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珈不可置信看着元荆:“这是真的?”他明明答应会还照韫清白,为何会这般囫囵将他定罪! “本王迟些再与你解释。” “还迟什么些。”元照彦怒道,“多福咱们回去,这人为了早日破案不惜冤枉无辜,求他也是徒劳。”元照彦知道母亲为何将多福送来颂王府,当下对元荆怨念更甚。 岳珈亦对元荆寒心,既然元照韫被定了罪,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她才刚转身,手腕立刻被元荆握住:“他走可以,你不能走。” 岳珈奋力甩开他的手:“王爷出尔反尔,我为何不能走!” 元照彦催促岳珈:“何必与他废话。”他一回身,正好撞上了送醒酒汤的秋石。 秋石一直盯着瓷碗,冷不防被元照彦胳膊一撞,连人带碗摔向地上。瓷碗破裂,瓷片在他手背划出一道口子,殷虹鲜血立时往外冒。 元照彦一见,顿觉头晕目眩,站也站不稳,朝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他素来见不得血,一见就晕,也是因此一直无法上阵杀敌,被许多人暗地里嘲笑。 岳珈忙扶住元照彦,元荆面色一沉,吩咐下人进来,将元照彦送回肃王府去。岳珈也要跟着走,却被元荆紧紧抓住手臂,任她如何挣扎,他一动不动。直到旁人都散了,他才开了口:“为何你可以义无反顾相信他,却不能信我?”他指的是元照韫。 元照韫被捕,她什么也不问就相信他是无辜。可如今,也是什么都不问,就相信自己冤枉无辜。 “罪名都定了,王爷还要我相信你什么?”岳珈恨恼,“放开我!”照韫明明是冤枉的,怎的就判了流放之刑。她眼眶湿润,出拳朝元荆脸上挥去,元荆轻易避开。 “这只是个局!”元荆不得不向她坦白。 岳珈一怔,手上不再使力。元荆松开了她,长叹一气,徐徐道:“这是之前就定好的计划,元照韫和薛声也知道。原本不想再让第四人知晓,如今……”他再不告诉她,她怕该去大理寺劫狱了。 “本王早已查出真正的贪腐之人是工部一个侍郎,只苦于没有证据将他入罪,不得已才以元照韫来引蛇出洞。待元照彦上御史台要求翻案后,薛声会去诳那侍郎制造伪证以便将元照韫的罪名坐实,到时便可将他入罪。” 岳珈听完他的话怒气全无,眼眸里重燃希望:“这么说,世子爷很快就会没事了对吗?” 她的心里始终只有元照韫,元荆更恼,道:“难道本王待你的好你分毫也看不见吗?你可知道我为何非要留你在王府?我不想让你知道此事,不想看见你为元照韫而难过!”他本想将此事瞒过她,结果却还是成了这般。 “王爷的好,奴婢铭记于心。” 元荆依旧恼怒,握拳捶向木桌,砰地一声巨响。他深深吐纳,恢复了平静后方再开口:“你去休息吧,本王一个人静会儿。” 岳珈知他恼了,静静退出去,回了客房。 一想到元照韫即将洗刷冤屈,岳珈的心情畅快透亮,连觉也睡得格外香甜。 夜间迷迷糊糊睁眼,原本宽敞的床榻似乎变小了,腿脚伸展不开。一道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额头上,岳珈头皮一麻,惊骇睁眼,竟发现自己躺在元荆的怀里。 她猛然明白为何自己今日一着床便睡着了,房里那香薰炉定是动过了手脚,否则她不会不知道有人爬上了自己床。 她的挣扎晃醒了元荆,元荆故意将胳膊收紧,令她贴他更近。 “放开我。”岳珈连踢带踹,元荆没有丝毫反应,她怒道,“王爷答应过不会越礼!” “本王睡自家的房间,哪里越礼了?” “那你放开我!” “不放。”元荆怒气未消,他为了元照韫的案子劳心劳力,到头来还要被她误会,如何能不气。他道:“你再这么不安分,本王睡不了觉,明日可没精力去救人。” “无赖!”岳珈不再挣扎,她知道自己的力气根本比不过他。 元荆心满意足,闭着眼欣然入睡。 岳珈却是片刻也没松懈,既要防着他得寸进尺,又要等着脱身的时机。然而每当她以为元荆睡得沉想要从他怀里钻出去时,元荆总能第一时间清醒,扼杀她的行动。 好容易盼到天亮,元荆松了松筋骨,精神甚佳。岳珈却已精疲力竭,困顿得厉害。 “你再睡会儿吧。”元荆穿着鞋袜,“不出意外,元照韫今日就能出狱。” 岳珈精神一震,哪里还睡得着。 她一整日在颂王府里坐立不安,急迫地等着元荆回来告诉她,元照韫已经平安无事。 黄昏时候,总算盼到元荆回来。她追问元荆情况,元荆故意不答,悠哉喝了半盏茶,才道:“元照韫此刻应该已经在肃王府了。” “当真?”岳珈欣喜若狂,忙要回肃王府去见他。 “站住。”元荆喊住她,“今日才第四日。” 岳珈停步,并没回头,道:“既然世子爷已经平安,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元荆放下茶杯,道:“本王仔细想了想,案子里似乎还有些地方要找照韫再核查一遍。” 岳珈忿忿转身:“王爷别太过分!” “是你言而无信,还是本王过分?” 岳珈沉默,她实在是心急想见照韫。也不知他在大理寺关了这些天可吃了什么哭,有没有她能帮得上的地方。 见她满面失落,元荆觉得强留她再住一日也是徒增不快,便道:“你可以回去,不过,你得记着,你还欠本王一日。”
第30章 缘浅 肃王妃早早站在王府门前等着元照韫, 一看见自己的儿子顿时落了热泪,不停询问他在大理寺吃得如何,睡得如何, 可受了刑。照韫一一回答,虽然在幽暗的牢房里住了几日,但他的眼眸里仍藏着暖阳。 “那颂王爷也真是的, 明知你无辜还让你去受这牢狱之灾。”进了府内,王妃才敢抱怨。 “确实是我失察才让人有机可乘, 七皇叔也是为还我清白才这么做的。”元照韫说道。若负责这案子的不是七皇叔,而是哪个敷衍了事的昏官, 他的罪名哪里洗脱得了。 王妃仍旧不忿,但因着熙蓝也在边上便没再多说, 免得她不懂事学了舌。 熙蓝拉着元照韫的手,欢欢喜喜说道:“大哥回来就好了,我可担心了。” 元照韫笑着抚摸她的脑袋,道:“我回来了,你可又得上课了。” “大哥在, 上课就上课。”熙蓝说道,言罢又露了几分惋惜之色, “可惜多福病了,要不大哥回来了她一定也很开心。” 元照韫顿步, 低头问她:“她病了?” 熙蓝点点头:“娘亲说的,她现在在庄子里养病呢。” 元照韫看向肃王妃, 肃王妃的面色略显局促,照韫生疑, 支走熙蓝后才询问了母亲。 岳珈回到肃王府时已入了夜, 几日未归, 总觉王府陌生许多。府内下人与她打招呼,她也觉十分别扭,仿佛他们都知道她在颂王府住了四天,知道她在元荆的怀里过了一夜。 快走到千竹苑时,她却犹豫了,若是照韫问起这几日的事情,她该如何作答?岳珈垂头看着鞋尖那朵鹅黄绣花,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她来不来见他又有什么分别。 正当她转身要回杏棠斋时,照韫清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岳姑娘,你回来了?”照韫朝她走来,先是欢喜,继而转为愧疚,深深吸气又缓缓舒开,道:“我正打算明日去接你。” 岳珈回过身,朝他福身问好。 “我没料到母亲会这么做。”照韫满面悔恨自责,“我愧对岳琛。”可是如今自责又有何用,他握拳踌躇半晌,坚定道:“以后我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岳珈微低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道了句“不怪王妃”。 照韫没再细问什么,道:“对了,我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腾不开身给你和熙蓝上课,明日可得准时过来。” 岳珈微微抬眸,元照韫脸上依旧带着往昔那和煦的笑容。岳珈心头舒开,点头应好。 四月时候,殿试放榜。金榜题名的三甲骑马在长安大街接受百姓祝贺。熙蓝缠着肃王妃要去看热闹,肃王妃不肯,她赌气不肯吃饭。肃王妃便让明霜去明月楼买几道好菜来馋她。 明霜染了风寒,路也走不稳,岳珈便替她去跑一趟。 王妃点的几道菜都是熙蓝爱吃的,烹调起来也费功夫,单是一个烤乳鸽就得等许久。岳珈坐在靠门口的桌子等候,隔着两条街已听见新科进士们的马蹄声。明月楼的宾客们议论纷纷,岳珈并没去听,撑着头胡思乱想。 明月楼掌柜从下了楼,一眼便认出门口坐着的那姑娘是两月前与颂王一起来过的那个,拉起笑脸上去打招呼。 岳珈没想到他还能认得自己,一时局促不已,想着菜肴还要些时候才能好,便到外头闲逛。 没走多远,正见康宝丰醉醺醺坐在马上,晃晃悠悠朝前。他来的方向,正是平康坊。 “咦。”马背上的康宝丰并未醉透,还能辨得清美丑,“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他俯身朝岳珈说话,只觉她生得美艳,却没认出是岳珈。 一股令人作呕的酒气扑面而来,岳珈嫌恶地拿手扇了扇,康宝丰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正此时,一阵震天的惊喊声传来,继而有一匹骏马从拐角处飞驰过来,横冲直撞,显然是不受控了。 岳珈反手抓住康宝丰的衣袖,一个用力将人从马背上拽下来,自翻身上马,猛夹马腹,去追那匹疯马。 康宝丰素来好面子,连溜街的坐骑也是大宛良驹。这马在康宝丰胯下没能发挥出本色,被岳珈驾驭后血性顿时起了,追了一条街便赶上了那疯马。 岳珈侧身抓住那马的缰绳,这马疯得离奇,任她怎么拽也不肯消停,反倒越发狂躁,不仅撞倒了街边小摊,还险些将岳珈也拉下马。 正无计可施之际,又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薛声驱马靠近,甩了绳子套住马头。岳珈趁机跃上马背,踩稳马镫。两人合力,总算制住了疯马。金吾卫匆匆赶来,将那马牵走。 灼日当空,岳珈累出满头汗水。薛声累得趴在马脖子上,正好与岳珈平视。 “马术不错呀。”薛声说道,“这马瞧着眼熟,你哪弄来的?” “路边抢的。”岳珈擦着汗,“劳国舅爷帮我还回去吧。” “谁家的?”长安城里只有三匹大宛马,一匹元荆正骑着去雍州公干,另外两匹分别是康家和宋家的。 “康二爷的。” 薛声长长“哦”了一声,怪道方才见他躺在路边睡觉。 “那马是怎么疯的?”岳珈问道。 “不知道。”薛声一脸轻松地说道,“刚才新科进士们在游街,那马突然就发了狂,把状元爷甩下地上了。”那么多匹马都没事,偏偏状元的马疯了,若说没有蹊跷谁肯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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