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怡不知道从哪得来了勇气,用力推开了他,顶嘴道,“我们本来就不是真的兄妹!” “哦?是吗?”赵怀意眼神一沉,“那殿下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还是说,殿下想用身份对我施压了吗?” “我没有!”齐书怡胸腔剧烈起伏着,她觉得赵怀意简直是莫名其妙,毫不讲道理。 “就算有也没关系。”赵怀意看着她,眼眸里情绪翻滚,“殿下,我说过,出了那道门,我们会是任何关系,唯独不是君臣与师生。” “而如今我们是兄妹,兄妹是要时时刻刻在一起,不能分开的。” “才不是!我和我皇兄就不是……”齐书怡被赵怀意突然凌厉的目光轻轻扫过,头皮瞬间发麻,她缩了缩脖颈,坐在凳子上,冲他乖巧一笑。 “没有针线呢。” 齐书怡双手交叠,拇指揉搓虎口,心下哭嚎,好可怕,比当授课先生的时候可怕多了呜呜。 “一会儿竹久会送来。”赵怀意放软了语气。 齐书怡看着赵怀意离开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扯过包袱抱在怀里,静静趴在上面,思绪万千。 她不太明白赵怀意今日为何会这么生气,甚至逼·迫她去绣一块帕子,可他分明不在乎那块帕子,毕竟他连帕子的颜色都不选。 她也不知道赵怀意为何一定要她今日绣手帕,就好像今日绣的手帕,和明日绣的手帕会有什么不一样似的。 齐书怡将脸埋进包袱里,“唉。” 赵怀意关上门,吩咐竹久去买针线,顺便带碗馄饨给齐书怡。 竹久看着他眼下乌青,关心道,“公子还是去歇息会儿吧。” 赵怀意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话。他站在齐书怡的房门前,安静得像个雕塑。 他已经在这站了一夜了。 如今估计还要再站一夜。 不过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只要能留住齐书怡就好,手段卑劣也无所谓。 只是。 赵怀意垂下头,眼睫像是无助的蝴蝶,扑闪不定,只是不知道齐书怡会不会因此惧怕他,疏远他。 他脊背贴靠在身后的横栏上,一眨不眨地望着齐书怡的房门,嘴角轻轻勾起,没关系,过了今日就好了,往后那么长的日子,总能换得她原谅。 昨日赵怀意便从齐书怡的反应中猜出了她要走,他清楚自己没有什么身份可以去干涉她的选择,他问,齐书怡也可以选择不答。但是这次或许上天垂帘他,短暂地给他开了一扇窗——齐书煜要来了。 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赵怀意想到昨日的那纸信笺,嘴角无意识又上扬几分。 时间在夜色中缓缓流逝,赵怀意坐在几案旁,心中充满了焦虑。他的脸色映照在跳跃的烛光中,让人难以窥见其内心。 忽然间,一声尖锐的鸟鸣在夜空中响起。赵怀意的脸色微微一变,那是他与京城联络的专属信鸽。 他走到窗边,推开了木窗。冷风挟带着雨丝扑面而来,湿润而冷冽。 一只黑色的信鸽展翅进入房间,雨滴打在信鸽的屁股,它叫了一声,又往前飞向几案,抖落着羽毛上的雨水,微微歪头看向赵怀意。 赵怀意取下它脚上竹筒里的信笺,紧锁的眉头瞬间展开,神情期待。 “可是京城有什么好消息?”竹久看到他的脸色,走过来问道。他心中不免疑惑,公子之前听到太傅逝世都没这般开心,还有什么消息能让公子瞬间开心?莫非是与公主有关? 赵怀意将信笺卷好,又再次打开,指腹在信笺上来回摩挲,似乎是想确认这纸信笺是不是真的。他垂眼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二殿下昨日已接到二妞,当晚于京城出发,不日到荆。 赵怀意算算路程,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可以与他们汇合,只要让齐书煜见到齐书怡,齐书怡就走不掉了。 至于二妞,也是留住齐书怡的另一种手段罢了。 离京那日下着绵绵春雨,二妞早晨犯了懒,并未醒着,而赵怀意又不愿意跟一只狸奴分享与齐书怡相处的时间,他自然是没有吩咐带上二妞的。 可从襄州出发那日,赵怀意便意识到,齐书怡是一直想走的,仅凭他自己是没办法留住齐书怡的,所以此时他也顾不得跟一只狸奴争风吃醋,能替他留住齐书怡的人和物越多越好。 所以从襄州出发的不仅是他们的船,还有一只黑色的信鸽。 如今只要齐书煜那边不出意外就好了,赵怀意心道,两日不眠不休换齐书怡留下,是很值得的。 竹久买完早点和针线回来,轻声道,“公子。” 赵怀意微微颔首:“给皎皎送去吧。” 竹久有些迟疑,指了指自己,带着疑惑的语气问:“我吗?” 赵怀意:“嗯,想她现在是不愿看见我的。” 竹久站在门前再三回头,最后在赵怀意示意下敲开了门,“女郎,您的早点和针线。” 齐书怡坐直了身子,微微侧目看向倚靠在横栏上的赵怀意,见他神情愉悦,心底的怒气瞬间压过了对他的惧怕,她抄起竹久刚刚放下的针线布料,甩在赵怀意怀里,“选颜色!” 赵怀意伸手接住她扔过来的东西,突然笑出声,他都做好要哄她好久的准备了。 他的公主殿下怎么那么心软,连生气都愿意理他。 齐书怡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快点儿选!还有刺绣!只有今日,过时不候!” 赵怀意随手拿起一块白色布料,故作为难:“唔,就这个吧,绣对鸳鸯好了。” 齐书怡此时想着早点绣完早点走,至于给男子绣鸳鸯帕子的意思是什么,她完全没意识到,赵怀意说完,她想都没想便一口应下了。 齐书怡绣帕子讲究精细,色彩、起针每一步都要认真考量一番,赵怀意中午来送吃食的时候齐书怡才刚绣出一个轮廓,晚上再来送膳时依然还是个轮廓,只不过比中午的看上去针线细致些,颜色深重些。 赵怀意忍不住逗弄她,“想不到皎皎还有这么耐心的时候。” 齐书怡微微转动身子,“你出去,挡我光了。” 夜深人静,烛灯里的蜡快要燃尽的时候,齐书怡才堪堪绣完半只鸳,她左右看看觉得还算满意,她揉了揉酸软的肩颈,洗漱后上床歇息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齐书怡还未醒,门外却有人不停地敲着她的门。
第32章 ◎你竟然跟赵怀意住一间房?◎ 昨夜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小雨,风声簌簌直至三更天才停息。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阳光照在脸上,温润而柔和,与前几日的干燥天气截然不同。 而齐书怡昨日又绣了一整日的手帕,只觉得身上酸软疲倦,直至日上三竿都不曾有起身的迹象。 倏地,门外传来持续的敲门声,声音不算大,但一直不曾间断。 齐书怡眼睫微微抖动,翻了个身,扯着被衾盖过自己的头,语气中透露着不满和疲惫:“赵怀意,别敲了……” 门外的人似乎是不敲开门绝对不会不罢休,一个劲儿地狂敲她的门,却不出声喊她。 齐书怡被吵得无法再睡,皱着眉头翻过身,一脚踢开身上的被衾,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趿拉着鞋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呦,我说大少爷就是不一样啊……”门外的人缓缓抬起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待他看见面前的人是谁,原本的说辞瞬间忘得一干二净,一双星目骤然睁大,怀里抱着的狸奴也跳了起来。 齐书怡迷瞪的双眼瞬间清醒,下意识将二妞搂在怀里,与门外的人四目相对。 良久,齐书怡才反应过来,一手搂着二妞,一手去关门,心道,皇兄怎么来了?! 齐书煜手疾眼快地抵住门,惊喊道,“齐皎皎!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惊讶,还有一点儿生气,脸上复杂交织的表情像是大染缸里的混色布料,丰富又多变。 而齐书怡怀中的二妞像是早有察觉,在她关门的那一刻就跳在地上,晃着细长的尾巴,步伐轻盈地离开了。 齐书怡转身用背抵住门,捂着跳声如鼓的心脏,思索着一会该往哪个方向跑。 齐书煜从小喜好耍弄刀枪,又多年习武,他的力气那是只会玩弄笔墨的齐书怡可比的? 不过须臾,齐书煜就推开了门,齐书怡被这股力量推得向前踉跄,双手撑在几案上,堪堪稳住身形,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书怡拎住了衣领。 齐书怡瑟缩着脑袋任凭他提溜,不敢发出一个音节。 齐书煜感觉他的喉咙被烧得腥甜,层层火气往上席卷,眼睛瞬间猩红一片,“你居然在这儿?你竟然跟赵怀意住一间房?!” 齐书怡闻言睁大了双眼,抖动着肩膀从他手下逃脱,反问道,“谁说我和他住一间房了?” 齐书煜被问的一顿,确实没人说过。在他看来,齐书怡是被山匪劫走,赵怀意是奉命南下,两人本该毫无交集,可谁曾想齐书怡就偏偏出现在这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加上赵怀意给他留的信笺,他自然认为住在这间房的是赵怀意。 等等。 齐书煜看向她,星目中闪过意思考究,他声量陡然拔高,“这段时间你都和赵怀意住在一起?!” 齐书怡默默往一旁挪了挪,眨巴眨巴眼睛,小声纠正:“一个院子,一个院子,不是住在同一间房。” “他可是男子!是外男!你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别人会怎么议论你?你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齐书怡回顶道,“我可是公主,谁敢议论我!再说了,清白有损不是更好吗?想必大胡也不会愿意跟一个不知清白的公主联姻!” 齐书煜被她顶得哑口无言,呆呆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他们这些做父兄的没本事,既不能早些看出大胡的狼子野心,也不能想个万全之策保全她。 如今她自己谋了条生路,还要被皇兄指责行事不妥。 齐书煜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身上的气焰瞬间被熄灭了。 齐书怡看着神情萎靡的齐书煜,懊恼自己是不是说话过重,她此刻才发现,齐书煜的眼下一片乌青,唇边也长满了胡茬,就连身形都消瘦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样。 她走到齐书煜身边,捏着他的衣袖轻轻扯了扯,“……皇兄?” 齐书煜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突然觉得眼睛很酸涩,“不怪你,是皇兄的错,皇兄不该对你发脾气。” “是皇兄来得太晚了……” 齐书怡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父皇他们还好吗?” 齐书煜:“别担心,他们很好。一会儿我便传信回去,你便先与我一同南下吧,皇兄不放心你独自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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