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本不想提那糟污事,但女儿也不是外人,还是说了。 原来是林氏娘家的大嫂昨日闹到了府中。 林氏的兄长这些年随着万峰在西南当差,而林氏的娘家侄子最近和万峰争抢起了万峰新收的小妾,林氏的侄子为此在夜里翻墙进万府,惊到了裴氏,裴氏才被诊出有孕,差点被吓出好歹。 万慕行将林氏的侄子拿军棍伺候了,打了一百个板子,这事传回了京都林氏大嫂的耳中。 林氏大嫂觉得万慕行下手太重,人差点就过去了,来讨要一个说法。 “嫂嫂竟然有孕了,”万瑾澜语气惊喜,随即不高兴的说道:“二婶娘家的人竟然还理直气壮上门要说法?” 沈卿也很不高兴,但凡林家大嫂是个正常的,也没理闹到公府吧。再说,和亲姑父抢小妾,还是什么光彩事不成?竟然闹到府中人尽皆知,真是不嫌丢人的。 她的大儿子她了解,从小到大都是最稳重不过的,一百军棍他敢打,就说明林家子侄该打。 林氏心情不虞沈卿能理解,可对着她女儿阴阳怪气又是何道理?谁欠她了?
第85章 糟糕 沈卿虽记挂在西南的长子和儿媳,也记挂才去扬州上任的次子与儿媳,但对嫁在京都即将面临守寡的女儿更为担心。 沈卿虽然不说,但万瑾澜怎么会看不出她眸中的担忧。 在园子里坐了一会,外出会友的镇国公才回府。 万瑾澜随父亲去了书房,让他帮忙找个刀工超绝的人。 镇国公并不赞同她自作主张。 万瑾澜将昨个夜里萧铮来找她做交易的事说过后,又说今日去了宫中告知了太后。 “父亲,我只是多做一手准备。”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是她的作风。 若事到临头,别无他法的情况下,她一定会让人动手。 镇国公沉思过后,点了头,“这事交给我去办。” 万瑾澜又去见了祖父,才回到齐王府。 看萧沣的情况已经是她每日必做的事,给他擦洗喂稀粥也已经做惯了,按摩腿部的事太医的小徒弟会做,倒是不用她上手。 “主子,江惑的身体好全了,要来给主子问安。”春桃从外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白玉净瓶,里头插着花,放在了靠窗的桌案上。 万瑾澜放下手中的医书,去了厅堂。 江惑是萧沣的属下,在扬州因被追杀而和萧沣分道扬镳,半月前回府后,就一直在养伤。 “我正好有事要交给你办。” 万瑾澜手中只有两个暗卫,还是祖父拨给她的,一个于松,一个安喜,安喜养好伤后去了徐州,查看知景兄长的情况。至于于松,则是跟在谢老三身后去了西南。 江惑恭敬的问:“不知王妃要让属下办何事?” 万瑾澜说道:“你去盯着北宫的动静。” 江惑领了命便退下了。 一晃九日都过去了,江惑只传回了北宫有人盯梢的消息。 万瑾澜夜里睡的正香,手上传来的动静惊醒了她。 痉挛吐血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万瑾澜将俞七留下的药凑在萧沣鼻尖前,随即叫春桃去喊俞七。 萧沣现在发作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而且她手上的药见效也越来越慢。 灯被点亮,李嬷嬷和等人也来了,俞七和太医前后脚也到了。 萧沣抽搐不止,额上青筋直跳,甚至还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王妃,蛊虫快到心脉了!”太医大惊失色。 一旁的俞七用苗寨内安抚蛊虫的法子试了半天,不见丝毫效果,萧沣脖颈处的青筋在狰狞的蠕动着,俞七满头大汗。 万瑾澜自然是看的到现在虫蛊的样子,比十日前大了一倍,像个蚕豆。 “宋太医,你能不能用针将蛊虫刺穿?” 宋太医一愣,一旁的俞七慌忙摆手,说着不伦不类的官话,表示蛊虫很狡猾,针若是一下刺不中它的要害,它若是躲进去,或反抗起来,齐王只有死路一条。 万瑾澜咬着牙将手中帕子攥的死紧,看向太医,“你能否再拖一天?” 太医神色为难,最后咬牙说道:“下官施针试试,王妃不妨出去等。”这个过程中,齐王肯定会极度痛苦,王妃还是别看了。 万瑾澜去了屏风后,听着萧沣无意识发出的嘶哑痛鸣之声,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太后明日能不能将康宁郡主送出去。 萧沣这次足足疼了半个时辰才又恢复平静。 万瑾澜将他身上的汗擦干净,看着他瘦到脱相的脸,一勺一勺给他喂着参汤。 等她再次入睡时,已到了丑时末。 和衣还没睡下多久,春桃进来将她喊醒,说江惑回来了。 万瑾澜瞬间清醒,披上披风,在门口见到了一身夜行衣的江惑。 “王妃,今日有人转移康宁郡主,却被御林军发现了,属下见势不对,赶忙回来报信。” 万瑾澜双拳紧握。 太后的行动竟然被发现了! 江惑看着万瑾澜的神色,问道:“可要属下再去探探?” 万瑾澜摇头,“不必了。” 太后怎么就被发现了? 半个时辰后,齐王府门口有宫中人上门。 皇帝召万瑾澜入宫。 万瑾澜到太极宫时,太后也在,面色肃穆冷然,殿中跪着一个瞎眼公公和一个老嬷嬷。 老嬷嬷她眼熟,也是太后宫中的。 “万氏你可知错?知情不报,与叛军私下往来!与叛国何异?” 建安帝语气威严森冷,让万瑾澜透骨寒凉。 她垂着眼眸跪着,正欲回答,太后手中的杯盏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让殿内的空气都更为紧绷。 “哀家说了,此事全是哀家一人所为,与万氏无关!”太后头发花白,背却挺的笔直,一双眼眸锐意惊人。 皇帝道:“黄嬷嬷可证明是万氏去找的母后,母后才会起将叛军之妻救出京都的打算。” 太后厌恨的看了一眼跪在场地中间的黄嬷嬷,“一个背主的贱婢说的话,没有丝毫证据,也能当真?” 建安帝压抑着怒火,“那母后就不能提前告知朕?” “陛下现在不是知道了,既然知晓了,那你告诉哀家,萧沣,你的胞弟,你救还是不救?” 太后直视皇帝,二人之间如今的气氛不像是母子,反而像是针锋相对的仇人。 片刻,建安帝说道:“既然广陵王世子要救康宁郡主,那朕自然不能将人就这么交出去。母后,你也要为大局考虑。若沣弟知晓这事,也定会赞同朕的决定” 太后神色更冷。真是可笑,她的儿子对皇帝一心一意,皇帝如今却不想救他。 她就知道皇帝会做这种选择,才决定自己行动。 却没想到她的慈安宫中竟然有叛徒,还是跟了她近四十年的黄嬷嬷,这个背主的贱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皇帝的人。 万瑾澜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听着上首的两人交锋。 “万氏,你可知罪?”皇帝没想过放过她。 万瑾澜当然是抵死不认,母后都给她提醒了没有丝毫证据,她有何惧? “臣妇不知所犯何事,也不知这位嬷嬷为何会撒这样的谎攀咬臣妇,臣妇冤枉。” 建安帝冷沉的目光落在她背上,万瑾澜跪着,头伏地,手心起了一层冷汗。 也不知今日她还能不能回府了。
第86章 薨逝 万瑾澜在皇帝的注视下浑身发冷,一动不动的跪着。 “母后,为查清当日事实,慈安宫的宫人和齐王妃身边的奴仆…” 太后勃然大怒,声调高到殿外的宫人都可听到。 “皇帝,哀家可是你的仇人?你恨不能将哀家置于死地?” 建安帝忍了忍,状似退让了一步,“母后居于后宫多年,对当下的局势并不了解,日后好生在慈安宫荣养便好。” 太后虽是“做错事”的一方,此时却并未接受皇帝的“好意”,“那皇帝告诉哀家,齐王如今危在旦夕,你这个做兄长的,要如何?” 建安帝安坐于桌前,“朕已经着人在民间为沣弟寻找医士,沣弟命大,朕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太后直勾勾的看着皇帝,皇帝并不与她对视,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眸中思绪。 殿内气氛肃然凝滞,宫人纷纷低着头,生怕被殃及池鱼。 “黄嬷嬷这个背主之奴,哀家就带回去了。” 黄嬷嬷面色大变,神色焦急,“陛下救救奴婢!” 建安帝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温公公背主与叛军联系,以叛国罪论处,处以极刑。” 沉默的温公公俯首谢恩,面上并无悲戚之色。 太后嘴唇颤抖:“当年…是他不计生死将你从乱军中救出。” 皇帝不为所动,“黄嬷嬷母后可以带回去了。” 太后一脸沉痛的走到温公公面前,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背。 温公公若无其事的笑道:“娘娘日后保重,奴才不能伺候在跟前了。” 太后眼中含泪,身形晃了晃,宫女赶忙扶住。 太后宫中的人,将惊恐交加的黄嬷嬷带了回去,至于万瑾澜,自然也随着太后去了慈安宫。 慈安宫中,只有寥寥几人,黄嬷嬷跪在中间惊恐不安,惶惑交加。 黄嬷嬷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舍弃她?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太后沧桑的眸中带着锐利,“说吧,为何?” “不要心存侥幸,怎么死,就看你如何交代了。”立在太后身侧的夏柳姑姑厌恶的看着黄嬷嬷,语气憎恨。 太后知道,皇帝同意她将人带回来,要么是有恃无恐,认为黄嬷嬷一定不会交代,要么就是,交代的话是他想让她知道的。 黄嬷嬷知道宫中死法甚多,有极致痛苦的,会让人在几个时辰内痛不欲生,也有痛快的。 她抖着唇说:“老奴、老奴该死,老奴是为了穗儿。” 说到此处,黄嬷嬷面色一变,皇帝舍弃她,肯定是为了从前的事迁怒了她。 她可真是蠢,以为这么多年投了皇帝,皇帝将她当心腹对待。 黄嬷嬷面如死灰,“老奴是穗儿的亲姊。” 黄嬷嬷的话让在场的宫人都朝她脸上看去,试图找出和穗儿相像的地方。 半晌后,太后道:“将人带去侧殿,哀家有话要问。” 万瑾澜不知道黄嬷嬷死前都说了什么,只是听到传来的痛苦哀嚎声太过惨厉,母后回来时的表情,让她心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太后仿佛变成了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 “母后,你无事吧?”万瑾澜担忧的将太后扶着坐在。 太后神色怔忡,似悔似恨又哀伤。 原来,皇帝早就都知道了。养恩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生恩与血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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