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伯咳嗽一声,挥挥手,这些青楼女子倒是有眼色,迅速退了出去。原本陪酒的几个头目,眼见着北海王世子来势汹汹,心里暗自嘀咕。 这位北海王世子才来京城半个月吧!到底惹上了什么仇家?竟直接派人行刺? 武安伯直接就问出了口:“敢问世子在京城有什么仇家?” 徐靖瞥武安伯一眼:“本世子要是知道谁动的手,何必来南城兵马司,直接就杀上门了。” “本世子身为苦主,亲自来报案。如何查案,是兵马司的事。” 转头吩咐一声,三具尸体立刻被抬了进来。 这三个黑衣刺客,刚死不久,尸体还有余温,全身血迹斑驳。 武安伯五年前做了南城兵马司指挥使,负责南城这一片的治安,从没遇过这么棘手的事,一时头大如斗。 酒是别想喝了,还是立刻让仵作来验尸吧! 武安伯立刻下令,命仵作前来,又派出麾下士兵去追踪逃掉的刺客。另外,还要派人去五城兵马司禀报此案。 明日早朝,这桩行刺大案就得上奏朝廷。 这一通折腾,这一夜都别想睡了。 北海王府里的徐芳徐芷夫妻此时得了消息,众人皆惊。徐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底是谁要害春生!” 徐芷一声不吭,直接就往外走。 朱镇川吓了一跳,立刻拦下暴怒的妻子:“五弟让人送口信回来,就是为了安我们的心。他没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有我爹在兵马司,一定会严查此案,抓捕凶手。” 徐芷怒目相视:“公公喝花酒是一把好手,何曾会查案追凶?” 朱镇川:“……” 实话也别这么实说嘛! “刺客被杀了三个,还有几个逃了。”朱镇川压低声音:“你现在就是去兵马司,也帮不了什么忙。倒让五弟分心。还是先耐着性子等一等消息吧!” 徐芳回过神来,急急过来,扯住徐芷:“说得对,你别去添乱。” 徐芷臭着一张脸,到底还是听见了劝慰。 这一等,一直等到三更。没等来徐靖,倒是等来了送口信的亲兵徐十一:“世子令小的回来送口信,世子今夜要一直留在兵马司,天亮直接进宫,就不回来了。” 这一桩命案,扰得五城兵马司的人忙碌了一夜。派人追踪调查,不知有多少百姓被扰得不能安睡。 可惜一无所获。 逃走的几个黑衣人,就如水滴融入江河,无影无踪。 那三具尸首,也查不出身份来历。 五更天时,徐靖直接进宫。他没有沐浴,身上穿的还是昨夜的衣服,衣襟上还有血迹。 今天是大早朝,京城百官都要上朝。 徐靖直接站在金銮殿外。百官们在殿外等候上朝,目光频频飘过去。有好奇心重的,已经低声打听了来龙去脉。 “听闻北海王世子昨夜遇了刺客。” “这刺客着实猖獗,竟埋伏在街道两侧直接行刺。要不是北海王世子身手超卓亲兵众多,后果不堪设想……” “以后我等出行,也得多带家丁随行。” 行刺这等事,实在令人心惊胆寒。尤其是一众文官,文官们既清又贵,便是家中有家丁,也不是什么高手。这行凶之人这般丧心病狂,要是对着他们动手,他们岂不危险了? 不行,必须严查此案!将这个胆大包天之人抓出来! 孟御史尤其愤怒。 行凶之人罪大恶极。徐靖也不是什么善茬。这等有失朝廷体面的事,本该低调些。他这般大张旗鼓,是故意要激起官员们的同仇敌忾之心。也是在逼永明帝严查此案。 孟御史走到徐靖身边,压低声音道:“世子委实鲁莽了。” 徐靖瞥孟御史一眼,冷哼一声道:“等哪日你遇了刺客,死里逃生,再和本世子讨论何为鲁莽。” 孟御史被噎得眼里冒火星。 “皇上驾到!” 众官员按着品级,一一进金銮殿站定。徐靖半点不客气,和武安伯一同迈步而入。 永明帝早在昨夜就得了消息,这一夜心情颇不美妙。一上朝,果然百官们纷纷启奏,反应激烈。 “北海王世子遇袭,请皇上下令严查,抓出凶手。” “此封绝不可涨!请皇上即刻下旨!” 之前嫌徐靖鲁莽的孟御史,也站了出来,言辞犀利:“北海王世子身份尊贵,亲兵众多,此人都敢动手,可见这个幕后凶手无法无天。今日敢行刺世子,焉知他日不敢对朝廷百官动手,甚至连皇上和太子殿下出行,也得百般提防戒备。” “臣请皇上下旨,严查此案。” 身为苦主的北海王世子徐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忽然红着眼跪下了:“求皇上为侄儿做主。” 永明帝:“……” 永明帝不得不张口安慰徐靖一番,然后下旨:“着令刑部接手此案,朕给你十天时间,定要破案,找出凶手。”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传言 今日太子也上了早朝。 性情温和的太子殿下,难得沉了脸,十分愤怒。在永明帝下了口谕后,太子殿下张口道:“纪尚书多费心辛苦,尽早破案。” 倒霉的刑部尚书,拱手领命。 武安伯暗暗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个烫手山芋,有刑部接手,就再好不过了。兵马司不要颜面,只求安宁。 太子走上前,亲手扶起徐靖,不知低声安慰了什么。徐靖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之后便没再出声了。 大早朝,象征意义更重。真正的朝堂大事,都是小朝会上进行。今日大朝会有了徐靖这一出,百官们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龙椅上的永明帝,也有些心神不宁,很快结束了早朝。 太子冲徐靖使了个眼色。 徐靖略一点头,随太子一同出了金銮殿。 说来也巧,正逢宫中禁卫换班。一个高大英武身着软甲的青年男子,站在金銮殿外。 徐靖冷冷看了过去。 慕容校尉冷然回视。 四目对视间,如电光火石,火花四溅。 “你怎么不走了?”太子有些疑惑,看向徐靖。 徐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随口道:“大概是昨夜遭刺杀,心神有些恍惚不宁。这就走。” 太子不疑有他,叹了口气:“我听了都觉心惊肉跳。今日你别去书房了,好好歇半日。” 徐靖却道:“不用,我回去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行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离去。 慕容慎看着这一双离去的少年背影,目中闪过一丝阴冷。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徐靖这般有手段,这么快就笼络住了太子。 有太子偏袒相护,徐靖在宫中竟是一番顺遂…… 哼! 那些刺客也是没用,埋伏了这么久,竟没能得手。现在闹得朝野尽知沸沸扬扬。 刑部纪尚书走出了金銮殿,武安伯一边并肩同行,一边叫苦不迭:“……昨夜查了一夜,附近两条街的百姓都一一查问过了,根本问不出什么。那三具尸首,我回去就让人送刑部去。刑部有的是查案高手,定能尽快破案。” 十天就要破案,纪尚书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忍不住瞥一眼看似遗憾实则心里偷乐的武安伯:“这桩命案终归是发生在南城兵马司的地盘上,少不得伯爷鼎力相助。” 武安伯立刻一拍胸膛:“纪大人尽管吩咐。”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走远。 慕容慎眼底光芒一闪,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接下来几日,刑部几乎将所有能派出的捕快都派了出去。 查问范围从两条街扩展到了命案方圆十里之内。 京城百姓聚集,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来热议。更不用说这等动静了。也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流言,竟将矛头指向了北海王世子。 传言中北海王居心叵测,早有谋反之心。北海王世子这是自导自演了一出刺杀记,意图扰乱朝堂。 孟御史听闻这等荒诞传言,心中恼怒不已,起身去书房写起了奏折。 奏折还没写完,就有长随来禀报:“启禀大人,赵六姑娘登门求见。” 赵六姑娘? 孟御史颇为惊讶,立刻起身,并吩咐一声:“请夫人一并过来。” 一盏茶后,赵夕颜来了。 孟御史和妻儿一并行礼。 既避了男女之嫌,又显出了对赵六姑娘的敬重。 这几日,赵夕颜略显清减,神色倒是镇定从容,笑着和孟夫人寒暄。 孟夫人不是什么美人,相貌堪堪端正罢了。不过,她性情温柔,声音也格外柔和。一双儿女,儿子十二岁,女儿十岁,都很懂礼数。 寒暄数句,孟夫人就领着儿女先退了出去。 孟御史这才张口问:“赵六姑娘今日前来,应该是为了世子遇刺一事吧!” 赵夕颜轻声应道:“正是。” “我和世子初来京城,除了家中姻亲,也只认识孟御史了。世子在宫中,想传消息难之又难。我今日来,是想问一问孟御史,不知刑部案子查得如何了?” 其实,赵夕颜的大伯是工部侍郎,徐靖长姐是礼部尚书周尚书的儿媳,二姐嫁进了武安伯府。赵夕颜想打探消息,不是难事。 她来见孟御史,真正的目的是要激起孟御史的正义激昂之心。 果然,孟御史立刻道:“赵六姑娘不要心急忧虑。这桩案子,牵扯到世子安危,朝中百官极其关注。便是圣上,也每日都问起案子进展。” 赵夕颜轻叹一声:“这幕后之人,实在阴狠恶毒。刺杀世子不成,又放出种种流言。意图抹黑北海王和世子父子两人。” 何止抹黑。 这是意图挑起永明帝的杀心,何其狠辣! 孟御史不便多言,只道:“我已经写了奏折,奏请皇上严查。皇上圣明,当不会被流言所扰。” 肯定会啊! 永明帝原本就有削藩之心,将一众藩王世子召进宫中,更没存什么好意。现在有这么一个现成的好机会送到眼前,不动心思才怪。 赵夕颜看着孟御史,轻声道:“不管如何,都要多谢孟御史。” 说完,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孟御史忙起身还礼:“赵姑娘不必客气。我身为御史,闻风而奏是我的份内之责,谏言天子更是我的本分。” “这世间,不畏权势不惧阴暗,勇于直谏的官员能有几人。孟御史心存忠义,令人钦佩。” 赵夕颜又行一礼,告辞离去。 孟御史坐在书房里,反覆琢磨品味“不畏权势不惧阴暗”这几个字,面色渐渐凝重,忽然一声长叹。 孟御史隔日就上了一道奏折。 孟御史素来刚正直言,素有鬼见愁之名。这回的奏折,更是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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