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眼皮看着进门的竹久,“打探到什么了?” 竹久作揖,“赵青从茶馆走后,并没有直接回赵府,而是去了地下黑市。”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客栈的店家说,几个时辰前,确实有一名男子鬼鬼祟祟地下了二楼,他起身追了出去,不曾想那个男子转眼就不见了。” 赵怀意垂下眼帘,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半晌他开口道,“去赵府。” 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已经没有耐心跟赵青这些人玩你抓我躲的游戏了,他现在只想把伤害过齐书怡的人都严惩一番。 “是。” 赵怀意带来的侍卫不多,但齐书煜带来的禁军却不少。一行人全副武装地穿过长街,走到赵府时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日头正盛,一缕阳光透过碧绿的竹叶,洒在青石板上。赵怀意抬眸,看着那块“亲王府”牌匾,冷笑出声,“自欺欺人。” 赵府的人显然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青天白日闯进他们府中,一时有些错愕。 他们大声质问,“你们是谁?这可是亲王府,岂是你们这些人想进就进的!” 赵怀意冷然一笑,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利剑般锐利,直直地刺向那个质问他的赵府管事。 管事被他的目光吓得一哆嗦,但依旧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们想干嘛?是想造反吗?!” 竹六拔出佩剑架在说话之人的脖子上,威胁道,“闭嘴!” 管事看着脖子上的剑,顿时脸色大变,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颤抖着嘴唇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面若寒霜的侍卫提着剑在前院走动。 亲王府内,原本安静而和谐的气氛瞬间破裂。尖锐的叫声此起彼伏,如同夜晚的鬼哭狼嚎。 赵青皱着眉头从房间走出,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他大声吼道,“吵什么,舌头都不想要了吗?” 赵青刚欲前往前院,却突然被一柄剑拦住了去路,冷冽的剑身横在了他的面前,剑光在日光下闪烁,冷峻如冰。 赵青身形一顿,惊诧地抬起头来,看清了来人的面孔。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惊愕,“赵怀意!” 赵怀意手腕翻转,手中的剑尖轻轻挑起赵青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没有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赵青感觉刚刚接好的手腕又在隐隐发痛,额头青筋暴起,但迫于赵怀意手中的剑又不得不一动不动的仰视他。 竹久走了过来,轻声道,“公子,属下已将赵府的人悉数制住,但没有找到赵岚。” 赵怀意掀起眼皮,阴戾的目光落在赵青身上,冷冷地问道,“赵岚呢?” 赵青撇过脸去,不愿对上赵怀意的目光。他的鼻尖微微皱起,轻哼出一口气,轻蔑道,“你不是自诩聪明吗?怎么不自己去找?” 赵怀意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阴冷,手腕骤然前伸,锋利的剑身在赵青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血滴瞬间迸出,溅在他的衣衫上。 赵青惊恐地后退两步,伸手捂住脖颈,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赵怀意脊背稍弯,用剑身拍了拍他的脸颊,“你猜猜你的脖子够我划几剑?” “疯子!”赵青低呼一声,眼中满是恐惧。 赵怀意轻笑一声,“你是才知道吗?”他的眼神更加阴冷,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风暴,“谁让你动了不该动的呢?” 他瞥了一眼竹久,沉声道,“看好他。”然后抬步向后院走去。 赵岚的院子宛如一个小型的宫殿,每一处陈设、每一处布局都像极了太极殿。赵怀意信步走进这个院子,然而院内鸦雀无声,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 跑得还挺快。 赵怀意观察着屋内的布局,忽然发现有一处陈设格外不协调,走进去四处敲打,一间暗室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暗室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提剑走进暗室,只见房间内一个火盆还在燃烧,里面还有一些未燃尽的信纸。 赵怀意皱了皱眉,踢倒火盆,用剑挑出那些还未被烧毁的信纸,一目十行地阅览。 这信纸虽然零碎,但其中包含的信息却足以震惊朝野。赵岚,早已与大胡暗中勾结。更让他心惊的是,赵岚甚至以塞北的十座城池作为谈判的筹码! 赵怀意耳边突然响起齐书煜说过的话,他说,“太子传来消息巫玄已经启程返胡,而塞北也传来了书讯,大胡又兵变了。” 齐书怡服下解药后,便昏昏沉沉睡了下去,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堕入了一个深邃的梦境。 意识在五光十色的水中漂浮,犹如一只飘摇的小船,沉寂又汹涌。 夜色如墨,屋内的烛光摇曳,洒在齐书怡的脸上,形成一片柔和的光影。那微弱的光线在她的眼睫上跳跃,就像一只疲倦的蝴蝶,在即将落下的瞬间挣扎。 她的眼睑轻轻颤抖,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打量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这好像不是她的房间,那是——赵怀意的? 齐书怡捏了捏脸,摸了摸腰,心道,怎么跟话本上的描述不一样? 齐书怡指尖微动,骤然想到他们似乎是没有发生什么的。 她立马坐起,诧异道,“赵怀意不会不行吧?!” 门口的赵怀意深吸了一口气,半垂眼帘,遮住眼底的晦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故意发出沉重的足音,引起齐书怡的注意。 他敲了敲门,问道,“醒了吗?” 齐书怡迅速地坐起身来,抬手顺了顺睡乱的黑发,回道,“醒了。” 赵怀意推开门,踏入房间。他的目光在齐书怡的脸上仔细打量,见她面色红润,双眸清澈,他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齐书怡闻言,立刻睁圆了双眸,惊喜地问道,“你亲自煮的吗?” 赵怀意微微笑了笑,轻轻点头,“放了两个鸡蛋。” 齐书怡从他手中接过碗筷,坐在几案边吃了两口,微微眯起眼睛,“真好吃,若以后能天天吃到就更好了!” 赵怀意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潋滟的双眸直勾勾看着齐书怡,唇角微勾,“明日要启程去塞北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齐书怡咬断口中的面条,神情有些发愣,“明日?!” “嗯。”赵怀意道,“白日收到京城书信,胡齐估计要开战了,两军开战,粮草先行。” “正好今日查抄了赵府,有了不少金银,我与书煜商量了,一部分收入国库,一部分用来买粮草物资。” 他抿了抿唇,“赵岚也没有找到……我怀疑她去了大胡。” 齐书怡手中的竹筷掉下一根,她呆呆望着赵怀意温柔又灼热的双眸,疑惑地问道,“我是睡了几个时辰吧?不是睡了好几日吧?” 赵怀意弯腰捡起竹筷,用干净的手帕擦拭干净,轻声道,“嗯,是五个时辰,不是五日。” 齐书怡瞪大了眼睛,嘴唇翕张,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怀意轻轻笑了一声,“明日我去塞北,书煜回京,你想跟谁一起走?” 齐书怡脱口而出,“自然是跟你一起!”余光瞥见赵怀意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耳尖发热。 她找补道,“我还没去过塞北呢,当然是想去看看塞北的风景了!京城、京城有什么好玩的?我都玩腻了好吗?!” “嗯,我知道。”赵怀意将竹筷递在齐书怡面前,“还吃吗?面要坨了。” 齐书怡讪讪夺过竹筷,埋头三两口就将面条吃完。她将碗往他面前一推,手背用力地擦过自己的唇角,下巴微微抬起。 赵怀意突然俯身靠近。 齐书怡心跳漏了半拍,愣在原地。 赵怀意似乎是沐浴过的,齐书怡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皂香,很轻很淡,若不是此刻他们的距离太近,齐书怡不一定能闻到。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有些欲盖弥彰。 中间的几案发生错位,发出轻微的声响。 赵怀意伸出手,拇指轻轻抹在她的脸上,冰凉的扳指蹭过她的唇角,她下意识伸出舌尖舔过那个地方。 粉嫩的舌尖在赵怀意眼底撩起一片赤火,呼出的气息喷拂在她面上。 齐书怡抬眸,注视着他双眸,觉得周围的温度在升腾,她似乎又回到了白日的状态。 迷离又渴望。 赵怀意喉结艰难滚动两下,缓缓收回手,声音沙哑,“没擦干净。” “哦、哦。”齐书怡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她低下头,抬手胡乱擦了几下,转身走向屏风后面,“我、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赵怀意道,“可是这是我的房间。” “啊。”齐书怡紧张地应了一声,脸色更加红。她转身向门口走去,心中乱成一团,“我走,我走。” 就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一刹那,赵怀意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她身边。他轻笑着握住她的手腕,“你在这休息,我去其他房间。” 齐书怡站在原地,等赵怀意走了许久之后蓦地蹲下,双手揉了揉头,心中尖叫,好丢人啊!!!
第45章 ◎再问一百遍,也是跟他。◎ 长夜漫漫,屋外是不断的蝉鸣蛙叫,屋内是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的齐书怡。 她的目光落在木窗上,一抹淡淡的月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半空的细微浮尘渐渐有了形状,如同冬日的绵绵细雪。 齐书怡不禁想到,她十二岁那年的冬季。 那年冬日来得比往年早,气温也比往年低了不少。 刚进十二月份,京城上空便有轻柔的小雪花飘飘摇摇落下。从晨曦到黄昏,一连下了几日,整座京城如同银装素裹。 那日是初五,齐书怡照例去国子监门口等齐书煜。 这是她和齐书煜商量好的,每逢五、十五、二十五的日子都要带她去宫外玩。 白雪压弯了柔韧的枝丫,一捧新雪顺时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齐书怡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双手合拢紧紧贴在唇边,微微哈气,“皇兄怎么还不下课?” 眼神焦急,但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站在一旁的玉春看了看天色,安慰道,“应该快了,公主不如去马车上等等?免得着了风寒。” 齐书怡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快要与白雪融为一体的马车,努了努嘴,“算了吧,皇兄都不一定注意得到马车在那儿。” 她低下头,略带不满地踢了踢脚边厚厚的雪层,倏然眼前一亮,“玉春,我们来打雪仗吧!” “什么?”玉春错愕道。 齐书怡兀自弯腰捧了一手雪,在手心里揉了揉,立刻扔向玉春。 玉春下意识侧了侧身子,匆忙躲开了雪球,嗔道,“公主!” “哈哈,笨蛋玉春。”说着,齐书怡又揉成了两个雪球,打算趁其不备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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