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莲花她极为不忍,药实在太苦了,喝药实在太可怕了。 她将方嫔引入厅中,让小青倒了茶。 此时方嫔正捏着帕子轻轻抽泣:“妹妹,你还年轻,可要当心些,莫要凉着了,姐姐便是年纪小时不懂事胸口凉着了,使得如今心口时常发疼。方才姐姐就小跑了那么几下子,这胸口就闷堵了起来,心窝儿好像又要疼了。” 方嫔说着就捂起了胸口,神情极为哀怨难过。 莲花撑着下巴看着她:“那怎么办?” 唉,她也不好劝人请御医瞧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都讨厌看御医,怎能劝方嫔娘娘去看呢。 不过方嫔娘娘实在太不中用了,跑几下就不行了,从后宫到苍澜院恐怕是要了老命了,她等下还是劝劝,让方嫔往后别来了,她怎么好意思见人这副模样。 这样柔弱的身子,幸好不用种地,否则都不够折腾两下的,地儿没折腾出来,人就饿死了。
第368章 共同语言 幸好小青、小吉子和有点用处的小林子不是这般的,否则…… 嗯,没有否则,还是养着吧,她如今有银子,他们仨吃白食就吃点白食,她乐意养着。 不过若是其他人的话,她可不想要像方嫔这般的,日日拿药吊着,那得费多少银子啊。 和莲花聊天,让方嫔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满身心愉悦,浑身通体舒泰,瞧瞧莲妹妹那眼神,多同情她啊,多感同身受啊,都好似恨不得代她受苦了。 她心里满足了,面上却哀声叹息:“唉,这就都是姐姐的命啊,怨不得别人,怨只怨姐姐命苦。” 说着,捏起帕子擦拭眼角,她怎么如此命苦,若不是如此命苦,兴许也如莲妹妹这般好运怀上龙种了。 听得小吉子心中直翻白眼,这娘娘的确有病,有的是矫情的病,也的确命苦,是她自己作得太苦。 他得好好守着,看看这矫情造作的娘娘究竟想做什么,想讹主子、博取同情,没门! 敢欺负主子单纯好骗,等齐嬷嬷回来,要这娘娘好看的! 莲花满脑子都是方嫔好不中用的想法,思绪纷飞老远了,都想到方嫔这副身子骨,得亏有万岁爷这冤大头养着,否则哪养哪亏。 见方嫔一直拿眼瞅她,似乎在鼓励她说点什么,她想了想狠下心来,昧着良心说:“要不娘娘瞧瞧御医?叫那个黑黑的炭头瞧瞧?” 虽然她很讨厌,可齐嬷嬷和万岁爷说了,不可讳疾忌医。 那个黑炭头尽管不招人喜欢,但好似医术应该还可以的吧,方嫔娘娘与其在这儿和她说,不如何炭头说一说,还管用些的。 方嫔拭泪的手一顿,炭头?这个形容? 她好似知道是谁:“莲妹妹说的,可是那个姓黄的御医?” 莲花点点头:“对,就是他,他可真讨……咳,真淘气,说话特别的特别的淘气!” 话说顺嘴了,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赶忙改了口。 在外人面前说炭头的不好,是不是不好?…… 方嫔听着这话不对劲,莲妹妹所说的“淘气”,是说姓黄的说话很恶劣? 她眼神中带上了些许热切,试探问道:“莲妹妹也觉得那姓黄的话不中听…?” 莲花顿了顿,思索一瞬,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两人开始对视,越看越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两双眼睛顿时一亮,像寻觅道了知音一般。 方嫔率先开口:“妹妹觉不觉得这姓黄的,有些讨人厌?” 莲花瞪大眼睛,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平日里她说她不想见黄祖德,觉得他老吓唬她,万岁爷听见了会哄她,哄了一番后,再和她讲道理,说黄医丞医术高明,恪尽职守罢了,平安脉请谁看都该看的,让她乖一些。 齐嬷嬷听见了,则会瞪她,说医者父母心,黄祖德没有曲意逢迎,所作所为反而应当嘉奖。 她私下里和小吉子他们说,他们也都是劝她为主。 道理她都懂,哎呀,只是就想说一说嘛,期望有个人能顺着她说几句,她这心里就舒坦了,被黄祖德吓唬的气就出了,也就不惦记了,过后该看还是看的,她都懂。 但满苍澜院的人似乎都不明白她这点小心思,让她很惆怅。 故而此时听到方嫔这么讲,她找到了认同之人,猛然点头道:“觉得啊,可讨厌了!” 这话一出,彼此眼中仿佛有道一模一样的光芒闪过。 接下来两人开启了交头接耳、鸡同鸭讲的批判黄祖德这不好,那不好。 尤其是方嫔,难得有个人跟知己一般,与自己有共同语言。 她也不拭泪了,也不觉心口疼了,愤然道:“这姓黄的,说的话太不中听了!” 说她没病,若是没病她请他来作甚,真是气人! 莲花点头十分赞同:“对,不中听!” 她明明好着呢,却说她郁结在心过,说得好似很严重,吓唬谁呢,哼! 方嫔拿着帕子的手一拍桌子,气狠狠地说:“人实在不如何,光会气人了。” 药都不给她开,太气人了,给她开些药怎么了,她一日不喝药浑身难受,这样的御医真是一点闵怀之心都没有! 莲花点头赞同:“一点也不错,还生得黑不溜秋。” 凶巴巴的,她一说点什么,就老吓唬她要多开药,她好着呢,日日都吃三碗饭一碗汤好多菜,还加几顿糕和羹,胃口这么好,怎么可能需要喝药。 方嫔想起了当时那姓黄的,一点都不给她脸面的气人场景,咬牙切齿地道:“请他来,便说姐姐这是矫情病,不用药,实在太恼人了,不会看就不会看嘛,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什么矫情病,有这样的病?这姓黄的不会看病,还讽刺她,气煞她也! 莲花没仔细听,满心想的事她平白多吃了一倍药的事,等方嫔话音一落,直接附和:“是呢是呢,说什么五帖变十帖的,竟然翻倍,心肝儿真黑!” 连着喝了十日的安胎药,苦死了,苦兮兮的,这炭头没想到心肝儿黑,连着开的药也要比一般的苦好多呀! 方嫔越说越激动:“他一个御医,让他看就好了,怎如此多事!” 还说王医令开的药没用,那她为何喝了又会感觉好很多?庸医! 莲花越说越高兴,也说得差不多了,就差一句两句了她心里的气就没了。 炭头的确多事,她附言:“就是呀,太多事了。” 多事到一定要给她把了脉才走,还吓唬她小病拖成大病,哼! 方嫔满脸恼色:“医术实在太差了,连姐姐的一点小毛病都瞧错,真不知怎么进的太医署,因这姓黄的,整个太医署都不成了。” 她如今喝药,都得找王医令往日的方子去抓,要这些御医何用! 莲花顺嘴惯了:“是呢,太差了,嗯?” 是吗,炭头医术差吗?呃,应当是不差的吧,她喝了药,感觉应当是有效的。 后头炭头给她诊脉时候说她胎儿安得不错,让她平日里注意注意就可,否则齐嬷嬷和万岁爷也不会让她折腾这折腾那的,这点她还是要感谢黑炭头的。
第369章 跛子秀才 “妹妹不同意?”方嫔说到兴头,却发觉莲花没有顺着她了,仿佛觉得被背叛了一般,受伤得很。 莲花“呃……”了一下,尾音拉得老长,边拉长边细细去思索黄祖德的医术,想来想去好像想不到什么有利的证明。 黄祖德医术高明是万岁爷夸赞的,她相信万岁爷呢,可方嫔问的是她同不同意,单单论她自己下的判断嘛,好似就不晓得了…… 随着莲花“呃……”的声音越来越长,方嫔满脸紧张地看着莲花,捏紧帕子,泪花已经泛在眼圈中,她已经做好准备,只要莲花不同意,她便泪水决堤,哀哀怨怨地哭泣。 莲花想了半晌没想出什么有利黄祖德医术的来,算了,懒得想这个,难得说得高兴,跟着说就是了。 她重新望向方嫔,亮晶晶的杏眼儿仿佛能说话,铿锵有力地开口道:“同意!娘娘,人无完人,那炭头定然有某方面医术是不行的!” 人的毛病那么多,兴许方嫔的病就是黄祖德不擅长的呢,否则方嫔娘娘怎的老哭,兴许这世上有种病叫哭症,方嫔得的就是这样的病,而黑炭头他瞧不出来。 方嫔大大松了口气,捂着胸口轻轻拍了拍,娇娇弱弱地说:“姐姐就知晓妹妹是同意的。” 眼睛里的泪花瞬间收了回去,兴高采烈的和莲花又说起来。 一旁的小吉子,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站在一旁,心中实在已经无力吐槽。 唉,主子和方嫔,这两个人说的都不在一个点上,一个想多吃点药吃不到所以吐槽黄祖德,一个不想吃药却被翻了倍吃故而说黄祖德,完全相反的因由,却让两人说到了一块儿去了…… 苍天啊,作孽啊! 这方嫔娘娘明明就没病,却怪嘴上没毛的黄大人医术差,唉,主子也被带进坑了…… 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物,旁人对药敬谢不敏,方嫔倒好,没病也想吃药,实在太矫情了! 齐嬷嬷快些回来吧,赶紧把这方嫔赶走,别让她带坏了主子…… …… 理政殿内。 皇帝摸索着小荷花玉佩,听着下头的臣子说秋闱一事。 近一些的州府结果已出快马加鞭递了上来,基本没什么问题,只是太原府有一事需要上呈定夺。 当初朝会上议过一事,太原府有个左足后天所致微跛的秀才,本不能参考,因太傅惜才让他参加秋闱乡试,如今结果已出,竟是太原府的头名。 这事在太原府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有心高气傲的秀才,觉得被一个形貌有残的人压了一头,感觉被侮辱了一般,心中十分不服,酒劲儿上头,联合着落第郁郁寡欢的秀才,一起要去见识见识这秀才的能耐。 可是却怎么找也找不着此人。 据客栈的人说,此人刚放榜就离开了,连鹿鸣宴也不参加,不知去向。 这些秀才逮不到人,心头不得劲,纷纷拈些酸话讽刺,不知是谁起哄,说这跛脚解元不会是心虚了吧,怕被人揭穿名不副实,要赶着逃跑。 这句一起,在原本因妒忌红了眼的众人里炸开了锅,一并顺着这个方向往外发散,越说事儿越大,最后有人一拍脑袋,说历来科举注重仪表,此人左足跛脚,怎能参加科举? 这帮子人仿佛发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开始往舞弊方向猜测,有人说进场考试搜身检查时候,见到那跛子,似乎与主考官交情不一般,让主考官放了进去。 这句话顿时让人群沸腾了,越发确认了有徇私舞弊在,个个义愤填膺,在酒劲之下,洋洋洒洒挥毫写了一大篇文章,联名上书说其中有舞弊,指名道姓主考官带头舞弊,要求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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