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况依言上前,仔细看了明瑶的状况后,才低声道:“皇上,贵妃娘娘的症状只怕是中了宫中已经禁用的一种秘药。” 他说得隐晦,沈远立刻就明白过来。 “可有什么方子破解?对身子伤害大么?”沈远追问道。 周况低声道:“无药可解。一是承恩后自可破解,二是用冷水,其中冷水对人伤害最大,若是身子弱的人,可能会折损寿数。” 这般狠毒的药性,难怪会成为禁药。 沈远皱紧了眉,想起明瑶说过的话,心中恨不得将沈泽千刀万剐。 “你先退下。”眼看明瑶呼吸愈发急促,沈远暗中咬紧牙关,做了决定。 他抬手碰到了明瑶寝衣领口。 常年握剑的手,指腹有一层略显粗粝的茧子。他抚摸着她细嫩的肌肤,心中没有哪刻,如此时般愧疚。 “瑶瑶,是我对不住你。” 不知何时,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天子在清辉堂的卧房中,却是一片春-色无边。 *** 等到明瑶再次睁开眼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娘娘,您终于醒了!”莺如守在她身上,几乎喜极而泣。 明瑶还有几分未清醒的茫然,她眨了眨眼,才要说话时发现嗓子沙哑的厉害。 不仅如此,她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可她没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莺如见状,立刻给明瑶去拿一直备着的温水。 她回来后将明瑶扶了起来,放上了大迎枕在她身后,这才递了水过来。 润过喉咙后,明瑶慢慢开口道:“眼下什么时辰了?” 昨夜的记忆她隐约能记起一些,她记得药性发作后,症状很快就出现了。而后虽是她能记起的不多,却也知道沈远叫了太医看过,最后要了她。 她在心中漠然的笑笑,他要的不就是占有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惺惺作态? “才过了午时一刻。”莺如接过明瑶手中的被子放到一旁,低声道:“娘娘,您万不可如此了。周太医今早给您瞧过,说是这药性猛烈,还开了些调理的方子。” 明瑶微微颔首,眼下她还在清辉堂没走,不方便多说。 “这一次便够了,放心。” 得知莺如曾出来取水,一直被沈远指派留在这里的张清江松了口气,在门外恭声问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周太医还在外头候着,您看若是方便,让他给您请脉?” 明瑶给莺如使了个眼色,莺如出去开门道:“娘娘应了,那便有劳张总管,在一炷香后让周太医过来。” 简单的梳洗更衣后,明瑶靠在大迎枕上,让周况进来。 “臣给贵妃娘娘请安。”周况提着药箱进来行礼,张清江识趣的等在门外。 明瑶轻声道:“有劳周太医。” 两人早就熟悉,周况按照规矩给明瑶诊了脉,又冠冕堂皇的说了些要如何保养的话。 在间隙,周况压低了声音,又轻又快的道:“娘娘,您若是有需要,臣可以给您找来别的……” 明瑶目露感激之色,低声回道:“只用这一次,以后不需要了。若是皇上问起,你尽管往严重里说。” 周况虽是有些不解,可他想起皇上昨夜面上的忧色,知道明瑶这么做一定有深意,痛快的答应下来。 为了不让人怀疑,周况开完方子后说是要去煎药,这才告退离开。 明瑶重新靠回到大迎枕上,青色的眼圈、暗淡的唇色、疲惫的神色,无一不昭示她的辛苦。 她要的就是让沈远愧疚。 既是往日的情谊已经烟消云散,她也不必再顾忌,权且为了安安应付他一二。 昨夜她是故意的。 她注定不好过,也不会让沈远称心如意。 左右总要向沈远屈服,倒不如让他印象深刻,且心中膈应。这一次后,沈远应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娘娘,若是皇上向太——”莺如有些担心,她改了口又接着道:“向废太子求证,岂不是就露馅了?” 明瑶轻轻摇头。 “无妨。”她眼神复杂,冷笑一声道:“即便沈远去问,碍于面子,以沈泽的性格他也会认下。哪能有男人愿意承认自己不行?” 莺如这才应下,没再说什么。 这是沈泽最大的秘密。 当年在沈泽给她下药占有了她之后,许是药性相克,他从此再也不能人道。 只因明瑶生下了女儿,他对安安又爱又恨。 他只有这一个孩子,却不是儿子,未来不能继承大统,若大权旁落,让他如何甘心? 可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他只能命人暗中寻医。 虽是明瑶因此受过他的折磨,他用些不堪手段,她身上没少见青紫淤痕,可明瑶更乐见他永远治不好。 一切皆有因果,这就是上天对沈泽的惩罚。 作者有话说: 狗子没几天好日子了→_→
第13章 瑞王府。 先前也曾煊赫一时的府邸因沈泽搬入东宫后虽是暂时封了起来,却仍是花木葳蕤,时常有人精心收拾。如今瑞王带着女眷被圈禁于此,朱漆大门紧闭,端得是一片荒凉气象。 “皇上,先前王府扩建过一次,才有了如今的规模。”负责看管此处的护卫卓青引着沈远穿过一道回廊,神色恭谨的道:“按照您的旨意,其他院子都封了,只留了原王妃正院并后面紧挨的两个小院子供废太子一家居住。” 沈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漠然的望着空旷的府邸。 “臣已经让人打扫了正殿,您看可要此时过去?”卓青愈发陪着小心问。 今日一早他接到了消息,说是皇上要微服来瑞王府,让他做好准备。卓青本就无甚根基人脉才被派来做这没前途的差事,他猜不透天子的心思,只能暗自揣摩着。 “将沈泽带来见朕。”沈远微微颔首,淡声吩咐。 他有意不让沈泽好过,才命瑞王府众人只能挤在狭小的居所,想想便足以让人烦躁。如今想要提沈泽来见,也只得费事了些。 卓青应下,亲自去安排。 正殿。 沈远在主位坐下,等了片刻后,才见到一道白衣人影出现在门前。 他好整以暇的望着来人。 有些时日未见,那个昔日意气风发的英俊青年,如今已是形容憔悴。不仅面色苍白、眼窝深陷,便是行动间也变得迟缓。 沈泽被囚禁过一段时日,身体上的折磨倒也罢了,精神的溃败才是最致命的。 见到端坐在高位上的人,他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若不是有护卫挟制着,他恨不得扑上来撕咬掉沈远的皮肉。 “还不快见过皇上。”见他状若疯狂,卓青眼疾手快的让他跪下,提醒他见礼。 听说原先的太子良娣已经封了贵妃,小郡主也被认作大公主,皇上和废太子之间必定有一段恩怨。若是废太子有任何不妥,只怕会令皇上更加不快。 想到此,他心中也有些着急。 “放开他。”沈远并没有将沈泽放在眼中,他从主位上走下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被迫跪在地上的沈泽,淡淡的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跟着沈远过来的是秦绪宁,他知道哪怕全盛时的废太子也不是天子的对手,便带着人退到了门守着。 “兄长别来无恙?”沈远微微勾起唇角,望向挣扎着起身的沈泽。 听到这个称呼,沈泽心中一震。 时过境迁,曾经被他欺负的沈远,竟成了刺向他的一柄尖刀。 当初就不该让沈远活着离开! “兄长是不是后悔了?”沈远看穿了他的心思,浅浅笑道:“若不将朕排挤走,或许兄长不至于落魄至此。” 沈泽咬紧牙关,他目光中充满了怨毒的恨意,忽然他大笑出声。 “我的确没有你手段狠绝,这般忍辱负重。”沈泽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有根刺会一直扎在沈远心中。“瑶瑶可还好?她素来娇气,她在我身下承欢时,我若要得狠了些,她可是要哭的……” 沈泽话音未落,只见沈远墨眸顿时暗了下来,似是翻涌起滔天怒意。 只是沈泽还没得意片刻,沈远忽然笑了一下。 “朕的贵妃自然很好,不劳兄长费心。”他俯下身,在沈泽面前道:“忘了告知兄长,安安乖巧可爱,朕很是喜欢,已经认作了大公主。” 沈泽闻言如遭雷击,他先是愣了片刻,旋即目光凶狠的望向沈远。 沈远不仅抢了他的女人,连他唯一的女儿都要抢走! “兄长要想要儿女,再跟嫂子生便是。”沈远唇角翘起,意味深长的道:“若王府添丁,朕自会关照。” 他话音未落,沈泽霍然冲向了沈远,拿出袖中藏着的竹簪,要取沈远性命。 只听“咣当”一声,沈泽手中的竹簪脱手飞出,掉在地砖上碎成了两截,沈泽也被沈远反剪着双臂,摔到了小几上。 “明瑶都告诉你了罢!”沈泽又是难看又是憎恶,他神色扭曲的道:“她是如何向你表忠心的?” 从当初知道一同回到王府的人中没有明瑶和安安时,沈泽便明了沈远这是要报四年前的仇,将明瑶抢了回去。 “她没告诉你,我是怎么夺走了她的初次?”他早就恨极了明瑶,是明瑶毁了他。 那次给她下了烈性秘药,可没料到那药带来的后果不仅是让明瑶顺从了他,更害得他自此再也不能人道。 明瑶不争气,只生下了一个女儿,让他绝了后。 “是不是说我没再碰过她?”看到沈远的神色随着他的描述一寸寸冷下来,沈泽心中升起扭曲的快感。“那一夜,先前装出一副清高模样的侯府贵女,如同婊-子荡-妇般求我宠幸——” 他话音未落,沈远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肋骨处。 沈泽这些年养尊处优,哪里禁得住这力道,他跌下了台阶,吐出一口血来。 “明瑶是我的宠妾,我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沈泽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一边咳嗽还一边叫嚣道:“她只是我扔掉的破——” 他没能再说完。 沈远手中的长剑出鞘,寒芒抵在他的喉咙处。 “你、你不敢杀我!”沈泽心中惧怕,却仍是嘴硬道:“若是能杀我,你何必等到今日?” 他才说完,只见方才还眼神凌厉恨不得杀了他的沈远,神色微变。 “朕会让你好好活着,让你每一天都过得精彩纷呈。”沈远语气很轻,听在沈泽耳中格外毛骨悚然,立刻感觉到背脊生寒。 “你娘有疯病,你也是——”沈泽想起被囚禁时的遭遇,眼底闪过恐惧,口不择言的道。“你没有遗传到德安太子的半分仁德宽厚!” 殊不知沈远非但没生气,反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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