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找魏玄戈商议事情的,她便道:“让他在大厅里稍等片刻,尔等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说罢,才转身回房去换衣裳。 在他们的院子里她穿得家常些,见客自然不能这般随意,迅速换了一身打扮之后她才到大厅里接待秦左。 “久等了。” 秦左正与身边的人说着笑,就见脸上挂着温和微笑的沈澪绛而来。 他也立马站了起来,笑道:“哪儿的话。” 又朝其行了个礼,“见过嫂嫂。” 因魏玄戈比他大上些许,故而两人成婚后他都是这般尊称沈澪绛。 沈澪绛敛身回了个半礼。 在主座落座,她才发现他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本以为是随从的侍女,但观两人之间的互动,着实不像普通的主子与婢女。 “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秦左身边的女子上。 秦左回头与许从舒对视了一眼,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嫂嫂,这位是许姑娘。” 沈澪绛观他神情,心里便有了计较,虽有疑惑也没再过多追问,只让人伺候许从舒落座。 “多谢。”许从舒谢过上茶的侍女,她抬头看了一眼正与秦左说话的沈澪绛。 据说是那位将军费尽心思求娶的夫人,之前只闻名而不见人,如今一见,果然是位倾城佳人,便也明了那位将军为何对她如此上心了。 温柔大方的模样,满身的大家闺秀气质,许从舒取茶盏的手忽然一滞。 她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接着她状若无事的饮起了手中的茶,入口的名茶微苦。 物是人非,几多酸苦。 过了好半晌,魏玄戈才姗姗来迟。 “阿绛。”他进来首先看到她。 沈澪绛睨了他一眼,埋怨道:“这是从哪儿来?可让客人久等。” 秦左欲向他行礼,被他抬手制住,只见他笑嘻嘻的回沈澪绛的话:“瞧我这破记性,忘了今日有事,得亏你唤人来寻我” 沈澪绛无奈地摇了摇首,若不是有旁人在,指不定要戳戳他的脑袋瓜子。 魏玄戈看着秦左:“可是让你久等了。” 秦左摆了摆手道无事,“也没等多久。” 之后两人辞别了沈澪绛到书房里去,临走前秦左还嘱咐许从舒等他,像大人紧顾不懂事的孩童似的。 沈澪绛觉得好笑,便与他道:“你自去吧,正好我无事,也可与她说说话解闷。” “那便有劳嫂嫂了!”秦左亮着一口大白牙谢道。 两个大男人走后,厅中便安静了下来,沈澪绛唤许从舒坐上来些,好与她说话。 “夫人与将军感情甚笃。”许从舒先开口说话。 沈澪绛闻之轻轻笑了一下,“许姑娘与秦兄弟也相处得甚是融洽。” 这让许从舒又想起方才秦左紧着她的模样,遂抿唇笑笑。 其间俩人还在厅中对弈,过程中许从舒淡定睿智,手下棋风却攻杀凌厉的模样让沈澪绛暗暗心惊,原本想着借棋消遣的她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起初两人还旗鼓相当,后来沈澪绛渐渐落了下乘。 看着棋盘上输赢已定的黑白子,沈澪绛便未再落子了,而是看着眼前的女子道:“许姑娘好棋艺。” 面对她的夸赞,许从舒谦虚一笑,“夫人承让了。” 其实沈澪绛的棋艺也不俗,只是到底不如曾在众围棋好手中大杀四方的许从舒。 沈澪绛难得遇见这么一个颇合心意的女子,于是临走前她还依依不舍让许从舒下回再来府中玩。 魏玄戈见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许从舒身上,虽然都是女子,但心里还是不舒坦。 晚间回房后便搂着她嘤嘤咛咛的控诉了半晌,指责她“有了新欢便不要旧爱”,逗得沈澪绛好笑。 “又是胡诌,好不容易遇上个合得来的人,我与她多说几句话又怎地了?” 魏玄戈把耳朵捂了起来,似是不想听她的解释,甩头耍赖道:“不成不成!” “你只能看我!” 这回沈澪绛真是被气笑了,不客气的抬指戳着他的脑袋瓜子骂道:“好吝啬的人!” 连个女子的醋也要吃,真是笑死人也! 夫妻俩玩闹了一会,沈澪绛突然想起什么,便问他:“这位许姑娘是何方人士?” 若是正经的姑娘小姐又怎么会随身跟在男子身侧?且看她与秦左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模样,也不似妾室之流。 但观她满身落落大方的气质,举止之间抹不去的官家小姐风范,又哪里像一个伺候主子的下人? 怕是有隐情,故而方才沈澪绛便识趣的并未多问,而是等着回来询问魏玄戈。 想起许从舒的身世,魏玄戈默了一下,而后忽然反问她:“你可还记得,我回来的那晚你曾问我,军中是不是有伺候人的女子?” 沈澪绛才记起来,那时候他说的那群叫作“营妓”的女子。 她蹙了眉。 魏玄戈看见她眼里的不忍和怜惜,赶紧补充道:“她是犯了事的官家之后,到了咱们营里不久便被我……咳……被秦左救下,之后她便一直跟在秦左身边了,故而算起来也没有你想的那般凄苦。” 倒是隐瞒了许从舒起先是求到他身边伺候的。 沈澪绛听了,眉头更皱地深了,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这还不够凄苦吗?” 好好的官家小姐被充作了军中的营妓,且不说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一朝落魄如此,也亏得她心智坚定,才有如今这般平静的模样。 这话一出顿时让魏玄戈语塞了,或许是男女思想差异,在他看来平常的事情在她眼中尽是苦楚。 只不过他也不能大剌剌的“心疼”兄弟的女人罢,于是便见他双手将她搂入怀里温声道:“是我用词不当,你别担心,往后有秦左在,她不会受委屈的。” “若是秦左待她不好,既是你合眼缘的姑娘,那大不了你夫君我动用一回私权,将她送到咱们府中给你做伴便是!” 倒是不动声色的就将那段易引起争执的对话翻篇了。 沈澪绛被他三言两语的就将方才的不愉快驱散了,只是明面上还拿乔,轻啐他:“哼,倒是好大的官威!” 她少见的小家子模样让魏玄戈可心得很,捧着人的脸连连亲了好几下,接着晚饭也不吃了,搂着人就滚到了榻上去。 且见他笑道:“那便来试试我这官威可否能将阿绛压倒。”
第57章 她竟一无所知 太子妃齐氏诞下太子长子,皇家久不见新生,帝喜,赏赐如流水。 蔺暨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颇为重视,满月礼办得隆重,太子府内宾客如云,高朋满座,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这回宴请的官员基本是太子一派的,魏玄戈作为其的心腹及表亲,自然在列其中。 席上,魏玄戈见身边的人儿坐下这么久只动过手边的温汤和些许糕点,便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问:“可是这儿的菜式不合你的胃口?” 沈澪绛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桌上的佳肴美馔,玉盘珍馐。 太子府的宴席是请了皇宫内的御厨来做的,桌上的菜无一不色味俱佳。 只是昨夜她被魏玄戈折腾得疲惫不堪,今儿又为了赴宴早起梳妆打扮,着实是没什么胃口。 只见她摇了摇头,解释了一句:“胃口不佳。” 魏玄戈望见她眼下脂粉也遮不住的乌青,记起昨夜自己的胡闹,再看她脸上显露的疲色,一时明了,绕是他这么厚脸皮的人也有些讪讪,转念便道:“可要去后头歇会?” 宴席正办的热闹,哪好中途离席去休息?沈澪绛一向守礼,自然不会应。 “无妨。” 桌上有武将看到夫妻俩形容亲昵,低声私语,便调侃了几句。 大意是说夫妻俩感情好,魏玄戈在外杀伐果断,私底下对妻子却和风细雨。 魏玄戈听了,侧头望了一眼身边的沈澪绛,才搂着她笑道:“有妻如此,不忍粗俗待之。” 沈澪绛被他那一眼看得心里掀起一阵涟漪。 众人观她状似羞赧的低首浅笑,又见魏玄戈话里话外无不是对她的珍爱,夫妻俩含情脉脉的恩爱模样一时令旁人羡煞。 有男人的地方便有酒,其间有不少人劝酒,魏玄戈皆摆手拒之。 席间有曾与他一块饮过酒,领略过他酒量的官员疑惑,“怪也,将军今日怎地连连拒酒,倒不像您往日的作风。” 沈澪绛也有些莫名,身边这人一向极能饮酒,如今却滴酒不沾。 魏玄戈察觉到她疑惑的眼神,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住她的,轻轻摩挲,“身有旧疾,御医嘱咐了切莫沾酒。” 征战沙场的武将哪有几个身上没伤的?大多是内伤频多,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真以为他是身患旧疾不便饮酒,便纷纷嘱咐他多注意身子。 满桌皆对他的话半信不疑,唯有沈澪绛,越听越迷惑。 作为日夜相伴的枕边人,他从未与自己提起过不能碰酒,就连上回…… 她刹那间滞住,突然明白了什么。 “将军酒量这般好,以后不能再饮酒,倒是可惜……” 魏玄戈迎上她不可置信地目光,十指扣住她的手,豁然一笑:“不可惜。” 为了她,不可惜。 只要是为了她,他都不觉得可惜,并且甘之如饴。 他愿意用一辈子来赎上次犯下的罪。 沈澪绛忽然感觉一阵鼻酸。 那么爱饮酒的人宁愿为她舍弃长久以来的喜好,心非木石,她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若不是有旁人在,她恐怕要失态。 其实他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爱酒,只是要比她想象中的爱她罢了。 前头突然传来骚动,众人抬头望去,原是太子携太子妃而来。 只见他们所过之处众人皆起身行礼,并欢声贺喜。 蔺暨远远地便瞧见了魏玄戈,侧头唤人让他们过来。 到了跟前,两人行了礼。 沈澪绛起身后首先看的是太子妃齐氏。 这是自她成为太子妃以来,俩人的第一次会面。 虽她们在京内齐名,但俩人的圈子各不相同,故而平常也只是在重大的宴席上见过几次,因自家兄长曾求娶过沈澪绛,齐鄢然便对她多了几分关注。 没想到这个曾让自家兄长几回扼腕叹息的女子最终还是所嫁他人。 沈澪绛也在观察她,发现她原本纤细的身材多了几分丰腴,想来是生了孩子的缘故,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大方,曾经那丝微不可见的淡漠也被母性光环遮了个完全。 “恭喜殿下喜得麟儿。”魏玄戈贺道。 蔺暨人逢喜事精神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也不避讳旁人,促狭道:“何时也能让孤这般庆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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