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边守着,若有情况,老规矩。” 于松挺无奈的,主子凡事爱亲力亲为,他身为暗卫,跟着她都成了打探情况加望风的。 萧念深给吴烨安排的宅子也没几个伺候的,且大多在外院。 老规矩,万瑾澜戳破窗纸往里看,没看到人就换一间。 还没找到吴烨在哪间房时,外头的街巷之中传来了鸟叫声。 她干脆上了房顶,静悄悄的伏在上面。 没过多久传来院门被推开的声音,随即疑似是萧念深在说话:“去外院守着。” 门被推开的声音。 接下来,万瑾澜再也没听到其它动静。 她趴在正脊之上,缓慢的移动着身体,连续掀开两个瓦片,都没见到底下的房间有人,不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身汗。 天色完全暗沉了下来。 “啪嗒、啪嗒” 是雨滴砸落在屋顶的声音。 万瑾澜心下一松,随意抹了抹落在额际的雨珠,有雨滴干扰,她的动静便更容易隐藏了。 再次掀开一个瓦片,将眼睛贴下,一眼见到的画面着实快惊掉了他的下巴。 从前萧沣有不近女色的名声在外,她一度怀疑他有龙阳之好。 她听说道过有喜好男风的达官贵族,却也无法想象出两个男子在一起会是什么模样。 看着萧念深细细的给吴烨涂抹身上伤痕的模样,她在想,吴烨这一身伤是被萧启这熊孩子揍的,还是被萧念深弄出来的。 如果吴烨和萧念深是这种关系了,她还能仗着从前那点情意从他口中探听到什么吗? 万瑾澜陷入自我怀疑时,底下抹药完毕,吴烨可算是将衣裳穿完整了。 “子安再忍几日,等天气再暖和些,我就带你去前线,以你之才,定能在父王面前崭露头角并受到重用。” 萧念深见吴烨沉默不语,唇角勾起不以为然的笑意,轻轻抚平他前襟的褶皱,才转身出了屋。 万瑾澜静静伏在屋顶,视线越过正脊,看着雨幕下小厮打着伞送萧念深出了二门。 院门闭合的声音传来,底下又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在万瑾澜没看到的地方,萧念深用干燥的手指摸了摸发冠旁的地方,那里有些湿润,他眯眼回头看了看。 万瑾澜将眼睛贴下,就见多宝阁上的东西落了一地,而吴烨正抱膝坐地埋着头,肩膀无声的抖动。 万瑾澜心中突然又定了下来。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万瑾澜身上快被雨水淋透时,她无声跳了下去,直接推门而入。 吴烨因家变而绝了科举之路,日后前程归零,在此种情况下结识了萧念深。 萧念深懂他的抱负,说话也总能说到他心坎上,相谈几次后他将他引为知己。 萧念深又隐隐对他吐露过肃王府的事,他将宝压在了他身上,一心想大展宏图,便毫不犹豫随他离开了京都。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到了肃王府的第二日,一场酒宴后,翌日清晨他荒谬的在萧念深榻上醒来。 他不想这般下去,可天下之大,并没有他姓吴的出路。 吴烨陷入深深地苦痛之中时陡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心中一凛,以为是萧念深又返了回来。 在走到正堂的一瞬,瞬间呆住。 万瑾澜的的额上还在往下滴着水,脸上糊成了一片,看起来异常狼狈。 半晌吴烨才从瞠目结舌中反应过来,将人认了出来。 “万姑娘,是你?” 吴烨见万瑾澜用袖子随意抹了抹一片狼藉的脸,他左右张望,也没找到巾帕。 “你怎么会在此处?”吴烨知道她和齐王被流放,二人在流放路途失踪的消息也传回了京都,却没想到会这里见到她。 万瑾澜苦笑一声,“天下之大,并无我容身之处,今日我找来,是有求于你。我厚颜来找吴公子,望吴公子看在曾经我对你和康平县主有些许恩情的份上,还望公子能够助我。” 吴公子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想起两人的遭遇,难免升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吴烨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出了门,交代伺候的人不可进正院,又将院门关好,进了正堂后又将门从内上好。 “不知万姑娘所为何事而来?吴某若能帮上,定然竭尽全力。” 万瑾澜垂下眼眸,“我父亲死于昔日二婶林氏下毒,吴公子可知晓林氏是得了谁给的信?” 吴烨本就有猜测,眼下猜测成真,忽然就陷入了沉默。 见状,万瑾澜已经不用确定,又问:“我父亲的死你可掺和在其中?” “我吴烨对天发誓,镇国公的死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时下之人敬天、地、鬼神,万瑾澜见他举着两根手指信誓旦旦的发誓,双眸中无一丝心虚,心中自有一番判断。 吴烨见她衣角还在往下滴水,进了内室拿出一条大氅递给她。 万瑾澜自是不过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接过后将自己裹了起来。 “你说和你无关,我信你,但你能否告知我你所知道的?” 外头雨下的正紧,窗子被斜雨打的劈啪作响。 吴烨低声说起镇国公被毒杀前的事。 “肃王押着广陵王入京前,京都的肃王府从并州来了人,肃王进京后,京中传起了万妃和肃王的流言,我算是萧念深幕僚,也和并州来人碰过面,机缘巧合之下,见过万家二夫人的马车在青玉坊出了事故,而那人的身影匆匆经过,我本没当一回事,隔了两日却听闻镇国公被毒杀的消息” 万瑾澜欲问萧念深是否知晓时,隐隐约约的,她听到隐有鸟鸣声传来。 她面色一变,将大氅褪下扔向吴烨,推开窗子一个翻身跃了出去。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想办法抹除痕迹。” 匆匆留下这句话她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吴烨心神电转间想起什么,忙将大氅放回室内的柜中,见地上的水渍,迅速出门在外淋了片刻雨,将木履在雨中踩湿,随即进屋踩了一通。 等忙活完,出门立在屋檐下心在胸腔内发出“咚咚”的声响时,院门被推开,撑着伞的雨萧念深带着护卫小厮走了进来。 吴烨勉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用着如往常的态度般不冷不热的问道:“世子怎得又返回来了?” 萧念深并不言语,径直进了堂屋,见正堂地面一片狼藉,水印很多,他微微眯起眼,又推开了内室的门,见多宝阁上的东西落了一地,根本无处下脚。 吴烨心跳得厉害,手在袖中攥紧,“世子到底又来做什么的?” 萧念深并未说话,而是将与正堂相连的两间屋子都看了一遍,片刻后,有护卫来禀,说雨势太大,院落周遭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万瑾澜穿着一身劲装,对逃命的姿势已经非常熟练,翻起墙来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又下着雨,就算留下些许痕迹,也会很难寻。 既然已经知晓父亲的死和肃王妃裴氏脱不了干系,她当然要趁机将仇报了。 于松见她马不停蹄的往肃王府的方向去,也知晓了她是去要做什么。 “主子,此事让属下来就好,你先出城去。” 万瑾澜摇头,不亲眼所见裴氏闭眼,她不安心。 此时的萧念深可万万没想到有人奔着肃王府去要杀她母亲,他一心正怀疑着吴烨是否已经和京都的人联络上想要离开他。 吴烨在成为他的人后有偷偷离开他的先例,被他追了回来。 这些日子在王府因为萧启闹的很不愉快,吴烨多次提出想出去住的请求。他今日才将人安顿好,前脚离去,后脚便有负责盯着吴烨的人报信,吴烨将院门关闭,而房内隐隐传来了说话声。 他冒雨带着人一路赶回,将院落周遭围住,里里外外查了一遍,除了正堂中的水迹,倒也没有别的可疑。 吴烨冷着脸将所有人都挥退,在外院守着,门闭合后,他握着吴烨还在颤抖的手,“子安,你我如今的关系,我想你应当不会再做出不告而别的事来。” 他定定的看着吴烨,目光让吴烨几欲作呕。 吴烨避开眼去,却被萧念深强行捏住了下巴。 吴烨恶心于萧念深对他不一样的感情,却也放下心来。 他自己深陷泥泞,却不想和他同样狼狈的万瑾澜被萧念深所察。 他垂下眼眸,强迫自己显现出服软的意思,“世子知晓我要的什么,只要做到,子安不会离开世子。” 萧念深眸中露出些许满意之色,话锋一转问道:“子安屋内的水迹从何而来?” 吴烨早就做好了会被问水迹的准备,萧念深看似措手不及的问题,他却并没有惊慌。 吴烨转过身去,语气低沉,“子安先前觉得,这样活着不如一死了之,可在扯纱帘时却半晌没将其扯下,子安心想,或许上天不忍我这样吊死,我便又打开门在院中任雨淋,若是得了风寒…” 萧念深捂住他的嘴,眸中露出愧意,“是我将你逼的紧了。” 吴烨出了一口气,“世子不必担忧,只要世子给子安想要的,子安就不会离开。” 二人你来我往之时,万瑾澜在雨夜中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肃王府,此时裴氏已经睡下。 万瑾澜一刀封喉,裴氏甚至没发出丝毫声响,外头守夜的丫头在迷烟的作用下睡的正鼾。 首犯裴氏已死,最晚明早裴氏的死讯就会传出,她和于松最佳的离开晋阳城的机会就在今夜。 二人进城都是从晋阳东南角的城墙潜入的,飞虎爪扔向两丈高的城楼上,二人可在几个呼吸间潜出。 翌日清晨,裴氏被发现身亡时,万瑾澜和于松已经离晋阳六十里远。
第129章 再遇陆原 晋阳城,肃王府内,此时萧启的哭声震天。 萧念深面色也极难看。 他虽对母妃偏爱弟弟的行为不满,却也没想过一夜过去会突然失去母亲。 她母亲的寝房中干净到除了已经干巴的水泥印记,再也没有别的线索。 肃王妃身死的消息已发往前线,萧念深身为肃王世子,有权封锁晋阳城并将在各个关卡搜查凶手。 然而凶手是谁都不清楚,找到凶手的难度自然是很大。 他心中隐有怀疑对象,却又没有证据佐证。 而听到裴氏身死消息的吴烨真是大吃一惊,难免想到昨夜突然出现在他房中的万瑾澜。 万瑾澜和于松马不停蹄的出了晋阳城范围,一路往凉州的方向去。 三月末,即使大魏的西北边,也都有了明显的春意。 万瑾澜和于松这一路很少走官道,最常借宿在荒郊野岭的乡里。 此时距凉州也不过两日的路程了。 一处山脚下的村落中,于松去农家买粗饼子干粮了,万瑾澜正看着马儿喂草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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