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在一旁见着陈昌与陈旦道:“你们两个快说呐,或许我们还能去娘娘跟前求求情,让娘娘留你们一命。” 就在此时,外边传来了苏流的声音道: “舅祖父,舅祖母,这陈昌与陈旦两兄弟犯下的罪可不少。 这两兄弟在制作五石散贩卖五石散。 五石散其中的紫英石只有桃花村所在的山上有,他们十六年前就发现了桃花村所在的山脉有紫英石,用以制作五石散。 被陈昊所发现,制止了他们两人,陈昊为了以后陈旦陈昌都动不了五石散的念头,便将盛产紫英石的桃花村的田地让给了当地村民。 陈昌陈旦二人也因此记恨陈昊挡了他们的财路,就杀了陈昊。 却没有想到十五年后,他们两人又动起了五石散的念头,为了夺去桃花村的田地挖取紫英石,他们本欲说服桃花村村民一起干这恶事,但也有村民不愿,皆是死于惨状,其中就有芳儿的爹爹。” 陈老夫人道:“苏流,你不能说谎呐,这他们,他们怎能会害死昊儿呢?” 一旁的陈述上前扶着陈老夫人道:“祖母,苏流没有骗人,我亲耳听到他们商议要害死大伯之事,五石散之事也是真的!” 陈老爷子气急攻心,指着陈旦陈昌道:“你们,你们……” 陈昌连道:“苏流,表叔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编造此事来陷害我们?” 苏流道:“我刚从桃花村之中回来,若无确凿证据怎敢说此话?” 陈老夫人满是眼泪地问道:“真是你们两个杀了我的昊儿?” 陈昌与陈旦二人见苏流的神情也知他们已是穷途末路了,陈旦便道:“娘,您不能怪我们呐,要怪就怪您与爹爹太偏心了。” 陈昌厉色道:“就是,自幼就是大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陈昊他不懂变通不懂做生意,这一年要交给朝廷多少税收?明明可以想法子隐下这些税收的,他却还怪我们偷税! 你们把大半家业都给了陈昊,我们不得不去做些五石散赚些银子度日,陈昊知晓后毁了我们的财路,我们岂能饶他?” 陈老夫人痛心至极地捂着心口道:“孽障,孽障!你们杀了昊儿,还不知善待栖桐,我……我……” 陈老夫人一口气憋在了心口,何连翘连上前替陈老夫人扎针,醒来之后的陈老夫人满眼泪水。 一旁的陈栖梧与陈栖霞都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变故,吓得不行。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之夜,陈家的关系在江南是盘根错节的,陈昌执掌陈家大权已久,要盘查陈家账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陈家众人一夜无眠,等到天亮时江南巡抚带着官员赶到,陈昌陈旦等陈家众人也被关入了牢狱之中。 不过陈述与陈老爷子陈老夫人免于此难。 萧翊一大早就来了陈家大堂之中,见着一夜憔悴的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道:“舅舅,舅母。” 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连连跪在了萧翊跟前道:“陛下。” 萧翊扶起他们二人道:“两位快请起。” 陈老爷子痛哭道:“是我养儿无方,养儿无方呐,都是我教导儿子不利,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过,还望陛下饶我儿一命……” 萧翊道:“舅父,国有国法,陈昌陈旦害了人命,近年来逃税近数万两银子,还有五石散之罪,桩桩件件加起来都是抄家的死罪。 朕念在舅舅舅母的份上,只能够轻饶陈家,只治罪于陈昌陈旦,不追究无干人等的责任,这已是朕法外开恩了!” 陈老爷子闻言颤着手又是跪地道:“陛下,老臣愿将陈家万贯家产都交给陛下,只求陛下饶我儿性命。” 萧翊见着陈老爷子跪地,叹了一口气道:“朕过来与你们好声好气相谈,是不想你们闹到皇后跟前,让皇后愧疚为难,就凭陈家昨日给朕的杯中酒下药,朕就能要了你们陈家全族的性命。 若是陈舅父定要为那两个作奸犯科之人去皇后跟前求情,让皇后为难,那就别怪朕连陈栖梧陈栖霞她们都不放过了!” 陈老爷子听着陛下这般说,哪里还敢求情呢?
第200章 不许祁越去江南 苏静言醒来时已是半晌午的时候,她整个脑袋疼得利害,听到外边年年的哭声,她都来不及梳妆散着如瀑的长发到了外边。 就见着萧翊拦着要进内屋的年年,“你娘亲亲还在睡觉呢!” “娘亲亲……” 苏静言上前抱起了哭成小泪人的年年道:“娘亲亲在这里呢,快别哭了。” 苏静言埋怨着萧翊道:“你拦着她见我作甚?” 萧翊无奈道:“朕只是想要你能够多睡一会儿,年年进去必定会闹你。” 苏静言将已经止住了啼哭的年年放到了一旁,让着宫女们伺候着她梳妆,听着外边的动静问道:“江南巡抚来了?” 萧翊道:“一早来的,不过朕觉得江南巡抚与陈家未必就没有干系,朕已让人回去洛阳传信,让大理寺的人过来帮着调查了。” 苏静言对着铜镜戴上了一耳环,她见着镜中的自己,道:“你做得极对,苏家党羽的官员也不可轻信,宇文舟有些话说得其实也是有些道理的。” 萧翊道:“宇文舟如此误解你,你却还替他说话?阿言,你也太善良了。” 苏静言笑笑道:“如今朝廷之中苏家独大的确不行。 苏家虽无反心也不想以公谋私,但与苏家有些关系的亲眷苏家很难管。 若是他们在击远离洛阳之中借着苏家的名义仗势欺人,例如陈家,苏家也是鞭长莫及。 届时官场之中只会逐渐地形成一股风气,为苏家是从,这对朝堂而言并不好,这次回洛阳之后,你得狠狠地斥责我与苏家一番。” 萧翊蹙眉道:“朕舍不得斥责你。” 苏静言看着跟前的萧翊一笑道:“皇权旁落定会闹出大祸的,借着陈家这一次你降罪于苏家,你也能立立帝王之威。” 萧翊拿过一旁的金钗给苏静言戴上道:“朕要在朝中立威有其他的法子,并不必靠斥责你打压苏家来稳固皇权。陈家的罪与咱们苏家无关,朕不能让你背负恶名,成全朕的威名。” 一旁的年年爬到了苏静言的腿上,站在苏静言的腿上,拔掉了刚才萧翊给苏静言戴上的发钗。 趴在妆龛前,用小手拿了一只金凤簪步摇给苏静言戴上。 苏静言看着年年道:“年年选的簪子比你爹爹选的好看。” 年年露唇一笑,刚长出来的几颗小牙齿可爱有趣得很。 萧翊不甘示弱地将年年扔掉的掐金丝牡丹花金钗捡起来,给苏静言戴上,“朕觉得还是牡丹好看。” 年年见此又趴过去在妆龛里拿了更大的黄金莲花冠出来,戴在了苏静言的发髻之上。 萧翊便又取了一旁的两只金蝴蝶发梳往苏静言脑袋上戴着。 苏静言见年年又要去拿发饰,满是无奈,连将方才他们父女两人往自己头上戴的发饰全都摘了下来,只带上了一支简单的珠钗,顿觉头上的重量少了好些。 也亏得她这带来的发饰不多,否则还不知他们两人要如何折磨自己呢! 小年年小手紧握着苏静言的衣领,道:“娘亲亲。” 苏静言抱紧着年年,道:“年年放心,你是娘亲心中最要紧的人,你爹爹都比不上你半分的。” 萧翊在一旁听着这话,握紧着手,他迟早会成为阿言心中最要紧的人。 看来得早日给年年安排娃娃亲,等年年一及笄就将她给嫁出去,省得一直和他抢阿言! 小年年趴在苏静言的肩上,像是听懂了苏静言所说的一般咯咯地笑着。 陈家家大业大,要查处起来也没有什么容易,光是清算掺和进五石散的铺子在江南之中就共有百来间铺子。 江南御史将所有账房都给派上了,一天也查不了多少账,但即便是逃税的银两五石散的银两没这么快查出来,却也已是可以定下陈昌陈旦两人死罪。 未免有人敢贪污包庇,萧翊便先是下圣旨给陈昌陈旦两兄弟定了死罪。 圣旨下了没有两个时辰,苏流便急匆匆地赶来道:“陛下,姑姑,舅祖父舅祖母他们……连翘说他们怕是救不了了。” 苏静言去了陈家主院内,见着陈老夫人已是紧闭了双眸,而陈老爷子也只存了一口气了。 “舅舅!”苏静言走到陈老爷子跟前道,“舅舅,我已给栖桐传信了,不出半月栖桐就会过来了,您再等等栖桐……” 陈老爷子抖着手道:“我对不住栖桐,娘娘,陈家对不住你,只是述儿栖梧栖霞她们无辜,望您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给陈家后辈一条生路。” 苏静言答应道:“舅舅放心,只要没有参与此事之中,我都会轻饶他们的,您可千万要坚持住,等栖桐到来……” 陈老爷子道:“栖桐这孩子,就劳烦娘娘多多看管了。” 说罢,陈老爷子便垂下了手,苏静言颤着手去摸着陈老爷子的脖颈,无声地在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萧翊走到了苏静言身边,将她揽在了怀中道:“对于舅舅舅母来说,这会儿走也干净,不用再尝受丧子的痛苦。” 苏静言着实难受,命人放出了陈家没有参与五石散之事的小辈,操办起了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的丧事。 一时间,整个陈府都挂上了白绸。 …… 洛阳城之中。 陈栖桐在梦中见到白绸白灯笼猛得从梦中惊醒,她心中空落落的,为着陈家担忧至极。 陈栖桐见着祁越从外归来道:“郡王爷,我想回去一趟钱塘陈府,我怕陈家出事了。” 祁越道:“娘亲不是说过不许我们去江南吗?” 陈栖桐知晓长公主不让她们去江南的原因是因为立夏在江南,怕祁越见着立夏会想起她来,可是陈栖桐着实是心中难安,想要早日回钱塘去。 “郡王爷,郡王妃,外边苏相爷求见郡王爷与郡王妃。” 陈栖桐连连去了待客的大堂之中见着了苏铮,行礼道:“表叔。” 陈栖桐见着苏铮还穿着一身孝服更是心惊,前几日就有徽州的加急信传来,陛下未曾驾崩,取消国丧,今日苏铮怎得还穿着一身孝呢? 苏铮沉痛地对着陈栖桐道:“栖桐,舅舅与舅母于五日前西去了……” 陈栖桐悲恸地后退两步,幸好有丫鬟扶住了陈栖桐,陈栖桐满眼泪光道:“祖父,祖母……” 苏铮道:“栖桐,今日你二表叔与二婶就要前去江南崩丧,你去回禀过长公主,与他们一起乘船回去见见你祖父祖母最后一面吧。” 长公主听闻苏铮来了便过来,听到苏铮此言,道:“栖桐,你要节哀,本公主这就让人准备蜡烛纸钱檀香你一并带到钱塘去。 越儿如今还忘却前程往事,就不随你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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