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她这么兴奋还跟自己有关的,桑瑶其实也有点猜到了。但她早就不在意桑玉妍这个人了,闻言心里没有太多波动,只是有点欣慰贺兰玦没再心软上她的当。 “然后呢?”见贺兰蓉说得眉飞色舞的,她不好扫她的兴,便捧场地问道。 “然后我以为她是认命了,这段时间就没再让人去‘关照’她,可谁知道几天前,我院里一个嬷嬷去后厨办事时,竟意外发现她脖子上有红印!”贺兰蓉说到这压低声音,有点不好意思又一副“虽然我还没嫁人但是我很懂”的样子说,“就是那种,那种红印,你知道吧?” 桑瑶:“……” 桑瑶很想说我不知道,但想也知道贺兰蓉不会信,便只能轻咳一声赶紧往下问:“可她一个烧火丫鬟,身边又有你娘派去的人看着,怎么会……” “我也奇怪啊,我就派了人日夜监视她。这一监视才知道,她真的勾搭了个男人,两人天天夜里相会!”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伯府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已经睡了。贺兰蓉怕打草惊蛇,让贴身丫鬟把手里提着的灯笼灭了,而后才低声哼道,“那个时候我娘派去的人都已经睡了,她是趁她们睡着之后偷跑出来的。至那个男人是谁,天太黑了,我派去的人没看清楚,不过估计就是府里的长工之类的。这两人,一个在整日干活忙成狗的情况下,还有心思有能力勾搭男人,一个竟然有胆子跑到后院来私会丫鬟,都是祸害,再留在府里不仅恶心人,还容易生出事端,这也就是前几日我三哥有事出门了不在家,不然我早就带人抓他们个现行,把他们赶出府去了……” 贺兰蓉这话让桑瑶直觉有些不对,但贺兰蓉语速快,她又被她最后那话吸引了注意力,一时没来得及多想:“这事与你三哥又有什么关系?” “倒是没什么直接的关系,”贺兰蓉边走边说,“但我三哥这个人太心软也太重感情了,我怕他还没完全放下那女人,所以就想着,最好是能让他亲眼看见那女人和别人偷情苟合的样子,这样他肯定就能彻底从过去走出来了。” ?虽然但是,你这么坑你三哥真的好吗? 桑瑶顿时哭笑不得。 贺兰蓉又说:“刚才一收到消息我就让人去叫他了,他现在没准已经看见了,来来,咱们也走快些。” 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下贺兰玦的桑瑶:“……好。” 两人快步往桑玉妍跟人私会的小竹林走去,等她们赶到的时候,贺兰玦确实已经在那里,也完全如贺兰蓉期盼的那样看到了一切,甚至还让人把林子里那对发现有人来了后,拔腿就想跑的野鸳鸯给逮住了。 只是…… “父、父亲?!”看着衣衫不整,惊慌失措的桑玉妍和她身边那个同样衣衫不整,甚至连腰带都还没系好的男人,贺兰蓉原本得意讥讽的目光一下变成了五雷轰顶般的不可置信。 同样万万没想到的还有桑瑶。 贺兰泰…… 和桑玉妍半夜私会的人,居然是和贺兰玦和贺兰蓉的亲爹,贺兰泰! 桑瑶震惊得脑子都炸了一下。再一想贺兰泰竟连儿子曾经的女人都不放过,她顿时就觉得恶心坏了。 她一个外人都是这样的感觉,贺兰玦这个倒霉的当事人自然更不用多说。 向来温润如玉,笑容和善的他这会儿双拳紧握,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却说不出一句话,显然是怒极了。 倒是无法接受现实的贺兰蓉率先尖叫着跳起来:“你这个贱人,你要不要脸?!你竟然和我爹,你曾经的公公……你们!你们太让人恶心了!” 贺兰泰这会儿也是既尴尬又羞恼,有种脸皮被人生撕下来扔在地上的感觉。见贺兰蓉惊怒失态,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他下意识出言呵斥:“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 却不想这一下直接把暴脾气的贺兰蓉整个点燃了:“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不想让我说,你们就别做下这种肮脏事啊!” 情绪激动之余她连父亲也不想叫了,直接哭着对着贺兰泰开喷,“还有你就这么缺女人吗?竟连自己儿子从前的女人都不放过!除了我娘之外,你后院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那么多了还不够吗?为什么要做这么恶心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娘和我三哥?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的脸面往哪放!我……我恨你,我恨你!你根本不配做我父亲,我再也不要叫你爹了!” 贺兰泰简直要被她气死,尤其桑瑶这个外人还在旁边看着,这让素来最好面子的他脸色涨得通红,忍不住就冲着贺兰蓉抬起了手:“你!你给我住口!你这个逆女——” 话还没说完,刚才一直全身僵硬站在那的贺兰玦终于动了。只见他一把推开贺兰泰的手就把妹妹护在了身后,而后红着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也想问问父亲,您就真的这么缺女人吗?” 贺兰泰对着儿子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桑玉妍不仅曾是他儿子的女人,还坑了他儿子一辈子。他青红交加的面皮颤了颤,神色讪讪地移开了视线,不敢与贺兰玦对视:“这……这只是个意外,为父那日喝多了酒,她又假装成范姨娘主动引诱于我,我这才会……咳,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你若是介意,就,让人把她处置了就是。” 一旁费劲千辛万苦才成功勾搭上贺兰泰,正打算一步一步引诱他给自己名分的桑玉妍:“?!” 那日得知陆湛的真实身份和贺兰玦的无情后,她悔恨交加,险些吐血,但最终还是凭着一颗不服输的心忍下痛苦和不甘,逼着自己振作了起来。 之后她就决定另找出路,毕竟这府里又不是只有贺兰玦一个男人,也不是只有陆氏一个能当家做主的人。 这么想着,她就把目光锁定在了自诩风流有才,向来怜香惜玉,因此最容易上钩的贺兰泰身上,然后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成功跟他有了一腿——在生存和前途面前,什么伦理什么道德,她都可以抛却。 再一想自己若是成了贺兰泰的妾室,往后该死的贺兰蓉就得称她为庶母,杀千刀的陆氏也得因她而忍受丈夫被人夺去的痛苦,桑玉妍就觉得痛快极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才刚顺利跟贺兰泰搞到一起没几天,就被人给发现了。更没想到刚才还抱着她叫心肝儿的贺兰泰会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还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这让桑玉妍无法接受。 她反应过来后,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声音凄厉哀婉地扑过去,抱住了贺兰泰的大腿:“伯爷!我知道我的存在叫伯爷为难了,我愿意为伯爷去死,只求……只求伯爷不要忘记我呜呜呜……”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贺兰玦,因为她很清楚,眼下能救她的只有贺兰泰。 贺兰泰也确实很吃她这一套,要不也不会上她的钩。可这会儿他的处境太尴尬了,所以虽然心有不舍,却也没有吭声。 贺兰玦见此,只觉得过去种种像是一场漆黑的迷雾,彻底散了个干净。 他不再觉得伤心,不再觉得难过,心里对桑玉妍只剩下了无尽的陌生和厌恶——眼前这个人和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女子完全不一样,他终于能彻底将两人分开,把过去埋葬了。 至于贺兰泰,他对他的所有对父亲和敬重和孺慕,也在这个瞬间尽数变成了心灰意冷。 “……走吧。”他沉默半晌,什么都没再说地转头看向了正扑在桑瑶怀里大哭的贺兰蓉,“去找母亲,请她处理此事。” 贺兰蓉没有反应,已经回神的桑瑶倒是张了张嘴。可面对这种情况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贺兰玦,便也只能沉默地点点头,扶着贺兰蓉回去找陆氏了。
第93章 陆氏和离 陆氏那时已经睡下, 听说这消息后,冷静地爬起来,让人杖毙了桑玉妍——她和贺兰泰的奸情绝不能泄露出去, 否则贺兰玦往后就没法做人了。 孩子是她的底线,为了保全小儿子的脸面和名声,陆氏不介意手染鲜血。 事实上她会留下桑玉妍,并由着她自以为是地暗中折腾, 也只是为了锻炼贺兰玦。如今贺兰玦显然已彻底放下那段错误的过去,她便也没什么必要再留着她了。 “一夜夫妻百夜恩, 既然她已是伯爷的人, 伯爷也喜欢她喜欢到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不顾,那便请伯爷在旁边看着,亲自送她一程吧。” 万万没想到她一张口就是要人性命,贺兰泰顿时脸色大变,又是骇然又是不敢置信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残忍?!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再是生气, 打她一顿赶出府去便也罢了, 怎么能直接——” 啪! 话还没说完,贺兰泰就被陆氏一个脆响的巴掌扇得差点摔倒。 “这些年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后院那群女人,从不加以为难, 不是因为我心软,而是因为她们还算聪明, 没有踩过我的底线, 我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 陆氏年轻时也是随陆靖习过武的, 这一巴掌又用了十成的力道,贺兰泰的脸顿时浮现清晰的红印。她冷笑一声看着那个红印,嫌恶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我不跟她们见识,你就把我当泥人了是吧?这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丫鬟,你碰哪个我都无所谓,可你却非要踩着我儿子的脸面去碰她……贺兰泰,畜生都比你有廉耻心。” 羞愤痛怒交加之余,全身血液都冲上了脑袋的贺兰泰:“……毒妇,你这个毒妇!我、我都说了那只是个意外!” 他愤怒跳脚,却因为理亏无法给出有力的反驳,一时气得胸口如烈火焚烧,险些要吐出血来。 陆氏一眼都不想再多看他那张年轻时还算顺眼,近些年却越发让她觉得恶心的老脸:“来人,行刑,还有,请伯爷近前观刑。” 她冷厉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两个膀大腰圆,手脚麻利的妇仆上前把一早就被人五花大绑堵了嘴巴,这会儿叫不能叫,喊不能喊,只能惊恐挣扎的桑玉妍拖了出去。 另外还有两个妇仆来“请”贺兰泰。 被强行架住胳膊往外带去的贺兰泰顿时惊怒交加,奋力挣扎:“放肆!放肆!我不去!我不去!陆琼你是不是疯了?你快让她们放开我!” 他毕竟是个男人,那俩妇仆顾忌他的身份,也不敢真的对他用全力,因此贺兰泰最终还是成功挣脱了桎梏。 但就在形容狼狈的他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了的时候,陆湛回来了。 得知发生什么事后,陆湛锐利冷冽得叫人望而生畏的目光落在了贺兰泰身上。 顿觉寒毛直竖,遍体生寒的贺兰泰:“……!” 他想后退,想辩解,可陆湛完全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面色冷然地抓住他,以他完全抗拒不了的力道将他扯到桑玉妍面前,押着他近距离地看完了桑玉妍被杖毙的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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