州女子为后,郢王少时就脾性不好, 朝中没有像对楚子揭一样反对这道旨意。 何况那女子腹中有了子嗣,母凭子归也堵住了悠悠之口。 新帝登基,处置了京州狼藉, 一边忙于前朝事宜,又一边忙着安排楚子揭的葬仪。 按照礼数,楚子揭要葬在汴州皇陵, 便再没有将他的尸身带回京州。 楚式微没有将关于楚子揭葬仪的任何事在淮乐面前提起过, 他知道淮乐其实心中对楚子揭还存有几分情意, 淮乐面上对这件事淡淡,实则还是难过的。 淮乐被楚式微封了后位,她如今已有五个月的身孕,没有大办仪式,然楚式微让人准备绣制了嫁衣,打算补给淮乐一个婚仪。 这是新帝的第一个子嗣,宫里上上下下都小心对待着,御医日日为淮乐诊脉,这个孩子很乖巧,淮乐身子上没有多大怀孕的反应。 小若说,“这个孩子这么乖,大抵是个小公主。” 淮乐不免想起当年,姜夫人怀二位皇子的时候,御医们也说是个公主。 楚式微的性子来看,某些时候真的有些像公主。 “是个公主也好。”淮乐道。 不论是儿是女,淮乐都会好好爱这个孩子,她没有受过多少母爱,但对这个孩子会给全部的爱。 淮乐问过楚式微是想要女儿还是儿子,楚式微倒是不在意,想着淮乐生一个就够了。 近来淮乐问得最多的便是孩子,她是想让自己分心,不让自己去问楚子揭的事,关于楚子揭,只要提到,对她与楚式微都不是好事。 可是眼下都在忙碌楚子揭的葬仪,宫里多多少少都有声音,淮乐怎么能不去想。 淮乐终是忍不住了,询问楚式微,“他真的是自戕的吗?” “是,在父皇的碑前。”楚式微道,如今再提到楚子揭,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动情绪了。 他们互相看不顺眼了二十多年,后知后觉对方是双生子,那日交锋,互相都剑下留情,没有伤及对方要害。 在汴州,楚式微砍断了楚子揭右手经脉,他想让楚子揭认降。 谁知那一日,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血脉相连的兄弟,互相说过那么多狠话,多少次想取对方性命,却都在生死关头心软。 得知南宫远反了楚子揭,楚式微当即派了人马去寻楚子揭的下落,却在皇陵见到了楚子揭。 血染白衣的青年跪在玉碑前,左手以剑支撑着直挺的身子,让自己保持跪着的姿势,他垂着头,已经没了声息...... 殿内烛火摇曳,雪夜漫漫,一切都好像慢下来。 淮乐逐渐红了眼,小声啜泣。 楚式微揽淮乐入怀,不知为何,心底沉闷。 “他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不肯来寻你,他就是个不肯低头的人,到死都不愿向人求得帮助。”淮乐埋在楚式微的肩膀,哭得断断续续。 怎么会真的希望他死? 虽然瑶台上陪她的不是他,但这些年,楚子揭对她的关切是真,他面上总是表现得疏离,可淮乐怎么不知道他为她的付出。 那段时日,她真的将他当作了亲兄长。 “从他杀了父皇起,他就没有回头路了。”楚式微道。 淮乐小声哭着,良久,才抬起头,楚式微去擦她面上的泪水。 淮乐抹了眼尾的湿润,看着楚式微的脸,靠近啄了一下他的唇,“我将他当作兄长,并非男女之情。” 楚式微轻轻抱住淮乐,“我知道。” 楚子揭自戕与南宫远脱不了干系。 南疆的军队当初闹得上京鸡犬不宁,每日抢掠,楚式微回京打得他们落荒而逃,现下南疆军队已经在南宫远的带领下撤回了南疆。 南宫远走了,而当初南宫远留给楚子揭作保障的南宫银霞还在皇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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