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脸上有些羞愧,若是自己肚子里真有了孩子,而她还这么粗心大意…… “那便是了。”太医领会地点点头,“虽说少有,但若不是天葵淋漓不尽,那妊娠早期出血其实是正常现象,夫人不必担忧,待下官开些坐胎的方子给您,您定时服用便好。” 对沈澪绛来说,这一出真如当头一棒。 当初江觅只与她说调理的方子少则要吃上数月,多则一年,她吃了快一年,加上魏玄戈平日里又卖力,本来信心满满的她见肚子依旧未有半点动静,便愈来愈气馁,她打算等魏玄戈回来之后便与他坦白,甚至她曾荒唐地想过,若是自己真生不了,大不了,大不了便给他纳个妾…… 虽说自己到目前都仍旧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原则,可想想魏玄戈要为了她抵着那样大的压力与责骂,她便有些不忍心。 “夫人,这是喜事,您别哭呀!”秋兰看她突然激动的落下泪来,忙取了帕子来劝道。 “我……我只是太开心了……”她有些笨拙的擦着眼泪,讲着讲着又笑了。 沈澪绛等这个孩子的到来等得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快要放弃了,一朝有孕,那些抑制已久的情绪便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满天的欢喜将她淹没。 “这下好了,夫人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秋兰是眼睁睁望着她为了孩子吃了多少的苦,如今见她终于有喜,心里也很是激动兴奋,甚至恨不得主仆俩抱头痛哭一场。 “对了,这么大的喜事,该告诉世子爷呀!” 沈澪绛想起那远在边境的桀骜男人,微笑垂眸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想来这孩子还是在他去前几日怀上的,真是意外之喜。 也不知道他知道后会是什么感觉。 十日后,边境。 “将军,有您的信。” “知道了,放在桌上罢”魏玄戈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桌上的兵防路图,听到来人的通报依旧目不斜视。 不同于单人快马疾驰,数万人的军队紧赶慢赶走了两个多月,昨日才到边境,辅一驻军,魏玄戈便收到了突厥那边送来的战书。 书信的人是两年前在厉山关被他亲手砍下头颅的阿史那廿之胞弟,突厥的二皇子阿史那勍,只见信中言辞嚣张激烈,大有放肆突厥铁骑踏破边境的气势。 魏玄戈看完只扬眉嗤笑一声,提笔回了一句。 第一战,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片刻后,他将兵防路图收起来丢在一旁,坐下将方才小兵送上来的信取过来。 用小刀挑开牛皮纸上用来封口的厚厚红漆,信封的口子打开,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魏玄戈立时勾唇一笑。 定是阿绛的信。 因自己参军时曾埋怨过她写的信太少,话太轻,故而沈澪绛从那之后总是会给他写上满满几张的信纸,如今也是如此。 “玄戈,展信佳。” “离别两月,不知安否?今已入冬,寒风侵肌,谨记加衣固暖。家中一切皆好,勿忧……” 虽写的大多是些家常,可魏玄戈却越看越开心,就算自己不在她的身边,也可从她的只言片语里身临其境,听她说家中的趣事,听她对自己的唠叨,听她含蓄又贴心的牵挂。 “另,有一事相告。”看到这里时,魏玄戈还在猜测她要与自己说什么。 拿起最后一张信纸,开头的字句让他霎时愕在了原地。 “已孕两月余,盼君归。” 秦左进来时便看到他“唰”地从椅子上腾了起来,满脸惊愕地抓着信纸,双手颤抖。 “干啥呢你?”难得一见这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好笑地走过去。 魏玄戈像是不可置信,他抬手揉了揉眼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真的,信中她说…… “我说你……喂!!”秦左正想探头过去看他在惊讶什么,却见魏玄戈突然猛地朝他冲上来。 八尺高的男人挂在身上,差点没把秦左压死,只见他节节后退几步连忙撑住桌子。 “秦左!我……我有孩子了!”耳边是魏玄戈热烈又欢喜的高呼。 哦,原来如此。 他与许从舒去年便成了亲,当时还是沈澪绛作为娘家人送许从舒出嫁的,俩人的儿子现在都几个月了,所以,他深知初为人父的欣喜与激动。 俩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魏玄戈遇上了人生的大喜事,秦左也很是替他开心。 “恭喜恭喜!”秦左一边用力将身上的人扒拉下去,一边咬牙切齿地道喜。 魏玄戈欣喜若狂,在帐篷里踱来踱去。 “嗳。”突然想到什么,他从睡榻那头快步过来,走到秦左跟前着急地问:“你说我该做些什么准备?” 秦左又问几个月。 “才两个月?”他听后一脸黑线,“才两个月的话,应当……不用做什么准备罢?” 才两个月,肚子都还未显怀,若真说要做什么准备应当是初为人父的心理准备罢。 见眼前的人脸色渐黑,一脸怀疑,秦左忙补救道:“若是你不放心,我便去信一封让从舒去国公府陪陪嫂嫂?” 许从舒怀孕至生子他虽全程陪伴,可男人到底要粗心的多,要说经验自然是生了孩子的妇人比较丰富。 “也好”魏玄戈颔首,“快去快去,现在就去写!” “嗳!等等!回来!”摆手将人赶出去后,他又急忙将人唤回来。 “帮我叫个脑袋机灵的过来,我要……” 吩咐了一番,秦左笑了,拍拍他的肩,“可以啊你!” 这新手父亲做得比他还要好。
第78章 提携玉龙为君死 阿史那勍收到魏玄戈的战书回信,气得须吹目瞪。 纸上唯有一行金钩铁划的字:“小人之颅刀上提!” 阿史那勍虽不懂得汉文,身边却有精通汉语文化的谋士,他看着那行在自己眼中如鬼画符似的字句,一脸茫然,遂招了那谋士来。 谋士看到信纸上的那行字,回头觑了阿史那勍一眼,略有犹豫。 “啰啰嗦嗦的做什么?!快给本皇子念出来!” 谋士卑躬屈膝的颔首应下,用突厥语复述了一遍信纸上的内容。 “竖子!”阿史那勍目眦欲裂,从地上跳起来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拍桌声震耳欲聋,谋士被吓了一跳,脸色发白,余光偷偷觑了这位脾性暴躁的主子一眼,心有余悸。 “哼!”阿史那勍将那张信纸揉成一团丢入火盆中,甩袍坐下,眉眼凌厉“好个魏玄戈,本皇子定要让他有去无回!” 两年前兄长阿史那廿死在魏玄戈的刀下,阿史那勍自那之后就对这位中原来的猛将恨之入骨,如今筹备两年,也是为了能在这次一歼灭敌,以消心头之恨。 与此同时,魏国公府。 “夫人,您快来瞧瞧!世子爷命人送了好多东西回来!”沈澪绛刚回到,全合就屁颠屁颠地跑出来,朝她行了个礼后兴奋道。 “什么东西?”沈澪绛好笑,随口一问。 踏进屋里,果然见地上放置了好几口大箱子,全合吩咐人一一打开。 箱子辅一打开,珠光宝气差点闪瞎了众人的眼。 “哇……” 身边侍女们皆目光艳羡的惊呼,可沈澪绛第一眼瞧见的不是那一大箱满满的璀璨珠宝,而是隔壁箱子里被衬托得不大起眼的拨浪鼓。 “夫人,世子爷对您可真上心。”有侍女笑道。 她微蹲下身拾起箱子里的拨浪鼓,轻轻转动了一下鼓柄,两侧缀有的两枚弹丸击打鼓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再低头望进箱子里,抬手拨弄一下,箱子里果然都是孩童的玩具和用物,小巧而精致。 沈澪绛心里划过一阵暖流,她盯着拨浪鼓上玉雪圆润的花童,轻轻笑了起来。 他哪里是只对她上心,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极是关心。 明明起初自己提起要孩子时他一脸不情愿,还试图劝说她放弃这个念头,结果到头来一听说自己有孕后比谁都上心。 “嗳,看我这脑子,差点儿忘了,世子爷还托人送了信回来。”全合一拍脑子懊恼地道,然后赶紧从怀里取出了那封信。 沈澪绛举手接过,然后吩咐他们将魏玄戈送回来的东西安置好。 魏玄戈在信里好一番表达了自己初为人父的激动与欢喜,又说届时许从舒会到府里来陪她,若有什么不懂地问她便好,还嘱咐她有什么事就吩咐全合去办,尽管使唤。 翌日,许从舒果然来府,还带了她和秦左几个月大的儿子。 “纳哥儿。”沈澪绛一见到她怀里圆润可爱的小男孩,笑着朝他伸出双手。 孩子的名字是许从舒取的,单名一个纳字,望他长成后能有海纳百川的气度。 戴着虎头帽的小男孩先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起来有些懵然,而后像是慢慢记起来眼前的人是谁,猛地笑起来扑倒她的怀里去。 “嗳,小心点儿。”许从舒怕纳哥儿冲撞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忙唤道。 “前三个月胎像容易不稳,夫人你要多注意些。” 虽然沈澪绛认了许从舒做义妹,也让她改口多次,可她总说叫习惯了难改口,所以后来沈澪绛便由她而去了。 “没事儿。”知道她是好意,沈澪绛逗弄着怀里的孩子,笑着摇摇头,又唤人取些小孩子能吃的易消化的软糯糕点过来。 许从舒坐在一旁歪头笑着看她拿糕点喂孩子,动作娴熟,心里有些疑惑,遂道:“奇怪了,怎地我觉着夫人喂养孩子看起来有些娴熟?” 沈澪绛乍然听她这么一说,也是一愣,而后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幼时玄戈没少缠着我这般喂他。” 那样一来二去,也就熟练了,就算如今丢个半大的小孩来给她照顾,虽说不能方方面面都妥帖到位,但也能照顾一二了,故而才会有眼前这幕。 许从舒挑眉惊讶,虽知俩人从小青梅竹马,但不知道其间还有这样的故事,一时感慨又艳羡,怪不得俩人感情这么好。 “有些想象不出来。”她直言道。 沈澪绛瞟她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给怀里的孩子喂下最后一小块糕点,取帕子拭了拭手。 “你别看他如今在外人面前那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幼时他可黏人了,甩都甩不开。”沈澪绛轻笑,与她打趣道。 也就只有和亲近的人,她才会这般毫无顾忌地揭魏玄戈的底。 幼时的小玄戈总爱跟在她屁股后边跑,沈澪绛只比他年长两岁,也还是个天性好玩的孩童,有时候刻意躲着他意图寻些清净,被他察觉后撒了两条小短腿追上来抱着她的腰斯里竭底的哇哇大哭,弄得满堂人哭笑不得。 不知为何,许从舒一将她口中的魏玄戈代入如今高大傲气的大将军,想想便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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