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死死的盯着颜王,想从他的脸上和身量上看出一点破绽。 他的消息明明是颜王已经昏迷,命不久矣; 可是谁又敢冒充颜王? 难道是…… 望着他,玉明月的目光渐渐深邃了起来。 “是!”尉迟玉珩立刻恭敬朝颜王一揖:“在下一定查出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 他接着回尸体边上,问知府:“此人身高多少?” “差不多五尺三。” “请准备一个五尺三的木桩,和一把曲尺。” 须臾,官兵拿着五尺三的木桩和曲尺过来。尉迟玉珩计算了一下死者头部到银针的距离,又用曲尺量出银针与死者脑部的角度。 接着,尉迟玉珩道:“方才,案发时,死者站在哪里?” “这。”一个目击的士兵上前一指,他站的地方,下一步就是石阶,所以大家一开始觉得他是自己失足。 尉迟玉珩立刻拎着木桩来到方才士兵坠河的地方,往地上一立,“这,就是方才的死者。” 他拿出一根绣花针,一端穿线,一端按照曲尺量出的角度,在木桩上的相应位置狠狠戳入。 接下来,他就牵着线,一步步往后退,将手里的线拉直,最终在案发时,玉明月所在的位置站定。 这的确是针对玉明月设的局,他们要利用对玉明月的刺杀,让见不得光的千秋盟浮上水面,并借用姜国衙门的手,来对付千秋盟。 可没想到玉明月为了隐藏千秋盟,竟不惜杀人。 那么他也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将玉明月杀人一事曝光,会将他推入舆论漩涡,让他想隐藏的千秋盟更惹人注目。 玉明月明显知道自己中计了。 方才一时情急,杀了那个士兵就是错的。可是,他也不能让千秋盟就这样被栽赃嫁祸。 “所以,国师大人,您打算怎么解释?”尉迟玉珩就牵着线站在那里,目光平和,却无形之中充满着一种威慑。 周围的吃瓜群众也都朝他看了过来。心想,想不到这个国师还真的杀人啊。 人家明明帮他找到了,刺杀他那帮杀手的证据,为什么,他还要杀人呢? 众人纷纷在小声嘀咕着,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怪异。 玉明月默默回视了尉迟玉珩片刻,冷笑了起来。 “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死。” 众人一片唏嘘。 玉明月继续石破天惊:“他手里的令牌,并不是杀手留下的,而是,有人想要谋财的工具。要不,怎么我前脚丢了令牌,后脚,就有人捞起,还要价三万两呢?” 尉迟玉珩也笑了起来:“我是颜王殿下的义子,会贪图国师大人这区区三万两吗?” 众人再次惊了,这个器宇轩昂,卓尔不群的男子,居然是颜王的义子,颜王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好看的义子?看来今年姜都四大公子要重新洗牌了啊。 听到这句话时,颜王面容一滞,看上去黑了一下,不过一闪即逝。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国师大人当街杀人触犯刑法,知府大人,你保留好证物,先将国师押回去调查吧。” 说罢,颜王浩浩荡荡的铁骑也转身。 尉迟玉珩上了队伍后的一辆马车。 尉迟暮雪就坐在马车里,暗中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了。 “哥,你太棒了!” 尉迟玉珩满脸疑惑:“怎么回事?颜王殿下不是中毒昏迷了吗?怎么刚才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 “哦,那是阿楚。”尉迟暮雪轻描淡写道。 尉迟玉珩神色一黯,“我还以为是颜王好了。” “毕竟是跟国师硬刚,我有点不放心。毕竟,在姜国唯一压得住国师的就是颜王了。就让慕楚在旁边候着,看着情况一不对劲就出面帮你解围。” 尉迟暮雪心有余悸。 要不是留了这一手,让秦慕楚假扮成颜王出面,哥哥就要吃亏了。 再一个,现在姜都都是风言风语,说颜王快不行了,让秦慕楚假扮颜王出场,对那些暗中想要趁虚而入的宵小也是一种威慑。 回到颜王府,秦慕楚就把尉迟暮雪一拉,“快把我脸上的东西擦掉!” 好像顶着这张脸多一秒对他都是侮辱。 来不及弄颜王的人皮面具,现在这张脸是颜王的仿妆,尉迟暮雪一笔一笔画的。 两人本来就像,只要改变一些细节,把人画老一点,换个发型,头饰,衣服,就是颜王。 尉迟暮雪只好拿着巾布,沾着一种特制能洗去脂粉的油脂,一点点把他脸上的妆容擦去。 顷刻从威严成熟的大叔变成嫩嫩的慕楚。 她还打来一盆水亲手给他洗了个脸。 被媳妇儿伺候洗脸的秦慕楚心情变得很好,目光柔柔的注视着她。 “你来都来了,要不要去看一眼颜王?你去,叶七应该会答应的。” 秦慕楚的眸色瞬间一冷。 “算了,你不去就不去。”尉迟暮雪将擦过的巾布往铜盆里一扔,也不想勉强他。 秦慕楚却执起她的手,“走吧……” 叶七果然没有阻拦。 尉迟暮雪也就第一次看到了中毒后的颜王。 面色平和,不过眼窝深陷,整个人的脸色都笼罩着一团黑。的确是中毒已深的症状。 在床榻上躺了几天,整个人也可见的消瘦了下来,颧骨都变高了。 秦慕楚的眸光泛冷,脸上瞧不出情绪,不过握着他的那只手却紧了一分,不知是否在牵挂着颜王。 “慕楚。”尉迟暮雪这才想了起来,“颜王的毒用金线莲可以稍稍稳住病情,年份越久越好,你有吗?” 她期待的望着他。 “金线莲?”秦慕楚微微蹙眉,神色迷茫。 “我问了师兄和贤帝,他们都没有。不过,半个月前,玉明月在拍卖会上拍到一株五十年的。” 尉迟暮雪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如果你有的话,那最好了,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只能从玉明月那里想想办法了……” “玉明月?”秦慕楚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一把攥起了她的手腕,嗓音冷沉: “这就是玉明月伤你,你躲也不躲的原因吗?
第270章 哭什么,嗯? “这就是玉明月伤你,你躲也不躲的原因吗?” “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他设下的局,他就是在钓你!”男人气急败坏。 “我知道啊!”尉迟暮雪亦脱口而出。 男人怒气冲冲,扭头,目光落在床榻上那人身上,瞬间变得厌恶无比。 “他就是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做,根本不值得你因为他受伤!” 他咬了咬牙:“有些人就是作恶太多,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你为何要多管闲事?金线莲么?呵,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喂狗也不会喂他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尉迟暮雪忙拉住他,不假思索:“秦慕楚,他是你父亲!” “父亲?呵,他配吗?”秦慕楚甩开她,大步流星的走了。 屋内,脸颊青黑,中毒已深的颜王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口吐出鲜血来。 屋外…… 尉迟暮雪气喘吁吁的追了许久,终于在檐下追到了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秦慕楚,你不能这样说话,不能这样对他!” 秦慕楚脸色仍怒气未歇:“我说了,和他的事你不要管!” 尉迟暮雪却一把抱住了他:“我就要管!” “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亲了,我不想你也没有!” 眼泪瞬间崩了,她说:“秦慕楚,你知不知道,有个父亲是多么幸福的事!” “颜王待我很好,因为与你的血缘,我早就把他当成父亲了!” “你知不知道,无论他曾经做了什么!他都是爱你的,你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你这样对他,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等他真正永远离开你的时候,你上哪去找他,啊?” 尉迟暮雪哽咽着,声音发颤,连肩膀都忍不住在颤抖。 秦慕楚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心疼坏了。 “哭什么,嗯?” “我当然知道有一个父亲有多好,可我最好的父亲,已经在几年前被他杀死了,因为妒忌。” “也许秦阳并不是我的生父,可是养恩大于生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颜厝,我也怕,寒了地底下,那位父亲的心……” 这是他第一次,推心置腹跟她谈他的父亲。 “没有误会吗?”尉迟暮雪仰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 秦慕楚面色冷然:“没有……” 尉迟暮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件事该站在哪一边,只是伸手抱着他。 “好了啦,我没事。”他在她背上拍了拍,“雪雪,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若不是因为他是我父亲,你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你待我的好,我心领了,都知道。”说完,他苦笑。 她从他怀里扬起小脸:“真的都知道吗?” “嗯。”他再次扣着她的脑袋,将她揽入怀里。 “那你还凶我。”尉迟暮雪委屈嘟喃。 “对不起……” 尉迟暮雪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金线莲的事,就由他自己决定。 如果他有,那自然最好,没有的话,要找也多条门路。凭借他的本事,要真的找,挖地三尺也不难。 有消息传来。玉明月被放出来了,在知府衙门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一点事都没有。 不过这一切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今日之事最大的成功之处就是乱了玉明月的节奏。 可以看出来,先前的几次,玉明月布局都很深,他们就像棋子,一颗颗按照他设想的步伐去跑。 所以,这一回,他们出其不意的出击,不按常理出牌,弄乱了棋局,自然影响了他之后的计划。 那一种,每一步都在被人算计之中的感觉没有了,心情异常的舒畅。 三人围在院中,围着茶炉喝茶,尉迟暮雪笑道:“我们也算,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了。” 温暖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尉迟玉珩还是一副和秦慕楚不待见的样子,没什么好脸色,虽然秦慕楚今日救了他。 尉迟暮雪率先扬起茶杯,对秦慕楚道:“阿楚,今日多亏了你救了我哥哥,我们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话的时候用胳膊肘捅了捅尉迟玉珩。 尉迟玉珩这才拿起茶杯,和尉迟暮雪一起,敬了秦慕楚一杯。 秦慕楚也没有邀功,放下茶杯道:“今天拿千秋盟的令牌试探,再次证明玉明月的确和厉明珏有关。” “还有一件事。”尉迟玉珩罕见接口,道,“今日玉明月见到我时。感觉第一眼就认出了我,可是,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证明,他这张脸是假的,面具下,是一个曾经与我们熟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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