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燃的是惑人的迷情香,那屏风上绣的是春情图,而她—— 这么一个白皙娇嫩的身子,半遮半掩地展露在他面前,他邵子敬便是柳下惠,过了这么久,也该有反应了。 邵漠端坐于椅上,将眼神收回,急忙垂下了头。 那双冷冽的深眸掩在暗处,与尤琴的目光生生错开。 尤琴唇角弯了弯。 邵漠的举动,落在她眼里,无疑是惶恐不安。 她得意地发出一串笑声,安抚道:“子敬,你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怕什么呀?莫不是,你至今未碰过女人的身子?” 邵漠将头垂得更低,大掌按在长剑上,指尖微微颤抖着。 他嗓音有些发紧。 “公主殿下……微臣不敢冒犯殿下玉体……” “看不出来,子敬表面一副冷酷的模样,心里这般纯情呢……” 见他不安的模样,跟宴席上大为不同,尤琴忽然噗嗤一笑,从床上支起身子。 她踮着脚尖,猫儿踱步般,挪蹭到邵漠面前。 “子敬,本宫心里爱你爱得紧,又怎会怪你冒犯呢?” 尤琴伸手抚上他的握剑的手背,带着挑逗般勾他。 “来,子敬,随本宫去床上。你若是不会,本宫可以好好教你,你这样强悍的体格,相信很快就能学会如何取悦女人的。” 邵漠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抬头,对上尤琴那张涂脂抹粉的面庞,几乎想立刻甩掉她的手。 却还是按捺住,随着她一步步走向那拔步床。 尤琴有些意外,她没料到邵漠会这般听从她的话。 此刻,他竟乖巧如未经情事的少年一般。 她更兴奋了些,一面摩挲着他的手背,一面上榻中平躺下来。 臃肿的雪白身躯,在榻上横卧,便如巨大的蚕虫般,扭捏作怪。 她轻褪着身上的轻纱,用双足碰了碰伫立在榻前的男人,嬉笑道:“来啊,子敬难道不敢碰本宫吗?” 那迷情香也该起效用了,连她的呼吸之间,都觉得有些急不可耐。 可是这个男人,却好似没什么反应,仍垂头立在那儿,似座巍峨不动的大山般,叫她有些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嗯啊……真热呀……子敬不觉得热么?” 那双足在他身上作怪,公主发出的嗓音,横斜的媚眼,叫他觉得厌恶又反感。 他既然敢来长公主府上赴宴,便已提早做好了准备,又岂会让自己中她的圈套? 她给他下迷药,他就不会提前服用解药吗? 他眸中掠过一丝冷彻的阴鸷,转瞬即逝。 猛地欺身而上,单手扣住她的脖颈,在她惊诧的一瞬,飞快塞了粒丸药进她嘴里。 “你……你给本宫吃了什么?” 尤琴瞪大眸子,喉咙却早已将那丸药卡进了腹内。 邵漠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缓声道:“只是一种,能让公主更快乐的东西罢了。” 那声音低沉喑哑,在这四方晕黄的烛火间,越发显得暧昧动人。 尤琴眸中的惊讶逐渐转为惊喜。 “子敬,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准备,难不成是本宫小瞧了你?” 邵漠不语,没再解释什么。 他伸出双手剥掉了她身上的轻纱,毫不怜惜地蒙住了她的双眼,又扯过白色轻纱,拧成绳状,将她双手双脚,与垂下来的床帏捆缚在一起。 公主被他这般粗暴对待,竟也没生气,反而生出一种莫大的期待。 那药丸入了腹内,横冲直撞的似火烧火燎般,将她的神志烧得半点不剩。 她难耐地扭动着身体,喘息着呼唤道:“子敬……你,你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你是打算服侍本宫吗?” “今日,微臣也给公主准备了一份礼物……” 低沉的嗓音响起,在尤琴听来,便如更烈的一记幻药,只觉那一字一字都能随时变成一柄匕首贯穿她。 唉,这个高大伟岸、俊冷迷人的男人! 她如今是当真折服在他手里,恨不得立刻与他颠鸾倒凤、不舍昼夜才好! 邵漠冷冷睥睨她一眼,不再听她发出的粗声吟哦。 转身走到门前,拔出手中长剑,以锋利的剑刃贴着门缝往门外狠狠一劈。 门锁瞬间被一刀两断。 守在门前两侧的宫人骇得面目惨白,慌忙便要逃窜,却立刻被邵漠的长剑抵在喉间。 “去派两个面首过来侍候公主!”他压低声音冷道。 云罗哆哆嗦嗦,浑身发抖。 公主曾吩咐过,若是不幸被邵漠逃了出来,一定要召集侍卫,将此人绑到她面前。 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可是,面对那削金如泥的利剑,云罗无法与之抗衡,只能点头应道:“遵、遵命……” 邵漠顺着来时的小径,一路往回奔走。 如今日头没那么晒,微风长拂,空气中传来清新的河风和菡萏香,拂散了身上因愤怒而生的燥热。 原来,那秋蓼浦一直蜿蜒至公主的内宅,越往前,菡萏香便越浓。 但他此时却并没有任何赏景的心情,只发足使着轻功,想立刻离开这堕落糜烂而又纵情声色的长公主府! 一群宫人急促的脚步声、轻斥声,从不远处传来。 他立刻顿住双足,飞身上了一颗粗壮茂盛的梧桐树。 “小蹄子们!公主吩咐过,那秋蓼浦今日是不准人去的,你们在那头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些什么?!” 一个身着翠服的老妪驱赶着四五个婢女走来。 “奴婢们只是好奇,想瞧上一眼那合欢索的效用罢了……那可是安御医新近给公主进献的秘药,公主都还没来得及用,就给了别人,嬷嬷您就不好奇吗?” 婢女们嘟嘟囔囔着,颊边虽飞了云霞,却不甘示弱。 “舟中那位夫人当真是绝美无双,奴婢们从未见过那样的美人儿,她醒来的模样,堪比海棠更娇媚多姿……” “贱蹄子们!小小年纪,脑中想的都是些什么? “那是公主的贵客,你们这般贸贸然然的,要是被发现了,你有几个脑袋够人砍的?还不快些滚远点儿!”
第354章 等我 老妪指着婢女们的额头,一顿骂骂咧咧,赶着几个人走远了。 树上的邵漠点足下地,心中不住冷笑。 这公主府真是个淫|窟所在,连这群小小婢女,都已经被熏染得不成样子了! 他发足而奔,本能地想要避过秋蓼浦中正发生的事。 但不知为何,心中却又悬着块重石般,已飞身离了浦中好几丈远,却还是回过头,循着那旧路往前走。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难不成,他也被那婢子口中的夫人勾起了兴头? 亦或是,刚才在厢房内,受那屏风跟公主的刺激,让他如今满腔都似涌动着难言的躁动? 他辨不清胸腔内游走的那点烦躁,究竟是因何而起。 他只是加快了步子,沿着那河畔边缘的蓼草往前行走。 人高般的蓼草茂密生长着,层层掩映,在微风的吹拂下,就如一面缀满紫色花纹的碧绿锦缎。 他拨开那细密的草丛,落入眼眸的是翡翠晶石般的荷田。 若伞盖般大的荷叶,高矮不一,错落有致地蔓延在逐渐加宽的河面上。 清新的荷香、草叶香,乃至河水的淡淡腥味,混杂而来,令他脑中似清醒了许多。 他微眯双眸,远远瞧见那碧色深处,有一小舟正悠悠飘荡。 舟中,似有一对紧紧相拥的男女,想必便是老妪口中“公主的贵客”了。 泛舟游河,借着赏景的名义,与有情人做欢乐事,这原本无可指摘,但邵漠刚经历了长公主尤琴那番挑弄,再看这样的情景,只觉心中恶寒。 当下,便要拔足退走。 可就是这一瞬间,他觑着舟上那被男子拥住的女子身影,隐约觉得熟悉。 冷眸再度眯起,胸口似裹了层寒霜般,冻彻心骨。 邵漠如同被震天雷照着双耳轰地一击,脸色霎时黑沉得难看,连按着长剑的指关节也骤然泛白。 那个身影……与他午夜梦回所思所想的女子,何其相似! 他心口沉了又沉,一种灭顶的恐惧和痛楚绞弄着他胸腔,让他连唇色都逐渐变得苍白。 按着剑,轻点足尖往前凑近。 此刻菡萏香虽愈发浓烈,却好似在其中掺了一把火。 邵漠忍耐着,以剑柄飞快却不动声色地挑开横斜的蓼草,浑身血液倏然如被冰封冻结了! 他浑身僵在那儿,看清了舟中的人,正是翟祯安跟虞维音! 那素衫绿裙的女子,颊边微红,星眼迷蒙,纤纤素手搂着那绯袍男子的脖颈,似在索吻。 这样一副娇媚又惹人怜爱的模样,看得他青筋暴起,血液立时沸腾!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姐,那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天上星、水中月! 是极地难寻的昙花,漠北不见的雪莲,是他在战场上利剑穿膛而过时,一直撑着他活下来的此生信仰! 如今,她竟服下合欢索,跟她那位夫君在舟中这般亲热?! 邵漠恨得咬牙切齿,口内咸涩的血腥味蔓延,痛得厉害,却也没有移开双目半分! 她果真如两年前那般狠心啊! 说分开便分开,连他三番两次挽回,都能面不改色地拒绝,他胸口处还留着她刺那一簪的伤疤,可她却…… 呵呵,他无声地冷笑。 她现在与这位翟少爷这般柔情蜜爱,想必已经将他邵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分别之际,虞维音一字一句说的那些话,再度在他脑中重现。 那时她道,邵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既然答应嫁给祯安,便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你走。 从前你我如何,那已是过去的事,现在便一刀两断,各不相欠! 一刀两断、各不相欠呵…… 他既回来了,便绝不答应! 面具下的黑眸冷彻无比,阴鸷得如同邪魔在世。 他抿紧了弧度优美的薄唇,左手执起一枚小小石子,对准了那正待要亲吻虞维音的翟祯安身后。 嗖的一下,如紧绷的箭弦被拨弄发出的铮铮之音。 虞维音眼睁睁看着怀中搂抱的人,瘫倒在自己面前,可她却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自睁开双眸,意识便有些模糊,整个人宛如一阵暖风般,好似飘荡到了空中。 浑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气力。 可却又有一种极深的渴求,在她体内破芽而出。 她像是被架在篝火中炙烤一般,耳畔似乎能听到柴火发出的哔剥响声,火舌蹿得老高,映红了她的双颊,也照亮了她的明眸。 邵漠轻点足尖,飞身踏上那方小舟。 冷眼嫌恶地扫过晕厥后的翟祯安,然后将那柔媚绵软的女子从他身旁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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