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一走,阮阮越想越不对劲,好几次想自己出去看看,可惜都被人恭恭敬敬的挡了回来。 不过这也让她心里好过了一点,这些宫人还在,且唯太子的旨意马首是瞻,说明至少行宫是在拓跋赫的掌控下的。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室内有火光乱跳,紧接着脚步声惊叫声乱作一团。 四下逡巡了一圈,阮阮将之前掉在梳妆台下的匕首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中。 大门“嘎吱”一声被人给推了开,有急促的脚步声正往这里来。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四皇子拓跋纮以‘太子谋刺陛下,意图谋反’的名义带着十二卫围攻南山,行宫马上就守不住了,咱们快跑。” “你说什么?”最不想的事情就这么成了真,阮阮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拓跋纮不是在徐州遇刺生死不知吗?你确定是拓跋纮?” 一把将脸上的血珠擦了去,青芜忙不迭的点头,“是真的,娘娘,千真万确,奴婢亲眼所见,拓跋纮一刀削了太子的亲卫统领,太子意图爬上宫墙逃跑,被他一箭穿胸,当时就掉了下来,生死不知!现在满宫的人都在四下逃窜呢!” ! 怪道说之前一直十分顺利风平浪静,感情是利用他们做初一,他自己好做十五,至于受伤下落不明也不过是给他们吃定心丸好让他们放心大胆下手罢了,阮阮此时终于确定,不管是崔进还是拓跋赫还是她,他们都上当了! 只怕下一步,就是揭发她跟太子私情,密谋刺杀魏帝!届时他们一个人也跑不了! 拓跋纮此人,实在是阴险狡猾至极! 即使是被卖到野巷,即使是被迫送到北魏来和亲,何曾在自家主子脸上看见如此绝望灰败的神情?青芜害怕地拽住了她的袖口,“娘娘,怎么办?要不趁现在他们注意力都在魏帝跟太子那边,咱们赶紧逃吧!” 阮阮看向青芜,逃是可以,但她不能跟她一起,她是这起桃色阴谋的棋子,是魏帝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放任她离开,青芜若跟她一起,只会被连累。 她还那么年轻,不过才十六岁,还是花儿一般的年纪,不该就此夭折。 阮阮一把将她往外推,“我走不了了,你赶紧走吧。” “您不跟奴婢一起?为什么?”青芜简直难以置信,“娘娘,您不走奴婢也不走!您忘了之前咱们说好的无论什么境况都要一起?” 阮阮知道,不说清楚的话,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但现在也没办法跟她说那么多,外面喊杀震天,拓跋纮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进来,到时候多的是人想拿她邀功,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只能先骗她离开,“你听我说,去找绛珠,现在只有她能救我,快去。” 青芜原是想要留下来的,一听可以救她,立马改了主意,“绛珠姐姐?可是之前被陛下支出去的时候我们就走散了,奴婢该去哪里找她?” “去北苑!”阮阮毫不犹豫给她指了条方向,那边在行宫边缘,靠近围场,有山林做遮挡,说不得她运气好,就逃了出去。 青芜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可是一想到自己总是给阮阮添麻烦,这个时候唯一能帮她的就只有自己了,她不能拖她后腿,咬咬牙赶紧翻窗逃了出去。 阮阮担心那些宫人反应过来来捉她邀功,快速的将殿门窗牖紧紧反撇上。 外面火光冲天,喊打声不知何时渐渐小了下来,取而代之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鸣镝声。 “咚——咚——” “太子及其党羽谋刺陛下,意图反叛,已经伏诛,凡被蒙蔽者,停止抵抗,诚心检举,一律既往不咎。” “太子及其党羽谋刺陛下,意图反叛,已经伏诛,凡被蒙蔽者,停止抵抗,诚心检举,一律既往不咎。” “太子及其党羽谋刺陛下,意图反叛,已经伏诛,凡被蒙蔽者,停止抵抗,诚心检举,一律既往不咎。” ...... 瑶光殿是最后一道防线,这声音这么近,只怕行宫已经大部分落在了拓跋纮的手上,大势已去,阮阮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现在想想,她们自以为是杀出一条生路,实则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一步步心甘情愿踩到人陷阱里,只怕不仅是她跟太子,还有崔进跟绛珠他们,身边都有渗透他安插的人,不然如何解释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握得如此清楚? 拓跋纮其人,真是把人心算计到了极致。 阮阮还待深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争吵。 “你们要干什么?太子殿下有令谁都不许妄入,你们是要违抗太子的旨意吗?” “太子?呵呵,赵四,太子谋逆已经被一箭穿胸,鱼鳞卫都已经投降了你还听太子的,是嫌脖子上那玩意儿太累赘?” “识时务的赶紧让开,宸妃协同太子谋逆,若是现在把她交出去,说不得还能给咱立个头功,你可不要碍事。” “你们这群小杂碎,别以为咱家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宸妃再怎么也是主子,轮不到你们放肆。”这声音听着是之前领她过来的那个内侍的,应该就是叫赵四了。 紧接着,外间传来一阵桀桀的嘲笑。 “哈哈哈,赵四,别当咱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是身子没净干净还是怎么着?拦着弟兄们是想留着自己爽还是怎么?” “你们这群混账!” ...... 外间陷入了混乱,似有两方人在争斗着,时不时传来闷哼与撞击,殿门与窗牖似乎摇摇欲坠。 连阉人都已经看清了局势,基本上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若说方才还抱着一点微薄的希望,如今听见这一切之后,阮阮的心直接坠入了无边地狱。 现在太子是不是真的反叛已经没人在乎了,反正他跟魏帝都已经死了,想起拓跋纮那森冷的眼神,不说两人的那些恩恩怨怨,光是联合太子谋刺皇帝,她就得被挫骨扬灰,更不要说她还力劝太子派亲卫装成乱军置他于死地。 想起被活生生点天灯的昙予,还有被一刀削掉脑袋的亲卫,亲兄弟都能一箭穿胸,阮阮禁不住瑟缩了一下,倘若落在他手上,他会怎么对她?他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后背上火辣辣的疼,黑色的带着血的皮鞭就被扔在一旁,还有那些不忍直视的用具,魏帝恶鬼般的面容跟拓跋纮的脸合在了一起,她的脸再没有一丝血色。 两袋米面让她再也没有自己的自由,在勾栏沉浮,好不容易可以脱离那个地方,别人一句话轻而易举就能改变她的人生,来北魏名义上是和亲,实则行间谍之事,无论前进还是后退,她都只有死路一条,好不容易想了个釜底抽薪的法子,结果是别人递到手边的美好幻梦...... 她不明白,她明明已经很是努力,为什么还是这样? 是不是因为她是个卑贱的人,所以无论怎么努力,注定要卑贱的死去...... 阮阮掏出了匕首,初次见面,拓跋纮就是拿它抵着她的眉心,后来,也是他不甚遗落在她的窗前,或许这就是宿命,现在她该庆幸,她还有可以自己死的权利。 拔出匕首,冷白的刀刃晃得她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将将才举起来,忽然,大门被人“砰——”的一声给撞了开。 阮阮下意识看向殿门,因得逆着光,看不甚清楚,但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气势汹汹朝她过来时,却让她忍不住心中一紧,极度的恐惧下,整个手都开始不听使唤,颤颤巍巍往脖子去。
第31章 ◎怎么?他死了你还要为他陪葬?◎ “怎么?你们南人讲究夫唱妇随, 他死了你还要为他陪葬?” “哐当——” 腕间一麻,匕首自手心滑落下来,那淬了冰雪般的冷声响彻整个大殿, 直直撞进她的脑海。 “在北魏可不兴,咱们讲究的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木料翻飞间, 弯刀的弧面有暗色滴落, 银色铠甲上血迹斑斑, 夜风裹挟着腥气扑面, 拓跋纮阴沉着脸,像是暗夜里的修罗, 几步来到她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凝滞了下来,禁卫分列两侧,跪在殿门外的内侍们听见这句禁不住瑟瑟发抖。 阮阮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在说什么? 几乎是身体的第一反应,她立马蹲了下想再把匕首捡起来,不料将将触碰到就被人给一把按了住。 他说了那番话,她竟然还想要去捡匕首, 拓跋纮手上力气加大, 像是要将她的腕骨给捏碎, “留这匕首给你是让你抹别人, 不是抹自己用的。” 此时这些话在阮阮听来,无异于胜利者的耀武扬威,她忍不住反唇讥道:“你说得对, 可惜我没能物归原主。” 这是想要抹他的脖子?拓跋纮扯了扯唇角, 笑得有些渗人, “那承让了。” 一口气憋在心口,阮阮差点没背过气去,梗着脖子将脸撇开,不再开口,愿赌服输。 这模样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拓跋纮就着她的手腕将匕首远远甩了开,“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眼光真是差极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还要羞辱于她?阮阮忍无可忍,“现在整个行宫,不,整个大魏,都是你囊中之物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还花时间来羞辱我这个无用之人?” “羞辱?无用之人?”拓跋纮眉梢微挑,“你是这样想的?” 原本他是可以再耐心等上数日的,等太子暂领大局漏洞百出,等徐州□□闹到南山,那样拿下行宫几乎可以说兵不血刃,但他硬是提前了,就是因为收到消息魏帝会在今晚驾临瑶光殿,他不能忍受,却原来她本就是心甘情愿的。 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阮阮莫名有些心虚,一时竟然不敢直视。 看她这样,拓跋纮皮笑肉不笑,“你说错了,并非整个大魏都在我囊中,还有一样,不属于我。” 他洋洋抬手,指背顺着她的雪腮,滑向纤长的脖颈,来回摩挲着又逐渐往下。 阮阮浑身一颤,想起他进门时那话,脑子嗡嗡的,忍不住低声呵斥道:“你干什么?” 她的余光瞟向一旁,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殿门也不知何时被关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方才那话回响在耳畔,她咽了咽口津,他什么意思? 拓跋纮似笑非笑,食指一勾,金缕衣无声自肩头滑了下来。 阮阮赶紧一把扯住,惊恐地看着他,有些语无伦次,“你要干干干......什么?” “你。” ! 联系前后句,配合他的眼神,言简意赅,直白无比,阮阮又羞又气,原本没甚血色的俏脸涨得通红,抬手就是一巴掌往他脸上乎去。 “啪——” 四周不算安静,但这一声却异常响亮清晰,手被震得发麻,她根本没想到他会让她打下去,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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