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 卫戟又笑了起来:“念念,你叫我是蛮子的时候,特别好看。” 谢知筠又想骂他, 却又不想遂了他的意, 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谢大小姐从小到大遵纪守礼, 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骂人,能说他一句蛮子,让他滚出去,都已经自觉尖酸刻薄了。 卫戟抱着她晃了晃,心情好极了。 “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我,才那样表现,”卫戟笑道,“这也没什么,成婚之前我们就见过一两次,彼此都不熟悉,你也不可能喜欢我。” 谢知筠张了张嘴,没说话。 卫戟道:“现在知道了真相,我倒是觉得很高兴,原来念念并不讨厌我。” “我,我不讨厌你。”谢知筠小声开口。 “我知道,念念对我最好了。” 谢知筠感觉自己的脸几乎都要烧起来。 夫妻两个不自觉就腻歪起来,卫戟不撒手,谢知筠也舍不得起来,即便这样很热,却也依旧这么抱着说话。 谢知筠道:“你觉得那个定西王妃是不是沈温纯?” “这个不好说,但她确实很像, ”卫戟道,“你记不记得, 当时她忽然说头疼,然后定西王说她又生病了。” “可见定西王妃平日里也经常生病,她生的是什么病?是否因为姑母的话受了刺激,再度发病?若是如此,那她就有八成可能是沈温纯。” 卫戟思路非常清晰。 “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在定西王府,我看司马翱的表现,不像是知道此事的,也就是说即便定西王妃是沈温纯,她要么全无所知,要么就是故意隐瞒,无论哪一点,当年肯定都发生过别得事。” 谢知筠点点头,跟着说:“若她不是沈温纯,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要姑母能想通这些,便没有妨碍。” 卫戟垂下眼眸,叹了口气。 “姑母这一辈子,确实太过坎坷了。” 谢知筠想到崔季的话,不由问:“姑母曾经嫁过人?” 卫戟点点头。 “当年父亲身边有一个副将,威武勇猛,年纪轻轻就跟在了父亲身边,一来二去,同姑母就日久生情。两个人很快就成婚了,感情极好。” “只是那时候战乱,夫妻两人聚少离多,一直没有孩子,大约十三四年前,姑父忽然遭遇意外,姑母受了打击,直接小产,那时候才知道有了孩子。” 谢知筠听到这里,也觉得难过。 卫英并不是生来就是那么尖酸刻薄的人,早年卫苍在外面打仗,是她扛起了这个家,后来卫戟长大,崔季又嫁来卫氏,卫英便跟随卫苍一起征战在外。 她同样是卫氏的英雄。 只可惜她后来遭遇了那么多磨难,先是失去恩爱非常的丈夫,后来又失去了孩子,连番打击之下才性情大变。 因为没了孩子,所以才想着收养了沈温纯,结果沈温纯又失踪了。 卫英这一辈子,仿佛都在为别人活着,她一直努力到了现在,似乎又什么都没留下。 谢知筠想到这些就觉得惋惜。 “姑母是个可怜人。” 谢知筠抬起头,看着对面桌案摆放的梅瓶。 梅瓶里插着一枝海棠,正幽幽盛开,绽放着夏日的繁盛。 婀娜多姿,无香自来。 谢知筠叹了口气:“若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卫戟顺着她的目光一起往前看去,片刻之后,他才开口。 “会结束的。” 卫戟的声音低沉,却给了谢知筠无边的力量。 “一切都会结束的,战乱也好,纷争也好,最终都会湮灭在历史中,”卫戟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九州大地已经战乱太久,是应该一统天下了。” 谢知筠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胸膛里澎湃有力的心跳,终于还是笑了。 她告诉卫戟:“一统天下确实是个美好的梦,但卫戟,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好好活着。” “无论是什么样的境况,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苦难,我们一家人都要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 卫戟答应她:“我会努力的。” “嗯。” 夫妻两个又说了会儿话,就歇下了,等到午歇起来,卫戟就去了荣景堂,同卫苍议事。 谢知筠把今日的家事都处置好,卫戟就回来了。 “姑母如何了?” 卫戟连忙用冷水洗脸,去去暑气:“母亲说好些了,已经吃了药睡下了,姑母一贯坚强,等到醒来,或许就能好起来。” 谢知筠取了帕子递给他:“这就好。” 晚上用了晚膳,卫戟还是觉得热,就非要拉着谢知筠一起去沐浴。 谢知筠不肯,他就委屈看着谢知筠,说:“你还是在生气。” “……” 谢知筠没办法,只能陪他去了。 浴房里染着檀香,驱散了些许水汽,谢知筠被他死死扣在浴桶里,觉得这澡越洗越热。 卫戟仗着今日谢知筠脾气特别好,便非常过分,直到谢知筠身上泛起红痕,他还不肯罢休。 谢知筠终于还是哑着嗓子开口:“蛮子!” 卫戟狠狠亲了她一口,低声笑了:“嗯!”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登门 大抵是两个人都说了心里话,今日的卫戟特别热情,连带着谢知筠有些动心,最初的时候简直是予取予求。 无奈后来卫戟太过分,谢知筠骂了他好几次蛮子,他才终于放过了谢知筠。 夏天本来就热,即便已经沐浴过, 两个人还是又叫了水,等踏踏实实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已经夜过三更了。 谢知筠嗓子都有些哑了,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夏日本来就容易暑热,你还不知道节制。” 卫戟没去故意抱她,这会再抱一下, 两个人又得出一身汗。 “实在太热就用冰吧,别热着自己。” 谢知筠就笑了:“原是想用的,之前不是病了一场,李大夫说等到了伏天才能用。” 卫戟叹了口气:“那就再等几日吧。” “我一个人在家其实不觉得热,倒是你身强体壮的,所以会热。” 他一回来,屋子里顿时多了个火炉,能不热吗? 卫戟笑了。 “夫人真是,用过就嫌弃。” 谢知筠的脸又红了。 她又掐了他一下:“别胡言乱语。” 卫戟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睡吧念念。” 在他低沉的嗓音里,谢知筠觉得困顿起来,一下子就闭上了眼睛,困倦袭来,瞬间进入梦乡。 在梦里, 她走在凉风习习的田地里。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和山峦,风儿吹过, 吹散了炙热的暑气。 清晨的霞光照在土路两侧的水塘里, 荡起一片波光粼粼。 谢知筠却感觉到自己满心焦急。 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走在她身边,满脸是汗, 显得特别焦躁难过。 “夫人,这边请。” 谢知筠听到自己问:“你是何时发现的?只有她一个人在稻田里?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庄子上可是少了人?” 那中年管事嘴皮都起了皮,眼底一片青黑,显然一宿没睡。 “今日清晨,老兵们进田里忙的时候发现的,只有她一个人在稻田里,当时她那个样子,老兵们都于心不忍,就没多看。” “后来四处搜寻,只搜到了一组脚印,可分辨不出是谁的。” “庄子上没少人,我们都怀疑是流民做的,所以才没有报官,先并报了府上。” 谢知筠感觉得自己走了很远的路,心里难过又焦急,下一个瞬间,她就跟着那中年管事来到了一处稻田旁2。 通往此处的稻田已经被踩出一条小路来,歪七扭八的稻穗掉在地上,青色的麦穗散落一地,再也没办法成熟。 谢知筠的目光顺着中年管事的手往前看去,看到了一双有些熟悉的绣花鞋。 那绣花鞋是素青色的, 上面只秀了一片叶子,简单又雅致,很漂亮。 可此时此刻,那一双绣花鞋却散落在布满污泥的脚边,鞋底沾满了泥水,脏污不堪。 再往前看去,能看到一双布满淤青的腿,在那双腿下,不仅有污泥,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泊。 那是一个死去多时的女人。 谢知筠只觉得心底里一阵刺痛,她猛地坐起身来,捂着胸口使劲喘着气。 “小姐,怎么了?” 外面传来牧云的声音,谢知筠才发现自己刚才又做了噩梦。 因为这一次的梦太过古怪,里面出现的甚至不是自己认识的人,跟上一次的孙老三一样,都是陌生人。 但上一次谢知筠能听是关于叛徒和内奸的事情,所以能推敲那个人就在府上,但这一次的梦,她甚是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单纯的噩梦还是预知的未来。 谢知筠先应了牧云一句,然后才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回忆这个梦。 梦里的她所走的那条路,是很熟悉的,就是最近她去过的庄子。 要么是北边靠山的田庄,要么是南边过河的稻田,总归就这两处。 那个管事也很面熟。 去庄子上的时候,谢知筠是跟所有管事都说过话的,但是梦境里她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只隐约记得对方四十几岁的年纪。 两处田庄都有这样年纪的管事,大概都是田庄的总管,身量和年纪都差不多,不太好分辨。 谢知筠深吸口气,再度闭上了眼睛。 她回忆那稻田,小路,山丘,回忆最终看到的那双绣花鞋。 谢知筠睁开眼睛。 应该是靠山的田庄无疑。 只是田庄里有三个年轻的女管事,还有几十名女佃户,就不知出事的是谁了。 她终究没能看清梦里人的脸。 谢知筠想到管事的话,想到当时的情况,忽然意识到,事发那一日是下了雨的,所以地上才有泥泞。 在不知名的暴雨夜,一个无辜的女子被人侵犯并残忍的杀害在稻田里,次日清晨老兵们出工,才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就那样孤零零的死在了深夜里。 谢知筠深吸口气,无论这个梦是预知还是单纯只是个噩梦,她都要去田庄里看看。 那是一条命,无论如何都要救一救。 想到这里,谢知筠便叫了牧云进来洗漱。 牧云道:“小姐,早起家里来了课,姑爷去迎客了。” 谢知筠觉得有些怪:“什么客?” 牧云道:“好像是定西王登门拜访,应当是在外面的正堂,国公爷和夫人都在。” 谢知筠蹙起了眉头。 昨日定西王妃因为他们的到访病了,今日定西王就登门拜访,怎么想怎么怪。 要么是定西王妃病好了,他来说明缘由,要么就是病没好,他来要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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