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见情况不好,立马绷紧小脸对桑瑶道:“姑娘你先走!” 桑瑶知道陆氏有个比她小十几岁的弟弟,对方是镇北王府的世子,但她从未见过对方,也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为人清正磊落的陆氏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品德低下,嚣张恶劣的弟弟? 她一时费解极了,但这会儿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桑瑶回过神,正想说自己是和贺兰蓉一起来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住手!” 她转头一看,竟是贺兰玦来了。 “三哥哥!”桑瑶意外之余立马拉着银珠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贺兰玦是被友人拉来听戏的。玉梨园昨日来了个有名的新角儿,据说唱起戏来声音婉转,曲调悠扬,很是动听。他那友人生平最爱听戏,一得空就拉着贺兰玦等三五好友前来捧场了。 只是刚进二楼雅间坐下,就看见了桑瑶被人欺负的场景,贺兰玦便赶紧与友人们说了一声,匆匆下来了。 这会儿简单与桑瑶解释了一句后,贺兰玦低声关心道:“怎么回事?” “三公子,这人调戏我家姑娘!”银珠立马指着陆成安告状道,“调戏不成就污蔑我们是刺客,要将我们抓走拷问!” 大堂里来往客人不少,被几人之间的冲突引过来的围观群众也不少。贺兰玦方才只看见有人要抓桑瑶和银珠,没看清发号施令的具体是谁。这会儿一看才发现,银珠指着的竟是自己的亲舅舅陆成安。 贺兰玦:“……” 贺兰玦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这倒霉舅舅定是见桑瑶生得美貌又是个生面孔,便想恃强凌弱干缺德事了。 他拧起眉头,心中很是反感不快,但碍于彼此的辈分和亲缘关系,还是将桑瑶和银珠往身后一护,走上前冲陆成安行了个晚辈礼:“见过舅舅。” 陆成安看见他先是愕然,随即就反应过来桑瑶没骗他,她是真的跟广安伯府有关系。想起从小就比父母对他还严厉,性格强势且打人贼疼的陆氏,他愤怒嚣张的气焰不自觉消了一些。 “咳,是大外甥啊,没想到会在这种不正经的地方看见你,真是叫人意外……”阴阳怪气地假笑一声后,陆成安揉着摔疼的,这会儿还没完全缓过劲儿的腰道,“怎么,你认识这俩女刺客啊?” 两人虽是嫡亲的甥舅,但陆成安只比贺兰玦大了两岁,因为他是镇北王夫妇的老来子,镇北王妃年近四十才生下了他。 他和贺兰玦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不过两人关系并不太好。因为陆成安从小就是家里的小霸王,整日惹是生非,到处闯祸,长到这么大,文物不成武不就的,什么正经事都干不好。 贺兰玦却自幼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性格温雅知礼,为人端方清正,于读书一事上也十分聪慧有天赋,不到十岁便已是远近闻名的小才子,几年前更是得了皇后的赏识,一跃成为了太子的伴读。 也是因此,从小就生长在贺兰玦阴影下的陆成安非常讨厌贺兰玦。哪怕贺兰玦是他的亲外甥,他对他也生不出太多亲情。 贺兰玦对他倒还算恭敬,主要他性子好又重规矩,做不出顶撞长辈的事。 这会儿听了陆成安的话,贺兰玦面色温润如常,只语气有些冷淡地说:“舅舅怕是误会了,瑶妹我妹是我未婚妻,她绝不可能是什么女刺客。” 虽然他和桑瑶已经退婚,但外头的人还不知道。而桑家姐妹换嫁一事,是京中这段时间最大的八卦,在场之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因此贺兰这么一说,大家就马上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位就是传闻中的桑大小姐啊,哎哟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哈哈是啊是啊,误会,都是误会!世子方才是喝醉了才会把桑大小姐认成旧识的,谁知却吓到了桑大小姐和她的丫鬟……” “对对对,我们哥几个是看世子被人打下楼梯,以为世子真是遇到了刺客才会帮着世子抓人的!这,三公子,我们可不是故意对你未婚妻无礼的,莫怪莫怪啊!” “是是是,还有桑大小姐,真是对不住啊!” 陆成安的狐朋狗友们尬笑着打起了圆场。 他们虽然是陆成安的朋友,但向来不敢得罪贺兰玦,因为贺兰玦有个十分厉害的,连陆成安都害怕的娘。而且前几天陆氏还当众说过自己十分中意桑瑶,若是叫她知道他们竟帮着陆成安冒犯了桑瑶,还想把她当成刺客抓起来,怕是转头就得叫他们家里的长辈收拾他们。 再者,贺兰玦如今是太子伴读,与太子关系极好,他们也多少有些顾忌。 所以还是赶紧低头道歉,免得事后遭殃吧,毕竟这事儿原也不是他们惹出来的。 然而他们识趣地对着贺兰玦道歉讨饶的样子,却是深深扎了陆成安的眼。 这群没用的东西!贺兰玦什么都没说话呢就先怂了,简直丢他的脸! 陆成安心口发堵,脸色越发难看,偏这时贺兰玦又看似客气,实则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地说了句:“既是误会,那我们就先走了,舅舅自便吧。” “站住!”陆成安额角一跳,指着自己摔肿的脸就阴沉道,“这丫头把我弄成这样,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你们就是这么做晚辈的?!” 银珠听见这话忍不了了:“你这分明是自己摔的,与我家姑娘有什么关系!” “一个贱婢竟也敢在主子说话的时候随意插嘴,真是反了天了!”见银珠一个小丫鬟竟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陆成安恼怒至极,铁青着脸就道,“来人,给我掌嘴!” 顾忌陆氏的心情也因为贺兰玦在,桑瑶原本没打算开口,但陆成安明显是要拿银珠撒气,她便忍不了也不想忍了。 “晚辈该有晚辈的礼数,可长辈也得有长辈的样子。”她冷着脸从贺兰玦身后走出来,“世子先是借酒装疯欲轻薄良家妇女,失败后又恃强凌弱往我头上硬扣罪名,想将我带走。如此种种,即便如你的朋友所说真是误会,也该有声道歉,再不济也得有句解释吧?可世子非但一点表示都没有,还反要用长辈的身份逼我们低头认错,如此霸道不讲理,哪有半点长辈该有的样子?!” 她拉过银珠护在身后,语气越发不客气,“俗话说先撩者贱,世子会受伤纯属活该,我绝不可能与你道歉!你也别想用长辈的身份压我,我与三哥哥尚未成婚,你便是想与我摆舅舅的谱,也得等我过门之后再说。这事与三哥哥也没什么关系,他这做晚辈的已经很给你这长辈面子了。世子若还有不忿,尽可去广安伯府与琼姨告状,她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长辈。若她也觉得今日这事是我的错,要我向世子道歉,那我一定照做!” 虽然不知道陆氏和陆成安关系如何,可她相信以陆氏的人品,绝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护着陆成安。 而陆成安已经彻底气炸了。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身份低微,连给爷提鞋都不配的商户女罢了,竟也敢这样跟我说话!”盛怒之下,陆成安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还有贺兰玦,你是多缺女人啊,才会连这么个上不得台面,还曾流落乡野,被不知道多少野男人搞过的破鞋都要!”
第56章 心里有她 “舅舅慎言!”陆成安这话实在太过难听, 桑瑶还没做出反应,一直守着礼仪伦常,态度还算客气的贺兰玦已经霍然怒道, “对一个被恶人所害,不得不陷于困境的姑娘家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岂是君子所为?!且瑶妹妹虽不幸落难,可她运气好遇到了贵人相助, 不曾损失半点清白,这是我亲眼所见, 舅舅如何能这般污蔑于她?!” 贺兰玦性格宽厚温吞, 很少与人起争执,便是真的被惹生气了,也做不出跟人打架争吵的事,一般都是拂袖走人,一副不与尔等一般见识的模样。 陆成安最讨厌的就是他那副假清高的模样,这会儿见他竟不顾形象地当众发了火, 便以为自己是踩中了他的痛脚。他顿觉痛快, 嘴巴也越发收不住了:“什么亲眼所见,你又没有一直跟在她身边!大外甥我告诉你,这女的一看就不安分不简单, 你就是没见过几个女人才看不出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满面寒霜的桑瑶用力泼了一脑袋酒:“世子方才怕是去过茅厕, 嘴巴才会这么臭, 既如此, 民女替你洗洗。” 这酒是围观的一个跑堂端着的,桑瑶正好离他不远,就借来用了一下。 贺兰玦也是真的被陆成安气到了, 见此跟着冷声说了句:“我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不劳舅舅操心。舅舅还是先管好自己,别再整日惹是生非,胡作非为,做有辱门风,给外祖父外祖母脸上摸黑之事吧!” 这话听着不算过分,可却是精准地踩中了陆成安的死穴。因为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没有父母之风,不配做镇北王府的世子! 陆成安顿时怒目充血,面色扭曲,胸膛剧烈起伏,险些背过气去。他张了张嘴,心里压抑多年的旧恨加上新仇,一股脑儿全爆发了:“你他娘的有什么资格说这话?!老子是你舅舅,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跟我说话!别以为老头子他们整日夸你,你就能骑到老子头上来!我告诉你——”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他身边的狐朋狗友连忙上前拉住他:“世子世子息怒!咱们是做长辈的,哪能跟这些不懂事的晚辈一般见识呢?多有失身份啊!走走走,眼下时候尚早,咱们去百花楼听曲儿去!你不是最喜欢他们那的花魁江美人了吗,咱们去她那儿散散心!” “对对对,去找江美人,让她给咱们弹琴唱曲儿听!” “放开我!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目无尊长的东西不可——” “下次下次,下次再教训,今天多好的日子啊,别被这点小事扫了兴……” 一行人软硬皆施,终是成功把疯狂挣扎的陆成安弄走了。 围观群众见此议论纷纷,贺兰玦示意贴身小厮上前驱散众人,末了才缓下脸色看向桑瑶,满脸歉意地说道:“对不住,瑶妹妹,叫你受惊了,你没有受伤吧?” 桑瑶从未被人当面这样侮辱过,心里也是气得厉害。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怒意摇摇头道:“三哥哥来得很及时,我没事,就是有些生气……”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他真是你舅舅?” 贺兰玦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事实上他有时候也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舅舅。他苦笑一声,点点头,越发歉意地叹道:“今日之事回府后我会禀告母亲,不会叫你白白受这委屈。” 桑瑶其实还想问你这舅舅是亲生的吗,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正对着她的大门外突然冲进来四个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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