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欠着吧,不过记得还!”他松开双手,直起身子,笑的灿烂夺目,像一颗发光的珍珠。 江满一瞬间觉得,那些被妖精迷惑的书生能有什么错呢,不过是跟她现在的感受一样罢了。 “在不吃饭就凉了!”天色已经渐黑,越是临近冬天,白日越短,近来春风楼的客人都在逐渐减少。 二人点上蜡烛,安静的吃过晚膳后,将所剩的银子都放到了一起,开始数银子。江满一开始的五千两银票,除去平时花的碎银,就替沈青篱补的三百两银子算比较大的花销了。 将将还剩下四千六百两,沈青篱那边零花的银子,都是上次卖玉簪剩下的,花魁比赛上赢的五百两几乎没动。这样凑一凑整五千两,还剩不到一百两的零头。 明日去找隋家借个三千两,这不到一百两的碎银正好路上花。 听着江满打算去借银子,沈青篱有些惭愧,只是也没说什么,想着若是从这里离开,他定要想办法将这银子挣来便是,这会多说无益反倒显得矫情。 江满将银票都贴身放好,银锭子让沈青篱收了起来,想着就这两天的事了,大额的银票放在身上安全些。 回到自己的小屋后,忙了一天的江满,也很快就睡着了,梦里都是在收拾东西,左手拎着包袱,右手领着沈青篱,二人一起迈出春风楼的情景。 那头的沈青篱亦是无法入眠,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让他感觉不真实,有点不敢相信,自从沈府出了事后,他就没在对以后有过期待,后来他对一个姑娘有了期待,觉得日子好像也没那么苦了。 刚出了隋府的江满,像个小燕子一样欢快的往回赶,这时头顶飞来好几只乌鸦,呜哇的一顿乱叫,像婴儿的啼哭一样,惹人讨厌让人心烦。 本想捡连个地上的石子,将它们打跑的,想想又算了,今日她心情好不与这东西计较。 就说隋府家大业大的,琳娘的小金库也丰厚的很,听说她要拿银子赎人,举双手支持她,还道只要她不用呆在那个地方,在多的银子她都拿的出。 江满一阵感动,与琳娘好一顿撒娇后才出了隋府,想着没几天就能回家了,心情高兴的很。 只是走着走着快到了春风楼时,见门外守着六个带刀,且衣着怪异的官兵,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这感觉让她想起了沈府被抄家那一日。 观察了一下,发现虽然官兵在外面,可并没有拦住进出的人,只是半天都没有一个进去的。江满深吸了一口气,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迈进去,门口的官兵只是好奇的看着她一个姑娘家进了春风楼,却并未阻拦。 还未到午时,楼里静悄悄的,人也不多。江满径直上了二楼,奔明月阁走去,见明月阁门口守着两名士兵,脸色骤然变了,周身隐隐有些杀气般像那两名官兵走去。 被迎面撞上来金风眠一把拽住,用眼神示意她别冲动,硬是拖着江满去了自己的屋子。 “小姑娘,做事情可不能这么鲁莽的,你知道那屋子是谁?就敢这么闯进去?”金风眠还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声调。 江满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压抑着声音问道:“那屋里是谁?” “哎!是个我们都惹不起的人!”金风眠看了看那边屋子的方向,轻摇着头说道。 他话音刚落地,就被江满用力掐着脖子一把推到了墙上,胳膊一个使力,硬是让他贴着墙双脚离了地。 “呜……呜,你先听我说!”金楼主老大不小了,让一个小姑娘给掐到了墙上,真是怪难堪的,扯着嗓子说道。 “你说过让我们走的,我也答应了今日拿银子给你,可你却出尔反尔了,你这是在找死!”江满手指慢慢收紧,金风眠出气多进气少,本就不好的身体,咳嗽的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门口的护院听见屋里面的动静,直接闯了进来,见楼主被江满掐着脖子这还了得,双双奔着江满就过来了。 见身后有人,江满扔下手里的金风眠,将他推倒在一边,扯下床边的帷幔在手里拧了拧,劈头盖脸就冲着身后那两人抽去。眼看布条不过瘾,江满随手就捡起一个带刺的木棍,把手里的布条一扔。 “来呀!我们早该切磋切磋的!”看着抱头鼠窜大黄牙,江满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行了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出去吧,把门带上!”缓过气的金风眠脸色苦成一团,臭着脸说道。 “气也出了,你就消停消停吧,小祖宗。闹大了我们谁也讨不到好处!”他终于知道那冯公子的肋条是怎么断的了,这姑娘有点太生猛了。他这屋子虽然跟明月阁离的远些,可闹大了保不齐那边也能听到。 “若是今日他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都别想活,我说到做到。”啪的一声,扔下了手里的木头,眼神死死的盯着金风眠。 “能出什么事啊,啊?那里面就是一个太监,他能出什么事!”说道中间金风眠声音小了不少,也就这屋里的两人能听见。 “太监?”江满疑惑的看着金风眠。 “你小声点,就是个太监,也能让我们瞬间人头落地,到时候就更没人能帮你那小情郎了。”金风眠此刻脸上也有了正色。 “那人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人称九千岁的裴述,别说让清欢去陪他,就是让我去陪他,我都得去,东厂的头子,你知道他手里掉过多少脑袋吗?一个弄不好我们全都得完蛋。” “你为何会这么怕他,你那京城里的靠山呢,你有事她不会给你撑腰的吗?” “我那靠山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惹了里面的人,给我们几个都砍了,那也是白死,你年纪还小,不要这么冲动。” “可………太监我也不放心啊!”这几个月她在南风馆也不是白呆的,该懂的不该懂的,都知道了些,往日还能当笑话听听,如今心里真是没底。 “哎呀,你信我的,看着不像来寻欢作乐的,许是有旁的事情!” “真的?”江满冷静了些,半信半疑的问着。 “真的!”金风眠保证到,倒是没了往日的装模作样,看着还让人信他几分。 明月阁门外有带刀的侍卫,江满想去隔壁偷听的心思歇下了,就在不远处守着,以备有需要第一个冲上去,金风眠也没管她,只是对手下讲到看好江满。 屋内两人诡异的安静,裴述此人气息外放时,给人很强的压迫感,长相又是带着攻击性的凌厉,除了在皇帝面前收敛些,在其它人面前尽显位高权重的本色,从来都是拿眼角看人。 沈青篱不明白这九千岁为何要专门找他,他从前只是听说过这人,却从未见过面。他站在那里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裴述,看着三十左右,身量不矮,即使面上傅粉也掩盖不住周身那不易亲近的戾气。 “你也坐吧,不用站在那里!”裴述仔细打量了沈青篱一会,冰凉的眼神透过漂亮的少年,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是,大人。”沈青篱低头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你与你父亲长的并不像,要说有一样的地方那便是这气质上有着七八分。”裴述看着眼前这个过于漂亮的少年,心中有些惋惜。 “谢大人夸赞,不过家父与我都是罪人,如今还能苟活,全仗着圣上仁慈。”沈青篱不懂这人什么意思,只是不卑不亢的回道。 “圣上自是贤明的,才会留了你们兄妹一条性命。我曾与令尊也是有些交情的,只是他糊涂啊………谋逆这种大罪谁也救不了他!”裴述声音缓慢,并不尖细刺耳。 沈青篱并未接话,只是坐直了身子继续往下听,父亲从未说过与这九千岁相识。 “贤侄,我打听到你落在此处也深感意外,按理说这沈大人不在了,杂家也是要替他照顾照顾你们这些小辈的,可………你知道目前圣上他还未对这件事情遗忘,你还不好出现在外头。更何况你又阴差阳错躲过了发配的劳役,若是让朝廷知道了,不知会有什么变数!”裴述抻着话头,慢慢说道,对上这沈大人家的小公子,他竟然能生出几分耐心。 沈青篱听了他的话,心中大惊,这九千岁的意思是要他留在这春风楼?话虽然听起来和蔼,可这突如其来公公,坏了他与阿满的计划,只差一步他们就可以逃出生天的!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心里的不甘,手指在身后紧紧的攥着,调整了气息后说道:“多谢大人提点,沈家是罪人如今的下场都是罪有应得,我等甘愿受罚。” “倒也不必如此颓废,如今我既然知道了你在这里,那定然是要护你一二的,等过段时间圣上不在看重此事,必将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你且安心!”裴述侧了侧身子,看着沈青篱平稳说道。 “能得大人的关照,自是小人的福气,平白给大人添了麻烦,真是无以为报。”沈青篱听了裴述的话,连忙起身对着裴述躬身行礼。 “贤侄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想当年沈大人也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便当还了他的恩情吧,快快起身!”裴述起身将沈青篱虚扶了一把。 尽管这裴公公表现的再温和,可沈青篱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压迫感。他不信任他,也不能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这变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二人又浮于表面的寒暄了两句,裴述便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在走之前特意交代了金风眠,里面的人谁也不许动,若是有什么事,就拿他开刀,金风眠自是不敢怠慢,连连保证到人他一定会给照看好,请大人放心。 安排好此事,裴述领着手下扬长而去,他之所以今日什么都没问,就是想先拉进一下彼此的关系,日后便能容易的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反正这人如今在春风楼,也跑不掉,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来日方长就是了。 见那看着就邪门的公公,领着手下出了春风楼后,江满第一个就冲进明月阁,哐当一声就将金风眠锁在了外面。 “这个疯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把楼主放在眼里了,当初就不应该留下她。”看着差点被打到鼻尖的楼主,鸳鸯不平的冲着里面喊道。 “算了算了,我们先回去吧,那裴狗可留下银子,要是敢在我这吃白食?” “你怎么样?” “我看不起他,哼!” “裴公公的手下倒是留了一袋银子,大概千八百两的样子,有总比没有好聊胜于无。” “哼,真是便宜他了,好好的摇钱树,到手的八千两,竟然让他给搅黄了。”楼主心在滴血,却无可奈何。 江满进屋看见蜷腿坐在床上沈青篱,连忙上面打量着,扶上他的肩头问道:“阿篱,你没事吧?刚刚那太监有没有欺负你?” 沈青篱见她说话声音不小,连忙伸手轻捂在她的朱唇上。 眼前少女一脸的担心,说到那太监时,感觉都在咬牙切齿,他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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