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累了吧,不过倒是醒的正是时候,打起精神,我们要过西戎关卡了。”沈然说完便翻身下马,顺手将离颜也抱下了马。 看着离颜刚睡醒懵懂的样子,皮肤白皙,格外吸引人,沈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点药水在手上,朝着离颜的脸上摸去。 离颜看着沈然的手朝着自己的脸伸来,愣了一下,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沈然的手就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问道:“你干什么?”语气充满好奇疑惑,却并无质问与不满。 沈然听到这问题,又感觉到自己手下的皮肤滑嫩,手感极好,刷的一下就将手收了回来,解释道:“虽然东陵西戎两国人的长相并没有多大差别,但是西戎女子喜好外出,你肤色白皙似是不常见日光,所以涂点药水遮掩一下。” 即使离颜的身份并无危险,而且西戎并无人知晓离颜身份,皮肤白皙也不是不能解释,但沈然绝不能承认自己是见不得别的男人直勾勾看离颜的眼神。 已经解释为何要遮掩脸色后,沈然正犹豫该如何解释自己没忍住亲自上手触碰她的脸颊,就听到离颜说了一句:“易容啊,那是挺保险的,你来吧。” 然后就看到离颜身子前倾,将脸凑到了自己面前,闭着眼睛,随后说了一句,“那是得好好遮掩一下的,不过你轻点啊。” 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庞,沈然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伸手抚了上去。 他轻柔细致地将药水涂抹了上去,从额头、眉眼、鼻梁、脸颊、到下巴,温柔描摹,轻轻按压,仿佛手下是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碰不得重不得。 离颜本以为随意就涂抹完成了,这才奉上自己的脸颊,可谁知道这个过程缓慢,竟有点难熬。 她只感觉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抚过自己脸上的每一处,慢慢的,自己竟然被带起一阵颤栗,她垂在身侧的双手都紧握成拳,防止自己抖动,正想开口说要不自己来涂就好,就听到耳边出来沈然的声音。 “好了。” 她赶忙站直身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沈然着急转身。 转过身的沈然低下头看着刚才帮离颜涂抹的那只手,指尖微微收起摩挲,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手下光滑的触感,脸色逐渐泛起了红晕,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药水遮掩住了自己的脸色。 离颜看着转过身的沈然顿了片刻,然后同样在自己的脸上涂着药水,随后再次转身的时候,俊朗将军变成了街上随处可见的行人。 听到沈然说了一声“走吧,”离颜赶忙跟了上去,她偷偷地看着沈然变装后的脸,看到他肃穆的神色,自己也打起了精神,跟着沈然在关卡处排队准备进入西戎。 队伍中有人在闲聊,“听说这段时间西戎关卡处开始严查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希望没有啥大事发生,我这生意可不能受影响了,我还指望着赚钱回家娶媳妇呢。” 另一个人接话,“谁知道啊,这几天突然就严了起来,不过幸好只是严格出关,进去的话倒没有多严,就是这做药草生意的倒是不让出去了。” 听到这话,离颜便知道西戎这是防止有人带着药草出去,便准备提示沈然留意那两人的话。 因为今日要进西戎,沈然为方便行事,特意穿的黑色窄袖劲装,也就没有袖子可以拉扯,离颜便伸手拉了一下沈然的手臂。 沈然转身看向离颜,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也听到了这话,知道关卡戒严是西戎专门排查设置的,不过他神色并不见慌张,轻轻拍了拍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队伍在前进着,转眼就要到沈然和离颜,离颜两人看了出门的那一列队伍,发觉出门检查的队伍确实比进门的队伍慢了一半,果然出西戎检查的要更严些。 待队伍前面那人检查完后,守城士兵拦住沈然和离颜两人,“你们是何人?进城做什么?可有凭证?” 沈然将之前准备好的文书递过去,“我们是夫妻,内人儿时和家人走散,现在成亲了,内人孤身一人思念家人,所以我们准备去城里寻亲,希望能帮内人找到家人。” 守城士兵看了文书,又抬头看着两人,没看出问题来,然后将文书递给沈然,“好了,进去吧。” 沈然接过文书,道了声“多谢。” 两人顺利过了西戎关卡,此地位于城门边界,离城中商业街道还有一段距离,沈然便抱着离颜上马,两人往城中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程后,离颜发现这一段路走过,经常会有一些乞讨之人,她靠近沈然小声问道:“西戎也不繁华吗,为什么这么多乞讨之人?那他们还不专心治国,还要去打仗。” 问完后,离颜没有听到沈然说话,想着沈然身为将军,手下斩杀之人皆是西戎士兵,和西戎作战是他的职责,问他这些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沈然看了那些乞讨之人片刻,沉重开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有的战争是统治者扩张疆域,有的战争是抵抗外敌侵略,有的战争是将领借功晋升,功成万古枯,没有战争是不死人、不流血的,不论哪种战争,带给百姓的都是苦难,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民生多艰……” 离颜看着沈然,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又有几个瘦弱的人搀扶着走过去,不知其前路何在。 “唉。”离颜叹了口气,看着沈然的目光还跟着那些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然虽战场杀敌,但他心底有的是对生命的敬重。 在沈然别过目光继续驾马前行时,离颜缓缓开口,“我之前救人时,并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让病人独自问诊。有人身穿锦绣、在旁边放金银珠宝只为让我尽力救治;有人衣不蔽体孤苦一、旁边碗里放着一个被咬过的馒头。其实,不论富贵与贫穷,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生命于我而言并无贫富差距,只是两相对比,确实让人心生叹息。” 她将手放在沈然拉着缰绳的手上,继续说道:“每个人都在这世上苦苦支撑,我们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事做好。你领兵作战,保护了东陵百姓远离战火,避免了他们流离失所,你做的很好了。” 沈然发觉离颜的手被风吹的有些凉,十一月份的天气总归是有些凉的,他将离颜的手放进了她的身边,扯过披风将她裹在身前,挡住了骑马前行吹来的凉风。 离颜本来被风吹凉的手渐渐暖了起来,整个人被披风挡着,隔绝了外边的凉风,她侧坐着,感到马速加快,不经意的颠簸会靠着沈然的胸膛,片刻后,头顶传来沈然的声音,说话间胸腔振动,环绕在她的耳边,振进了她的心底。 “百姓艰苦,但我从不曾后悔,我的所作所为是我身为东陵将军的职责,是守我疆土国威的立场,是护我百姓无虞的责任,是保我士兵性命的盾牌,我必将勇往直前,不会因任何事情丢了这份初心。” ----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将军,心怀大义,永远动人心弦。 第20章 西川城 既已过了那道关卡,很快两人就到了西戎的都城西川城。 西川城作为西戎的都城,自是比别处繁华,为了避免马蹄伤到行人,沈然带着离颜下马,牵着马在街道上慢慢走着。 西戎人好武且不是很注重男女大防,男女老少皆可一道习武,是以女子也不像大部分东陵人那般柔柔弱弱,街道上时不时有穿着劲装的女子提剑走过。 离颜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满眼都是新奇,但为了低调不招眼、不显得自己是个外地人,她端正走着,只是眼睛不停转来转去,偷偷观察着旁边的街道。 看着离颜眼睛转过来转过去像是想把整个街道都看到自己脑子里的样子,沈然低下头,勾唇笑了笑。 她这样子,眼睛都要贴到旁边过去的女子身上了,偏偏身体倒是端正走着,还怪可爱的。沈然也不准备告诉她西川城常有外地初来商客,不用如此“装模作样”假作熟悉的一副可爱模样。 这里的街边小食不像东陵那般细致精巧,离颜之前见的小食都是小巧精致,大多重视包装,而西戎这边的小食看着质朴家常,包装仅用油纸,不过倒也引人垂涎。 看着看着,离颜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到了”,她抬头看了过去,像是一家中等水平的客栈,牌匾上写着——留客栈。 离颜心里想着,这名字倒是直白,留客的客栈。 沈然在旁解释道:“这家客栈中人与我有些关系,知根知底的,在西戎的这段时间我们就住在这里,不必担心有危险。” 离颜自是相信他的,便点了点头,跟着沈然走了进去。 两人刚走进去,小二就热情地凑了上来,“两位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啊?” 沈然摆了摆手,“我找掌柜的。”说完径直走向柜台,拿出一个玉佩放在了掌柜面前。 掌柜的正在看着最近的账目,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块玉佩,他一看玉佩,连忙看向了沈然,像是接待客人一般口中道着歉,“沈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见谅啊。”随后掌柜的压低声音,靠近沈然耳边低语:“不知道将军来此是有何事?” “借住一段时间。”沈然将玉佩收起来,像住店的商客一般吩咐,“劳烦掌柜的准备两件相邻的上房。” 听到两间房子,离颜的睫毛颤了颤,悄悄看了沈然一眼,随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略微低下了头。 “小二,带两位客官去最里面的两间上房。”听到吩咐的小二立刻就带着两人上了楼梯。 沈然看了周围环境一眼,确定了地形,便带着离颜进了走廊尽头最里面的一间房子。 进了房间后,离颜将东西放好,然后安安静静地低头坐在凳子上。 她在心里叹了口,脑子里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小人叹着气说道:“既然沈然要了两间房,那就说明这里是安全的,他肯定是觉得没必要在一起住了,你看你这幅样子是做什么?”另一个小人反驳说着:“哪里就安全了,这里毕竟还是在西戎啊,那病更是西戎人下的毒,万一背后下毒之人知道自己是来采药治病的,被抓了怎么办?” 本就想不出头绪的离颜脑子里更乱了,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离颜像是有心事的模样,神色也没有刚才在街上的灵动了,沈然想了想,觉得大概这小姑娘是误会什么了,于是走了过去,单膝蹲在离颜身前。 他缓缓开口,语气温柔,“不必担心,这间客栈的掌柜是自己人,比起别的不知底细的地方,这里还是很安全的,之所以刚才要了两间房,是想着你应该要有自己的房间,这样就可以安心洗漱了,毕竟你我一起不太方便。” 随后沈然话音一转,“不过如果你晚上若是一个人害怕的话,记得留个窗,晚上收拾好后,我还是要过来一起睡才比较放心,晚上我就睡在这间屋子外间的床榻上,这样可放心了?” 刚听到前半句的离颜准备“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谁知道又听到沈然说让她给留个窗,心瞬间安定了下来,抬头看着沈然,连连点头如捣蒜一般,“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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