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怕与他绑在一起,怎么都洗不清分不开。 可是这些话怎么敢说出来。 阮阮话说一半,“你是魏人,自小信奉弱肉强食,可是我打小在南唐长大,虽则身份卑微,也接受过礼仪教化,我不敢想当我认识的人,知道我跟你不清不楚,该怎么看我,如今你......请你,给我留最后一丝体面。” 眼见着她的眸光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拓跋纮牵过她的手,将她手指掰开放于他的掌心,因得她用的力气不小,手心都已经有些发白。 不清不楚,最后一丝体面,他轻哧出声,“那些人的看法很重要?” 不是那些,是某一个,阮阮懒得纠正,只点点头。 “行,我会尊重你的意愿。”他不想逼她太紧,合欢香的事情也要处理,便先这样吧。 阮阮闻言,心头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次他这么好说话,朝他福了一礼,随即转身准备出门,却不曾想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手臂忽的被他给捉了住。 “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会做到,不会在人前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会让崔进把解药方子给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难得他是用这种商量的口气,阮阮知道他是吃这套的,于是柔声问道:“什么?” “不许拒绝我。” 这句话似是而非,阮阮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但她觉得这不重要,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她道。 手臂上的桎梏渐渐的松了开,阮阮感觉如释重负,提脚便往殿门而去。 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拓跋纮垂眸,不管她是如何想的,他只在乎结果,而如今这样,也不算差。 他也懒得再去天枢殿,直接命了阿史那浑去传唤。 回到瑶光殿的时候,阮阮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腕间的蜘蛛痣,惊觉今日之事就像一场梦一样。 仔细回忆了一番到北魏之后的所作所为,明明尽量抓住机会了,也每一次都努力了,但是好像都是徒劳无功,仍旧没有摆脱困境。 哦,仔细说来也不全是,虽然没能借助到拓跋赫的力量,但是至少不用再面对魏帝那个老变太了。 至于拓跋纮…… 尽管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不想承认,但是她无法否认,在某个时刻,她并没有反感他,甚至也会为他说的那些话,有片刻的心动。 但她又很快的警醒了起来,妈妈跟楼里的姐妹,不止一次两次的教过她,一切都是过客,切不可将逢场作戏当真,姑娘家,是输不起的。 一切都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才会心心念念,而他现在拥有了一切,像他那般的人,连父兄都是指间棋子,更遑论她?只怕就像一件有特殊意义的衣服,或许刚开始会有些新鲜,但迟早也会腻烦,那时候两人没有绑在一块,分开也会容易些。 她只需要等,等拿到解药方子,等李策登基,等陆璋来接她回家。 * 听闻冯皇后身体不适,冯品柔一大清早的便来了天枢殿请安,可惜却被拦在了外面,她费了好大一通功夫,才进了来。 两人虽是姑侄,其实年岁差不了多少,只是因得冯皇后强势,才给人有两代人的感觉,但其实两人感情素来不错。 看见躺在贵妃榻上的姑母,她有些吃惊,“唉,姑母身体不适,纮哥哥知道吗?可有宣医士来看过?怎么这么冷不烧地龙呢?” 后面两句是对着一旁的嬷嬷问的,待看见嬷嬷的样子,她眉头蹙了起来,“你是谁?秋嬷嬷呢?” 冯敏本是在喝药,闻言手一顿,药汤差点溢了出来,“阿柔,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秋嬷嬷年纪大了,我命人送她回老家荣养了。” “怎么这么突然?”冯品柔不解。 “其实也不算突然,之前她已经跟我说了好多次,她的小女儿生了个孙子,嬷嬷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也是时候照顾一下自己的亲人了。” 因得上次合欢香的事情,拓跋纮虽不动声色,但冯敏知道是必须要给个交代的,处理了一大批自己人,秋嬷嬷自请罪责,但是结果拓跋纮也并未因此放过,不仅换了她这天枢殿的大部分宫人,还夺了她管理六宫的权利,让她不得不装病躲在宫中。 冯品柔没有多想,只有些遗憾,“那还真是不巧了,秋嬷嬷那厢刚走,您就生了病,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 说罢,她又看向一旁。 宛嬷嬷小心翼翼上前,滴水不漏的一一答过,“回郡主,已经禀报过,四殿下命了医士过来,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将后宫的担子卸下来之后休息一段时日,想来就会好的。” 这些答案冯品柔明显不满意,“什么叫将后宫的担子卸下来?这不是让您没法管事么?” “不行,我要去问问纮哥哥。”说罢,径直站了起身。 冯皇后赶紧拉过她,眼神示意宛嬷嬷出去。 待只剩下了二人,她息事宁人道:“阿柔,你别去,这段日子我确实觉得很累,交出去也好,等你进了宫,这些事情迟早又落回你的手上,刚刚经历了宫变,徐州又□□,国事都压在那罗延一人身上,他——想来繁忙得紧,你别去打扰他了。” 冯品柔嘴巴一撇,轻哼道:“也不知是真忙还是假忙,我去了水月殿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在忙在忙拒而不见,可是怎么宸妃就能进去?还待了好几个时辰,怎么这会儿就不忙了?” 冯皇后脸色一僵,“你说什么?宸妃?什么时候?” 冯品柔气呼呼道:“可不就是前日,我亲眼看见的,纮哥哥原本不准备见她,都让邱穆陵河回拒了,没想到她死皮赖脸,终是让她进了去,这一进再出来都酉时了。” 其实她也请示过想要进去,只是没有得到准许,因此看见阮阮进了,就格外生气,只是这件事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手中的药盅倾斜了也浑不在意,药汁啪嗒滴在了衾被上,冯敏回过神来,“你说她是前日何时进去的?” 冯品柔想了想,“大概是未正时刻。” 药盅顺着衾被滚落到了地板之上,发出了一声闷哼,冯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魏帝刚刚册封宸妃的时候,拓跋纮那晚上的话,倘若不是他的暗示,她根本没想过要告诉宸妃魏帝的秘密,还有废太子谋逆一事,怎么那么巧就在宸妃侍寝的那天?宸妃明明身处漩涡中心,甚至全身而退,如果她没记错,拓跋纮来找她那日,是想要问她处理后妃事宜,他何曾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这些事情乍一看似乎没甚关系,但细细一琢磨,似乎每一件都能找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跟宸妃有关。 甚至宸妃在伽蓝寺祈福,他奉命修整行宫,这不是某种巧合? 这个想法让她吓了一跳,不,应该不可能,他明明最开始的时候还请命要赐死她,而且她是亲眼见过的,他对南唐人,尤其是南唐女人,有多厌恶,但是...... 她想起了曾经问过拓跋纮的话,还有秋嬷嬷说的话。 他有喜欢的人,甚至不惜为了她跟太傅争执,合欢香证明了那个人不是自己,倘若是宸妃,那一切似乎也说得通? 不行,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弄清楚,但是现在相当于被拓跋纮软禁了,身边也没个体己人,该怎么弄? “姑母,姑母,您怎么了?要不要命宫婢们进来收拾一下?”看她这样,冯品柔有些担心。 冯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直直看着她,“阿柔,有件事要你帮我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小小修了一下,昨天看得早的宝宝可以重新看一下哦。
第37章 ◎阮阮,过来。◎ 拓跋纮果然言而有信, 在那日之后的第三日,阮阮见到了崔进。 不过数月未见,他整个人瘦得有些不像话, 南唐内乱,他自己也身陷囹圄不得归家,想来这些日子没少焦虑伤怀, 加之这两日又被莫名其妙弄来了南山行宫, 肉眼可见的憔悴, 与以前文人贵公子的形象相去甚远。 崔进也没想到, 她跟绛珠竟然还能活下来,但这惊讶也不过转瞬, 他神色谦恭, 朝她揖了一礼。 “娘娘。” 阮阮不欲与他多费口舌,开门见山道:“崔大人,如今陛下已死, 和亲的任务到我这儿也算了了,我的解药呢?” 崔进看了眼一旁,“娘娘,相信绛珠也告诉您了, 或者您也找医士看过, 这蛊并非毒药, 种在您的身体里, 不仅能滋养身体祛除浊气,使您身轻如燕容光焕发,还能体带暗香, 那每隔一段时间的阵痛, 有解药压制, 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副作用罢了,怎么也不算亏。” 阮阮冷笑,“嗯,既然这么好,崔大人不妨给你自己也用上,说不得就倾国又倾城了。” 如今她的身份,虽则不吓人,但也最好不要得罪,况且他对她,怜悯中也是带了些钦佩的,毕竟倘若换成其他这般年岁的娇娇贵女,还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因此她话语里的嘲讽,崔进只做没听见,“娘娘说笑了,这蛊很是珍贵,臣想用在自己身上,也没有那个本事,烦请娘娘命人准备笔墨,崔某这就写上。” 阮阮看了眼绛珠,她赶紧将准备好的纸笔递上。 不过几息,崔进就写好了,不说他为人与做官,字倒确实写得一手好字,阮阮看了一眼,她曾经偷留过一枚解药,最近私下找医士分析过,与这方子一比对,成分与配比倒确实八九不离十了,她放下心来,将方子收好。 崔进提醒道:“娘娘,这蛊压制与解药都是一个方子,倘若只是想压制,便就是这个剂量,倘若想彻底拔除,就需要将剂量增加十倍,连用一月,这里面不乏虎狼之药,蛊又与您共生了许久,拔除的过程不会比之前发作时轻松,是压制还是拔除,您最好想清楚再行事。” 当然要拔除!她已经忍耐了太久,一点不想再体会那种失控的感觉了,就算那痛苦一个月,她也不会后悔。 尽管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但是也能感觉到他的提醒没有恶意,说话没有之前那么硬邦邦,“我记住了,崔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要回南唐了吗?” 如今拓跋纮虽则还未登基,但已经是北魏事实上的君主,只待守孝期过便会举行登基仪式,他出身军营,原本就是主战派,南唐现在又正是内乱时机,很难说他登基后会不会直接宣布跟北魏开战。 他曾经主战也不是没有缘由,为了获取更大的权利,现在他基本已经是权利本身,北魏也不是铁打的,经历了宫变与□□,或许也需要休养生息。 她跟崔进也没什么好说的,倘若他们想再要挟她去对付拓跋纮,那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猜他们能当真给她解药,基本上是已经放弃了。 事实上她猜得对,南唐那边也熄了这个心思,老皇帝病重,除了李策,其他几个是一点都不希望打仗的,而假使李策上了位,他应该也会改变主意,理由跟拓跋纮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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