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很干净呢。” ...... 一大早,虞青黛起来叫虞子钰起床,李既演先从屋里走出,道:“她已经起了,在穿衣服呢。” 听到虞青黛的声音,虞子钰踩着鞋子迫不及待跑出:“姐姐,我在这里呢。” 她冲出来,快要摔倒,李既演扶住她:“小心点。”而后蹲下帮她穿鞋。 虞子钰半抬起脚,边让李既演帮她穿鞋,边和虞青黛讲话:“姐,你这么早来找我干嘛,吃过早饭了吗?” “不早了,爹娘都很担心你,得早点出发,早日回去的好。” 虞子钰:“不用担心,我有神仙保佑,怎么会有事呢,你们就是瞎操心。” 李既演终于帮虞子钰穿好鞋子,起来默默站在虞子钰身侧,听姐妹俩讲话。 简单吃过早饭,众人继续出发。 虞青黛叫人去买了上好的马匹,众人骑马启程。二十名侍卫,加上虞子钰几人,不太到三十人的队伍,一路行进算得上招摇。 为了尽快回京城,一直在马不停蹄赶路,晌午时分,随便在河边吃了些干粮。自找到虞子钰后,温束就没怎么与她说过话,青年情窦初开,心痒难耐。 趁李既演牵马去饮水时,来到虞子钰身边,故作委屈:“子钰,怎么你之前不是说要和你夫君和离吗,怎么这会儿又跟他这么好了?” “我反悔了,不想和离了。”虞子钰回答得干脆。 “那我怎么办,从秦州到黄河差不多一个月,咱们朝夕相处,你那时对我有问有答。如今你男人来了,你就对我爱答不理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虞子钰手伸到河里,搅弄清澈冷冽的河水。 温束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既演,说话跟做贼似的:“我说过了,你都有两个夫君了,那多我一个也不算多。我这个人也不狭隘,知道讲究先来后到,只是希望你能匀一点点心思放我身上。” 虞子钰一只手撑起下巴,满目愁容:“哎呀,我要是学会分身术多好,炼出几个分身来,就能多陪陪你们了。” “你真可爱。”温束学她,手也伸入河中玩水,“言归正传,你把心里一个小小的位置腾出来给我好不好?”他泡在河中的手慢慢游动,逐渐靠近虞子钰,和她手背贴手背,他的爱恋也同样泡在水中,上不了台面。 “腾不出来了,我还是很爱李既演。”她抿唇慎重思索一番,自作聪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你先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先等等,等万一哪天我和李既演离了,再和你在一起吧。” “那得等到何时?” 温束不满意这个答案,他都愿意伏小做低了,虞子钰居然那么一点儿位置都不腾给他,还让他等,他得等到猴年马月?等到李既演死了,还是等到李既演犯错? “你等着就完事了,要是不愿等,我也没法子。”虞子钰抽回泡在河里的手。 李既演过来了,扯起衣袖擦虞子钰的手,双眉微拧:“你让他等什么?” “等我不要你了,就和他在一起。”虞子钰两眼笑出月牙湾,又迅速弯身捧了点水,洒在李既演脸上,转身就跑。 “调皮。”李既演一甩头,跑去追她。 在后方的枯木处逮到她,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跟我好好讲,你与温束同路那段日子,你们都发生什么了?” “什么也没发生。”她也抱住李既演,“我那时心如死灰,只想去找神仙,哪有闲心谈情说爱。” “意思是有闲心的话,你就谈了?把不把我放眼里?” 虞子钰不想回答,踮脚抬起脸:“亲嘴。” “叫夫君。” “夫君,我要亲嘴。风吹得我好冷,亲嘴了就热了。”虞子钰老老实实道。 “舌头伸出来。”李既演低下头,与她亲了起来。不停吃她的唇,空出一只手脱下自己的外衫,裹在她身上。 亲了许久,直到虞青黛在河边叫她,虞子钰才跑出,正好撞见萧瑾。萧瑾见她唇瓣湿漉,红红的,担心她乱吃了什么东西,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和李既演亲嘴去了。”她倒是坦诚。 萧瑾朝虞子钰身后看去,见李既演从枯木后方走出。再看虞子钰被吻得发红的唇,愈加觉得刺眼,所有的伪装功亏一篑,他自我开导这么久,还是没办法做到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他会生气,会难受,会疯狂嫉妒李既演。可虞子钰却什么都不管,她知道的,她明明知道他喜欢她的。 萧瑾转身离开。 “三殿下,你等等我嘛,我跟你讲我杀妖怪的故事,我真的杀了很多妖怪!”虞子钰跑去追他。 李既演拦住她,亲昵道:“别跟他讲,跟夫君讲,夫君也爱听。” 萧瑾朝前走了几步,强硬压下心中妒恨,脸上换上一如既往的温笑,转头道:“好,讲吧,我听着。” 对倾听对象的选择,虞子钰毫不犹豫选萧瑾,即便她喜欢李既演,可这种悟道杀妖的事情,还是愿意第一时间倾诉给萧瑾,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 她与萧瑾一起长大,这份情谊是不可争的事实,是李既演比不了的。 她跑到萧瑾身边,一字一句讲给他听:“次曲和格萨拉,就是跟我一起的那两个朋友,你知道吧?次曲有两个魔鬼丈夫,总是欺负她,然后被我杀掉了。” “怎么杀的?”萧瑾偏头问。 “我用刀剑砍下他们的头,然后做了法事。第二天次曲和我一起上山,把他们的尸体埋雪堆里了。” 李既演也跟在他们旁边,认真听着。 虞子钰继续道:“还有一个妖精洞府,格萨拉被妖精抓进洞府,我和次曲去救她。我就把那个妖精洞府给烧了。” 听到这里,李既演和萧瑾不自觉相视,他们前两日听带路的藏民说起,说是当拉山那边有个寺庙起火了,死了许多喇嘛,连上师都被烧死了。 萧瑾问:“妖精是什么样的妖精?” 虞子钰:“秃头妖精,都是和尚,不过是妖精变的,算是妖僧。”
第60章 ◎回京◎ 询问之下, 得知寺庙那把火是虞子钰放的。萧瑾叫来虞青黛相商,又问了次曲原委,次曲支支吾吾不太敢说出实情。 虞青黛同母女二人再三保证, 一定带她们回京城。次曲这才一一复述整件事, 并告知寺庙的一些内幕。 除了人皮鼓、明妃等令人发指的恶行之外。寺庙占有一半以上的耕地和牧区, 当地牧民和农民每年要向寺庙缴纳大量税收, 若不依行,将面临沉重刑罚。 而王室大力推崇佛教,致使寺庙的喇嘛逐渐掌权, 王室、贵族、寺庙成为奴隶主, 其余民众皆为属民和奴隶。相比起属民, 奴隶的日子更是惨不忍睹,农奴只算是畜生, 毫无人格可言, 可随意被地主和喇嘛擅杀。 讲到这些, 次曲顿了顿,不愿再多说。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牧民,能够跟着虞子钰逃出来,已是拼死拼活了, 哪里还敢再奢望当个救世菩萨。 虞青黛对藏区的事少有了解,她与公主心系的社稷黎民, 一直以来都以中原为主, 这些边境外的事,她尚未染指过。 她只知道,于中原,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 奴隶制便逐步消亡。 大宣王朝发展至今, 也算得上盛世,早已没有如同藏区的农奴。大宣虽也有君臣黎民贵贱之分,但已经没有真正的奴隶,农户按均田制耕地,在大户人家中做奴仆的也享有相应权益。 对于奴仆的管理,也有相应详细律法,“主家不先禀官府,而擅杀有罪奴仆者,杖一百,处以流三千里刑。”、“官家擅杀无罪奴婢者,不得减罪,按常人论罪。”、“主家有奴自缢者,主人尚需负刑。”等项。 大宣王朝以“天地之大,人为贵”。饶是老皇帝要用活人炼丹,也不敢大张旗鼓,只能暗里建造隐秘丹殿,再寻那些没人要的癫子来炼丹。 而藏区的农奴,则是地主家的私有品,如地主圈养的牛羊牲畜一般,可随意打杀,白日出去耕地干活,夜里戴着镣铐被锁在栅栏中。 虞青黛听罢,暂也无能为力。 藏区有自己的掌权者,并不由大宣直接管辖。就算她有心,一时之间也改变不了。只是期望日后若宁远能夺得皇位,再看看能够干涉这边的农奴制。 “咱们先回去,回到鄯城再与公孙大人商量商量。如今地处偏远,咱们人手也不多,倘若喇嘛们知道是子钰放的火,追上来了,恐怕咱们没法应付。”虞青黛道。 萧瑾点头:“嗯,先离开这里再说。” 不再耽搁时间,大家紧赶慢赶上路。 李既演策马和虞子钰并肩同行,一到歇息之时,总是要和她偎偎依依,黏在一块儿。吃饭时都要喂虞子钰,身体力行告知所有觊觎者,他才是虞子钰的夫君。 花了十日时间,回到鄯城,再次来到都护府。 虞青黛、萧瑾与公孙煊谈了一番,藏区寺庙的事情。 公孙煊道:“我也知道这些,人皮鼓、头骨碗、腿骨笛、活人祭祀等,我都知道。可又能如何呢,这里的民众不开智,我就算带人去阻拦,民众也站在寺庙那边,而且寺庙背后有藏区王室撑腰,咱们能如何?” 虞青黛和萧瑾皆默然,这种歪曲的信仰,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 最终,虞青黛想了个法子。 这次虞子钰火烧寺庙一事,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喇嘛们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到处问询要缉拿纵火犯。 虞青黛提议,何不趁此机会,暗中散播谣言,说此次寺庙起火是因喇嘛们制作人皮鼓、迫使少女做明妃等恶行触怒了神灵,惹得天神发怒,才降此火灾。 公孙煊听罢,一拍桌子:“可行,这些人都没读过书,人云亦云,只要安排妥当,真真假假他们也不知道。” 如此决定,三人又讨论了一番相关法子。 比如,抓住藏民最为崇敬的秃鹫,在秃鹫羽覆下绑字条;编造几首朗朗上口的童谣;实在不行再多烧一处寺庙等,大肆传播寺庙的恶行,引导大众以为寺庙的恶行触怒神灵,会引来责罚。 相商完毕,萧瑾与虞青黛一同走出堂屋。 看到李既演带着虞子钰在院内戏耍,蹲在地上玩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就可以多吃一块牛肉干。 萧瑾止步,瞥眼李既演的行径,只觉得过于幼稚。 除了有几分容貌,李既演还有何处上得了台面?李既演从塞外进京后,他也在多次宴会上见过李既演,众人作诗吟曲,抚琴写书时,李既演永远如木头似的。 萧瑾看来看去,笃定李既演是个腹中无墨的粗人,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虞子钰? 他忍不住问虞青黛:“李既演这个妹夫,虞小姐可否满意?” 虞青黛笑道:“子钰喜欢就成,我这个做姐姐的,哪有什么满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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