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不知道。” 这样啊,好吧,韶书没再问。 但外面的大夫其实已经过来了,从婢女着急忙慌跑去告诉霁安的先生时,就已经有人赶着马车去找大夫。 也幸亏这边不远处就有家小医馆,所以这会儿大夫来的很及时,已经在给摔倒的那位妇人仔细查看情况了。 同样的,男客那边也尽数过了来,这时摔倒的那位妇人的丈夫已经到了她身边。 妇人姓余,嫁的丈夫是正与她门当户对的高家。 起初,夫妻两也恩爱异常,但!自从她的婆婆插手给他纳了一房小妾后,他来她房里的日子就越来越少,她也从最初还有点奢望,到后来被他熬的越来越心冷。 此时一看到他,见他看她摔的膝盖青紫只能暂且坐在石阶上歇息却先去看她身侧几步外那个一直在假惺惺安抚她的女人!甚至,连女儿他也不曾瞧过一眼,余氏眼睛便似火燃。 也终于心冷的彻底,说:“姓高的,今日你不处置了她,我们两便和离。” 她为何会突然摔倒? 是她不小心吗?不是!她清楚感受到是有人绊了她一脚,她才摔的! 而当时紧急护着身子偏头看了一眼是谁害她时,看到的是姓罗的微微晃动的裙裾,且她正好站在恰好能绊倒她的位置。 她竟然敢!余氏心里大怒。怒过后便只剩后悔,今日不该妥协,让丈夫竟把她一同带来给女儿的先生拜年! 罗氏以为她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她知道,不就是想和她掐尖?因为年底里她以正室之位压了她一头,罗氏心里不快,所以今天这个她本来没有资格来的场合,罗氏偏求了姓高的带她来,以此显她的宠爱。 用的理由也是故意想刺激她,说她也怀了孩子,正好来学塾看看,来日也好把孩子一起送来读书。 是的,多可笑,罗氏也怀孕了,两人竟都怀了孩子! 而她的丈夫,因为这一个理由竟也一口就答应了。 现在,非要来学塾的罗氏还故意绊的她摔了一跤,害得她差点动了胎气。 她后悔今早没咬死了不肯她来,那时因为不想女儿看她和姓高的为了罗氏来不来一直争吵,最终忍了一口气,默认了她跟来。 不然,现在她也不至于受这一回苦。余氏后悔,同时也对姓高的失望极了。 她怒火中烧,紧紧盯着姓高的看。但被她看着的男人却是一皱眉,斥了句胡闹! “胡闹?” “好……好!”余氏笑了,眼睛里的怒气却不言而喻。 偏偏这时,那小妾还假好心的到她跟前想来扶她,“姐姐,您摔了气也别往我身上撒啊。” “滚!”余氏冷冷瞪她,甚至连众目睽睽之下也不顾了,一心想报一摔之仇,直接出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小妾尖叫一声,赶紧护住肚子,同时高喊,“夫君快救我!” 男人吓了一大跳,迅速往前拉住她。他拉住了,只是到底拉的不及时,女人已经手掌咔擦一声,因为倒地之时紧急护着肚子而手腕脱臼。 瞬间疼得大叫起来。 余氏只冷眼看着,甚至之后看姓高的猛地怒目看她,还问她发什么疯时,依旧冷眼以待。 外面的动静这样大,嬿央和祁长晏自然都听到了。两人相视一眼,出来看了看。 看了一会儿,只听到余氏一直坚持说要和离的声音,还有就是那身为丈夫的男人一边不断重复说她疯了,一边又说不可能的几句话,其余的便不大知道了。 因为祁长晏此时已经以嬿央月份大了身体劳累为由,派人和霁安韶书的先生各说了句,先离了学塾往家走。 之后再回到家中,是快到正午的时候了。且刚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用膳呢,嬿央便见许冀忽然领了胥临过来。 嬿央疑惑。 许冀这时则说:“夫人,让胥临给您诊诊脉吧。” 这是二爷去书房前吩咐他的,估计是因为出了学塾那桩事,二爷到底不大放心夫人身子。 嬿央听了点头,也把手腕伸出去。她现在月份大了,是该看脉看得勤些。 胥临仔细探脉,嬿央以为他探过后该说她一切安好,但没想到他诊着诊着倒是皱了眉。 嬿央心里不由得跳了跳,忍不住问:“这是……” 胥临收回手,“您不必过于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您最近最好在饮食上注意些,不止要茹荤,素食也得多吃些。” 她的脉象好像跳得有些快了,但也只是有些快而已,不是大问题,注意饮食调养便是。 “还有,您平日多动动。” 这样啊,嬿央点头。 不过,这时想吃点新鲜素食也挺难,隆冬天里不是大荤大肉就是咸菜干菜。 “我知道了。” 之后,同一番话胥临也去和祁长晏禀了一番。 祁长晏听了,眉梢动了下。随后,他提笔写下一封信,写完就封好让许冀快马送出去,务必今天便到岭昌县,也最好明天就能有新鲜的菜蔬送到郡城这边来。 是的,他这封信是写给岳父岳母的,信上他说了嬿央情况,让他们找找这时节地里可还有长着菜蔬的地方,能找到便让去送信的人明日回来时一起带回来。 好在,岭昌县确实物产丰富,即使这时因为天气冷连岭昌都已经没什么地方地里还有绿色了,林家人却还是找到人凑齐了一箱子的新鲜菜蔬,第二天中午快马加鞭送到了郡守府。 嬿央看到时还惊了下。 又看是从父母那送来的,心想家里怎么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不过很快知道了,因为看到祁长晏接到了消息,这会儿似乎特地来看看。 一问之下,也就知道是他昨日给父母去了信。 祁长晏说完,看着箱子,“都有什么?” 嬿央:“还没看呢。” “那打开看看。” 许冀闻言上前。 箱子一掀,便见里面是一颗颗还带土的白菜和白萝卜,甚至还有一些菜苔,以及芫荽小葱等物。 但祁长晏看着,觉得种类好像有点少。不过也知道这些已是难得,毕竟几场小雪之后,郡城这边埋在地里的菜都已经烂了,如今也就岭昌那边勉强能找到新鲜的。 “中午便吃菜苔?”这个新鲜时最好吃。 嬿央笑:“好啊。” 这一顿饭吃得她胃口大开,膳桌上唯二两碟带着绿色的菜肴也是最先被吃得干干净净。 甚至从前不爱吃青菜的韶书这一顿也吃得小肚子溜圆,吃菜吃的很香。 韶书吃饱过后,还意犹未尽,“阿娘,晚上还要吃这个。” 嬿央:“嗯,好。正好还有一些。” 韶书高兴了,眼睛笑弯。 嬿央忍不住也跟着笑。 韶书笑过,又说:“阿娘,明天也叫嬷嬷买菜苔。” 她是知道的,府里所有吃食都是要采买的。明天她也还想吃,所以没天还买。 嬿央告诉她,“买不着,这些是你外祖父外祖母从岭昌县送来的。” “那再找外祖父外祖母?” 嬿央失笑,她还真喜欢上了。 “行,那等会儿韶书给外祖父外祖母写信,请外祖父外祖母再送些过来?” “好!”这一句韶书应的甚至有点兴奋。 她是兴奋了,嬿央接着却觉得有点折腾人。陪她在小书房待了都快有两刻钟时,嬿央呼一口气。 随后,忽然看一眼嬷嬷,道:“你先看着韶书和霁安,我出去一趟。” 说罢,已经往外走。 另一边书房里,祁长晏这边。 他正看着今日又送来的笺帖,正看了几封时,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先以为是许冀有事要禀他,但旋即一想觉得不对,无论事情多急,许冀进他的书房前都会提前问他一声。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从来没有落过。 但不是许冀……想到一个人,目光不由得盯着那边看。后来,看到竟真是他猜测的那个人,嘴角一丝弯弧,竟不知不觉有了笑。 说实话,见真是她是有些意外的。因为自她来九稽以来,几乎已经几月过去,她来他书房的次数却少的可怜。从前不觉得有什么,最近他却越发无意识想起她来的少得可怜次数。 于是现在目光便不由得一直盯着她看。 至于嬿央,一进来就忍不住直接先说了句,“你去看着韶书吧,我看得头疼。” 脱口而出的这句,似抱怨一般,同样,又有点两人之间久违的亲近,只是嬿央还没察觉。许是实在被韶书和霁安的闹腾折腾的头疼,从刚刚从孩子们的书房出来那刻起,就一路直接来找他。 这时脱口说了一句,又一口气说:“她说要写信,却写到一半又说要给外祖父外祖母画画……行,画就画罢,却才备了水墨又嘀咕着还有给祖父祖母也画,说要画她自己和霁安,又说要画我,还叫我坐着别动,她要画不好了。” 嬿央这样大的肚子怎么可能不动,心里只觉韶书去学塾后的确是学了不少东西,可这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是一点没改。 她是没那个精力看着她和霁安了,当时就想到了他,便过来了。 “你去看着她,我是撑不住了。” 最后这句时,她已经走到祁长晏身边。 也已经先扯他衣袖,拽拽示意他起来,声音里全是无奈的恼意,还有叹气般的笑意,完全是对儿女无可奈何的一声笑。 而她扯了祁长晏两下之时,她身边这个人也确实起了。看他起了,她于是又往回走,边走边叹着继续说:“当然,韶书想的是没错的,她和霁安是该给京里也去封信,毕竟都已经习字,也都会写功课了,等会儿……” 她想说等会儿他看着韶书和霁安一定要把信写完,写多写少且先不管,但一定要写,至于画……看韶书到时还想不想画吧。 但她的声音却在等会儿那三个字止住,因为忽觉她拽着的这个手臂往后拉了拉她,瞬息之间,从先前是她拽着他,变成了他握着她的手掌拉住她,且忽然身前一道阴影,他走到了她跟前。 接着,视线一暗。 再之后……他如何吻上她的她也不知道,是到腰上被他一紧时,仿佛才失神的察觉过来唇上有温度。 察觉那刻,甚至都来不及羞又或者什么,只觉唇上更沉。鼻息乱了,心跳也乱了,甚至有那么片刻还觉脸上忽然一烫。 且不知不觉中,竟难得,又久违的有了最初成亲时的难为情。因为心想自己的心跳便跳得这样厉害么?竟然是砰乱的让脸颊都热起来。但接下来明白不是,因为恍然明白是他的的手掌捧了她的脸,她的下颌被他抬了抬。 脸上他的手掌好烫好烫,烫到她和他几乎同时都有一种或许彼此已经无意识中情乱的感觉……但好在,最终谁也没忘记她还怀着孕,且在她手心发烫想提醒他之时,他好像已先一步意识到她还在怀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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