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阖着精致漂亮的桃花眸,眼尾微微扬起,浓密纤长的睫羽沾了点点泪珠。香腮抹了胭脂般泛着红。 柔夷抬起无助地攥着银红色镂金丝锦被,脖颈后侧的青丝被轻轻拨至一旁。 因着困倦,她始终阖着眼,面颊贴于绣着比翼双飞的枕巾。弯弯的柳叶眉蹙着,似是被扰了清梦,一张芙蓉面因含着微微怒气,显得愈发鲜活娇艳。 郎君低垂着眸子,高高束至喉结的衣襟敞开,禁欲而又荼蘼。见着床榻上纤浓有度的风光,他只觉身上余热不减,反倒燃地愈发旺了。 床榻铺着层蜀锦被褥,南栖往里翻了身,适才所卧之处。似乎可瞧见绣着的根根银丝泛着水光。 他喜欢极了她那双眸子,不笑时勾人妩媚,笑时弯弯若天上皎月,但他晚边更爱那眸中泛红,含着泪花,求他时的模样。 好不容易歇了会儿,南栖抱着被褥似是已沉沉进入梦乡。脖颈后侧却传来男子温热的气息,淡淡冷梅香附了过来。 伸手推了推无用,掀开眸子依稀见得郎君高挺的鼻梁正要贴上她脖颈后侧。 声音低沉愈发地哑,说些什么迷迷糊糊听不真切,只听得什么最后一夜,明日就要去二婶那了。 脖颈处微微凉,激得她浑身一激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天灵盖起。未回过神来,指间似是触上炙热。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南栖明白那是什么。 羞得再也不想见他。 窗边帷帘被风吹得轻轻晃荡,室内的烛火长燃不灭。 - 晨起梳妆后乘着马车前往姨母在临安城西的那处宅邸,南栖才明白昨夜里萧衍为何那般,如豺狼虎豹般慢条斯理将她吞之入腹。 昨夜种种,皆化作今日起身时日上三竿。好在身旁都是自己人,早些去晚些去都是不妨事的。 美人坐在马车内,气色极好的面庞叫外头漏进来的光照着,白皙的面上点点绒毛柔和了那股藏不住娇媚。 绿墨瞧着小姐面上泛红,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姐,可是昨日夜里未关窗冷着了。到了地方可要寻医师来瞧瞧。” 南栖搭在膝上的指尖拢了拢,她向来不知心虚为何物,唇边扬起抹笑,眸中盛着星河般摧残:“不用,如今苦尽甘来,我只是心中欢喜罢了。” 这倒是,小姐和二公子的婚期定在下月末。 日后成了公子夫人,再也不用过在叶府那样的苦日子了。 一月之期转瞬即逝,今日卯时将至,南栖被叫着离了床榻。坐在梳妆台前睡眼惺忪由着丫鬟摆弄。 全福人儿拿着梳子一边念着吉祥话一边同她梳头。 最后穿上尚衣局绣娘精心缝制的嫁衣,面上特意请了府上手最巧的丫鬟上了妆。 南栖本就美,今日这般细细梳妆后眉目如画,眼波流转之际只瞧上你一眼都要被勾了魂去。 面庞美艳,身段亦是玲珑有致,同为女子见了胸/前那两.团亦觉得心惊肉跳,面上泛红不敢多看。 心中连连感慨萧氏二公子好福气。 就待吉时到,新郎来接亲了。 兰陵公府处处张灯结彩,廊下挂了红布绸,冒了新枝芽的枝干上亦被下人挂了红色的绸缎与灯笼。 初春时节,府上一派喜气。 下人都道未来的二公子夫人人美心善,容貌堪称临安一绝。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之前传言萧崔两家的婚事。 笑话,在高门大户当下人的,自然要有眼力见,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且那位二表姑娘确实是人美心善,怪道这些日子离了府,原来是备嫁去了。 府内热热闹闹的,下人拉红绸的拉红绸,挂灯笼的挂灯笼,府上几人却各怀心思。 憋着一口气的崔涟漪愣是还在府中住着,殿试归来得了二甲进士名头的萧铎得了南栖与二哥今日大婚的消息,在廊下对着已开败了的红梅久久伫立。 衣袖下的掌心却紧紧攥紧,成拳状。 往日最是清隽温和不过的人眼底一闪而过愤懑与不甘。 府上的女眷,叶湘怡与南栖关系不好人尽皆知,柳氏又是她的长辈。唯有卢清瑶算是新嫁娘的同一辈。 待人进了门后,她理应进新房进去陪着坐一会儿。 自上回瞧过太医后,看了府医开的药方子言明未有问题,只是从旁又寻了几剂药让她日日吃着。 药依旧这般吃着,她却时而好时而不好。 如今还见了风便开始咳嗽,一咳便停不下来。
第70章 迎亲 十里红妆, 盛世荣华。 送嫁的轿撵一路从城西吹吹打打,热热闹闹抬到了内城的兰陵公府。 在最前边儿接亲,坐于高头大马上的郎君亦是惹得路边观礼的百姓频频回头。隐隐约约听得有人小声说话, 看, 是兰陵萧氏的二郎君,当真是仙人模样。 新郎官身着大红圆领袍吉服, 头戴乌纱帽,上头簪着大朵鲜妍的牡丹花。 缠枝妆花缎的吉服,色正红,上头绣着精致细密的莲花纹。 郎君少着亮色,如今一身红衣, 衬得往素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荼蘼艳色, 偏生那漆眸沉沉, 如谪仙般不起波澜。 眸光扫过, 淡淡的不带一丝多余情感。帽上簪的牡丹亦不及他一丝贵气。 叫人只敢远远地看,悄声与旁人咬着耳朵。 站的近的百姓伸手接着赏钱,躬身抬头之际能瞧见郎君丰神俊朗的面庞上,鼻梁高挺, 形状姣好却叫人不敢生出旖旎之心的薄唇,此刻唇角微扬,能瞧得出主人心情极好。 再加之其骑马转个弯往前边儿去时, 眸光似有略无瞥过后头那轿子。 边上人亦随着看了过去,只能瞧见帷帘随风动,依稀见着里头一女子凤冠霞帔身量姣好。 红盖头轻扬, 露出一点点白皙下巴。 惊鸿一瞥, 帷帘已落下。 十几个身强体壮的下人抬着八抬大轿已拐了弯往前边街道去了。 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喧嚣,惊得人回了神。 心头直道苍天老爷, 那萧氏新妇该是何等貌美,连连感慨萧二公子好福气。且二公子这模样,瞧着是喜欢极了新嫁娘。 当下跟到了兰陵公府门前的百姓互相打听了起来,好事者吹嘘知道内情,说这二公子与府上二夫人的表外甥女是如何一见钟情,如何般配,如何天生一对。 大邺富足,百姓吃“瓜”常乐。 都围做内一圈外一圈在府门前看热闹。 身为南栖的大丫鬟,绿墨今日亦着了一身浅红,配着同色系褙子。一直随着送嫁队伍紧紧跟在外头。 她就在轿子旁,离外头围着的人近。听得外头百姓议论纷纷,说得大多都是瞎编的话,但意头却是极好,便也不做声由着他们说去。 喜人拿着大红绸在一旁念着颂词,轮到新郎踢轿门了。 郎君从一旁来,肩披锦缎,身量极高,吉服罩着的肩宽阔。随着皂靴向前走动,一步又一步,被帽檐旁的牡丹花衬得郎艳独绝的面庞上一贯的清冷,只是漆眸内却渐渐软了下来。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萧大人变了。 郎君面如冠玉,着一身特制的吉服,饶是不苟言笑浑身亦透着身居高位的威严。 过往百姓屏息凝神不再说话,一错不落地盯着看。 萧衍看着停在面前的轿子,只隔一道帷帘,他心尖上藏着的人就在里头。只需过了今日,她便能永远地属于他了。 漆眸低垂,面上依旧是朗月清风之态,无人瞧见他眸内翻腾的暗。欲 感受到身下所处的轿身晃了下,一直紧紧垂落的帷帘被拉开。轿内兀然透进了外头的光,饶是盖着红盖头,南栖亦被刺了下眼。 好在过不了一会儿,那亮眼的光被什么所掩。 似有所感,南栖抬起头来,隔着一层盖头隐隐约约瞧见郎君高大的身影,立于轿门前挡下了那刺眼的光。 在盖头所掩下,垂眸见得伸至眼前的大掌,白如玉的指节修长有力,正向着她张开。 耳畔似闻低沉微哑之音,同无数次午夜梦回听见过的一样。 “南栖,为夫来接你了。”为夫二字似是酝酿了许久,从唇舌绽开,苏透了人心。 南栖伸出了手,指尖轻轻搭在了大掌上头。 十指若青葱,皮肉匀称,指骨漂亮纤长,但落在郎君掌心却显得那般娇小惹人怜。 二人掌心互触,十指相扣。 南栖亦被带着起身,感受腰间传来的一抹炙热,是郎君要扶着她出轿门。 虽看不甚清,但就着他的提醒微微低下头,跨过抬轿的横杆亦顺利地出了轿子。 外头天光大亮,耳边还传来外围的百姓嬉闹惊叹声,绣履结结实实地踏于铺着的红毡绒团花纹地毯上。 南栖因今日起的过于早,一路坐着轿子悠悠晃晃.晃着的神回来了。 她要嫁人了。嫁入以往十余年想也不敢想的五姓高门。 饶是心性手段都过人的南栖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被紧紧握着的指尖微微颤着。 衣袖垂落,牵着她的大掌温热干燥,宽而有力,让她发颤的心渐渐安了下来。 要从正门跨火盆而入,南栖瞧不真切,却还是抬起了头,辨别着兰陵公府的大门。 依稀还记得那日大雪,乘着寒酸破旧的马车来临安投奔姨母,车夫将马车赶向了西侧的角门,走的那一日,她亦是从西侧的角门出去。 如今,她能堂堂正正地从正门入。 掌心被托起,喜人讨喜的声音亦在前边儿大声念起:“请新娘跨火盆,来年添财又添丁。” 火盆是为了讨个吉祥做做样子,里头烧着的上好的银丝炭。被下人掩了些灰,瞧着红红的烧得旺,却不会起半点火星子。 “莫怕,某牵着你。”郎君低沉却温柔的声音轻轻从耳畔传来,不知为何,大好的日子,南栖眼眶发酸发湿。 许是不敢信她这般的人也能寻到爱她,将她捧在手心的人。 为了不叫他察觉出异样,轻轻地应了声。 软软的声音似有哽咽,如猫儿挠了心肝,郎君面上眉梢轻轻蹙了蹙。手上握得愈发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人。 见萧二公子将新嫁娘一路扶着进了府门,二人衣袂相贴,凤冠霞帔与吉服披红相得益彰。直至见不得了人,百姓开始起哄,说这新郎官如何爱新嫁娘。 说着说着有妇人动了手,或拧着自己的丈夫腰间,或掐着耳朵。嘀咕着不如人家生的好看,不如人家位高权重便罢了,寻常竟还敢吆三喝四对着她。家中的汉子自是连连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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