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烨造了慌,擦着眼泪,道:“怎么成了兰女郎了?” “你听我说,以后我不会让你恼了。” 刘烨点点头,道:“我信。”话说出口,自己却不大相信。 太阳在天空中活跃,今日是最热的夏日,刘烨小心将她抱下车,放在滑车里,打着伞让她在伞的阴影里进亭子。 路韶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还是那样的模样,却多了一份担忧,面上却如同们知道自己残废时一样的冷淡。 刘烨收伞,将梅娘安顿好。路韶上前见礼,刘烨只是淡淡回礼,对于这个情敌他无话可说,只是关切地看了看梅娘,转身出去。梅娘忙唤:“郎君,伞,伞带上。” 刘烨顿了顿步,却没有回身出去了。 梅娘见无用,也就和路韶长话短说,“少艾,你……” 路韶跪在她身边就说:“我冒犯你,你不生气了?” “已经过去了,你起来,少艾,你当真爱过我?” 路韶一言不发,梅娘却笑了:“不知道?那你可后悔对我好过?”梅娘说话很快。 “那你后悔吗?”他目光灼灼盯着梅娘。 “我后悔的事情太多,伤害的人也太多,你起来,我问你,你可在为没有娶我而庆幸?” “不,梅娘,当我知道你的针没有刺进我心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后悔没有珍惜你的感情。” “你一个高兴,前不久死了一个人,那个人曾经是会稽首富,那年我十三,害他从未留情,他落得惨败,我驱逐他,他却陪我跳下栖情崖……” “啊,”路韶从来不知道,却马上镇定,“但是我还是后悔,我相信今日的你是最好的女人了,你需要相信自己带来幸福的能力。” “我要离开了,你不祝福我?” “也许不用我祝福,你会很幸福。” “小侯爷,我很感激你。”梅娘看着他起身,看着他离开。 那个大汗淋漓的人跑进来,梅娘给他拭汗,她分不清汗和泪,反正都是咸的,她抱住他,笑了:“路小侯爷说我会幸福,我相信了,他说我会是最好的女人,我也相信了,你相信吗?” “小雪自然是最好的女人,最能带给我幸福的人。” 临别之际,刘烨收到了青妍的信,看罢收了起来,现在便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了。
珠联
谷雨悠哉在程府,她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为什么程远每天晚上都在剑室,一大早却能从王妃的房里出来。 今天又是练剑,快,太快的剑,银光闪过,谷雨仰身差点跌倒。“对不起,差点伤到你。” “还好,比白露好,她练功才是六亲不认,你的剑比她快,出手的方式也是绝了,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 “你这时间奇怪了,我说你这婚也这么久了,怎么你还唤你妻子郡主,她也唤你将军,好歹一句郡马也没有,瞧瞧你都不喊我兰女郎了!” “这是问题吗?不过是相敬如宾。” “才不是,你虽说对女子都温柔,可这却是另一种冷淡吧!” “你不必懂,我和郡主是知心人,的了解她的心绪如同她了解我,我们拥有共同的苦楚,她要的不多,我要的也不多,这样相处很好。” “你觉得我怎么样?”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看懂你,我知道白露的自由论辩,知道梅娘的寂寞生事,知道薄舞的情,甚至是小满的义,却实在不懂你,你看上去简单随意,却是几人的大姊,最是成熟稳重。” “笨,我不过就是一个‘谎’字,有些人便是这样,面具带多了旧会忘记本来的脸,不过我并不是很重视本来的样子,总会变得嘛!” “你这说法倒是有理,不过总会变的,那就别在意原本的样子,反正都在变,指不定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你原本的样子,不找了也就找到了。” “他们一定不喜欢和你说话,像是说禅一般,我也不知道和你说这些是不是好笑,毕竟两个带着面具的人说话怎么看都不诚恳。” “谷雨,我不可能告诉众人说我伤心,因为她选择了国家葬送了我们的感情。她只是想救我罢了,不过从爱她变成爱国家,我也不觉得长久了多少,只是救宋罢了。你来捣乱我倒是高兴,毕竟两个人的苦水都有地方倾诉,你想哭就哭,我也不拦着,我这里薄舞走了,空虚得好像失去了整个人间。” 谷雨的眼泪是说来就来的,像是大雨滂湃,哭就哭,反正只要这冰坨子看见。 第二天,谷雨发现程远没有从王妃房里出来,看来昨夜让她折腾累了。那人静静躺在,在做梦吗?感觉这人不该做梦似的。这人真的很好看,墨染的眉,细长的眼,浓密的长睫,英挺的鼻梁,红润却略显得单薄的唇,唇角的幅度不是很明显,就这样暧昧不清的神态却蛊惑着人痴迷他的美丽。这真是个美人,还是个痴情人,不知道怎么了,以前各种不顺眼,现在怎么看谷雨都觉得程远太好太好,不像是凡尘的人! 程远睁眼,面前递来水。“主子,漱口。” 程远接过漱口,起身自己打整自己,“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对了,床头的衣服瞧见没?天气热了也别图凉快!”你不知道你那一寸一寸晒不黑的皮肤多让人嫉妒吗?好吧!那的确是最让人着迷的蜜色,不是白色,不是白色! “你一会儿不要闹,随我去见郡主。” “哦,喏。” 瞥着房室里的珍宝,谷雨瘪瘪嘴,程远对这妻子真的不错,这女儿也是个有情调的,怎么就没把这男人给救回来?果然中了窈妆的毒是不好解的。 谷雨瞧着规规矩矩行礼的一路婢仆,果然自己的修行还不够。 才绕过屏风,就听到舒服的声音道:“爷万福,夫人身子不适怕是不能见您了。” 今日是黑色的拢纱宽松地裹在身上,轻轻走过,拂在珠联的手背上,只听自家爷惯常清浅却温柔的声音问道:“请了大夫了吗?我去看看郡主。” 谷雨扯扯他衣角,轻声问:“我去吗?”刚问我便看见那清丽的女侍看向了自家,带着审视,好眼神。 “跟着,”程远向前去,珠联快步上前掀帘,瞧着苍白脸色的淳安郡主,问:“怎么生病了?可叫了大夫?” “不用的,没有什么大碍,劳你关心了。” “怎么行?珠联,叫大夫。” 谷雨瞧着不对,也不顾及身份,忙唤住:“岚枫,慢着,我先给她诊脉。” “你可会?” “你不要吵闹,”谷雨指尖放上手腕,却顿时瞪眼缩手问道:“你进来可是没有胃口,心情烦躁,胃里不适饮食反胃?” 珠联不由蹙眉,却是回应谷雨道:“女郎所言极是。” “哼,二月大的胎,恭喜怀孕了!岚枫,还不抓安胎药!” 淳安郡主面色顿时发红,指甲扯着手中布帛,苍白一片。 “珠联去办。”程远点头吩咐。 珠联像是得了大恩惠,愉悦地跑去了。 谷雨想质问程远,却看着他温言细语安抚着淳安郡主,不由又哑口了,问什么?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何况换了此时的好窈也不会说什么吧!何况是没有立场的自己。一气之下便决定马上离开程府,才摔了帘子,却听到里面诡异的对话。 “恭喜你要做阿娘了。” “将军,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感情对于你这样的女孩子来说本就是生命,我喜欢孩子,他来得很好,我这一生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妾……对不起,将军。” “好了,别说对不起,都是为阿娘的人了,只是那人……你……” “他约我出去,我本是不想这样……可是我实在爱惨了他……我……对不起。” “不是这个,我抱上儿子气死他刘濬,只是你如何和他说……” 谷雨掀帘就进来,伸手拉着程远,道:“你和我说清楚。” 淳安郡主看着这个对仅仅随意的女郎,也不能说什么。 “你莫要吓着她,不是让你守礼些吗?” “是我吓住了好不好?那孩子姓刘耶!她红杏出墙还给你带个孽子……” “谷雨,”程远不由加重口气,“你不懂这里面的纠葛,她本就是个无辜的人,是个良善柔弱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你也稀罕?那个清白人家有这样的女儿?她还是临安王的郡主……”谷雨的话带着鄙夷和嘲讽。 “够了,她心中本来就只有刘濬,又有什么过错,现在的一切都不是她选择的。” 谷雨翻身就朝着淳安郡主居所回跑,程远跟上她,“你做什么?”他压低声音,屏退一干惊诧的侍者。 走到门前谷雨顿步了,盯着程远便道:“你没有资格和我说教,我到要你亲耳听听你的郡主怎么说!” 程远拉住她道:“我还没有老糊涂!不要打扰她,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少来这招,我不听你说,我生气。” “你这不定的性子实在让人心烦。” “你才叫人烦,你疯了,你要养刘濬的孩子!你知道刘濬多么丧心病狂吗,你知道吗?他那次抓了二妹,用的怎样的刑罚你不知道?他甚至……甚至让人奸污……他还用二妹胁迫好窈,我可怜的好窈,离死就差那么一道门,他还不让她干干净净地去,他奸污她……” “够了,谷雨,我说够了!” “你不听,我就要说,你没有去见好窈吧!她变化可大了,那么单薄瘦弱,一个人就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是看月亮还是在想人……”她目光如燃着火焰,灼这程远的眼,“我不能说,什么都不能。那个卑劣的畜生那般对待好窈,你却对他的女人这般好,甚至是他的孩子,岚枫,我真该说你是个圣人!” “他是他,郡主和孩子是无辜的。谷雨不要在我心口插刀,最先伤害薄舞的不正是我吗?最先不干不净不就是我们吗?你知道的,那么都知道,你说薄舞变了,她不过是累了,懒得笑了。她比任何人都坚强,一点儿都不弱。我说过她是我的妻子,她干干净净是,不干净了也是,女孩子都是最美的,拥有最真挚又最执着的心。薄舞懂我,只会更坚强。”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你和好窈是因为药……义父的药!” “傻瓜,没有情,没有欲,那药哪里来的引子?情不自禁,哪里又错了,我与郡主本就只是名义夫妻罢了!女人都是最爱惜生命的,那个孩子不是刘濬的儿子,而将是正直勇敢强壮的宋国男儿,你还不懂吗?” 谷雨捂着头,她更糊涂了,只是慌乱道:“我真不明白,明明你要杀了他一剑便好了,你那么厉害!” “荆轲还可以刺杀秦王呢!可是杀了之后呢?难得凭薄舞的能力不能杀了他?不杀有不杀的理由,时机未到,该死的时候他绝对不能活。” “你和薄舞明明就该在江湖,明明就不像这朝堂人,却对这庙堂之高……唉,明明格格不入,却实际浑然一体,你们天生就该在这庙堂遭罪,那你说你要怎么办?” “镇压,安抚,归顺或死亡。” “那好窈呢?” “若顺……她依旧是他的妻子,除非合离。” “怎么在你口中说出这样平淡,你到底在这份感情中投入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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