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枝手中书册跌落,一时间没了反应只能瞪大了眼。 齐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幼卿在看什么书?” 虞枝枝结结巴巴地说:“是前人的一本游记。” “嗯。”齐琰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很静默,虞枝枝翻书,齐琰就在后面跟着看,偶尔虞枝枝走神,齐琰会在后面提醒:“翻书。” “哦……”虞枝枝翻了一页。 她心不在焉,犹豫半晌终于忍不住说道:“殿下,你膈着我了。” 虞枝枝以为当面指出来,会能让齐琰收敛。 但齐琰依旧平平淡淡说道:“知道了。” 虞枝枝转头,认真看着齐琰:“殿下。” 齐琰的眼神从书本上移开,他盯着虞枝枝,有莫名的情绪在涌动:“不如幼卿帮帮我?” 虞枝枝震惊了:“这是好友之间能干的事吗?” 齐琰点头:“太学那些人都这样干的。” 他低头去捉虞枝枝的手,或许是为了让虞枝枝不要乱想,他补充了一句:“我没和别人干过。” 虞枝枝的手被齐琰握紧了。 齐琰咬住虞枝枝的袖子,过了许久,才泄出一丝紊乱的呼吸。 门外,赵吉利的声音响起:“虞郎君,殿下在这里吗?” 赵吉利等了好一会儿,里间终于有人应了他:“在,进来吧。” 虞枝枝坐在一旁略带不安,她总觉得手心有奇怪的味道,齐琰再三保证没有人能闻出来,她依旧不信。 有赵吉利在这里,她如坐针毡。 或许是有急事,齐琰听了赵吉利的禀告后皱了眉就起身,临走前,他弯腰在虞枝枝耳边悄悄说:“告诉你了,不会被发现。” 虞枝枝看着齐琰走远,咬了咬唇。 虞枝枝想,装傻充愣这一条,在齐琰这里是行不通了。 她很害怕某一天,齐琰猝不及防地告诉她,他早就知道她是虞枝枝,然后在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的时候,就将她关进宅子里。 但虞枝枝仍旧存着微茫的希望。 若齐琰真的没认出她呢? 虞枝枝决定试一试。 这天夜里,她唤宫人取来好酒,偷偷倒了半壶,然后将酒滴在唇上沾了一点,往衣裳上倒了稍许。 闻起来是个醉醺醺的人。 没过多久,齐琰过来了。 虞枝枝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齐琰露出一个傻笑:“殿下……” 齐琰皱眉不满地说:“谁给你带的酒?” 他话音刚落,四周宫人顿时瑟瑟发抖起来。 齐琰快步走上前去,扶着将要跌倒的虞枝枝,虞枝枝将脑袋往齐琰胸前蹭了一下,叫他:“殿下。” 齐琰慢慢呼出一口气,对宫人说道:“都退下,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他将手放在虞枝枝肩膀上,试探着叫她:“虞昭?” 虞枝枝答应着:“嗯?” 齐琰又叫她:“幼卿。” 虞枝枝不应他。 齐琰叹了一口气:“真醉了?” 齐琰弯腰将她抱起,径直走进屋内。 虞枝枝缩在齐琰怀里紧闭着眼睛,她暗中焦急,齐琰并没有叫她虞枝枝,早就知道不会这样简单了。 要继续吗,究竟要试探到哪种地步? 齐琰将虞枝枝放在榻上,他伸手给虞枝枝盖被子,但虞枝枝一把扯开,她佯装酒醉,按着齐琰的肩膀,唧哝地说道:“叫我的名字。” 齐琰说道:“幼卿。” 趁着“酒醉”,虞枝枝明白地表示了不满:“这不是我的名字,我不喜欢!” 齐琰的手指温柔地捋了一下虞枝枝耳边的碎发,他语气飘忽得像害怕惊醒一个梦:“枝……” 虞枝枝紧张地眨了一下眼。 齐琰却继续说道:“知不知道这名字是我用心起的?” 齐琰的手往下,抽出了虞枝枝的腰带。 虞枝枝按住他的手,齐琰轻声安慰:“松开外衣,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不难受。” 虞枝枝慢慢松开手。 齐琰将她的外衣拨开,却没有离去,他手臂缓缓收紧…… 虞枝枝感觉像是浸入了一汪热水中,齐琰滚烫的手指按在她的腰上,她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当事情变得不可控的时候,虞枝枝只能紧闭着眼睛装傻。 蔷薇花露变得馥郁起来,齐琰俯身亲了亲她。 …… 半夜,虞枝枝睁开眼睛。 她确定了一件事,一直以来,齐琰就是在装傻。 她像一只小虫,义无反顾地撞上蛛网,被吞吃殆尽。 虞枝枝颤颤巍巍起身,没有惊动齐琰。她裹紧了衣裳走出房间,在微寒的风中赶到宫门口。 侍卫认出了她,向她打招呼:“虞郎君。” 虞枝枝点头,问道:“宫门什么时候开?” 侍卫说道:“寅时,只是虞郎君有牌子吗?” 虞枝枝将牌子递给侍卫看,侍卫再无异议,等寅时一到,宫门开,虞枝枝脚步不停地出了宫。 等到走回到白氏山的家中,虞枝枝才有些后怕。 这样逃跑,不会让齐琰恼羞成怒吧,她一时慌乱,根本没有时间想个万全的计策。 . 齐琰睡了个好觉。 许久没有这般安心,他抱着虞枝枝,像是握着一团软棉。 天光渐明的时候,他终于睁眼醒来,他手臂上没有察觉到重量,往边上一摸,却是空的。 齐琰猛地坐起,没有看到虞枝枝的踪迹。 他脸色霎时变了,顿了半晌,他往外叫道:“赵吉利。” 赵吉利匆忙走了进来:“殿下。” 在外头听见齐琰平静的语气,他感到分外不妙。 齐琰问道:“她去了哪里?” 赵吉利昨天大半夜听见宫人禀报说虞昭走了出去,他当即去找,却没来得及。 今早的消息,虞枝枝已经出了宫。 赵吉利小心回答:“虞娘子已经出了宫。” 齐琰依旧平静:“好。” 昨夜,齐琰察觉到虞枝枝的热情,他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终于消散,他决定醒来的时候,就告诉虞枝枝,他原谅她的欺骗。 虞枝枝心里有他。 他以为,虞枝枝可以再次属于他。 可是她又一次跑了。 齐琰起身,穿戴齐整,走了出去。 他骑一匹快马,来到白氏山下。 他很快找到上次来过的地方,敲门,一个老妪板着脸开了门:“你找谁?” 齐琰这次礼貌许多:“请问,枝枝在这里吗?” 黄姆妈硬邦邦地说:“不在。” 然后关上了门。 齐琰在外面等了片刻,认真考虑要不要将门拆下来。 门又一次开了,只开了一个门缝,虞枝枝在门后露出了眼睛。 齐琰冷着脸道:“开门。” 虞枝枝小声说道:“先说好,你不会报复我吧?” 齐琰冷哼:“我当然要报复你,你应当做好早就做好准备,一个女郎从我手里逃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虞枝枝嘴唇动了动,不安说道:“不会要对我先奸后杀吧?” 齐琰冷漠看着她:“可以考虑。” 虞枝枝眨眼:“可以不杀吗?” 齐琰垂着眼默许。 虞枝枝又问:“可以不奸吗?” 齐琰的目光一寸一寸从她的脸上移过,而后直视她:“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哐当。 虞枝枝关上了门。 又加了一把锁。
第62章 窗户纸。 洛京的天变了。 先是张贵妃被人弹劾生活奢侈,天子因此暂时收了她的金印,而后脾气暴躁的张大将军辞官挂印而去。 因为张贵妃失势,代王一党更加猖獗起来。 街上,有人纵马飞驰,一年老跛脚的老伯走过,被撞翻在地,马上之人却一鞭子抽了下去,老伯皮开肉绽,倒地呻.吟许久,然后再也不动了。 人人敢怒不敢言。 那纵马之人是代王家奴。 家奴凶恶,乃至于此。 代王纵奴杀人的事没有被按下去,濯龙园中,在湖心钓鱼的天子听了周节提起这事,面色略有不快。 周节退了出去,正巧遇见董泰。 董泰面露讥讽:“天子的心在代王这里,外人的三言两语怎能动摇?周公冒失了。” 周节哂然一笑,两人疏离又客气,只有他们心里明白,他们早就不死不休了。 董泰进去面见天子,他躬身问道:“陛下,代王听了洛京的传言,心中很是不安,要求见陛下。” 天子颔首。 天子在湖心亭等待齐琢,不料先过来的是薛良玉,片刻前他派人去请了薛良玉过来弹琴。 天子沉吟道:“你先回去。” 薛良玉眼角有些发红,看上去带着未消退的惊慌,她点头就要退下。 天子叫住了她:“……你遇见了什么人?” 薛良玉嗫嚅着唇,半晌低下头:“没、没有。” 天子烦躁挥手让薛良玉走了。 又过了片刻,董泰走过来,告诉天子,代王来了。 天子扔开钓竿,脸色发沉:“让他回去。” 董泰悚然一惊。 天子不见代王,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苗头。 . 京中的波谲云诡与普通人似乎没多大关系,天未亮,就有卖菜的小贩挑担穿梭大街小巷。 尤怜走出宅子,反锁上了门,在小贩那里买了些菜,她挎着篮子往西市上去。 虞枝枝坠亡后,尤怜在这原本为虞枝枝准备的宅子里为她守灵。 一年前的事仿佛已经没人记得了,连同虞枝枝心中诛宦的大事也没人再提起。 尤怜心下微叹,但渐渐觉得平静的日子也很好。 她逛完了西市,就往回走。 尤怜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马上看她。 第二日上午,有人敲响了她的门,自称主家姓高的奴仆站在门外,对尤怜说,高议郎看中了她,想要讨她为妾。 尤怜抄起棍子就将这人打走,还骂了他家高议郎一顿。 她说:“这么大的宅子都是我的,我看得上做你家的妾?还有那个姓高的是谁?缩头缩脑不敢出来,想女人想疯了?” 这奴仆回家,添油加醋对高赫说了一通,高赫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倒是个有意思的女郎。” 隔了一天,他亲自登门去见尤怜。 于是这两人一来一往熟悉起来。 尤怜思来想去,虽然她觉得高赫很对胃口,可他是代王的人,她便设法给赵吉利传了信。 赵吉利回信告诉她,高赫也许和代王不是一条心,让她见机行事。 尤怜恍然大悟,这高赫找上她,可能也是看中她背后的赵王。 这是存着反心啊。 两人真真假假地来往着,尤怜对高赫也没抱有多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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