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挣着,反抗着,只是秋菀的力气与裴从简禁锢她的力道相比,就如同是在猛兽利爪下不断挣扎的小羊一样软弱无力。 除了激起猛兽的嗜/杀之外,好像别无他用。 秋菀掰不开裴从简的手,被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背,哪怕再用力,也并不能将他的手背抓破。 额角有冷汗流下,察觉到裴从简不过用一只手就将自己的手腕都扣住,而另外一只手则娴熟地去扯她腰间的丝绦,秋菀阖了阖眼睛,心里忽然有绝望与决绝涌了上来。 如果裴从简真的要欺辱她,那她宁可为玉碎,也绝对不会遂了想要轻薄她的登徒子的心意。 只是……眼前忽然晃过那日雪夜里,陆沅眼眸弯弯的笑模样,秋菀鼻尖一酸,虽然阖着眼睛,一行眼泪却仍旧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纵然再不舍得,不过犹豫片刻,她终于还是狠下心去,将牙齿重重地咬在舌头上。 有腥甜的血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秋菀的眼泪又急又快地不断落下,直到禁锢着自己的裴从简忽然松开了手,秋菀方才睁开眼睛。 “啊!” 秋菀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地上无力地翻滚着,疼痛地嘶吼着的裴从简,面色苍白,眼含泪水,整个人都在轻轻地颤着。 她像是被吓傻了,又像是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自己太痛恨太不甘,所以在濒死之际产生的幻觉。 面前的陆沅抬起脚来,低垂的目光冷若寒冰,如同对待一只死狗一般,将地上唇畔有着殷红血迹的裴从简,一脚踹到了石板路旁点缀的松柏与假山上。 假山坚硬又崎岖不平的石头磕得裴从简骨头疼,因为猛力冲击而被折断的松柏枝干也扎进了血肉里,裴从简疼痛难忍地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被移了位。 喉咙里好像有火在烧,火辣辣的,裴从简张口,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落入鹅黄与翠绿相映的迎春花丛。 而陆沅的脸色,冷得像是二月河里的冰冻,他抬起脚来毫不留情地踏在裴从简的胸前,看上去仍旧不打算放过他。 “裴从简,你想整个裴国公府都给你陪葬,对吗?” 他的声音冰冷且平静,好像只是在问裴从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但在此时此刻的裴从简的眼中,他却比地狱里的阎罗更加可怕。 “我……我……咳咳……” 一开口,就被喉管里瘀堵的鲜血呛了一口,裴从简剧烈地咳嗽着,艰难地呼吸着,哪里还有之前轻佻风流的模样。 仿佛厌恶至极,陆沅收回落在裴从简身上的冰冷视线,忽然伸手,将一旁满脸泪痕,怔愣地看着这一切的秋菀的手腕握住。 从衣袖里取出一方帕子来,陆沅低垂着眼眸,用力地擦拭着秋菀的手腕。 虽然他并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除了比平日里更冷些,不见了笑意,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但秋菀能感觉得到,此时此刻,陆沅的心情一定非常非常差,他一定非常非常地生气。 心里满是委屈与惊魂未定的恐惧,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秋菀默默地看着陆沅,鼻尖忍不住又酸了起来,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轻松。 许久,陆沅将帕子扔在地上,然后面无表情地握住秋菀被擦得有些泛红的手腕,顺着石板路往外走。 他人高,步子也大,秋菀本来就跟不上他,他又走得这么快,手上的力气这么大,忍了又忍,秋菀终于忍不住,张口叫了陆沅一声。 “殿下,您捏疼我了……” 她的声音怯怯的,小小的,好像很怕惹得他更加生气,但,好像不管她怎么做,怎么尽力小心,他心里的怒气都难以消散。 终于停住了脚步,陆沅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看着秋菀,冷声问她:“孤不是同你说过,见到裴从简不要理他吗?你把孤的话当耳旁风?” 听到陆沅这样问,秋菀心里的委屈被空前放大,方才面对裴从简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想哭,这么难过过。 “殿下,我……我没有……今天是裴从简的婢女说……她说德妃娘娘要见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因为太着急,话也说得磕磕绊绊的,可是陆沅却并没有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 他垂眸看着她,语气没什么波澜地继续问:“还有,之前你去灯会的时候,遇到了谁?前几日去送云芳与云香回来的时候,又撞到了谁?” 秋菀伸手,拉住陆沅宽大的衣袖,好像要抱住他:“殿下,我……” 垂眸看着她满脸泪痕的模样,陆沅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好像要抱住自己的秋菀,也松开一直握着的她的手。 只听他语气漠然道:“孤不想同你计较你以前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但你最好也不要自作聪明,隐瞒孤。” 秋菀抬起来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终于还是空落落地垂了下去,她低着头,擦去脸上好像永远也擦不干的眼泪,低声问:“殿下,您生气了?” 平日里的陆沅向来是温和平易的性子,秋菀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语气这么冷漠,说过这样不留情面,毫不客气的话。 抬起头来,看着陆沅,眼睛里满是无措,迷惘,与哀伤,秋菀央求他:“殿下,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没由来的,秋菀觉得很是心慌,她忍不住抬起手来,又想要去抱住陆沅。 这一次陆沅并没有往后退,秋菀终于如愿抱住了他,将脸颊埋在他的衣襟上,紧紧地,用力地抱住他。 陆沅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垂眸看着她,忽然冷声道:“松手。” 秋菀想像从前一样,耍赖,或者对着他撒娇,倘若他真的很生她的气,那她就干脆抱着他不松手,直到他消气为止。 可是她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被她抱着的陆沅沉默了一下,忽然声音冷淡地开口,带着命令的口吻。 “秋菀,孤让你松手。” 秋菀的身体僵了一下,将脸颊埋在陆沅的怀里,她悄无声息地抽泣了一下,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哭出声来,他也不会再安慰她了。 她只是个奴婢,她要安守本分,她要听主子的吩咐。 心里痛得像是有刀在剜,可最终,秋菀还是松手,放开了她抱着的,不舍的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吵架的原因:菀菀跟前男友又有来往+太子殿下跟爹吵架后一时迁怒…… 心情不好亲近的人总是容易被迁怒,我们不要学陆沅这样(对狗太子指指点点) 半小时后,明天的章节照常发哦~( ̄▽ ̄~)~
第41章 欺负 ◎晋江文学城独发◎ 亥时一刻, 秋菀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帐顶,了无睡意。 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夜色浓得像墨一样, 伸出手来,不见五指。 将手掌收回来,默默地放在棉被上, 像婴儿一样蜷缩起来, 秋菀侧躺在床榻上,慢慢地抱住自己。 鼻尖酸得厉害, 秋菀的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打湿了枕头跟掖在脸颊旁边的被衾。 陆沅已经有七八天未曾召见过她了,这一次他好像真的很生气, 打算对她一直这样不闻不问, 置之不理下去。 可是他这样生气,秋菀的心里, 却同样觉得很是委屈,很是难过,有的时候心里酸涩得厉害了,她也会忍不住埋怨他,觉得很恼火。 明明她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他却不肯听她的解释,说生气就生气,说放手……就放手。 秋菀不知道要怎么哄他解气, 又觉得自己没错, 凭什么要主动低头, 主动去哄他。 可是这种恼火, 这种埋怨也持续不了太久,大多数时候,她都只是觉得好难过。 心里比吃了苦瓜,吃了黄连,还要苦,还要难过。 她头一次这么明白地知道,原来他想抛下她,比她曾经想象过的,为自己做过心理建设的还要容易。 原来,她比她以为的,更加孤立无援,无依无靠。 宣华殿平日里跟她要好的那些宫人,不会忤逆侍奉的主子,与她站在一起,为她受的委屈义愤填膺。 为了不触怒他,不多一事,他们不绕着她走,避她如洪水猛兽,就已经算好的了。 要她去侍奉他的太后娘娘,本来就讨厌她当初的不识抬举,与后来的“僭越犯上”。 见她受冷落,自然是乐见其成,更别说帮着她跟他和好了。 阖上眼睛,低声抽泣了一声,秋菀用被角擦了擦眼泪,努力压抑着鼻尖的酸涩,与心里的酸楚。 也许睡醒之后,明天他就会原谅她了。 明天,也许她就能见到他了。 …… 明媚的阳光好像揉碎了的金子,洒落在碧色的琉璃瓦上,蜀葵花大簇大簇地盛开着,漂亮极了。 手里提着一只装满了水的木桶,秋菀费力地走到蜀葵花丛前,放下木桶,拿起水瓢来,浇着含苞待放的蜀葵花。 花丛外的石板路上不时有人经过,跟她一样手中提着木桶,忙忙碌碌,他们也都是卉苑里的侍从。 小宫女提着木桶,跟同伴说说笑笑,往石板路的尽头走去。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路旁茂盛的蜀葵花,看到秋菀的身影,她不由得顿了一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自己的同伴。 “咦,她不是去宣华殿上值了吗?怎么在这儿?” 听她这么问,同伴的目光也往不远处的蜀葵花丛里看去,在看到弯腰浇花的秋菀之后,同伴有点诧异地问:“她都在这干了快半个月了,你这才发现?” 小宫女闻言,神情更是疑惑:“真的假的?为什么啊?她怎么又调回来了?” 提着木桶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同伴不以为然地随口道:“殿下看着她碍眼了呗,天天吃山珍海味还会腻呢,别说整天对着一个人看上两年了,要我,我也厌了她了。” 有些咋舌,小宫女同情道:“那也不用调回来吧,卉苑里都是粗活重活,殿下可真忍心。” “人家这两年那么受宠,那么风光,肯定得了不少赏赐,不比咱们苦哈哈地上值强多了,你还可怜她呢,真好笑。” 听到同伴这样说,小宫女却有点不赞同:“可是赏赐再多,也不如两个人恩恩爱爱,天长地久好啊,而且我也没看出她手头有多阔绰,得过多少赏赐……” 同伴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带着些讥讽:“哈哈哈哈,恩恩爱爱,天长地久,知道你是真傻了,这话你也就跟我说说,可别让别人听到了,不然仔细你的舌头。”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到她们的说话声,秋菀手里拿着的水瓢,方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茂盛的蜀葵花,秋菀眉眼低垂,忽然叹了一口气,神情里有失落,有黯然,也有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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