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桥抿直了唇瓣,表情失魂落魄,眼眶周围不自觉地红了一圈,眼尾未掉下来的眼泪被春桥用手用力拭去,搓泛出湿润润的红。 花戎一看就打心眼里觉得必定是盛秋潮又给了春桥气受,她打湿帕子给春桥擦脸,愤懑道,“姑娘不要再委屈自己讨好三少爷了,男人都爱俏,指不定哪日三少爷就变心了。” “不是谁都跟程世子似的,一颗真心放在喜欢的女孩这,甚至为了姑娘,将长公主的亲事都拒掉了。” 春桥缓过神来,盛秋潮的疏离只让她委屈了那么一会,又很快振作起来。 她被花戎的话逗笑,“人家是世子爷,婚姻大事怎么可能为了我胡闹。” 却是避而不谈盛秋潮的事情。 花戎将帕子在小盆中洗了洗,说道,“姑娘,你真得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从前是什么样的?”春桥好奇道。 “你从前很不喜欢三少爷。” 春桥眨了眨眼,自己也觉得从前对盛秋潮太坏,所以现在人家才不喜欢她。 她不好意思道,“我从前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春桥现在一想到梦中那个阴郁的少年就觉得有些心疼。 她想抱抱他,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她想让阴沉沉的少年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能在风中肆意地舒展着枝叶。 花戎却不理解,非但不理解,还很愤怒。 “姑娘难道不想想我们从前那样折辱人家,”她说道,“只要这个男人还有气性,都不可能毫无芥蒂之心的。” 春桥怔怔地说不出话,她突然想到,是不是因为她从前对盛秋潮不好,人家现在才不肯喜欢自己。 “没事的,是我自作自受,”她低声道。 花戎恨铁不成钢,跺了跺脚,她就是看不惯盛秋潮,在她眼里,程世子又温柔又善良,比盛秋潮好说话千百倍。 结果眼睁睁就看着姑娘对盛秋潮恋恋不舍。 她将帕子拧干净捏在手心里,寻了个绣花样的借口匆匆离开。 春桥这说不通,花戎要去寻盛秋潮。 盛秋潮还在书房里看书,吴荇通报说是春桥身边的丫鬟花戎。 他便让人进来。 花戎面色愤愤不平,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委屈的事情,她皱着一张脸道,“三少爷身份尊贵,若是真得不喜欢我们姑娘,就该好好和她说清楚,免得人家误会。” 盛秋潮微挑眉梢,眸色骤然冷了冷。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气势汹汹的花戎,等她将来意说完,才不紧不慢道,“我与春桥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插手。” 吴荇是个机灵的奴才,他见盛秋潮面色不虞,就客客气气地要将花戎请出去。 花戎是个胆大的,她被吴荇拦着,不让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气盛秋潮。 到最后,只恨恨行了个礼,“我们姑娘也不会喜欢你的,她早就心有所属。” “你现在关着她,等姑娘自己明白心意,她也会离开的。” 随后便风一样跑了出去。 盛秋潮冷眼瞧着花戎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 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还是不应该心软,似乎对于春桥的事情,他总是心软。 罗三从角落里闪身出来,他本来就不喜欢春桥,现在见她身边的丫鬟也被宠得无法无天,更是看春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但他不能拿春桥怎么办,便闷声道,“少爷,花戎似乎很不喜欢你,还多次出言不逊,要不要给她点苦头吃吃?” “随她去吧,”终于,盛秋潮收敛眼中暗色,冷漠道,“一个小丫鬟,也翻不出多大风浪。” 若花戎真得是那等背主之人,盛秋潮也不会心慈手软。 第二日连绵下了一整夜的小雪终于停了,风却一阵比一阵得冷,吹在人身上跟被打了耳光似的疼。 春桥昨日在冷风中吹了好久,昨夜便发起低烧来。 她今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子上的不舒服谁也没说,撑着就打算给盛秋潮做些桂糖南瓜酥。 还得她亲自做,谁也不能搭把手。 这也是她唯一会做的一道甜品,是盛老太太爱吃,她才苦学了好久。 她想过了,自己从前那样骄纵任性,盛秋潮确实在她手中受了不少屈辱。 就算不是为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她也合该赔礼道歉。 最后将成形的糕点下了热锅炸熟再捞上来,油酥油酥的桂糖南瓜酥便热腾腾出炉。 她将酥糕小心放入食盒中,提着走出小厨房。 就见到修兰院门口乌泱泱围了一大堆人。 是花戎和澜娘带着院里的小丫鬟和别人正吵成一团。 春桥蹙起眉头,抓住路过的丫头问,“这是谁?” 小丫头微垂着头,规规矩矩道,“是裴将军的妹妹裴繁。” 裴将军的妹妹...... 为什么她过来,盛秋潮也不同自己说一声。 是觉得自己无关紧要,还是不太在意? 春桥的心微微揪起来,她提着食盒缓步过去。 “府里有别的院子,你们为什么偏偏要住我们姑娘这?”花戎怒气冲冲,简直要捋起袖子上前掐架了。 修兰院本来就是小院,再搬进来一个人,那她们姑娘的清净还要不要了...... 裴繁的丫鬟采语趾高气昂道,“我们小姐可是要嫁给盛少爷的,以后她就是这正儿八经的女主人。” “这什么东西不是我们姑娘的,就连盛少爷也是她的,今儿就看中这处别院了,你们给我搬出去!” 澜娘一向盈盈的笑脸也有些绷不太住,她收敛笑意道,“他们二人尚未成亲,你这话说出来有碍裴小姐的清誉吧。” 花戎此时和澜娘站在了统一战线,也帮腔道,“就是,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自爱?” “我这次过来,是哥哥说我可以随意挑一处院子住下的,”裴繁生得美貌,声音也娇滴滴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天真恶毒,“我就喜欢这间,不行吗。” 然后她又睨了花戎一眼,懒懒道,“哥哥说过会娶我的,他自然不会食言。” 春桥的脚步一顿,裴繁居然同盛秋潮这般亲近,难怪之前她叫盛秋潮哥哥,盛秋潮反应有些异样。 哥哥,原来也是盛秋潮与别人的爱称吗?春桥心里泛起苦涩。 裴繁此时也看到了春桥,春桥今日穿了身衬肤色的宝蓝色立领袄裙,气质高贵,好似濯濯春杏,为这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带来几分春色。 水嫩嫩的皮肤又白得发光,鼻尖和眼尾被风吹得染上绯红,意外得抹去几分清冷,多添了些让人心痒的心疼。偏偏还蹙着眉头,乌眸中泛着水润润的光,好似在故意招人怜惜。 修兰院地方不大,院中却簇簇团团地开满了海棠花。 此时柔嫩的花瓣被风吹得摇摇摆摆,春桥的衣袖也被吹得好似水波漾开。 更显出她过分纤细的腰线,貌美动人恍若神仙妃子。 精致姣好的面容清晰映在裴繁的眼中,裴繁心念一动,不由得有些服气,怪不得裴林回家后就对盛秋潮这个美貌的表妹念念不忘,的确有几分狐媚男人的资本。 但服气归服气,盛秋潮是她的,谁都不能把他抢走。 裴繁施施然道,“你们也只是在这暂居的客人,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画脚?” “这院子我的确做不了主,”春桥攥紧衣袖,她抿唇,“裴小姐不如先进来喝杯热茶等一等,我让人去请三少爷。” 裴繁矜持地点了点头,路过花戎和澜娘时还挑衅道,“瞧瞧你们主子真会做人,不像你们两个奴才,一股子小家子气。” 花戎被气得红了脸,冲上去就要和裴繁再理论三百回合,却被澜娘拉住,好言好语劝了一刻钟才消了气。 屋内日夜都烧着地暖,很是暖和。 裴繁慢悠悠品着茶,春桥将食盒搁在一旁,也缓缓落座。 注意到从方才起春桥就一直提在手中的东西,她转了转眼珠,装作好奇道,“那是什么?” “我自己做的小食,不好吃的,”春桥放在膝盖上的手陡然缩紧,生怕裴繁像盛春容一样蛮不讲理,要掀了她的东西,当成垃圾扔掉。 春桥这般小心谨慎,落在裴繁眼中却是不一样的光景,什么小食,值得她眼巴巴提了许多路,而且看样子还不是打算自己吃的。 必定是她为了笼络住盛秋潮的心,送去给他的心意。 裴繁摆谱,“什么吃的这么香,采语去打开看看。” 春桥将手压在食盒上,一脸为难,“裴小姐如果饿了,可以让小厨房再做一份新鲜的,这个都凉了。” 春桥和裴繁对上,虽然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身子都在轻轻发颤,但仍然护这玩意护得紧,不肯让别人动手。 裴繁一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就是春桥拿来勾引盛秋潮的东西。 两人僵持不下。 澜娘赶忙上前抽走食盒,要藏在身后,谁知道采语得了裴繁的示意,直接上手开抢。 武将世家的丫鬟也是练过点功夫的,澜娘居然还抢不过她。 一时不慎,澜娘被推倒,南瓜酥也叽里咕噜滚了一地。 “各位姑奶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呦?”吴荇掀开门帘,见这一地的乱象,连忙拍了拍脑袋喊道,“来人,快收拾。” 盛秋潮也迈步进来。 他环顾四周,目光在春桥身上停留了一瞬,见她好生生的,又将视线移开。 云纹靴毫不在意地碾过酥点,只留下支离碎渣。 他不以为然道,“出什么事了?”
第34章 “我会含在嘴里逼你咽下…… 春桥将澜娘扶起来, 扭头却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糕点被盛秋潮踩碾得不成样子,盛秋潮又只顾着瞧裴繁,瞬间眼圈就红了。 她攥紧了衣袖。 但在裴繁看来,盛秋潮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有点瘆人。 她知道盛秋潮不喜欢太过骄纵霸道的女孩子。 “我是见着春桥妹妹欢喜, 想同她住一处, ”裴繁笑容甜美, 她娇声娇气道, “但她丫鬟不懂事, 与我的奴才起了冲突。” 哪里是这回事嘛?花戎瞪了裴繁一眼, 张口就要掰扯, 澜娘捂住她的嘴, 对她轻轻摇头。 少爷明显不喜欢裴繁,花戎就不要得理不饶人了,免得到时候掐起架来, 让少爷落了难堪。 盛秋潮今日难得穿了身窄袖长衫, 月白色的衣料衬得他面庞好似无暇白玉,玉冠高高束起乌发。 他脸色平静,只是说道, “修兰院是待客用的小院, 住不下这么多人。” 裴繁心里咯噔一下, 盛秋潮虽然面色如常,但这是不太高兴了。 她笑意未减,又起身抓住住盛秋潮的胳膊轻晃撒娇,“是我的错,哥哥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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