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时好看的,冷冽的,让人忍不住拜倒在他的衣袂下,诉说自己对他的崇拜与折服。 唯有宫烨霖仍旧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盯着自己眼前的菜色与酒壶。 待于妙曼走近时,宫烨霖才闻到对方身上飘来的香气。 于妙曼白皙的手去探那桌子上的酒杯。 “太子殿下,让妙曼来……”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双大手无情打断。 宫烨霖抬着手背虚阻止着就要倒入酒杯的酒壶,轻抬一只眼,那双墨色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子,冷声道:“谁让你靠近孤的。” 嗓音低沉而冷冽,明明声音不大,飘入于妙曼耳朵里时却像是一把催了毒液的刀,一声一声,让人忍不住浑身打颤。 做事一向规矩严谨的于妙曼,此刻却一个晃神,手中的酒壶也损失洒出几滴酒,溅落到宫烨霖的衣摆上。 于妙曼顿时白了脸色,忙不迭跪在地上。 刚刚见到太子如此俊朗后,竟让她把一切都忘在了脑后。 此前听闻,太子一向是不近女色,更是对贴上来的莺莺燕燕不屑一顾。 若不是父亲说,圣上有意让她参与此次太子的生辰宴,以为是自己有做太子妃的机会,这才头脑一热失了分寸。 眼下,于妙曼的头脑清醒了,心里的悔意更多了一分,她趴在地上,抖若筛糠,止不住的求饶:“还望太子殿下原谅……” 那柔美的声线里带了几分哭腔,任谁听了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怜爱来。 竟这么一出,刚才还热闹的宫宴上,音乐声戛然而止。 照徽帝蹙着眉头,才刚给于氏一个机会,就做出如此不稳重的事情。于妙曼在他心里打了个大大的差,看向她的眼神也不似刚才慈祥了。 总归还有这样多的世家女子,一个不行,总会有下一个的。 便开口道:“太子,你自己看着办。” 宣德宫内一时安静极了,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投了过来。 宫烨霖粗着眉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大理寺少卿千金于氏,他恍惚想起,眼前的人跟玉桃年纪似乎也是相仿的,就连这样的世家女子都在宫里活的胆战心惊,若他执意要把庶民出身的玉桃接进宫中来,是否会变得与这些世家女子一样整日战战兢兢? 在这个宫规等级森严的地方,都只不过是吃人罢了。 这样想着,宫烨霖竟可怜起她们来。 宫烨霖本以为,这生辰宴是父皇圣心转还,自知从前亏欠他太多,而特地办场宫宴弥补他一二罢了。 其实宫烨霖一直想要的,不过是一份亲情与关爱,但这些,在父皇让旁的女子为他斟酒时,目的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父皇介意他与玉桃的那一段,想早日为他找个太子妃,安顿下来便不会再想玉桃了。 可是父皇想错了。 早在三个月前,瑞安镇那个在他们眼里身份低位的庶民女子裴玉桃,凭着那碗面将他牢牢锁死,这心中,已经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宫烨霖抿着嘴,看着脚边快要哭出来的于氏,淡淡开口:“无妨,起来吧。” 那几个在一旁想看好戏的世家女子听到这话,一副吃瘪的模样。 不是说太子殿下是个冷酷疏离的人吗,怎么今日却对那于妙曼如此宽待,莫非…… 于妙曼愣了一秒,终是听清太子殿下没有责罚她后,抬起了泛红的眼睛。 心中也不觉一暖,都说太子殿下不近女色,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意中人,若是她能做这个走进太子殿下心里的那个人的话…… 于妙曼抬着她梨花带雨的眼睛,感激地看着宫烨霖。 宫烨霖并不再搭理对方,而是起身,向圣上鞠了一躬,这才开口:“父皇莫要再费神给儿臣找太子妃了。儿臣早在三个月前,便已成婚,她是我唯一的娘子,我曾向她承诺过,此生绝不辜负她!”
第58章 ◎太子想看堆雪人◎ 宣德店内瞬间寂静的可怕。 众人听了这样大一件秘闻,起初是吃惊,后来越发不敢多想,忙都垂下头去不敢言语。 尤其刚才还幸灾乐祸的世家女,此刻也如鸵鸟一般恨不得将头钻进地缝中,此生都没听过这样的言论。 太子成婚并非儿戏,那太子妃的人选可是要登记在册的,可她们一没听说过此事,太子成婚也并未昭告天下。 而且……好像是有从宫里传出过说东宫突然三月前闭门不出,其实太子殿下是失踪的消息来着。 “混账!”照徽帝勃然大怒,目眦欲裂,狠狠拍向桌子,有显不足,又大吼一声,“混账东西!” 在场宫人无比纷纷从椅榻处离开,诚惶诚恐地跪到地上。 不是说这就是为太子殿下补办的生辰家宴吗,怎么还生出这样多的事端来…… 唯有绷着脸坐了整局的皇后娘娘,她跪在地上,敛着声音道:“还望圣上保重身体。这个逆子如此不稳重,臣妾作为太子的母后,也不想再偏袒于他,圣上不管如何裁决,臣妾也绝无怨言。” 可垂着的那张脸,却掩饰不住的得意。 之前宫烨霖样样优秀,皆在众皇子之上,以至于每次想找他的疏漏让圣上降罪于他都不得其法,这一次,是他自己跳出来惹了圣怒,只怕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皇后娘娘此话一出,皇后与太子母子不合的事已是铁板钉钉打在了每一个在场宫人的心中。 宫烨霖跪在地上,当他听到父皇喊自己“混账“的时候,他没有动容,但母后那句“臣妾作为太子的母后”时,心里却钻心地疼痛。 那可是他从小敬重的生母啊,为何不管他怎样做,母后永远都认为是他不对,是他不好,视他为逆子。 胸腔只觉一阵凉意,他死死盯着跪在父皇身旁的母后,终是垂下了眼帘。 本还在圣怒之下的照徽帝,听了皇后的话,只恼怒地喘了两口气,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皇后,眼中的嫌弃之情一闪而过。 幸好那蠢妇的话提醒了他,倒让照徽帝冷静了稍许。 他抵住自己的头,按了两下,扫视下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众人,缓了一会,终开口:“来人,先将太子关入东宫,非召不得觐见。” 在场宫人皆是暗自惊讶。 刚才皇后娘娘那番添油加醋的话,本以为会加速太子之位的争夺。没成想,圣上这道口谕,虽然是给太子关了禁闭,却等于时保住了他的太子之位,还在无形之中打了皇后娘娘的脸。 圣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场生辰宴不欢而散,但宫里的话题却持久不散。 圣上虽明令禁止讨论此次生辰宴上的事,但私下无外人时,还是会有几个多事的宫人私下讨论。 “听说那几个世家女回家就闭门谢客,大门不出了,还有一个好像还匆匆许了个人家,说转过年来就要嫁了?” “是呢!听说那个被太子殿下当众呵斥的大理寺少卿家于氏千金回去就大病一场,到现在还没下得来床呢!” “何止是那几个世家女啊,你没瞧皇后宫里的人,最近一个个都苦着个脸,连大气都不敢喘,还不知道那日圣上当众让皇后娘娘下不来台,指不定回去怎么拿宫人出气呢!” “皇后娘娘的事你也敢置喙,真不要命啦!” “哎呀这不是私下没人才说一说嘛……” 叽叽喳喳的小宫人捂着嘴私下看了几眼,确认隔墙无耳后就赶紧跑开了。 宫烨霖自被关入东宫后,整日不是看书就是画画。 这几日,他坐在书房中的时间变多了,头脑也愈发冷静下来。 那日在生辰宴上,他说了如此违背纲常的话,按律来说,他被剥了太子身份都是轻的,重则,父皇可能因为恼怒将他便为庶人。 这也是宫烨霖得知父皇利用他的生辰宴,要为他选太子妃时,一时激动,想着干脆让父皇直接贬他为庶人算了。 这个太子谁爱当谁当,他就回瑞安镇去做玉桃的赘婿。 哪知父皇只是将他关了禁闭。 宫烨霖知道,这是父皇用这种方式让他冷静,也是为了保他…… 皇储之位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那日父皇真圣怒之下罢了他的太子之位,那最有可能上位的是谁? 宫烨承? 并不。 宫烨承虽为嫡次子,可他的资质实在是平庸,听说母后为他求来的去户部任职,也并不老实,真要追究起那些混账事来,只怕要牵连到不少人。 而他还有个异母所生的幼弟六皇子,今年虽才十五岁,但听御书房的师傅说过,六皇子才智过人却收敛锋芒,是个可培养的好苗子。 只可惜,六弟的生母只是个品级不高的美人。 这几日,宫烨霖才冷静过来。 他在位一天,这朝中的局势便会多一份安稳,他虽对龙椅上的位置并无觊觎之情,可自小读圣贤书,是为了明事理,父皇这样一身心扑在朝政,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他能给玉桃幸福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不必一时昏了头脑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来。 宫烨霖若有所思地捧着书。 忽觉,外面不知谁喊了一声“下雪了”又很快噤了声。 宫烨霖抬起头望向窗外,果然,窗外已染成了一片雪白。 宫烨霖来了兴趣,推门而出,一股冷风瞬间灌进衣领中,也不觉冷。 上次见这漫天飞舞的白雪,还是在瑞安镇时,不知不觉已过了这样久。 八斗忙不迭将斗篷披到太子殿下的身上。 那柔软温暖的感觉刚触到宫烨霖身上,被他伸手阻止:“换那件孤从瑞安镇带来的斗篷。” 八斗瞧着手中的斗篷,嘟囔道:“那件斗篷做工如此粗糙,这样的雪天根本不保暖!” “多嘴,让你换就换,哪那样多的废话。” 八斗赶紧闭上嘴,转身去拿了那件藏蓝色的斗篷给太子殿下披上。 八斗站在太子殿下身后,看着太子仰起头看雪景的身影,不解。 太子殿下有那样多做工华贵,用料极品的斗篷,偏偏却最喜欢这件,外出时就要披上这一件。 还有一副画功不忍直视的肖像画,也被挂在了太子殿下的寝殿内,太子殿下每晚睡觉前,都要去跟那幅画说上好一会的话。 八斗曾偷偷去瞧过,那画上写着一行字,说是叫“裴宁”,可裴宁是谁他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拿一幅别人的画,还满眼的留恋呢? “八斗。”宫烨霖出声,将八斗的思绪拉了回来,“东宫一直都是这样安静的吗?” 八斗弓腰答道:“殿下你一向不喜热闹,所以咱们宫的宫人做事也都小心仔细。” 更何况,生辰宴上太子殿下刚热闹了圣上被罚了禁闭,大家只能更加谨言慎行,怕在这头上被太子殿下寻了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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