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澪绛牵着他的手来到腰间的系带上,莞尔一笑:“咱们是夫妻” 夫妻…… 魏玄戈闻之心口轻颤,逐渐陷入了她眼中的深情里。 美人气若幽兰,朱颜酡红,肌理细腻骨肉匀,魏玄戈只要一想到她也曾在那个他身边这般媚惑动人,心里嫉妒的因子便遏制不住的迅速生长。 两指捏住她的下颌,只听他从齿间挤出一句:“你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 冷不丁听他如此发问,沈澪绛有些回不来神。 恐她听不懂,他思忖片刻才又轻声重复一遍:“你更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不管别人如何说,他总觉得如今的自己与未曾失忆的他完全是两个人,故而他极想探探她的真心。 他这个问题问得好,若不是他忍不住发问,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他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与这一个月来他的种种行为结合在一块,沈澪绛方才明了他的别扭。 虽然性格看起来迥异,但其实未曾失忆与失忆后的他性格本质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如今的他更显的单纯些罢了,故而对她来说,眼前的人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只见她迎上他灼灼的目光,朝他轻轻一笑,看起来有些许无奈,捧着他的脸柔声道:“我此生只爱过你一人。” 魏玄戈心中悸动万分。 罢了,他为何要与她计较这些,只要,只要她如今关心的,喜欢的是他不就够了吗…… 得到了她的回应,他逐渐释怀。 “阿绛……”他低下头柔和噙住她的唇,将她捧着自己脸的手摁在两旁,十指相扣。 一夜过去,日上三竿,魏玄戈才悠悠醒来。 “嘶…” 不知为何头痛欲裂,他拧着眉扶额缓了好一会,身体的感知慢慢恢复,欲放下的手猝然一顿。 魏玄戈迅速低头看了一下怀里的人儿,正趴在他胸膛上睡得香甜。 “呜……” 沈澪绛是被人咬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眼前的男人抬头,黑着一张俊脸,冷冷地盯着她,暗含怒气,沉沉地吐出一句:“阿绛。” 男人周身凌厉的气势令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沈澪绛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玄戈,你想起来啦?”两只柔荑抚上他的胸膛。 魏玄戈仍旧臭着一张脸,“怎么?你很遗憾吗?” 她连忙摇头,为自己解释:“自然不是。” 他失不失忆,被折腾的人都是她,只不过他若是恢复了记忆倒省了许多事。 他低头瞟了眼她身上的暧昧痕迹,那是昨夜的他留下来的,想到她在这一个月里对失去记忆的他多加照顾,还与那个他说了从未与自己说过的情话,魏玄戈便抑制不住心中的妒怒。 他唇边勾起自嘲地笑,阴阳怪气地道:“难为你还能想起我。” “昨夜他可将你伺候得舒爽?”魏玄戈垂眸质问她。 看样子又是打翻了他的醋坛子,沈澪绛无言片刻,昨夜安慰了那个,如今怕是又要抚慰眼前这个。 “你说什么呢……啊!” 猝不及防被他狠掐一把腰,顿时疼得她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急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委屈巴巴地道:“好疼,玄戈……” 魏玄戈冷哼一声,又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弄得她哭起来才松开。 沈澪绛委屈极了,明明是他自个儿不记得了,这下倒成了她的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突然巴不得他永远也记不起来,不然也不会像现下这般作弄她。 魏玄戈看她哭得伤心,火气顿时散了大半,心里虚得不行,忙不迭地俯下身,将她的脸从枕里捧出来,胡乱地亲了几下,讨好地说:“好阿绛,都是我猪油蒙了心,饮了几口小醋才将你作弄成这样。” 一边说着,口中仍在不停地认错:“都是我的错,为夫给你揉揉……” 沈澪绛恼极了他的不正常,任他如何说都不愿出声搭理,只一味低声哭着,说得她烦了便抬脚踹在他下腹。 魏玄戈被她猛踹一脚,惊出一身冷汗,饶是如此也疼得不轻。 他捂住身下一脸痛苦地望着她道:“好阿绛,你要将我踹废了。” 沈澪绛冷哧一声,扭过身子,带着哭腔骂说:“废了才好!那样方能不胡乱作弄人!” 魏玄戈苦笑一声,又欺身而上,在她耳边道:“若是废了,谁来给你欢快?” 她回头啐他一脸,柳眉倒竖,“便是没这事儿我也能活得成!” “好好好,是我,是我活不成!” 说罢,将鼻子凑在她的香颈里如头小奶狗似的拱头闻着。 但是风水轮流转,魏玄戈也没落着好,一连被她冷了数日,最后还是他抱着女儿在她面前跪哭了一番才作罢。
第107章 番外九 “又输啦!你个小笨蛋!” 沈庇则方踏进屋,便见到母子俩坐在炕上玩摇骰子,许是输得太多,小孩儿脸上被墨笔画花了脸,显得极是滑稽。 “嗳,别动别动。”见他要跑,李幻桃赶紧一把抓住他,将小人儿拖到身前,举起墨笔在他额上画了三道杠。 画好后板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原本俊俏的小脸蛋被画成了四不像,配上他那副幽怨的眼神,当真是好笑。 李幻桃噗嗤一声笑出来,揉着他的脸说:“愿赌服输,谁让你这么笨!” 见他不乐意的撅起小嘴,她叉腰理直气壮地道:“本来就是嘛!小笨蛋!略略略!” 小孩儿虽年纪小,却也知道她在奚落自己,于是冷哼一声,生气地扭过头,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只见他突然兴奋地尖叫起来,扭着小身子慢悠悠地下了炕,然后撒着两只小短腿往前奔去。 沈庇则看见朝自己跑过来的小孩儿,展颜一笑,远远地就俯身朝他伸出了双手。 李幻桃看到他的身影,心里一惊,赶忙转身把炕上的骰子等物藏起来。 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下了炕,往前几步朝他甜甜笑道:“夫君,你回来啦!” 沈庇则单手抱着孩子,望她身后看了一眼。 她这招属实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开口数落她:“你……” 哪知李幻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双手合十抵在脸前,嘟着小嘴弱弱地道:“好嘛好嘛,不会再有下次了!” 沈家家风严谨,如骰子那等只能在赌坊里出现的物什绝不能出现在沈家这般风雅清正的人家里,故而李幻桃就算再跳脱,也不敢让公婆知道自己偷偷地带着儿子玩那等不正经的东西。 沈庇则平日里虽宠她,但在这些原则上的事情不会轻易松口,所以私底下没少提点她,她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应承过,可如今还是打了自个的脸。 因他如今成了中书舍人,每日里都忙着起草诏令,参议政事,权利日重,本以为他今日也要好晚才能回来,她便抱着侥幸心理偷偷地带着儿子玩骰子,哪知他今日破天荒地这么早就下职。 唉,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认错得这般快,倒是让人不好说什么了。 沈庇则叹了口气,看着她仍旧一脸祈求,板着的脸忍俊不禁,抬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 李幻桃便知道他这是不决定追究了,于是松了一口气,灿烂地冲他笑起来。 趴在父亲肩头上的小孩儿突然不满起来,皱眉抬手指着她,一脸控诉,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似在指责母亲玩弄自己的事实。 沈庇则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掂了掂手中的小孩儿,柔声问他:“怎么了,瀚哥儿。” “是不是因为娘亲调皮又捉弄你啦?” 孩子的名字是沈父取的,周瀚两字源自《诗经》中的“维申及甫,维周之翰”,意为国家栋梁之材,可见老爷子对其寄予的厚重希望。 小周瀚似是听得懂他的话,小圆脑袋猛地点了点。 李幻桃圆眼微瞪,努他一眼,然后“嗷呜”一声咬在他的小手上。 “笨小孩!明明是你自己输了还怪我!” 小周瀚低头看了一眼被她咬疼的手,突然在父亲怀里剧烈挣扎起来,小花脸上怒意充斥,拧着小眉毛嗷嗷冲她叫唤。 一个不足两岁的小儿哪里对抗得过一位成年女性,只见母子俩之间你来我往“对骂”了好半晌,最后还是沈庇则看不下去,将支出去半个身子的小人儿按回怀里,失笑哄道:“好了好了,瀚哥儿不气。” 抬手摸了摸他气鼓鼓的小脸,他低头柔声说:“娘亲是女孩子,你是男孩,男孩儿的气量要大度些,知道吗?” 小周瀚似懂非懂,侧脸瞟了一眼方才与自己对骂的母亲,不岔地翻了个小小白眼,然后钻入父亲的脖颈里。 沈庇则捏捏他花成一团的小脸蛋,笑说:“小花猫,下去洗干净脸儿再来找爹爹顽罢” 话罢,让侍女们带他下去洗脸。 屋里只剩下夫妻两人,李幻桃牵着他在炕边坐下,仰头问他:“今儿怎么这么快就下职啦?” 沈庇则弯腰在她身后摸索几下,将黑色的骰盅拿出来,放在她面前摇了摇,挑眉轻笑一声:“回来抓你。” 李幻桃眉心一跳,眼疾手快就要伸手夺过那赃物,骰盅却被他高高举起。 他屈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说了两字:“没收。” 语气虽淡,却不容置喙。 “哼!”她娇哧一声,跺了跺脚,然后坐在炕上垂头绞着手中的帕子,一言不发。 沈庇则将骰盅置在一旁,转头看到她一脸幽怨的小媳妇模样,遂在她身边坐下。 “你若总是这样,叫人如何信你?” 她总是这样口头应承之后出尔反尔,起初他还觉得她天真可爱,无伤大雅,可几次三番下来,难免会给人落下不可靠的印象。 况且平日里都是她带着孩子,孩子年纪小,耳濡目染,时间久了难免会被父母不好的习惯带偏。 李幻桃绞帕子的手停住,倒是难得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抬眸看向他,有些惭愧地小声说:“对不起嘛,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 沈庇则何尝想这般,只不过她的性子跳脱好玩,机灵有余稳重不足,本就不大适合承担高门大户中的主母之位,自己将来会越走越远,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将她庇护在怀里。 他也不想一下子磨灭掉她的灵性,只能耐心些陪她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成长了。 沈庇则揪出她手中被绞成一团的帕子,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我知道幻娘学什么都快,这点小事儿定难不倒你”说罢,执起她的手,在白嫩的手背上轻吻一下。 这下一来,李幻桃心中原本还遗留的零星不岔皆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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