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在江家罚跪祠堂的时候,按照江太傅给的惩罚规矩,一日一顿,但也没有人专门送水来,天气热时,餐食里没有汤水,真真是生不如死,她求了伙房里一个心软些的哑仆,让她把那一顿饭换成稀粥后才好受了些。 被她这样一说,程风才开窍一些,想来自己过去练功时,可以废寝忘食,但喝水却是跟水牛一样。 他看了看苏明樟,见他没有说什么,就知是默认了阿蕴姑娘所言,转身就出去招办。 苏明樟的思路很清楚,且先不管这屠杀是怎么来的,与江太傅有没有关联,但他想借此事减少江晗与宋珩事件对他的影响,想转移朝廷的注意力让所有人忽略宋珩之事,这是明摆着的。 城内屠杀的事情要查,但是宋珩一案也不会因此就搁置,他沾手的事情都必须查到底,管到底。 程风出去后,苏明樟闭眼冥思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对江蕴道:“你倒是知道口渴的难受。” “嗯,我知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说要伺候茶水,但我现在快渴死了。” 江蕴:“……” 她是真的忘了。 她赶忙着手忙活起来,苏明樟全程没有睁眼,江蕴起初是用目光瞟他,确认他没打算睁眼后,就大大方方地看他。 茶倒好放到他面前时,她忍不住问:“相爷是不生气了?” “不生谁的气?” “不生我的气。” “活在梦里?” 江蕴一噎。 他向来是记仇的。 苏明樟听到茶盏放到面前的声音后才睁眼,将茶水饮尽后,丢下一句:“秋后算账。” 事情太多,堆的他连与江蕴的一点儿私事都无暇好好解决,他头一次觉得当官这样烦。 但是这起屠杀案一日没有结果,他却是也一日不能安心,苏明樟一向觉得自己是个自私淡漠的人,难得有这样让他听闻后都觉得心痛的案子。 程风把刑部尚书绑成麻花后,扔到了外头的太阳下,而后进来复命时,苏明樟问他道:“你以为禁军实力如何?” 程风道:“禁军还是有真功夫的,与我们手下的一些弟兄不相上下。” “那你以为若是有禁军那样的实力,能否做得出这样的案子。” 程风果断道:“不可能,像禁军这样人数较多的团体,能把正面交锋的本事练到极致已经很好了,那样狡黠的功夫,不像是正经的武功,现在除了鬼神之说意外,怀疑最多的就是江湖帮派,但也没人说得上是什么帮派。” “帮派?哪里传出来的说法?” “好像是从一些官员口中传出来的,暂时也还不太清楚,属下再去查一下。” 苏明樟点了点头。 帮派……他又问江蕴道:“你以为呢?” 江蕴道:“不知道。” “你有想法。” “我只是觉得奇怪,帮派最大的目的就是赚银子,如果真是帮派,那后面也该有个荒唐的买家,这样的大事,若不给出个天价,也难有帮派答应,若是能给出天价的,那得多有钱?起码得有相爷这样的身家。” 苏明樟脸一黑,对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江蕴以为他又要茶水,于是过来之后自然的微微弯腰。 苏明樟眼疾手快地捏住她的脸,“你嘴里就真的说不出我半句好?这样的案子,谈起买家的身家也要拿我举例?”
第166章 萧门干的? 彼时江蕴的手指刚刚碰到茶盏,被他这样一打扰,直接将茶盏弄翻,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 苏明樟的手还加大力道,把她的嘴挤地嘟起来,“你这张嘴里就说不出好话?” 他说着又抓住她一只手,“你这爪子也写不出好话?” “说……说得出,写得出。” 江蕴勉强地说出话来,苏明樟放开她后,脸上又是红痕。 不管怎么说,她方才的话是真的一点儿恶意都没有,她揉着脸道:“相爷不要太敏感了,我方才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苏明樟听她这句话,下意识又觉得是在嘲讽,转念一想,莫不是自己真的有些太敏感了。 但不管是与不是,他都很不爽,“我说秋后算账,你自己又多少账你心中有数吗?只怕你到时哭着也还不上。” 江蕴听的似懂非懂,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可有说不明白。 她顿了一下还没回答,苏明樟起身道:“我进宫一趟,你不必跟着了。” 大事当先,他也没有心思慢悠悠坐马车去,而是选择骑马,江蕴自然也不必跟着。 “程东程西都在府内。”苏明樟出去前又多说了这一句,也是为了让她安心。 他与程风要忙,手下也派出去不少人,但程东程西还是会给她留着。 江蕴想应一声知道了,但苏明樟已经出去几步远,也不知有没有听见。 苏明樟骑马赶路本就速度极快,再加上此时街道上无人,就更加疾速。 匆匆赶到宫中后,直奔御书房而去。 但他才走到一半,就感到后方也有脚步声,转身一看,是江太傅。 江太傅自然也看到了他。 这点子时间,江太傅已经是第二回 进宫了,他这是才领了差事没多久,就有进展要急着来面圣汇报? 且这进展还不小,不然按照江太傅在他那里丢丢脸来看,他远远看见他必然会放慢脚步,与他多隔着些距离。 苏明樟见状,干脆停步等了他一下。 江太傅一把年纪,上次操劳折腾都不知是多少年前了,光是进宫两趟多颠簸都让他累的不行,更何况进了宫门后还有这么长一条路要走,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抬起手,用官袍宽大的袖口抹了一把汗,走到苏明樟身边时,道:“苏相也是有事面圣?” 这不明摆着吗。 “自然。” “那应还是老夫的事情比较大。” 苏明樟侧了侧身子,“那太傅先走一步。” 他到底查出了个什么,他也是真的很想听一听。 苏明樟走在后面,小太监通报过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江太傅踏进门槛的那一刻开始,戏瘾就上来了。 “皇上!皇上!有进展了!此事实在是……怎一个荒唐可言啊!” 平南帝本来安静着,耳边传来这样哭喊的鼓噪声,他将手中的折子往边上一扔,看向江太傅。 他知道这案件是恶劣,但江太傅这副哭相已经来过一次了,身为臣子,又是多年的老臣,第二次来禀报此事时,多少应该稳住些情绪,能稳住情绪,才可办大事。 江太傅也是太久没有演大戏了,此时都没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头。 但皇帝也没有空计较这些,言归正传道:“说,查出些什么了?” 江太傅道:“那些尸体……不,臣是说,那些遇害之人,有一两个没有死透的,死前嘴里一直念着一个字:萧。” “萧?” “对,因发音不清楚,起初我们都没明白过来说的具体是哪个字,但直到有一人那手指沾着自己的血写了这个字,我等才明白过来。” “哪个萧?”皇帝问道。 江太傅略作犹豫了一下,还撇眼看了一下苏明樟,才道:“这……萧是萧门的萧。” 所有人都知道,苏明樟前些日子是带了萧门门主来洛阳的,此时人应该还被关押在他自己府中,因一时发生的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做什么。 他说这话前刻意看了一下苏明樟,其意思很明显。 是苏明樟间接带来了这场灾祸。 但他不敢这样明说,故而之类言辞之间引导。 而平南帝最是厌恶这样。 他看了一眼苏明樟,给了他一个眼色,是以他自己与江太傅对质。 苏明樟道:“太傅所言,不觉得太不严谨了吗?一个萧字,就是萧门?” 江太傅正欲作答,但是在此之前,苏明樟又道:“太傅说有几人没死,那可有派郎中救回来?我怎不曾听闻太傅有请郎中去?是想让那些人死了之后死无对证吗?” 这点江太傅反驳的很是激烈,他怒道:“那几人的伤势本就已是致命,救也救不回来了,至于什么死无对证,他们说的萧字,写下的萧字,也不止我一人看见,与我共事的十余名官员皆是人证!” “是吗?不过那十余名官员似乎都是刑部之人。” 苏明樟话点到即止,没有再往下讲。 刑部过去与他有多密切,百官皆知,如今刑部尚书虽然在苏明樟手中,但没有招认任何对江太傅不利的事情,那刑部下面的就依然乖乖的为他所用。 这些事出于为官之人言论的严谨,苏明樟不好明着说,但他与皇帝都心知肚明。 话到此处,平南帝道:“不错,那些都是刀剑之伤,卢域治这些最是在行,居然有人没死,那就先速速带他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留住一两个人,即便是留不住,能留几日是几日,什么叫因为看着必死就不请郎中,这是什么狗屁话?!” 皇帝本来平心静气的吩咐着,可是越说越气,说到后面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江太傅本就心虚,便立刻又开始磕头请罪,但是请罪归请罪,他嘴上确实还在唱反调,“这……卢太医是太医院院首,是御用的……”
第167章 苏明樟正式介入案件 “你说什么?” 平南帝一句简单的反问,却让人听得后背发凉。 但他觉得自己所言没错,于是停顿后还是重复了一遍道:“臣以为,太医院的太医是御用的,若是出去给那些草民医治,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江太傅这样讲,除了不想让卢太医真的去医治那几人以外,他自己心中也真的是这般想法。 皇家的东西,与那些草民的本就该分开,别说是皇家了,就是他这样的官员,也该跟平头百姓分的明明白白,不然他费尽心思地一路往上爬是为了什么,为了和草民们同流合污吗? 人往高处走,当官的哪个不是这样?他们已经为百姓做了太多,在吃穿用度上高他们一等,那是理所应当的,任何时候都不该自降身份。 卢域这样的一等御前太医,去给半死不活的草民医治,说出去都像个笑话。 平南帝听了他的说词后,震惊了一秒,本想发脾气,但突然又将所有话咽了回去。 太医是御用的不错,但关键时刻去救治百姓,怎会有丢了皇家颜面一说? 百姓亦是他的百姓啊。 只是平南帝心知,即便是训斥他几句,他改口认错,也绝非是真心的,正是因心中所想大不相同,先帝在位时他才会看江太傅不爽多年。 身为帝王,也是没有真正改变一个人的本事的,尤其是这种活了几十年,早就有一套自己的思维的老家伙,更加的听不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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