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玉桃,对不起。”宫烨霖看着玉桃哭泣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他凑近了几分,嘴唇落到玉桃的脸颊上,轻轻吻掉脸上的泪珠。 是咸的。 “从前我也觉得这皇宫里冷得很,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冷漠,疏离。直到遇见了你,我的心里才亮了起来,这座皇宫才暖了起来。”宫烨霖一点一点吻上玉桃哭红的眼睛,“玉桃你不要哭,你相信我,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会永远陪着你……” 皇宫总是热闹繁华的,玉桃却从来不觉它温暖。 但此刻,在这僻静的小道上,她与宁郎抱在一起,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 好一会,玉桃的心绪才平复下来。 这才发现,她竟然就这样被宁郎堂而皇之地揽在怀中,不由羞红了脸,急忙伸出手将他推开。 宫烨霖怀里的温度突然消失,眼见着玉桃推开他后与自己微微保持了些距离,不禁哭笑不得:“这个时候才想起宫里的规矩与我保持距离,有些晚了吧。”宫烨霖牵起玉桃的手,不让她挣扎半分,“我说过了,在我这里可以不用守你学过的那些任何规矩。” 玉桃瞥了一眼身后一直背着身子的小雪,有些愧疚:“是我任性了,让你们陪我在这伤感。” 言罢,玉桃拍拍小雪。 小雪来不及抹去自己的眼泪,转过身时,眼角还挂着几滴泪。 玉桃又跟着心疼起来,忙问怎么回事,是哪里不舒服。 小雪嘴边挂着笑,摇摇头。 玉桃心底明白了几分,道:“你也是因为静妃娘娘的事吧。” 小雪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宫烨霖看着二人,思忖了一会道:“等以后玉桃嫁到东宫来时,你们可常去永宁宫陪伴静妃,说不定这样对她的精神也能有所好转。” “宁郎,你真好。”玉桃心下一暖,“我觉得静妃娘娘也很喜欢你,若你不忙的时候,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好。”宫烨霖答应道。 走了一会,前面的路变得开阔了起来,行礼问安的宫女太监也渐渐多了起来。 等玉桃看到凤仪宫的牌匾时,才发现宁郎又将她领了回来。 而门口,吕定正守在那里。 “见过太子殿下。”吕定行完礼,赫然发现怎么德善县主在太子殿下旁边,她不是在凤仪宫里吗。 吕定有些茫然,他每天都守在凤仪宫门口,没见德善县主出过门呀…… 玉桃没注意到吕定疑惑的表情,只问道:“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宫烨霖与吕定对视一眼,便已了然于胸,心下冷笑:“自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母后在凤仪宫为宫烨承相看皇妃,却把玉桃打发到后厨去为她们做糕点,还怕玉桃被那些官宦家的小姐看到嫌弃寒酸,索性让竹溪把她从后门支走,就是知道正门有他派去的吕定守着,露了馅。 玉桃不知这些,可宫里这些小算计宫烨霖心里也清楚得很,只是有时不屑于如此罢了。 可她们竟然还是欺负到了玉桃的身上,他怎么会忍。 宫门打开,守门的宫人见到太子殿下来,也并不敢阻拦。 一个小宫女见状匆匆忙忙一路小跑着赶去给皇后娘娘通风报信。 彼时,皇后正坐在贵妃榻上,满意地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的高门贵女们。 此次赏花宴,来了许多的官宦家的小姐,皇后瞧着,是每个都很满意。 一来,各个身家清白,父亲在朝中的官职都不低。 二来,一个个模样和身段都比那开着的花都还要娇,却不艳俗,若是招来个狐媚的,她也是不肯的。 看来看去,皇后挑的眼都要花了,却瞧着坐在一旁意兴阑珊的宫烨承,只会自顾自地喝闷酒,霎时气不打一处来,蹙着眉低声责备道:“承儿,母后办这春日赏花宴本就是为你相看妃子,你倒好在这里喝闷酒,这么多的姑娘,你就没一个看上的?” 宫烨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些板板正正坐在贵女们,很快又低下头。 仿佛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娇娘还没有手边这杯酒好,不禁撇撇嘴道:“无趣,都无趣得很,看她们一眼就萎了。” 那些熟读《女戒》,满嘴三从四德的女人们好是好,就是太板正了,没有一点情.趣,还不如他的妾室月娘那双狐媚的眼睛,光看着她那勾人的眼神,宫烨承就忍不住浑身燥热。 “胡说!”皇后假意责骂道,语气却柔软许多,半哄着道,“母后为你挑选的这些女子,她们母家在朝中各个都有威望,你娶了哪一个,对你未来夺嫡之路都顺畅很多!” 宫烨承冷笑一声,这不就跟当年父皇一样娶了那个什么静妃,为的就是她身后的母家是官拜一品的辅国大将军,就连先帝都对他礼让有加,有着这层背景,父皇的登基之路这才如此顺畅。 若是当年静妃没有产下死猫,这皇后之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这些女人娶回宫里,还只能供着,打不得骂不得,他是找皇妃的,又不是找菩萨的! “别喝了。”皇后阻止道,“今日是个大日子,母后瞧着你喝了不少,你就算作样子也得给本宫装一下,一会若喝醉了闹出笑话来该如何!” 真是晦气。 还不如回宫里抱着他的月娘好好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如此想着,宫烨承又仰头喝了一杯。 这时,通风报信的小宫女一路小跑来到皇后面前。 见宫女慌慌张张的样子,本就有些不悦的皇后心里更加气恼,站在一旁的竹溪不耐烦地问道:“何时,如此慌张。” 宫女急忙跪下,喘着气小声道:“太……太子殿下带着德善县主从正门过来了。” 皇后大惊,转头问向竹溪:“本宫不是让你把那丫头打发出去了吗,她怎么会跟太子一起过来?” 竹溪一惊,忙跪下认错:“奴婢是从后门把她赶了出去,按理来说从凤仪宫到东宫远得很,她不认路定是得在宫里转悠半天还不一定能找到……奴婢有错,还请主子责罚。” 竹溪和那宫女这么一出,倒让坐在下面吃茶赏花的贵女们好奇地看了过来。 皇后本就在此次春日赏花宴上下足了功夫,就是为了给宫烨承找个身份显贵的妃子,将那宫烨霖比下去,自是不想在此事被她们议论了去。 宫烨承听到宫女的话,愤愤地将酒杯砸到桌子上,怒斥一声:“那晦气的家伙怎么来了!” 他还想着在瑞安镇时,太子让他在那个叫裴玉桃的村妇面前丢尽了脸面。 他堂堂大齐朝四皇子竟然给一个村妇端茶倒水,还唤他做“嫂嫂”! 宫烨承恨不得扒了他们两个人的皮,抽了他们筋下酒喝。 哪知今日,竟又在这里碰上了。 那竹溪和宫女此时还在地上跪着,宫烨霖已带着玉桃进了凤仪宫的花园中。 宫烨霖与玉桃一入场,便吸引了众贵女们的目光。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太子,不想竟如此气宇轩昂。”其中一个贵女只瞥了宫烨霖一眼就悄悄红了脸。 “他身边那位便是德善县主吧?我听父亲提过一次,还是圣上亲封的,说是做了许多善事,与太子两人情投意合,此次入宫便是在皇后娘娘宫中教导礼仪的。” “如此瞧来,那德善县主虽然穿的犹如一个宫婢,但不论是模样还是气质上,都不输你我呢。” “……” 宫烨霖仿佛没有听到贵女们的小声议论,直接带着玉桃走到皇后身边。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宫烨霖行礼问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玉桃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皇后此时已经愤怒到快要爆炸,不自觉握成拳头的手上已经青筋凸起。 她看的清楚,自太子和那裴玉桃进来,那群贵女们的目光便全都吸引了去。 皇后只恨不得把后牙槽咬碎,可即使再愤怒,面子上还是不得不维持着庄重的笑意,不能在旁人面前落了口实,便微笑道:“请起吧。本宫今日办这赏花宴,一早便派人去请你,直到晌午都迟迟不见你的身影,本宫还以为是你不想来。” 皇后皮笑肉不笑,先声夺人,想将自己摘干净,又在贵女们面前反咬太子一口,企图给他安一个不敬尊长的名声。 很显然,宫烨霖并不想给皇后这个面子,只冷笑道:“看来母后还得好好规训一下宫人了,真不知是因为长久没到东宫来忘了路怎么走,还是压根走错了路,孤竟一直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宫人。” 宫烨霖的话一出,立刻堵得皇后哑口无言,她只得狠狠刮了跪在地上的竹溪一眼,干笑道:“等本宫寻了她,必得好好问问。” 竹溪虽此刻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却也是听出了皇后话里的意思,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玉桃刚才向皇后行礼,也还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宫烨霖立刻道:“母后,怕是忘了今日玉桃也甚是辛苦。” 皇后并不想在这种场合与彼此撕破脸,不情愿又得装作“好母后”的样子道:“怎么德善县主还跪着,别跪坏了身子,快起身吧。”随后,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竹溪与宫女,“都一并起来吧。” 她故意让裴玉桃与竹溪一起起身,为的还是要气一气宫烨霖。 玉桃起身后,宫烨霖并没有收敛,而是转向一旁坐着的宫烨承。 从刚才见到太子起,宫烨承的脸色就没好过。 本就喝了些酒,面上透着红润,此刻已是变成了黑红。 “四弟见了孤,倒是不知道问安了。”宫烨霖似笑非笑地看着宫烨承。 宫烨承捏着酒杯,几欲要将那酒杯捏碎。 只是当着这样多的人的面,实在是不适合此刻闹翻。 那些贵女他虽然不喜,可他若是要想赢了宫烨霖去夺那太子之位,实在还需要这些贵女们母家的帮助。 宫烨承只得重重掷下酒杯,全当无声发泄着怒气,起身敷衍地浅浅抱手道:“大哥。” 只见宫烨霖立在原地,轻蔑一笑:“之前,父皇让孤未过门的太子妃在凤仪宫学习礼仪,哪知四弟的礼数竟如此不堪,不知是否需要你的嫂嫂再教你一次?” 宫烨霖故意将“嫂嫂”二字加重,又再一次让宫烨承想起在瑞安镇被羞辱过的事情,心中愤怒之情立刻冲到头顶,本就红的脸此刻已是涨红。 “太子,你与承儿是亲兄弟,何苦如此苛刻。”皇后不悦的出声。 呵,母后您还知道孤与宫烨承是亲兄弟吗? 宫烨霖无声地看向皇后,自嘲一笑。 那为何您叫他为承儿,而我永远都只是“太子”。 您何时如此亲昵地唤过我呢。 这些,宫烨霖都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知道,不论自己做什么,母后偏心的,永远都只有宫烨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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