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很快了。”
第64章 大胜 隔了两日不到,徐莺珂那边来了喜信。 在宫宴中,绫妃着耀光绫制的华裙,佩戴鸢尾铃兰金银双簪,夺得今上青睐,如今眷宠正浓。 宫中妃嫔,皆以绫妃衣饰为尺准。 既无法再得耀光绫这样的宝物,那鸢尾铃兰头簪,总是易得的。 一时之间,鸢尾铃兰头簪,盛行宫闱。 上行下效,如今,连桐城女子,也以拥有一枚鸢尾头簪,或铃兰头簪为荣。 虞维音早先有备,趁着这时节,已吩咐崔娘在绣坊内辟出一个簪花首饰区,又在铺前贴出招幌:凡在虞记绣坊购头簪首饰者,均可计入积分,买得越多,积分越高,而积分达到一定范围,则另有奖赏。 一日之间,虞记绣坊被围得水泄不通,那银钱似流水般,源源不断涌进来。 进钱百银不止,不出三五日,那进账的银两,完全抵过了亏损的钱财。 生意旺极,每日只天未大亮,绣坊未开时,便有诸多女子在坊外等候,只为买一只梦寐以求的头簪。 积存的布料一扫而空,为满足客人需求,虞维音又命崔娘带领绣娘,用烟霞色布料,再做了三千枚头簪,依然被众女追捧不已。 至于梁氏跟虞楚恬。 她们也在坊内辟了个手绢锦帕区,布料虽次,但因帕上莲纹绣得小巧,送子观音像绣得精致,花费时间过长,定的价格便高了许多。 虞维音的头簪,金簪定价二十两银子,银簪定价十两银子,若是单单铜簪,且不用翡翠等名贵饰物点缀,则只卖两百文钱。 是以,无论是平民女子,还是富家小姐,都能买到适合自己的头簪。 虞楚恬这边的绣帕,定的却全是二十两银子一条。 众女觉得不划算,都只瞧一眼,连摸都不摸,便径直往虞维音的簪花首饰区而去。 急得梁氏和虞楚恬不住跳脚。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女子询价,梁氏见她衣料不甚精贵,本不欲招呼,但毕竟是第一个客人,便笑得跟弥勒佛一般。 “小姐,您看看,这绣工多精湛,都是三十年绣龄的老嬷嬷下的针!在一般的摊口,您可买不着。” 那女子只用手轻轻一抚,触到粗糙的布料,眉头不由皱紧,唇边露出讥诮的笑。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这样色儿的布料,绣得再巧夺天工,也是浪费绣娘的精力。” 丢开绣帕,女子再未多看一眼,径直走到虞维音的簪花首饰区。 眼见虞维音那头,卖得热络不已,自己这边,过了好几日,竟一条帕子也未卖出。 虞楚恬被她的话一激,心头火立刻涌上眉梢,在后面叫唤,“胡说八道些什么?不过是个村妇,既买不起就别碰!” 那女子唇边冷笑愈甚,猛地从袖内拍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倒出来,全是黄澄澄的金叶子。 “替我将这里的头簪,每个样式都包一个,记住,要挑最贵最好的。” 梁氏与虞楚恬看了,险些惊掉下巴,直到那女子提着妆奁踏出虞记绣坊,她们依然没能回过神来。 竞争结果显而易见。 虞记绣坊内外众人,经过这几日,都暗自佩服虞维音的聪慧与谋略,已将她当做绣坊的掌事人般对待,无不恭敬。 但虞维音在等,等父亲的一个首肯,和一个交代。 这日天朗气清。 初秋的风,带走夏的炎热,带来一丝难得的凉爽。 虞府内的青桐、合欢、栾树,叶子渐黄,随风而过,扑簌簌在大理石地砖上覆了薄薄一层,如枯叶蝶,在风中微微颤抖。 今夜是难得的家宴,虞颂一早就提过,说会在宴上有事宣布。 众人自然猜到是何事。 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宴会在临湖的波心亭举行,湖内晚荷未凋,白里透红的花瓣,金黄花蕊,映着碧绿油亮的荷叶,令人心旷神怡。 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荷香,与美酒佳馔混合出别样的芬芳。 虞颂的面色欢喜,为女儿在商贾上展露出的才干而骄傲,在席上连饮了三大杯,宣布道: “音音将积存的布料,尽数制成头簪售罄,短短五日,便进银三千两!而姨娘与楚恬这边,卖出绢帕不足五条,进银不足百两,积存的布料并未化动半分,输赢已见分晓。你们将印章等物什交接好,今后,虞记绣坊便由音音来接管!” 梁氏跟虞楚恬自知无力回天,但心中却仍有不甘。 尤其是梁氏。 自接管绣坊以来,她从中捞得许多油水,如今让她交权,她如何能说放手便放手? 若说虞颂先前待她们母女俩比较肃然,但近些日子,她吹的枕边风够多,加上床笫上处处迎合着他,他心肠倒比之前软和许多了。 想到这,梁氏眼眶不禁一红,手里掐着兰花丝帕,便抹眼淌泪,泣声不已。 “老爷,您果真这般狠心?要把我母女俩都从绣坊赶出去?再不济,我们也可以在绣坊帮着音音打下手啊!” 只要能继续留在绣坊,何愁找不着理由克扣银子? 梁氏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见虞颂敛眉沉思,以为他有回转之意,不由给自家女儿一个眼神。 虞楚恬会意,也可怜兮兮地求道:“爹,楚恬也是您的女儿,您不能只偏重姐姐,而不管我呀!女儿即便再愚笨,但有一颗向上求学的心,假以时日,定能向姐姐这般厉害的!爹,您就给女儿一个机会吧!” 虞颂脸上的笑意渐消,目光沉沉地打量着梁氏母女俩。 “不必多说,我主意已定,是你们输了,便要愿赌服输。” 那本薄册就隐在袖口,他到如今,都还在想着给她们留几分薄面。 可梁氏哪知道册子已到了虞颂手里?她还待撒娇发痴,装作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掉下几行泪来,“老爷,您好歹也念念妾身的好呀……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咱亏损的那银两,也不算太多,老爷何必如此计较……” 她若见好就收,虞颂那心头的愤怒,也就压下去了。 可梁氏仍絮絮叨叨,又把亏损的银两提及。 他想到母女俩不仅做假账,还在外购的那些名贵物品,登时怒不可遏,猛地将薄册甩出,照着梁氏便是一个狠狠的耳刮子下来。
第65章 寻死 极重的一声啪响,打得梁氏不分东南西北。 发髻散乱,头偏向一侧,脸上的痛楚,比不上心里的震惊,梁氏瞪大双目盯着地上的薄册。 那是……丢失的薄册竟然在虞颂手里?! 虞楚恬也睁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捂着嘴。 没想到,她跟娘亲接连找了好几日的册子,竟会在爹手里! 目光倏然一转,落在虞维音身上,眸中渗出深深的恨意,定是这个贱人搞的鬼! 虞维音懒得与她对视,直接望向亭外,随风轻摇、似圆伞般的荷叶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懒怠模样。 “你好意思跟我提亏损的银两?你先看看这是什么?我倒要跟你们算算这笔账呢!” 虞颂气极,冷眼看着梁氏及虞楚恬。 “莫要跟我说,你们认不得这是什么?那上面可还有你的大名!” 梁氏面色骤然发白,双手绞得失去血色,颤抖着蹲下身子,拾捡那册子,颤巍巍翻开第一页,看到“购田花费二两黄金”时,顿时浑身抖如筛糠。 “老爷,妾身……妾身……” 梁氏惧得浑身发颤,她清楚了解虞颂的性格。 他向来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旦将事情全都撕破,便定不会敷衍带过了。 不禁在心头悔恨,刚才就不该多话,将银两亏损的事再重提,如今捅了马蜂窝,可该如何是好? 大脑飞快转动,对上虞颂怒意森森的双眸,梁氏的泪如豆珠般滚将下来,双腿一软,跪倒在他面前,步步膝行至他面前,伸出双手紧抱住男人的大腿。 “老爷……妾身是有苦衷的……” “苦衷!做假账、私自敛银!你生得温婉模样,我却不知你这般有城府!” 梁氏哭得梨花带雨,哽咽抽泣。 “妾身知道,老爷心中最疼的只有音音,将来虞府的家业自然是属于音音的……妾身不敢与音音争夺,可妾身也只有楚恬一个女儿,妾身作为一个母亲,自然要为女儿做打算……所以才出此险策啊!” 那田宅,实为庄列炳所购,但此时为夺虞颂怜悯,她也能将白说成黑。 虞楚恬心知,也毫不犹豫跪倒在虞颂面前,将头磕得砰砰响,哭叫起来。 “爹,求您大发慈悲,饶过娘亲这一次吧……娘亲都是为了女儿,若您要责罚娘亲,不如连女儿也一并责罚吧,呜呜呜……” 虞颂被哭声搅弄得心绪烦躁,一甩袖,将梁氏并虞楚恬推开。 目光落向虞维音身上。 她自入席,从头至尾都未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是现在,耳畔哭叫声不断,她神情亦从容淡定,平静至极点,仿佛被湖中荷景吸引,旁的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音音,你说,要如何处置你姨娘和妹妹?” 虞颂开口,语气却隐含一丝为难。 虞维音在心内暗叹,爹啊爹,到如今,你还是心软,舍不得处置这两人么? 转过头,对上父亲闪着纠结神色的双目,不去分析他是否有恻隐之心,虞维音将目光冷冷瞥向、跪倒在一旁的母女俩。 声音不含丝毫情绪。 “按照虞府规矩,做假账、私吞钱财、私购田宅等罪状,足以逐出家门。” 如雷轰顶。 梁氏与虞楚恬瞪大双目,梁氏忽然高声叫道:“音音!你这是什么意思?素日里我待你哪里不妥当?你如今说这样的话,是存心要绝我的活路啊!” 她以头抢地,用双手紧紧抓扯鬓发,状若癫狂地嚎哭起来。 “老爷若是要将我逐出府去,妾身也不要活了……还不如现在拿三尺白绫、一杯鸩酒给我,让我好好上路了罢!” 虞楚恬见状,有样学样,嚎哭不已。 见虞颂面上露出犹豫神色,却又还未定下心的样子,梁氏一发狠,猛地起身,扯了亭间飘浮的白幔,绕过脖颈两圈,便要作势吊死自己。 “老爷,妾生是虞府的人,死是虞府的鬼,您若要将妾逐出虞府,妾如今便死在你面前!” 乱发贴伏在颊边,双眸哭红,语声带着央求,又带着一丝决绝。 梁氏泪眼朦胧地看向虞颂,眼泪顺颊而落,心中却将虞维音恨得几欲要死。 “老爷,您是要这般狠心吗……” 见虞颂还在犹豫,梁氏硬着头皮,猛地将手中幔帐用力收紧。 虞楚恬惊慌不已,急忙扑过来阻止。 梁氏将虞楚恬大力推开,凄声叫道:“你爹都要赶我走,你还来拦什么?让我死了干净,免得碍着旁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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