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还需要再熬一会,这饼先装上吧。”兰封拿过食盒,准备去装蒸好的蔬菜饼。 “君郎,我来!”金子抢过食盒,非常迅速地将饼装好,还摆得非常整齐,然后期待地看向兰封说:“我们快走吧。” 兰封无奈地点了点头说:“不要着急。” “当然要着急,皇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三小姐单独相处。”金子皱眉说完,拎着食盒便往外走。 兰封追上金子,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微笑说:“大约是有要事相商,就算我们现在去了也不能随便进去,必须经过初丹的允许。” “我们下人需要经过允许,但是君郎你不用啊,你可是三小姐的夫君,如今主母不在,你就是内宅里当家的。”金子一脸认真地说着,“所以君郎直接进去,然后……” 金子一下子收了声音,因为她看到不远处渐渐走过来得就是皇上。 在皇上即将靠近的那一刻,金子连忙下跪,兰封虽然是大将军的夫君,但是也必须要行跪拜礼,他的膝盖刚刚弯曲,就听到商献说:“行了,她夫君的跪拜礼,朕怕是承受不起。” 这话中带着一丝自嘲,兰封微微抿唇,能够感觉到皇上与杨初丹谈得并不愉快。 商献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凝视着兰封,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站,气氛紧绷到令人难以喘息,跪在地上的金子都不敢抬头,皇上身后的张管家额头紧张地渗出冷汗,但是也不敢说话。 “今天是春猎日,皇上没有去猎场,而是先来杨府,可是有什么旨意?” 清冷而悠然的女声打破这令人难熬的气氛,张管家转头,看到殷沐的瞬间,悄悄地缓了一口气。 商献看向走过来的殷沐,微笑说:“朕很担心大将军的情况,所以在去围场之前,来看看她。” “皇上不必担心,定不会耽误出征。”殷沐鞠躬行礼回答。 听到殷沐与杨初丹说了一样的话,商献眸子沉下来,低声说:“现在的一切可是都在殷大人的计划之中?” “皇上也太高看我了,如今的局势,不是你们将杨初丹限制在都城导致的吗?”殷沐微微一笑,那双漂亮而薄情的眸子藏着一丝无人察觉的怒意,“皇上若是亲自过目了杨初丹的奏本,应该清楚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如何追击察尔科。” 商献沉默,他何止是看过,他是反复的看,甚至能够背出上面的句子。 那时候确实是最佳的时机,但是他是真的舍不得杨初丹离开。 他是想要与她在相处一些时日,可是每次都是争吵,他变得更加急切,焦躁,而改变这一切需要的是时间。 原本以为他如今已经是皇帝,等她凯旋归来后,他们之间有足够的时间,没想到最缺的却变成了时间。 “反正朕无论怎么选都留不住她,”商献眸光微动,视线扫过垂着头的兰封,定格在殷沐的身上,“你们都不希望我在她的身边,你们接受了一个戏楼出身的男人,却觉得我不配在她身边。” 商献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平静,但是却似弦在断裂那一刻,藏着无尽的悲戚,兰封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与商献四目相对。 “怎么?是不是想看一看朕如同丧家犬一样的表情?”商献冷声问兰封。 看着商献转过话锋针对兰封,殷沐觉得有些头疼,她撇了一眼杨初丹的院子,希望杨初丹能够及时出现。 殷沐上前一步,想再提一次去围场的时间,但是兰封却抢在殷沐前面开口了。 “皇上为何要如此说?”兰封平静地问,“您要是真的想要回到她的身边,草民根本就无能为力。” 回到她的身边…… 商献一怔,回去……就意味着舍弃一切,但是他舍弃一切就能回去吗? “皇上将草民赐婚与大将军的时候,除了她接受了我,二哥是保持观察的态度,二嫂与长公主很明显都是看不上我的,家里的下人们虽然恭敬,但也很疏离,因为觉得我不配,我也知道自己不配,可是……”兰封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动摇,甚至异常的坚定,“她接受了我,所以我不想管别人怎么想。” “你当然可以不管别人怎么想,你一个戏楼出身的男子能够成为她的夫君,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只要牢牢抓住她,你就能够享受她拥有的权势。” 商献毫不留情地嘲讽,那双勾人的眸子带着恶意与愤恨。 对于商献如此尖锐的态度,兰封依然很平静,甚至露出微笑说:“所以说皇上根本不明白什么是丧家犬,丧家犬从来不是它主动离开自己的家,而是被迫失去。” “所以你在嘲讽朕是自作自受?”商献的呼吸带着不稳定的节奏,怒意已经在眼中结冰。 “我想她应该从未抛弃过皇上。” 兰封说的没有半分犹豫与怀疑,他是如此坚定的相信着她。 现在的兰封正被杨初丹爱着,他知道被她所爱的感觉,她是那么的柔和,温暖,虽然偶尔会坏心眼的逗弄他,但不会真的让他受伤与伤心,甚至会细心地察觉到他心情是否低落,她如此珍惜着自己所爱之人,不止是他,还有她的家人。 兰封相信自己所爱之人,绝对不会抛弃任何人。 “在聊什么?”悠然而清悦的女声,微微挑起的尾音透着她此刻心情可能有些不快。 殷沐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她给杨初丹一个眼神意示,让杨初丹立刻解决一下。 “朕偶遇大将军的夫君,与他攀谈几句。” 商献对杨初丹露出微笑,变脸速度快得让殷沐都觉得惊讶,完全没有刚刚面对兰封时的尖锐与寒意,此刻眉眼都带笑。 “感谢皇上除了臣,还要关心一下臣的夫君。”杨初丹歪头一笑。 “大将军是国家功臣,朕赐了婚却没能见大将军举办婚礼,等这次大将军凯旋而归,朕亲自为你们住持婚礼吧。” 商献面带微笑,说的轻松又从容。 一旁的殷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婚礼要是办了,商献就必须真的断掉对杨初丹的一切念想了。 “那臣就谢主隆恩了。”杨初丹淡淡地应着,并没有说出她已经和兰封举办过婚礼了。 “愿大将军平安归来,朕可不希望第一次住持的婚礼是冥婚呢。”商献声音低柔,唇角的笑意让他妖冶的容貌透着一丝诡谲与残忍。 殷沐暗叹,果然如此,她就知道商献哪能这么好心,原来是等着说这句话呢,如果杨初丹这次身陨,那么他就会赐死兰封陪葬。 “谢主隆恩。”兰封突然跪地磕头,“能够和将军埋骨一处,是我的期盼。” 殷沐看向杨初丹,这回好了,杨初丹没有答应兰封的事,皇上却开口满足兰封心愿了。 杨初丹无奈地看着兰封,然后微微抬头,眯起眸子看着日光渐强的太阳说:“怕皇上再耽误下去,大臣们就该担心不能及时到猎场的皇上了。” “那么由臣护送皇上回宫吧。”殷沐微笑着,自然地接过了杨初丹的话,可以说是非常的默契了。 商献从兰封的身上收回阴沉的视线,然后在殷沐与张管家的陪同下走向了杨府的大门。 杨初丹走过去扶起兰封,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那是值得谢恩的事吗?” 兰封抿唇一笑,点头说:“是啊,毕竟你怎么都不松口答应我。” 杨初丹无奈地摇头,对兰封说:“跪得衣服上都是灰,去换一身吧。” “好,那你先吃早饭。”兰封转头,发现金子还跪在地上,他惊讶地说:“怎么还跪着,皇上已经走了。” “腿有些麻了。”金子低着头回答。 杨初丹将金子从地上拽了起来,金子羞愧地脸都红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声说:“谢谢三小姐。” 杨初丹理解地笑了笑,杨府本来就没有那么多规矩,想来金子应该很少会有跪这么久的时候。 兰封拎着食盒站在杨初丹的身边也露出微笑,他也理解金子不易之处。 杨初丹与兰封并肩向院子里走去,金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啊,君郎,你刚来的时候,下人们并不是想要疏离地对待你,而是我们怕有失分寸的话,你可能觉得自己不被尊重,我……”金子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一直都觉得君郎和三小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兰封一怔,随即眼中泛起一丝柔和笑意,杨初丹没听到兰封与商献的对话,虽然不知道金子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是看到兰封高兴了,她笑着对金子说:“能够让我家夫君露出笑容,这得赏啊。” 没想到能够得赏,金子一时愣住了,兰封对金子微笑说:“还不快谢谢我家有权有钱的大将军。” 金子下意识地顺着兰封的话说:“谢谢大将军。” 杨初丹知道兰封是拿昨天夜里她说的话打趣自己,她轻轻挑眉:“现在的我只能称为有权有势,钱的话都在夫君手里,”杨初丹戳着兰封腰部,笑盈盈地说,“希望我家兰君郎大方一些,多赏金子一些钱。” “自然不会让大将军面上无光。”兰封无奈一笑,他想一会让金子去杨初丹院子里的库房选两件首饰,那里的首饰多数都是杨初丹得赏来的,首饰这种东西,金子平时可以用,若是需要钱了也可以拿去当铺换钱。 “你先去换一身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吃饭。”杨初丹对兰封说。 兰封轻轻点头,心中却考虑着给她换药的事,还有熬药,然后一会要炖什么汤。 他的心中只有她,别无他想。
第68章 病症 — 杨初丹与兰封一同吃过早饭, 兰封心中惦记着给她炖汤,吃完饭就去了厨房。 兰封离开之后,就剩下杨初丹一个人, 她原本是想要在殷沐出发前找殷沐商讨一下的,而现在殷沐已经离府了,她想了一下,决定见一下长公主, 但是她现在身上有伤,虽然自己觉得并无大碍, 要是出门, 兰封肯定会担心, 所以她派人去请长公主来杨府。 张管家来得时候,杨初丹正拿着毛笔在地图上画来画去。 “三小姐。”张管家敲门,听到杨初丹的回应之后, 他推开进屋说:“昨天士兵押回来的流国皇子好像是病了。” “病了?”杨初丹有些诧异,她印象中这位八皇子没有做过什么会生病的事,她的第一反应是装病。 张管家点头说:“是,我刚刚让钱大夫去给他看了一眼,钱大夫说可能受到惊吓了。” “……”杨初丹有点无语,对张管家说:“让金子进来给我梳头, 我去看看情况。” 张管家有些犹豫,但是他也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喊了金子进来给杨初丹梳头发。 头发梳好之后,杨初丹与张管家来到了流国八皇子所在的偏院,门口有她带来的轻骑兵,见到她来了, 立刻行礼说:“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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