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无论家世相貌品行,县主都完美到无可指摘。 江蓉琪恼羞成怒,大喊道,“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澜悦抓住不放,冷笑地看着江蓉琪,“你今儿这是来求人的,还是来当祖宗的?我们掌柜的不是已经答应借给你五百两银子了吗?那可是我们水云间上下忙活了半年才赚到这笔钱,你一来又是哭鼻子又是抹眼泪,非要逼着我们掌柜的把钱借给你,” “如今倒好,去辅成王府给金城县主办生辰这么好的扬名立万机会,你却拦着不让我们去,那我们水云间损失的钱,你来赔吗?” 你…… 江蓉琪曾经见识过澜悦的牙尖嘴利。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驳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什么借钱?什么五百两银子?”江蓉玥一脸懵怔地看着江陵,最后转向澜悦。 江陵非常了解她这两个姐姐,江蓉琪在这位长姐面前对借钱一事三缄其口刻意有所隐瞒,她便已经猜到原因。 一旦澜悦把事情捅破,江蓉玥定会回到江家闹它一个天翻地覆。 对于江家,她打从心里毫无留恋,却不想把事闹大,她沉声叫了一句澜悦,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话赶话说到此处,大家都在气头上澜悦哪里肯听。 “还不是那位林小郎君,在外头欠了一身债,又不敢跟家里头人讲。于是二姑娘就四处借钱为他还债,于是就找到我们掌柜的头上,我们还觉得冤呢!” 王忠是辅成王府的管家,这些日子林仲卿与他们王府的二小姐多有往来,辅成王府自然上下都知晓此事。 乍然听闻此事,王忠听得是目瞪口呆... 他笑得很勉强,看着澜悦问道:“姑娘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骗你做什么,辅成王府的势力那么大,若想查一个人还不容易,不信的话去南城地下钱庄一问便知,” “你……”江蓉琪眼眶一下红了,她指了指澜悦,又指了指江陵,“好啊,你们,你们一个个都见不得我好,这是故意害我!” “谁要害你了!”澜悦回道。 王忠看了一眼眼前这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 此事关系重大,事关小姐以后前程。既然今日碰上了,那他便要当场问一问清楚。 “敢问这位姑娘,你同林家小郎君是什么关系?” 江蓉琪嘤嘤地哭着,林仲卿的确在她面前不止一次提到过金城县主,他也说过自己是身不由己,希望可以得到她的谅解。 可如今想要在王忠面前否认也是不行了,因为江蓉玥就在她身边。 一刻钟前,她刚刚在长姐面前承认,她和林仲卿一切安好。 若再否认,岂不等于自掴耳光。她抹了抹眼泪,急冲冲吼道:“什么关系?我们两个已经谈婚论嫁,媒氏都已经上门提过亲了,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王忠大吃一惊。 只怕此事比小姐的生辰宴更加重要百倍千倍,他必须赶回王府把此事一五一十禀告给王爷。 于是,他急忙拱手拜别,“江掌柜若是觉得此事为难,可以再考虑考虑,我明日再来。” 说完,急匆匆转身离开水云间。 江蓉琪捏着帕子哭着准备离开,却被江蓉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别急着走,把话说清楚!” “长姐你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任凭江蓉琪如何想要摆脱,江蓉玥死死钳住她不放。 她走到江蓉琪面前,定定地望着她,“你与林仲卿的亲事一拖再拖,如今他跑到地下钱庄欠下那么一大笔银子,你凭什么替他还债,你哪来那么多钱?” “还有,他为什么已经跟你谈婚论嫁了,为什么还会和金城县主的关系不清不楚,” “我很了解阿娘为人,她对你可是抱了极大的希望,对你一直都是娇养着,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会把她气到把你禁足半月,是不是跟此事有关?” “我不知道,长姐你不要再问了!” “好,我不问林仲卿的事,那我们就来说说小舅舅,为何我听到他说起什么银票丢了,你和阿娘吵架是不是为着此事?” 江蓉琪神色骤变,当即拈着帕子一角假装拭泪,“小舅舅的话怎能相信,他就是个傻子!长姐可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二姐姐,你不要这么说阿布,他一点都不傻,谁对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清楚的很,” 对于一个常人来说,要判断一个人好不好,总是会在心底反复考量。 可对宁阿布这样的人来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在他那里,什么事都更纯粹。 “原来大姑娘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啊,那我来告诉你,” “澜悦!”江陵再次呵斥住她。 江蓉玥岂肯善罢甘休,她怔怔地看了眼江陵,那神色仿佛在说:原来你们所有人都知道。 她看向澜悦,“姑娘,你说!” 澜悦看了一眼江陵,将心一横,“大姑娘不是想知道银票的事嘛,那五百两银子原是你阿娘用来给二姑娘做嫁妆,后来林家小郎君也不知给二姑娘下了什么迷魂药,她竟悄悄偷去拿给那个林家小郎君用来还债。如今只怕是旧债未清又添新债,这才跑到我们掌柜的跟前哭穷装可怜,” 江蓉玥听完,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耳边嗡嗡作响,惊得半天都没合上嘴,五百两银子! 阿娘竟然给蓉琪准备了五百两银子做嫁妆!可她呢? 她的夫君是个国子监助教,每个月只靠着那么一点微薄的俸禄过活。 日子虽算不上捉襟见肘,却也并不富足,几次有心想要跟娘家拿一些钱周转补贴家用,可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上一次到裴府,还是江陵看出她的心思,临走时主动塞给她十五两银子,这份雪中送炭之情她自会记在心底。 “你可以不说,但这件事我总是会弄清楚的,” 说完,江蓉玥胸口剧烈起伏。 她一心为着娘家着想,日子再苦再难都没跟娘家再伸手要过一文钱,却没想到自己嫡亲的妹妹竟如此出手如此大方,五百两银子随随便便从家中偷出去拿给她的未婚夫还债。 若不把此事当面锣对面鼓问清楚,这口气她绝咽不下去,“走,你这就跟我回家,今日我定要当着阿娘的面问问清楚,”
第79章 大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江陵和澜悦站在水云间大门前,目送江蓉玥和江蓉琪的身影逐渐湮没在马行街人海中。 澜悦扬了扬下巴,颇为得意道:“姑娘,今晚江家可有好戏要上了吧!” 江陵蹙了蹙眉,微微沉吟了一下,“你不该把这些事都告诉长姐,” 澜悦禀呈一贯敢戳马蜂窝的胆量,“姑娘怕什么!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会被戳穿,我不过就是提前让她大姑娘知道真相罢了。” 今晚她那个做惯了甩手掌柜的二叔父,只怕又要躲到衙门里去了。 依着宁氏的性子,若是得知消息是从她这里泄露,定会以为她在故意从中挑拨。 裴府她是断断不敢再去胡闹,可水云间就不一样了,这里地处闹市,南来北往人流如织。况且水云间近来声名大噪,难免树大招风不招人妒恨。 单单一个醉霄楼的钱掌柜已经让她非常头痛,不过好在人现在已经被交到衙门。 若宁氏真是到此闹上一番,她真就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 看来这几日,还是要多多留心一下了。 人大多都有猎奇的心理。如今这条马行街上,当属水云间的生意最是红火。 隔壁醉霄楼的钱掌柜因为闹事被揪去了衙门问审了,一时间又把它推到风口浪尖。 水云间的掌柜竟然是个姑娘,这一消息不胫而走且迅速发酵。 听到消息的人无不瞠目结舌。 常来店里光顾的食客们,平日里与酒楼的小厮和掌柜混得相熟,说起话来自然也更直白一些。 他们打趣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江掌柜不如以后就换回女儿装,这样一来我们这些人不仅可以一饱口福,也可以大饱眼福,” 南城有个姓姚的屠户,为人豪爽大方,水云间的猪肉一直由他供给。 平日里送完货后,他总会豪放地勾肩搭背,与掌柜的称兄道弟。 如今得知这个消息,他那张皮糙肉厚的脸羞得通红,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从门前挤过,生怕一不小心碰到江陵被人骂轻薄放浪。 澜悦看着他那副滑稽模样,不由捂嘴轻笑,还不忘朝他打趣喊道:“哎,姚大哥,别急着走啊,前儿不是还说要跟我们掌柜的喝些酒拜把子,还说要把你那妹子说给我们掌柜的,咱们也好亲上加亲啊!” 姚屠户慌不择路地坐上他那拉货的驴车,一边朝江陵她们摆手,“回见!” 澜悦正笑着,对面的包子铺的小二哥听闻消息后,屁颠屁颠跑到水云间大门前,长着嘴巴,直愣愣地盯着江陵。 澜悦走下台阶,指着小二哥道:“你看什么看!” 小二哥喃喃着,“没想到,江掌柜竟然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你是没见过女人呵!” 过了半晌,小二哥束起拇指,“我是没见过像掌柜的这般的女人哪!” 澜悦在他额头狠狠戳了一下,“瞧你那没出息样!” 柏叶将钱掌柜一行人交给京兆衙门后,很快返回刑部。 此时申时已过,夕阳正遥挂在值房檐角,刑部,大理寺,督察员三司都坐落于此。 辰进申出,一向是三司衙门的作息时间。 柏叶回到大人值房时,刑部的人大多已经离开。 “大人,还不走吗?”柏叶朝大人的案几上扫了一眼,裴洛城左手边堆放一摞关于御前街命案的卷宗。 “大人可是查出了什么?”柏叶神色有些紧张。 裴洛城将手里正在翻阅的卷宗往案几上一撂,身子后仰靠着椅背,“还用查,没有目击证人,口供也录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一看就是草草结案,” “那……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裴洛城怔了一下,缓缓抬眼观察了一下柏叶,幽幽问道:“你跟在身边这么久,从没见过你对哪个案子这么上心,怎么,莫不是这命案是你做的?” 柏叶惊讶地瞪了瞪眼,黝黑的脸上,眼神略显不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人,这种玩笑可不好乱开!” 裴洛城玩味一笑,长长的睫羽遮住了他的黝黑的眸子,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坐直了身子,抬手便开始整理案几上的卷宗,“咱们这位国丈大人,是不是把所有朝廷命官想象得跟他一般蠢,这样一份漏洞百出的卷宗也敢交到刑部做死刑审核,莫不是拿咱们所有人当傻子,” 柏叶笑了笑,很明显是有心事。 裴洛城略略觑了他一眼,继续道:“明天叫主事把这些统统发回京兆府,叫他们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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