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诗看着梦谦时而皱紧,时而舒展的眉头,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焦急的开口,“二哥,小时候我们两个十分调皮,你总是带着我到后花园的大柳树上去抓鸟蛋,每次都会被大哥发现,但是你总是护着我,每次都被大哥惩罚。”梦诗和梦谦总是被梦诺抓到,他们以为梦诺神通广大,后来渐渐长大,梦谦才发现其实梦诺每次受到苛责的时候就会到那里练剑,发泄情绪,久而久之就发现了他们的小秘密。其实梦诺这些年来一直肩负着云家的兴亡,性子越发老成了,梦谦每每回想起梦诺看着他们二人嬉闹玩耍时羡慕的眼神,心中就仿若柳絮划过一般,又痒又疼。 梦谦收回心思,看着梦诗焦急的样子,心下终是不忍,他按耐住焦灼的梦诗,“诗诗,二哥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家的三小姐呢!”一句话成功看到梦诗脸上出现的欣喜,“你这样子,和婶娘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二哥怎么会不认识呢!”说着向梦诗张开了双臂,像小时候一样。 梦诗见梦谦如此,已经想起他们小时候,梦谦每次出门带了好吃的回来,总是这么张开双臂迎接梦诗飞奔而来的身躯的,她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毫不犹豫的扑入梦谦怀中,紧紧抱住梦谦的腰身,声音呜咽,“二哥!”已经泣不成声。 风澈见他们二人如此,心中虽隐隐有些不悦,但是想到梦谦是梦诗的兄长,那点不快很快就释然了。 风熙则是彻底清醒过来,他结巴的指着梦诗,“云梦诗?”心中百般滋味,当年就是他年幼不懂事,冲动莽撞,才害的梦诗差点小命不保,不得不远走他乡,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心存愧疚,所以才千方百计的逃出皇宫,为的就是要上天山寻找梦诗。万万没想到他要找的人一直都在他身边,还是被他当做小师父的人。 梦诗平静下来之后,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三个,只是在说到天凤宫的时候她隐去那里的秘密,因为天凤宫不想和朝廷有瓜葛,而且经过韦陀的事情,她知道天凤宫的存在,对朝廷来说始终是一个祸患。她只说自己下山到凤凰城本来是受了无名师父的托付,帮助柳岑的,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风澈和梦谦不在意她是为何而来,他们眼前在乎的是这个人就真真切切的站在他们面前,再也不是午夜梦回那个虚幻的影子。 风熙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梦诗说话了,平日里嚣张的气焰全然不见,“我,我,我。”一连三个我字,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梦诗大概猜出他心中的尴尬,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六皇子为何如此吞吞吐吐的,怎么难道你的舌头也打结了?” 风熙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对,对不起!”他早就演练过多次,若是日后有机会见了梦诗要怎么和她道歉,解释之前的事情,临了了,才发现所有的语言仿佛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对不起从何而来呢?”梦诗看到风熙涨红了脸,讶异的看着自己,她一手搭上风熙的肩膀,仿佛从前一般,“难道你做了什么让为师不喜的事情,难道是让你在军营里好好待着,你不听话,又要到处乱跑?”梦诗故意歪曲事实,其实风熙这次立了大功,他们故意让风熙生气,他自然十分不满,想要急切的建功立业的心情迫使他会选择铤而走险,而探子就有机可乘,风熙手中的假情报通过细作传递给拓跋焘,才能将计就计,一击即中,让韦陀国铩羽而归,再无崛起的可能。如此一来也可以让风熙吸取一点教训,不要再随便相信别人,更加不能轻敌。 “不是!”风熙急的一跺脚,把心一横,对着梦诗深深弯下腰身,声音却十分洪亮,“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要知道风熙从来不会如此对人弯腰低头的,此刻却是破天荒了。 梦诗显然也是没想到风熙会对她如此愧疚,之前那点揶揄之心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她一把扶起风熙,“当年发生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现在在我眼前的只是我新收的小徒弟,席风,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风熙见梦诗的样子不像是说笑,心下渐渐安定下来,心头大石终于落下,仿佛一下子人也轻松了不少,“当然不会,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师父!”却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等到梦诗得到风澈的特赦终于可以走出房门的时候,所有的善后基本都已经结束了。经此一役,西域最有实力的三国都元气大伤,尤其是韦陀,连王都都已经覆灭,韦陀只好立了年幼的九王爷为王,三王爷和太后辅政。瓦剌和鞑靼更是一蹶不振,只怕十年之内是缓不过来,议和的事宜更是已经谈的差不过了,三国从此之后成为□□的藩属国,对□□称臣纳贡,更是将韦陀国的大长公主远嫁□□和亲,另外更是赔偿了□□数不尽的粮食、绢帛和银子。可谓是损失惨重。至此□□通往西域各国的通道全部打通,天山南北东西畅通无阻。 梦诗看着哀鸿遍野,心中不忍,想要和风澈求情,但是她想到战事持续了五年,□□边境也是如此荒凉,她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女子,相信风澈已经有了决断。 “老夫跟着宫主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宫主竟然是云侯爷的小孙女,云家的掌上明珠。”柳岑的话在身后冷冷的响起。言语中充满了讽刺。 梦诗回身看到柳岑一脸阴郁的看着梦诗,自从他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就对她避而不见,美其名曰在照顾受伤的柳毅,她虽然从方之航那里听说了柳毅吃了雪花玉露丸之后,加上他功夫底子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手筋脚筋只怕恢复不了了。梦诗仍旧不放心,想要亲自去看看,为柳毅把脉,动手施针,希望能帮助柳毅。但是柳岑却百般阻挠,冠冕堂皇的说是怕她身体还没有好,怕她操劳,累着了。 “柳大叔,梦诗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开始没有开口,再到后来就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柳岑冷笑一声,“宫主的事,何须向属下解释。”却是极尽嘲讽。 梦诗知道柳岑是真的生气了,她跨前一步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真诚的看着柳岑,“我从未将你当成下人,本来是打算一开始就和你解释的,只是为了查找真凶,我不便开口,后来事情越来越复杂,我不知道天凤宫的规矩,更加不想让你们为难。”她本来就想做这个宫主,若是柳岑能够接任,是再好不过了。 “老宫主也知道一切?”柳岑眉色忽冷,一瞬不瞬的盯着梦诗,仿佛只要她说半句谎话,柳岑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梦诗毫无畏惧的看着柳岑,“什么都瞒不过师父他老人家的眼睛。”先前还觉得奇怪,自从知道天凤宫的存在,对于无名知道她的身份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柳岑略一思量,以无名的厉害,恐怕早就知道这个丫头的来历,还继续让她做这个宫主,恐怕是别有用意,而且除却她的身份,这个云梦诗确实收服了他的心,他愿意效忠这个主子,只是他必须要确定梦诗不会帮着朝廷剿灭他们才行。 柳岑半眯着眼睛看着梦诗,仿佛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么危险充满敌意的看着她和风熙。仿佛过了很久,柳岑叹了一口气,屈膝跪在地上,头压得低低的,“是属下逾越了,无论宫主是什么身份,在属下眼中都是主子,没有半分变化。”柳岑早就认定了梦诗是他的主子,在乍然听到她的真实身份的时候,确实有些压抑和生气,但是此刻,他从梦诗真挚无所畏惧的眼神中看到了她的诚意,她虽然身在官宦之家,祖父更是位高权重,但是却丝毫没有朝廷中的奸诈狡猾之气,为人单纯、热心,更是聪明善良,这恐怕就是无名选中她成为天凤宫宫主的最大原因吧,她的聪慧有时候抵过千军万马。 梦诗本来还以为需要废些唇舌,正在想着怎么让柳岑相信她。却突然发现他单膝跪地,那么真诚的效忠,梦诗心头一震,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心田,仿佛三月的春风轻轻拂面,温暖和柔和。
第77章 分别在即 “什么?”风澈惊怒的看着眼前女子,心里的怒意越来越浓。 “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云梦谦乍然听到梦诗说不和他们一起回京,心中十分讶异,但是镇静下来之后,他缓缓开口,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全然一副肃穆的样子。 梦诗就知道他们二人定然不会同意她的决定,但是此刻她还不能离开,天凤宫元气大伤,柳毅的手筋脚筋还没有医好,而且她最不愿意的是顶着天凤宫的宫主的身份回到京城,她的身份太特别了,若是让有心人知道,说不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天凤宫的宫主之位她本来就是暂代,始终是要传给柳岑的,这些事情没有做好之前,她怎么能匆忙回京。离开京城10年,她怎么可能不归心似箭。 “我不是不回去,只是现在还不能回去。”梦诗看着脸色渐渐接近暴怒边缘的风澈,和一脸担忧的云梦谦,她犹豫了一下开口,“我受师父之托,必须要医治好柳毅的手脚,凤凰城里有治伤的良药,我得和他们一起回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梦诗转头定定的看着风澈,“我们虽然已经找到七星海棠,但是想要解除红尘劫之毒,还必须要回到凤凰城里的炼丹房,才可以。”这才是她必须要去凤凰城的目的,炼丹房有一个熬制解药的紫砂壶,是当年无名的小师妹,红尘劫的制造者,制造毒药的时候使用的药壶,如果能使用那个,才能达到应有的火候。 风澈走到梦诗跟前,双手撑住她的双肩,让梦诗看到那流动在眼眶里的黑色眸子,闪闪发光,“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诗诗!”看到风澈看着梦诗暗潮涌动的眼神,云梦谦心中快速的划过一丝隐痛,虽然一闪而逝,但是仍然让他痛的一阵痉挛,他强压下心头的剧痛,哑着嗓子开口,“四叔和婶娘这些年来是如何思念你的,你知道吗?”他见梦诗转头双眼蒙上一层雾气,叹了一口气,从风澈手下拉过梦诗,看着低头不语的梦诗,“尤其是婶娘,她一直害怕你再也回不来了,这么多年,日夜思念,你怎么能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呢,难道你想让婶娘肝肠寸断吗?”梦谦知道梦诗的软肋在哪里。他觉得自己这段日子来一直饱受煎熬和拉锯,他不想看到梦诗掉眼泪,但是每次看到她和风澈亲密的样子,心头就隐隐作痛,他知道不该对梦诗有那样的感情,但是心里的爱是怎么也藏不住,压不下去的。他快要被这样的痛苦折磨疯了,但是他更加接受不了的是,眼前的人再次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啪嗒!”一声,梦诗的眼泪从眼眶滑落,掉落在地上,仿佛一声惊雷,震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梦谦心痛的抬起梦诗的下巴,一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别哭,我的诗诗不会这么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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