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崔家小姐几个字,南栖眸中瞳孔缩了缩,使劲抽回被那大掌握着的手。 她说什么呢,原来是在这好好安抚她,府上还有个娇客要哄着呢。 掌心才刚刚触及的温热湿滑转瞬间便逝,萧衍低下头去,不让眸中的不耐与冰冷吓着南栖。 许是未听见动静,外头又响起了叩门声。 “公子可要属下去回绝此事?” 南栖一手掖着被褥掩着身前,一手推搡着他,滚珠落玉般的声音难掩醋意:“二表哥自去吧,您的未婚妻都寻到这处来了。” “别让她生了误会,南栖过会儿便走。” 她虽是犟嘴说着话,眼尾却泅红,纤长睫羽挂着金豆子,随着眨眼扑簌簌一颤一颤。 萧衍看得一颗心紧紧揪起,似乎也犯上了崔氏常犯的心悸毛病。 垂首轻轻吻上她的眉梢眼角,噙走顺着眼尾流露的颗颗泪珠,入口是咸的。郎君就着被褥将人揽入怀中,紧紧环着不松手。 大掌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且轻轻的带着哄的语气道:“云山不知数,某替你罚他。” “没有旁的未婚妻,从始至终唯有你一人。某这回下江南办差,事毕便北上去见了祖父,为的便是求娶你。”郎君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南栖的耳垂,上头未带耳坠子,日光下可见他亲手穿的小孔。 在他看来,自从那时她应下了,便只能是他的妻了。 此番得了他的解释,眉宇间的正色不像骗人模样。 南栖心头触动,靠在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前抬眸问道:“那崔家小姐是怎么回事,她现在为何要见你?” 南栖不知她这番梨花带雨的模样落于他眼中是何等的惑人。 指腹轻轻擦拭滚落于她香腮旁的泪,郎君道:“不知,某与她见面的次数少之甚少。” 崔涟漪素来同崔氏亲近,她年少时来崔氏身旁,他与大哥那时已少在府内,赴关外历练去了。 揽着南栖,似是又听得叩门声,郎君眸底不耐再也掩饰不住,薄唇轻启道:“让她滚,爱怎么死怎么死。” 总算听得了吩咐,云山知道自己倒了大霉,一听便知公子此刻心情极为不好。 连忙唉声叹气退下了。 没了外头的叩门声,室内一时又静了下去,南栖靠在郎君胸膛前听他细细解释,一时信了他几分。 听得萧衍受了一百鞭,她再不敢靠着他,只说要瞧瞧他的伤。 柔夷刚搭上他的交领前襟便感受到面上传来的炙热视线,抬眸撞入他似笑非笑的眸内。 而在院门外苦等无果的岑香最后听见了云山所言,只觉耳朵似是出了岔子。 二公子怎么会这般待小姐,莫非他知道了小姐胡诌的落水为假。 无奈只得先回了府去。 府上一精致的院落内,卢清瑶却依旧靠在床榻上。 招了跟前的卢嬷嬷来问道:“听闻二夫人那的表姑娘前几日走了,你可知去了哪。我与她投缘,实在不忍她受了委屈。” 美人消瘦了许多,声音亦是轻轻柔柔的,无甚力气的。 卢嬷嬷端着汤药上前,小声劝道:“夫人莫忧心,二公子今个回来了似是寻到了人。夫人快些喝了药养好身子才是。”
第65章 病重 卢嬷嬷端来了汤药, 小心翼翼走到了床榻旁,轻轻吹着看向靠在床榻上病蔫蔫却依旧娴静好看的病美人。 唉声叹气道:“这春寒真是厉害,夫人平素里身体好的很, 今年竟病的这般重。” “好在大夫人仁慈, 将管家的事揽过去了,夫人也能休息些日子, 这段日子便不想那么多杂事了。” 初闻着便觉舌尖发涩发苦的药,卢清瑶却伸出瘦削白皙指骨漂亮的手接过,无奈地笑了笑:“母亲肯接过管家之事,我却是不敢再麻烦母亲了。” “你说二表姑娘寻到了,何时回来, 潭姐儿前几日还叫着要与漂亮姐姐玩。”卢清瑶知道二弟与叶南栖之间有牵连, 她曾经问过的, 若是不愿可寻她求助。 那位表姑娘瞧着柔柔弱弱, 却是再聪明不过了,想来二人应是互相有情,她是愿意的。 卢嬷嬷见她仰头喝了药,难得有除了后宅杂事外感兴趣的事, 连忙拿过备下的饴糖递了上去:“夫人压压苦意,老奴再与您说。” 卢清瑶这几日喝惯了苦药本想拒绝,闻言接过塞入唇中。 甜滋滋的糖味压下了舌尖的苦与涩。 卢嬷嬷算是府上老资历的奴婢了, 知道的比道听途说的来得纤细:“这事说来也麻烦。大夫人本想亲上加上,与崔氏联姻,但未将此事告知二公子。事还未定下却在府上传了出去, 人人都道崔家小姐与二公子天作之合, 天定良缘。” “但老奴看二公子与夫人斗着法呢,也不知是真喜欢那叶家小姐还是不愿和崔氏联姻。如今连府上也不回。” 萧衍寻萧老太爷那件事, 信纸被压在崔氏手中,少有人知。 “夫人,你如今病还没好全,还是莫要插手此事。那崔涟漪大夫人当眼珠子疼的,为了叶家那表姑娘与大夫人对上,不值当。”卢嬷嬷摇着头,眼底满是不赞同。 有些许后悔自个儿多嘴了。 卢清瑶却是觉得怕是再过不了多久她便能再看见叶家那位姑娘了。她靠在床榻边笑了笑:“世上哪有这般多值当不值当的。宁拆一桩庙莫毁一桩缘,嬷嬷你不是常这般念叨着吗?” 那也与这不同的,这是她见夫人为大公子神伤劝的话。 “这会儿母亲定是心里难受的很。二弟性子冷,他同夫君一样,要办的事谁也拦不住。谁也不肯低头,但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你扶我起来,我去母亲那说道说道。府内也许久未办喜事了,若成了大夫人心头欢喜,二夫人也心头欢喜,二弟亦是能抱得美人归。” 见劝不住人了,卢嬷嬷唉了声,上前去将卢清瑶扶了起来。 她久卧于榻,春衫单薄自是出不了门的。大丫鬟饶芙替卢嬷嬷扶着她转去了屏风后头更衣。 宽衣解带才至一半,厢房内紧闭的门扉却被人打开,一男子着深紫色镂金丝直缀大步流星进来。 见这屋内帷帘半开,鼻尖细嗅还能闻到药的苦味,一派昏昏沉沉了无生气的模样。 萧珏面上剑眉皱了起来,看向一旁的卢嬷嬷道:“夫人如何了,今日这病还未好全吗?” 自从三五日前卢清瑶便好端端的起了热,召了府医来看说是受了风寒将养几日便好。 但这都几日了,竟一点要好的迹象都没有。 他记得他调回京后,清瑶便没怎么病过。 卢嬷嬷低下头应声道:“回公子的话,今日还是浑身无力,需卧病在床。公子可否回避,免得被过了病气。” 回避又是回避,夜间清瑶不让他同她同榻而眠便罢了,今日竟连见她也不得了。 萧珏冷冷抬眸看了眼身旁的奴仆,道了声无需便抬脚往屏风后头去了。 饶芙正替卢清瑶将冰蓝色的上襦束进月牙白色的下裙内,两日病着,人愈发消瘦。 本还纤浓得宜的身量渐渐往弱柳扶风的方向去了,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 大丫鬟转身去拿外裳一瞬猝不及防见到屏风前头站着的金相玉质一人,惊得手一慌险些丢了手中衣裳。 她赶忙屈膝行礼唤了声大公子。 萧珏接过她手中的衣裳,目光掠过他看向里头的伊人。 饶芙识趣地退了出去,与卢嬷嬷拉上门扉在外头候着。 听得有人唤大公子,卢清瑶心头没由来一阵触动,正要转过身来却被人揽入怀中。 她只及他肩头,男子炙热的气息从后头铺天盖地般袭来,他将下颔搭在她脖颈处。略微粗喇的胡茬刺着她面颊一侧。 耳畔响起他凛冽低沉的声音:“清瑶,瑶瑶,不让为夫见你,如今你却又是要去哪?可是还在因那件事怨我?” 腰间被他的大掌禁锢着,卢清瑶挣脱不得额间却出了层薄汗。 眸间亦因愠怒泛起了红。 他这人怎生得如此霸道,上回被他逼问着是否还喜欢着郑家那短命鬼。他怎么能这般说郑家三郎君,又怎么能如此疑心于她。 她尚且管不着他所有,他却要看着她的一言一行。 “萧珏你松开。”卢清瑶咬牙切齿道。 “我与郑家哥哥清清白白,我也不怨你。如今我病了,你该避开才是。”她挣脱不开,只得歇了力气倚靠在他怀中,用劲力气完完整整说出一句话。 后头那人却仿若知道了自个手劲太大,松开了紧紧锢着她腰肢的手掌,轻轻环着她。 唇瓣滚烫吻着她苍白却因一番动作红润了些的面庞,只道:“那便好,某不喜从你口中听得郑家三郎半点好。卢嬷嬷说你病还未好全,今日不好好歇着要去哪?” 只要一与卢清瑶待在一块儿,铁血无情的萧珏便笨拙地小心翼翼,却又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卢清瑶能够更喜欢他些。 话也变得多了。 像是习惯了他这般霸道,卢清瑶将柔夷搭上他横亘着一条疤的大手道:“夫君,清雅只忧心你为国为民,若被传染了病气影响了你在前朝的事便不好了,不是不让你见清瑶。” “府上的事你也听说了,母亲这是与二弟怄气呢。清瑶身为儿媳妇,理应去劝一劝。我为宗妇,又是五姓出身,二弟媳即便不是五姓女,对萧氏宗族影响也不大。夫君说,是与不是?” 卢清瑶许是因病了,声音愈发的轻了,说上几句话音量便渐渐低了下去,由刚开始的喃喃之音直至没有。 萧珏不做声环着她的腰肢细细地听着。 越听眉梢拧得愈发紧了。 待她慢慢得说完,那大掌拉起卢清瑶这段日子因消瘦,指骨略有突出的柔夷,声音低沉凛冽却又透着浓浓忧心:“庸医,药也吃了,怎么还不见半分好,反倒愈加严重了。” “你说的这事无需忧心,某去同母亲和二弟说。瑶瑶在院中好好歇着,莫要再着了风寒。若觉得闷让下人去如芳园搬些新鲜花草来。你喜欢看书,也莫要看得太久,让卢嬷嬷替你注意着时辰。”语罢他便扶着卢清瑶去窗边的湘妃榻坐下。 唇瓣轻轻吻上她瘦弱白皙的柔夷轻声道:“某去宫中请太医来。” 竟要惊动宫中太医,卢清瑶不愿,拉着萧珏起身便要走衣袖垂落掩着的大掌,轻声说道:“夫君不用这般麻烦的,清瑶只要再喝上几剂药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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