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三尺,如此血腥的场面,一些女眷都被吓晕了过去。 萧沣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想问清楚夏柳,到了近前时,却见夏柳闭上了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萧沣带血的眼眸射向皇帝,寒光如有实质。 万瑾澜赶忙起身到了他近前,和禁军呈虎视眈眈的对峙状。 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不少大臣都在惊疑不定。 宫妃近日在宫中倒是听闻了齐王妃大闹飞羽殿,扬言有人害齐王,还将太医和宫人都赶了出去。 前后结合,夏柳的话也有了几分可信度。 皇帝立于祭台之上高高在上的和萧沣对视,眼中古井无波,仿佛今日的局面对他来讲,不值一提。 说实话,皇帝是意外的,在他的设想中,太后死前所知晓的,慈安宫的宫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告知萧沣。 他甚至都没拦着。 一个命不久矣在他掌控中的人,知道与否,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是怀着满腔的恨意死去罢了。即便想要做什么,也是徒劳无功的。 比起他生母被活刮,太后和萧沣死的都太过容易了。 这贱婢就算死前说这些,没有任何证据,又有何用?他已坐稳江山,权柄在握,不是势单力孤需要倚仗太后的时候了。 这么多年,他虽倚重萧沣,交给他办了不少大事,却从未给过他实权。他手中的人手,是他拨给他的,真心效命的人,也只有他。 一个将死之人,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建安帝如一头沉稳的老狮,胸有成竹的、似看着手到擒来的猎物那般与萧沣黝黑的双眸对视。 “贱婢妖言惑众,居心不良,许是广陵王安插在宫中的奸细,沣弟,难不成你还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萧沣胸口涌起了翻江倒海的恨意,撞在心口,不知该往何处发泄。 此时,他恍然惊觉,建安帝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卑鄙无耻,忘恩负义,寡情至极。 他故意气死了母后。 也是他故意,才让他与母后有多年隔阂。 这么多年,他信赖他,视他为亲兄长,到头来,他所有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 萧沣浑身颤抖,面对皇帝的话,他咬着牙关。 万瑾澜握住他的手,怕他此时冲动。 此时翻脸,非明智之举,在场禁军,哪个不是听皇帝调令。 若公然辱骂挑衅指责,她二人的下场,她不敢想。 憋屈是真憋屈,可此时也只能忍着。 万瑾澜听到他用力咽气喉头滚动的声音。 “皇兄说的是,你我兄弟多年,非她人可挑拨的。” 皇帝幽深的眼眸露出高高在上的胜利。 礼官继续走流程,念祭文。 仿佛夏柳刚才闹出的动静是众人做了一场梦,可柱子上的血迹却真确的表明了,他们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可再了不得,却还是像年节时放出的烟火一样,响过后,夜空又恢复了宁静。 万瑾澜握着他的拳头,支撑着他颤抖的身体。 直到皇陵大门关闭,萧沣再也支撑不住,“噗”的呕出一口血。 万瑾澜吓了一跳,这完全不像是装的。 万秋雨面露喜色。 齐王应当是要死了吧! 看着万瑾澜如今的样子,万秋雨心中痛快。 万瑾澜将萧沣坨上马背,焦急的去求皇帝,“陛下,还望允许臣妇先回城找大夫,王爷的身子,怕是不好了。” 今日连随行的太医都没有,她相信皇帝不会拒绝的。 皇帝果然没拒绝,不过派了五十禁军“护送”。 万瑾澜不管那么多,反正她是先回府,安抚的看了一眼担忧的镇国公,她上马扬鞭就走。 寒风凛冽,吹的她脸发僵,枯草快速向后退去,雪花簌簌的在半空飞舞。 直到回了府,见到王管家,到了熟悉的环境中,心才算安定下来。 从府外请回来的大夫把过脉后道:“心火郁结,气机郁滞不通,外虚内热…” 万瑾澜直言问:“还有没有的救?” 说那么多,她也听不懂,越听越烦躁。 面对万瑾澜快吃人的眼神,大夫诧异说道:“并无性命之忧啊,喝上些时日的药好生调养便是。但若长期郁火攻心,恐于寿命有碍,王妃最好好生疏解。” 王管家和万瑾澜共同疏了一口气。 “张大夫,若外人问起,你就说我们王爷命不久矣。”万瑾澜给了张银票,交代道。 王管家为保万无一失,又带着人出去敲打了一番。 “王妃,江惑不见了,自上次从宫中回来,老奴就再没见过他。” 万瑾澜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将府内整顿整顿,将大部分仆从全部遣散。”王管家虽然诧异,却还是去办了。 点点已经被她送到了祖父那,万瑾澜将春桃几人的身契给她们了,又给了不少赏赐,将人遣散。 “主子这是不要奴婢了?”春桃瘪着嘴眼眶都红了。 “不许哭,回公府去,想让我安心就回去。” 春桃少见姑娘这么严肃的面庞,吓到也不敢再多言。 万瑾澜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因为江惑,府上的人,有多少是不忠心的,她不敢确定。若她和萧沣出了事,春桃她们,还是不要受牵连了。 自从入了齐王府后,太后薨逝,至今,她都非常被动憋屈。 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的萧沣,她恨恨垂了一下床榻。 “你怎么还躺着!日后还能不能好了?遇事也指望不上你,有仇就报仇,倒下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语带埋怨、恨铁不成钢。 当初她真是疯了才蓄意勾搭了他,搞得如今每日睡觉都睡不安稳。 她知道此时自己非常不讲道理,但连日在宫中防备、憋屈,对未来的惶惑,让她情绪有些崩溃。 “你与我和离,此后你我再无瓜葛,可好?” 他双眸冷漠清亮,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虽是疑问,万瑾澜却听出了下定决心的意味。 万瑾澜快气死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心中一股怒火狂蹿。 这些日子做了这么多就换来被扫地出门? 仿佛说中了她骨子里的不堪,好时脚朝前,坏时恨不能多长几只腿摆脱。 她万瑾澜若是那样的人,当初费尽心力救他作何? 她起身一把将梳妆台上的物品挥落,发出极大的声响,咬牙问:“你什么意思?” 感受到面庞上的湿意,她一把抹掉。 萧沣再也维持不住冷漠的神色,他坐起身子,“我的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你我和离,以公府的门第,你还可再嫁,也不会受我牵连。” 万瑾澜顿住了,他以为他觉得她品行不堪才会和她和离,却没想到… 万瑾澜抹干眼泪,有些拉不下脸来,别过头冷笑一声:“如今和离也晚了,为了你,我已经将皇帝得罪死了!我万家也不比从前,想要再找到如你这般龙章凤姿的好男儿,怕是不容易。” 万瑾澜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为什么阴阳怪气还不由自主的夸了他! 这张嘴可真是该打。 抬头看他,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浅淡笑意,她恼羞成怒,“笑什么笑,现在都这样了,还笑的出来!” 萧沣叹气,“你与我和离,现在还来的及。” 装病能装到什么时候,总有暴露的一天,皇帝不会允许他活下去。 他也要为母后报仇。 万瑾澜好气。 哪有这样的人? 不论如何他要个她和离,作为被架起来的一方,她同意和离,她的良心过不去,别人又会如何议论她?她这些日子又是在做什么?岂不是笑话一场? 不同意,日后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万瑾澜承认自己的骨子里流着自私的血。 “不如,我将你休了,如何?”萧沣直勾勾的看着她。 万瑾澜怒道:“你说的是人话?” 万瑾澜气到额上都是汗,绕过屏风,拿起罗汉床上的软枕,进来对他兜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我让你忘恩负义!” 待她发泄够了,萧沣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头放在她后背,一下又一下的轻抚。 “我才知道,瑾澜爱我至深。” 听到他似带笑意的话,万瑾澜都要炸了,挣扎一番却没有挣脱他的怀抱。 她恶狠狠的说道:“我,出身富贵,就算嫁人,也要锦衣华服锦衣玉食,不想看人脸色卑躬屈膝。” 所以,你明白了吗?当初我目的不纯,你也别认为我对你爱的深沉。 殿内平静时,在外候着的王管家才抹着汗说道:“王妃,于松回来了。” 万瑾澜将自己拾整好后,才起身去了厅堂。 “主子,二爷投了肃王…” 于松的话让万瑾澜一震,“快回府告诉父亲。”
第92章 考虑 于松带回的消息让万瑾澜心中浮起不妙的预感。 萧沣觑她面色,说道:“既然担心,不如回府一趟。” 万瑾澜有些迟疑。 他将她额前散乱的鬓发理了理,“你不用担心我,皇帝如今等着我自己死,还不会如何。” 成亲时他还在昏迷不醒,但如今与她接触起来,一些动作自然而然。萧沣意识到这点,心中一叹。 万瑾澜哼道:“谁在担心你。” 二叔投了肃王的事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雷,很有可能将镇国公府炸的粉身碎骨。 她心中焦急,看他一眼,干脆转身离去。 “我很快回来。” 万瑾澜带着在外嘤嘤哭泣的春桃回了公府。 王管家处理完府中事后端着汤药进了内室。 只见他家身形单薄的王爷正坐在桌前眉目淡然的执笔写着什么。 走近一看,放妻书三个字映入眼中。 “王爷,你这…”王管家叹气,心里难受。 纸上内容,全是从王妃的角度出发,完完全全是为了王妃好,没有提王妃一句不好。 萧沣写好后,将墨吹干,叠起装进信封。 “明日先去司礼监,再去玉牒馆,将印盖上,尽快办好。” 王管家心中难受,却也只能领命。 “王爷,江惑可是被王爷派出去做什么了?老奴许久没见他了。” 萧沣眉头微皱,“本王不知。” 江惑当初是皇帝派给他的,跟了他多年,主属二人配合向来默契。 “王爷日后待如何?”王管家忧心忡忡,自从回来后,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萧沣神色浅淡,想起高坐于金銮殿上的那位,胸口一阵翻江倒海。 此时镇国公府的书房中,气氛凝重。 肃王与万峰相约,在打下江南后,让万峰与西南小国打起来,吸引朝廷的注意,随即再秘密分兵五万,助肃王拿下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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