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叫阿晏是么?”谢端蓦然走近她,吓了牧晏一跳。 牧晏僵硬地扯出笑容,完全没料到谢端认识她,拼了命的否认:“不是不是,我……我叫刘文。” “牧”正好对应刘文,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谢端却是不信,一个人外貌一模一样尚且可以用双生子解释,但连性格小动作都差不多,这又该如何解释。 双生子的心有灵犀? “阿晏也不喜欢吃山药。”谢端淡声道,他说完这一句,就推门出去了。 牧晏恼怒地锤了锤地面,骂道:“诡计多端的男人。” 原来一开始就是在试探她。 不多时,谢端又进来了。 牧晏气还未消,没什么好脸色,可闻到一股微焦的香味,瞬间抬头去看,却见谢端手中拿着一根光秃秃的树枝,树枝上串着一个烤得焦黄的鲫鱼。 谢端望着她馋猫的样子,眼里多了一丝笑意。 牧晏伸手要拿,却被谢端躲开,她不满地瞪他,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咬着清软的嗓音控诉他:“谢无蘅,你怎么欺负人呢。” “这烤鱼是给阿晏的,你又不是阿晏,我为何要给你。”谢端不紧不慢地说道,本来容貌冷峻的青年,此时此刻化软了周遭的冷刺。 牧晏已经好久没吃东西,饿得要死,哪里禁得住勾引,目光死死盯着烤鱼,但她理智尚存,即便如此还是死不承认,只是一个味的软声祈求。 “好心人,我都好久没吃过饭了,再不给我吃饭我真的要饿死了。” 她将做宠妃时的撒娇功底全用在了此刻。 好在谢端明显是吃这套的,到底还是将烤鱼给了她。 牧晏拿着烤鱼,小心翼翼地咬下鲜嫩的鱼肉,幸福得眼睛都弯起。 谢端笨拙地轻抚她的头顶,咳嗽了一声,僵硬地说道:“下次要东西时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连忙点头。 谢端克制地收回了手,掌心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 他对阿晏动心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 可能从见她的第一面开始。 谢端没有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天旋地转,好像你终此一生去等的人,此时此刻终于等到了。 即便她是个连话都说不出的小傻子,但在他眼里也是傻得很可爱。 她绝大部分时候都坐在木梯上,乖乖的等着她的妹妹柔樱忙完,她看不见听不见不会说话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只有在吃饭做梦的时候会露出笑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有时谢端会陪着她一坐就是一下午,絮絮叨叨陪她说着话,耐心地教她写“阿晏”两个字。 即便他下一次再去见她,她依旧将他给忘了一干二净,连同“阿晏”两个字。 可是她记得柔樱,柔樱是与她一同长大的朋友。 她也记得谢瑜,谢瑜是她最憧憬仰慕的花魁娘子,他的亲生弟弟。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谢端轻声问他,生怕将她吓到。 牧晏茫然地抬头,嘴上残留着油渍,“你叫谢无蘅啊,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谢端敛去笑意,没有再说话。 牧晏却心脏有些不适,只因谢端的眼神太过灼热,即便他已经很克制了,可她如今有了以前记忆,对谢端不免多了几分了解。 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一口一口吞掉。 从前她是最不喜欢同他上床的,因为他每次都没什么花样,但却又凶又狠,埋头苦干,她在这事上很少会被弄到哭泣求饶,在谢端这她每回都得哭鼻子。 她自幼在妓院长大,没什么礼义廉耻,当初她勾引他手段也上不得台面…… 牧晏想到了少儿不宜的事情,不免开始心虚,两个人现在还是独处,她瞬间觉得有些尴尬,手中的烤鱼都快不香了,眼神乱飘,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看。 “怎么不吃了?”谢端视线落在她受伤的膝盖,有些担忧。 “我吃不下了。”牧晏哪里还能吃得下烤鱼,她现在觉得自己像条鱼,在架在火堆上不停地被烤。 “你吃吧,别浪费了。”牧晏下意识将剩下一半的烤鱼递给他,可刚伸出手意识到谢端可是世子爷,手握重权的节度使,这种人怎么能吃别人剩饭呢。 可谢端却脸色平常接过了烤鱼,优雅斯文地用餐,全然不似她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也似乎并没有觉得吃她剩饭有什么不妥。 牧晏觉得有些别扭。 对她方才下意识的想法。 她上辈子之所以千方百计折磨他们,其实有重要一方面是因为深深的自卑。 阿晏出身底层,又在妓院当奴婢,是最底层的底层,从小到大她见多了权贵对女人的磋磨,对这些出身高贵的男人更是天然的痛恨还有畏惧。 但可笑的是,她又是靠着攀附男人而上位。她不停地学习汲取知识,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出身学识见识样貌哪一样都比不过这些天之骄子。 她只能嫉妒,自卑。 即便当了皇帝,这种嫉妒自卑仍然如同跗骨之蛆。 她只能贬低他们,玩弄他们,折磨他们,再而杀死他们。 但她却并没有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反倒愈发惴惴不安,日益疯癫。 牧晏手指摩挲着衣服上的花纹,不断地去反思她方才下意识对自己的贬低。 谢端怎么就不能吃剩饭了,身份高贵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要乖乖的把一切奉上,给她当牛做马,给他吃剩饭都是在奖励他。 牧晏轻舒一口气,暂时将自己从拧巴中解救出来。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难道要困在这里一辈子吗?”牧晏虽然不靠谱,但她还是记得自己本来的目的,她可是因为女儿丢了急着出来找女儿的。 “这几日多雨,山间路滑,大概还要再过几日。”谢端道。 牧晏“啊”了一声,有些不情愿,这也就意味着还要与谢端单独相处好几日。 她头脑乱糟糟的,又是担心牧璟出什么事情,又是胡思乱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阿晏就这么不喜欢与我待在一块吗?”谢端神情冷峻,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样子。 “你别多想,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牧晏干巴巴的解释。 “没有讨厌,那就是喜欢?”谢端一本正经地问她。 牧晏不说话,抱着手臂:“天太晚了,我休息了。” 谢端倒没有多失望,毕竟从前阿晏甚至连他是谁都记不住,如今能记得他的名字已经很好了。 这几日确实多雨,不过一会外面就淅淅沥沥下起了春雨,一场春雨一场暖,再过不久真正的春天就要来了。 牧晏难得睡了个好觉,可能是一切尘埃落定,她心中空落落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靠着墙边很快就睡着了。 下了雨的夜晚很冷,她即便蜷缩成了一团,还是冻得发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这样的野外难保会有危险,谢端并没有睡,见到牧晏不停地蜷缩再蜷缩,沉默地解开外袍轻轻地将其盖在她身上。 可睡着的人却很自然地揽着他的胳膊,蹭了蹭他,声音迷迷糊糊:“夫君,你别走,你身上好暖和,抱着我睡嘛。” 谢端呼吸一窒,声音几乎哽在了嗓子里,僵硬地问她:“阿晏,你唤谁夫君?” 牧晏本来很清醒地知道她抱着的是谢端,可被他这样一问她也迷糊了。 因为她有过好几位夫君。 她纠结了半晌,想来想去,最后小心翼翼地说出一个名字:“谢幸川?” 谢端脸色瞬间黑了,声音也染上了薄怒,想起自家弟弟平时水性杨花的作风,愈发质疑谢幸川趁着他不在轻薄了阿晏。 “阿晏,你们到了什么地步了?”谢端半蹲在牧晏面前,像是即将石化的雕像,但眉宇间的煞气越来越重。 牧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她又梦到了她还是世子夫人的时候,谢端就是这样将她拢在身/下,慢腾腾地问她:“你们到了什么地步?” 她有滔天的胆子,可还是天然的畏惧他,支支吾吾半晌一个字都不敢答。 她只能不断地哭泣求饶,说她再也不敢了,说她只是和外面的野男人玩玩,她会安安心心和他过日子生孩子的。 可是他早已不信她的谎话连篇,重重地一/顶,她魂都要破碎开,连声哭泣,想要逃跑,又被他拽着脚腕拖回去。 她语无伦次地唤他“哥哥”,“爹爹”。 可她无论唤什么都不能平息他的怒气,依旧只问她一句:“你们到了哪种地步?” 林间小屋,雨水噼里啪啦。 牧晏害怕地松开了谢端的胳膊:“我和他上/床了。”
第128章 赐婚 牧晏半边身子都是木的, 醒来时才发觉她正靠着谢端,她下意识离他远一些,却因这远离的动作发出声响,惹得谢端微阖的双眸缓缓张开, 侧头看向她。 “怎么了?”他神色如常, 除了眼底隐隐的青灰。 她蓦然想起昨晚做的梦, 有些燥热, 又怕自己昨晚做梦会不会胡言乱语,刚想试探性地问问,可瞧着谢端淡淡的面色,又忍不住发怵。 她还是决定不提那些的事情,僵硬地又往角落挪了挪身体, “外面的雨也停了,我觉得我的腿也没那么疼,我就……我就不打扰你了。” 昨夜谢端说还要在这里待几日, 牧晏只要想起昨晚做的梦就觉得不自在,简直一刻都不想再与他独处。 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出去找路, 也不想在这小木屋里与谢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出乎预料的, 谢端并没有出声阻拦,反而附和道:“雨停了,我们俩确实该离开了。” 如果说谢端之前是想与牧晏单独相处几日,培养培养感情,但自从昨夜无意得知她与谢幸川的事情,谢端倒是觉得这感情也没有培养的必要。 婚后再培养也不迟。 他亲自看着长大的姑娘,竟然被他的亲弟弟给…… 谢端只要想想, 就觉得气血上涌。 牧晏哽了一下:“我们俩?” 谢端没有回答她,而是率先站了起来, 嗓音隐晦不明:“阿晏,难道不是我们一同离开吗?” 她几乎陷在了他的影子里,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袍,他穿着单薄中衣,可以明显可见壮硕的身材,肌肉线条明显,只怕一拳就能把她抡飞。 牧晏很没出息的怂了。 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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