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祖母的情况,我听兰封说了,我想说的是这次你和兰封的事情,外面半真半假的在传,流言传得特别快,我跟你二嫂没有查到源头。” 杨礼逸皱着眉头,因为查不到源头,所以他只能猜测是那个人,而且据季常所说,那个人特意避开了杨初丹,将兰封独自请入了宫。 只是这种流言蜚语是一把双刃剑,不仅能够毁掉兰封,也会伤及杨初丹。 “二哥,这不是需要你放在心上的事情,那天皇宴上有那么多官员,可能是谁不小心说了出去,百姓们难免好奇,就出现了各种议论。”杨初丹安抚地对杨礼逸笑了笑,然后将二哥推回二嫂的身边,“剩下的事交给我,二哥二嫂别担心。” 看着杨初丹离开了房间,杨礼逸盯着紧闭的门,久久地没有回神,一直到妻子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他转头看向妻子,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可靠的哥哥。” 杨礼逸微微一笑,然后垂下头,“当初他被商宏送入杨府,我怎么都没有料到他是为了利用我妹妹,若是早些知道……” “早些知道能怎么样,小妹当年护他那么紧。”谢萱低叹。 我怕他会毁了小妹……这句话到了嘴边,杨礼逸最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地握住妻子的手说:“这次礼佛日,我想去。” 谢萱神色有一丝动摇,自从杨礼逸残疾之后,就很少在外露面,想来他也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如今的样子,她也不想他在人前露面……此次她更是不愿他去,因为流言蜚语的传播,这次礼佛日应该会有更多围观的百姓。 “好。”她点头回应。 虽然不愿,但是她尊重他的决定。 ****** 杨初丹离开了二哥二嫂的院子之后,从张管家口中得知,兰封并没有在院子里休息,而是在她回来不久之前,就去了厨房为她准备糕点。 “我告诉君郎让厨子准备就行,他说想自己给三小姐做糕点。”张管家说。 “我知道了,张叔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厨房找兰封。”杨初丹说完,接过张管家手里的灯笼独自向厨房走去。 厨房的门是开着的,兰封在很认真地碾着馅,大约察觉到灯笼的光,他转身看到杨初丹走入厨房。 “你回来了。”他的眼睛都亮起来了,最直接地表达出了他的开心。 她将手中的灯笼放在一旁,凑近他说:“怎么这么晚还亲自来厨房给我做糕点,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没办法安心的休息,想做些吃的给你,你吃过晚饭……”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一手拦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头压向自己,吻住了他的唇。 轻柔的鼻息洒在兰封的肌肤上,由她主导着一切,他感觉目眩神迷,双脚仿佛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她成了支撑他全部的存在…… 趁着换气的空隙,他微微扭开头,抬手捂住她的嘴,眸光颤动说:“你在继续亲下去,我会忘记怎么做红豆糕……”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甘甜的气味,衬得他胭红的脸颊比红豆馅散发着更加勾人的甜腻气息。 她抓住他的手,微微侧头亲吻他修长的手指,笑眯眯地说:“那我继续亲你,亲到你回忆起红豆糕的做法,好不好?” 她虽然用征询的语气问着他,但显然他是无法拒绝她的,他觉得自己脸颊的热意开始蔓延,这快要覆盖上他每一寸肌肤的热意,在视线落在她手腕的那一刻,犹如被冰冷的浪潮席卷而过,一瞬间消退得无影无踪。 杨初丹看到兰封炽热而情动的眼神瞬间凝结成冰,破碎而开,然后荡然无存。 他捧着她的手腕,凝视着她被商献咬坏的伤口,手指轻微地颤抖着说:“你受伤了?”
第36章 痕迹 — 这很明显是一个牙印, 她的皮肤已经被咬破了,上面还有快要凝固的血液。 兰封凝视着这伤口的眼神,仿佛是自己珍藏的宝物, 被人轻视又伤害,酸楚从眼睛间呼之欲出,他张了张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压抑着什么,握住她的手说:“房间里有药, 回房间上药。” 杨初丹看了一眼做了一半的糕点, 欲言又止, 最后只能点了点头,被兰封牵着离开厨房,一路回到院子里, 兰封将她安置在房间里后,去书房里取了医药匣。 “先上一些药,等好了之后,每一天都要涂祛疤药。”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兰封半蹲在她身前,非常小心翼翼又专注的为她抹着药, 她用另一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说:“兰封,在生气吗?” “没有。”他没有抬头,凝视着她的伤口,拿出纯白的细布似乎准备为她包扎。 “兰封,没有严重到需要包扎的程度。”她微笑说,然后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扯过来抱在怀里,但是兰封纹丝未动, 并没有顺从她。 杨初丹观察着兰封毫无表情的脸,眨了眨眼睛说:“果然是在生气吧?” “并不是生气。”兰封低喃,杨初丹将他抱住,在他耳边轻声说:“明明就是在生气,抱歉,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你不是看到过我身上有不少难以消除的伤痕么。” 若是平时被这样逗弄,兰封脸颊肯定会红,但是现在的他觉得自己胸口有一股难以呼吸的郁气。 兰封推开她,异常认真地说:“那些伤痕,我看着很心疼,但是没办法,那是你在战场上努力生存的痕迹,这个伤口,我不希望它留下任何痕迹。” “不会留下疤痕的,二嫂给我准备的祛疤药效果特别好……”杨初丹的话还没有说完,兰封扑过来搂住她的脖子,他的唇摩挲着她的耳朵,“初丹,你明白我现在的感受吗?” “我明白。”杨初丹充满歉意地回答。 “我想你是不明白的,我连抱着你都不敢用力,害怕会让你觉得不舒服,每次咬上你的皮肤,也怕力气控制不好会咬疼你。” 他就是如此的珍惜她,就算她是一位久经沙场,武艺无双,甚至比一般男人都有力气的大将军,但这是他最爱的人,对他来说,这世界没有比她更珍贵的存在。 他慎重无比,小心翼翼对待的心爱之人,那位九五之尊如此简单的就给她留下了伤口。 “你一定觉得我是在吃醋或者愤怒,但我并非这种感受。”他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她转过头,双眸温柔而包容,仿佛可以抚平他心中不断翻涌的晦暗情绪。 兰封刚刚想转头避开她的视线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并没有用力,他可以轻易挣脱,但是他没有。 “抱歉,兰封,我错误的理解了你的感受。”她细碎的吻落在他的眼角,他的眼泪湿润了她的双唇,温暖浓密的吻传递着她的歉意与爱意。 “初丹,我觉得很害怕……”兰封近乎低喃的声音让杨初丹停下了即将落下的吻,她将他抱在怀里,柔和而安抚地说:“今天你独自一人在宫里一定受到惊吓了吧。” “皇上他很有手段,他没有特意去说难以入耳的话,但是他的话更加能够扎入人心,而且他今天故意用了气味独特的香,哪怕对气味不敏感的人都能够轻易闻出来,我对气味格外的敏感,”兰封在她的怀抱里轻轻嗅了嗅,抿唇说:“你们晚上有拥抱过。” 不是疑问,他很确定,他们有近距离,而且时间不短的接触过。 杨初丹连忙放开兰封,想跟他扯开距离,但是兰封固执地抱住她,她只能闻了闻自己的袖子,确实有广藿香掺杂着雪松的味道,透着一种令人难以忽略的苦味。 怪不得无论她怎么推开商献,商献都紧紧地贴过来,商献知道她什么都不会做,他只是想要在兰封心中留下怀疑和猜测而已,就算她解释了,也足够让兰封心里难受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他的行为有些难以预测,之后我一定会注意的,好吗?” 杨初丹非常认真地做出保证。 兰封轻轻摇头,杨初丹以为他不相信,难得露出一丝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示好,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写一份保证书?” 记得从前父亲惹了母亲生气,父亲就会用写保证书的方法去哄母亲开心。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无论你什么态度,皇上都不会轻易的放弃,”兰封靠在她的肩膀,低叹说,“我说的害怕,不是指皇上会对我做什么,而是对你。” 杨初丹微微挑眉,她并不觉得商献能将她怎么样。 “你还没有来的时候,皇上告诉我,大将军被赐婚戏子的事情已经在传开了,皇上明明知道这件事,却任由这种流言扩散……也许就是皇上他派人做的,因为皇上还提点了我一句,也许雪阳院的老板会帮我解释——我不是戏子而是一位琴师,但是我猜雪阳楼的老板一定不会解释,或许已经收了……” “那位老板已经死了。”杨初丹开口说,原本靠在她肩膀的兰封,猛然起身,惊讶地看向她:“死了?” “嗯,刚刚我去见了二哥二嫂,根据他们查到的消息,是被卷入客人争端被误杀了。” 将兰封与二哥二嫂告诉她的消息结合起来,杨初丹可以确定这事和商献脱不了关系。 雪阳楼的老板死了,里面的人都销声匿迹了,在皇上来看兰封是孤儿,没有了雪阳楼的证言,无论怎么编排兰封都可以,人言可畏,兰封可以轻易地被践踏到尘埃里,而且还会连累她的名声,商献并不在意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不如说她受到的影响越大,她的身边越是容不下兰封。 “皇上就是这一点让我很不安,甚至有点害怕,你明明对他很重要,也许就像现在的我一样,他也是如此执着于你,对于皇上来说,你也是他的光,可是他却可以毫无顾虑地伤害你,无论你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他都不在意,他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 兰封想起皇上看着杨初丹疯狂的眼神,他感受到一种让人心底发凉的冷意,就像无数根银针扎入心底,让他异常难耐。 看着兰封不安而惶恐的模样,杨初丹心中涌起一股怜爱,他独自被商献带去了宫中,商献一定说了很多折辱他的话,也使用一些她意想不到的手段来刺激他,但兰封考虑的只有她。 独自与商献对峙的兰封没有惶恐与畏惧,冷静地记住商献所说的话中有用的信息,能够通过观察商献眼神中流露的偏执与疯狂,从而猜测出商献的想法。 兰封捧起杨初丹受伤的手臂,温柔的放在掌心,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用祈求目光看着她说:“我不希望它留下疤痕。” 杨初丹笑着吻了吻兰封白皙的耳垂说:“好,由你来治疗,一直到它彻底的消失不见。” 她的呼吸扑在他的耳朵上,灼热而微痒的感觉立刻遍布全身,兰封连忙起身,恢复了平时害羞的模样,他小声说:“我回厨房继续做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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