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惋叹道:“为人父母,出了这种事哪有不伤心的?皇上也是想要寄情于朝政,以此暂时忘却伤悲。公公莫急,本宫先进去试着劝劝皇上。”
第255章 六宫眼线 朝阳宫正殿燃了不计其数的烛火,烘得殿内如白昼一般亮堂。 萧景珩于龙椅上正襟危坐,一手翻阅着奏折,一手持笔落下朱批。 他看上去十分憔悴,身形也不似以往那般挺拔。 宋昭施施然上前,将宵食和花束放到了一旁后,向萧景珩福礼道: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萧景珩的嗓音略有沙哑,待宋昭起身后,他才停笔抬眉看向她, “这个时辰怎么来了?” 宋昭道:“臣妾知道皇上心情不佳,自问也做不了什么能替皇上疏解情绪。想着做些宵食来,陪伴在皇上左右,也能心安些。” “昭儿有心了。” 萧景珩瞥了眼放在偏桌上的食盒,目光倒是被旁边那捧颜色艳丽的百合给吸引了过去, 那百合不似寻常淡白清丽,而是花色火红,花瓣反卷,惹眼得很。 “那是卷丹百合?” “是。”宋昭颔首应下,继而欠身的幅度更大了些,“臣妾擅作主张,在小皇子丧期将这样艳色的花卉带来朝阳宫,还请皇上降罪。” 小皇子新丧,宫中上下都有避忌, 御前的宫女连花都不敢簪了,更避免鲜艳的颜色出现在萧景珩面前, 宋昭此举看似在作死,但萧景珩却并没有怪罪她, “京都的水土难养活卷丹百合,连花鸟司都不曾种植。可见你为了此花,是费尽了心思。且这百合花香怡人,用来安神静气是最好不过。你此时将它送过来,一面是想让朕能凝神静气,睡一个好觉。一面也是想让朕瞧着些艳色,心情也能舒畅些。这般心意,何谈怪罪?” 宋昭垂眸,红着脸道:“这些都是小巧,若能让皇上心情略好一二,那也算这花的福气了。” 萧景珩起身行至她身旁,牵起她的手,温声道: “宫里生出了这么些事,人人都叫朕节哀,唯有你,是真正能让朕宽心的。” 说话间,他牵着宋昭走到了偏桌旁,捧起卷丹百合轻嗅一鼻,垂眸颔首道: “花香怡人。人,亦然。” “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便要人日日都给皇上换了新鲜的来。” “你的心意,朕自然是喜欢的。” 这日后来,萧景珩意料之中的将宋昭留在了朝阳宫, 彼此用了宵食后,宋昭便劝着萧景珩早早歇下,养足精气,一切以龙体为重。 萧景珩当然是听她劝的, 他累极了,这夜也并未和她欢好,几乎是头刚挨着枕头,就睡沉了。 而宋昭则背对着他侧身躺着, 她藉着幽暗的月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挪来内寝,奉在暖座小案上的那捧开艳了的卷丹百合。 后来的几日,长乐宫日日都会将新鲜的卷丹百合送到朝阳宫去,奉在萧景珩的内寝中。 不过每次替换下来的旧花,都没有被及时处理掉, 小福子会将那些百合偷偷带回长乐宫,先是用香火熏一熏花瓣,然后再将它们泡在清水里。 第一日倒还一切正常, 可到了第二日,那被泡在清水中的百合花瓣,竟然渐渐从橙红色褪成了淡黄色。 小福子乍惊,忙捧着水盆跑到内寝向宋昭回禀此事, “娘娘,果然有反应了!” 彼时,宋昭正独座暖座,自个儿跟自个儿下棋解闷, 听小福子所言,她下意识抬眉朝木盆上头浮着的花瓣瞥了一眼, 在瞧见那些褪色的花瓣后,宋昭攥紧了指尖捏着的一枚白子,脸色明显阴沉下来, “果然......” 小福子道:“佟常在那日送给众后妃的香膏,只在给惠嫔的那一份里添了花青粉进去。花青粉挥发极慢,气味幽淡不易被察觉,且可以在皮肤上停留许久。若是花青粉的味道和月麟香的气味同时沾染在了百合花瓣上,就会让花瓣过水后褪色。 满宫里头,只有皇上宫中用的是月麟香。而卷丹百合这两日都是放在皇上内寝暖座上的,惠嫔只有在内寝的暖座上坐过,且时间还不短,才会让她身上花青粉的味道也沾染在百合花瓣上......” 小福子的分析已经很透彻了, 这褪色的百合花瓣明摆着就是在告诉众人, 惠嫔可以自由出入萧景珩的内寝,且还能停留多时。 云杉也是吃了一惊,“可是这两日皇上都在宸贵妃那里,没有翻过任何人的牌子。嫔妃日常觐见皇上,都只在正殿。况且惠嫔也并非宠妃,她为何可以随意出入皇上的内寝?” 少顷,听宋昭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 “后妃都懂得在忌惮的人身旁安插眼线棋子,你以为这事皇上会不懂?只不过皇上安插棋子的手段,可比后宫里的那些女人高明多了。” 云杉震惊到无以复加,几乎是瞠目结舌道: “娘娘是怀疑,惠嫔一直都在暗地里替皇上盯着后宫事?” 其实这个怀疑,宋昭一早就有, 只是这一次惠嫔‘无意间’提及如常在所行巫蛊之术一事,算是彻底落实了宋昭对她的怀疑,也是她第一次露出了狐狸尾巴。 那句看似无心的话,说得实在太过巧合了。若没有惠嫔这句话,那么萧景珩也没办法如此顺利的就从蒙古要了五万兵马来。 再加上有许多次,后宫里头女人间搅弄的是非风波,原本都是背着人不该为萧景珩所知的,可萧景珩却总能很快知晓, 还有上回,对于惠嫔脖颈上的伤痕,萧景珩那明显不合常理的解释...... 凡此种种,已经足够宋昭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把矛头直指向惠嫔了。 要知道许多时候,后妃在暗地里说旁人是非时,都当惠嫔是个只知道吃的孩童心性,以为她痴傻,所以并不避讳她。 还有之前萧景珩许了惠嫔搬过来和有孕的宋昭同住, 不出意外的话,那也是萧景珩对宋昭的一番试探...... 这会儿云杉也想到了从前与惠嫔同住的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昔日惠嫔与咱们同住的时候,娘娘就已经开始提防着她了。若不然咱们私下里说话不避着她被她听去了,还不知道她会转头去跟皇上如何编排娘娘......真是好险!” 萧景珩的敏感多疑,宋昭已经见识过多次, 她本以为萧景珩再做出什么事,她都能见怪不怪了, 但在得知此事真相后,她还是震惊了良久。 等缓过神来后,宋昭很快复了平常容色,冷笑着说: “这件事咱们知道了也好。她替皇上办事,皇上定会对她多些信任。咱们倒是可以将她利用起来,反正她是一枚棋子,皇上能用,本宫亦能用。” 说话间,宋昭将攥在指腹的那枚白子轻巧地落在棋盘上, 一子落, 棋盘上方才还能与白子势均力敌的黑子,立马就被围成了困局,再难升天。 “就比如,利用她......来扳倒皇后!” 【惠嫔这个点我就不复盘了,从开头到现在许多地方埋线了无数次,最近的一件事就是梅苑太后差点摔了承煜那件事,明明贵妃说不让告诉萧景珩,但是太后跟萧景珩说得时候,他已经提前就知道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这些线都埋得太细碎了,一路追下来的小可爱应该回想一下都能察觉到,所以我就不指路了。还有就是你们可能会提出她入宫才十岁,怎么做到这么有心眼子的诸如此类的疑问,不用急,后头还有她的线,这些都会有反转和解释。】 【另外传统艺能,周一快乐。】
第256章 暴打如氏 后来的整整一个月,后妃无人见过宸贵妃。 永和宫的门日日紧闭着, 期间宋昭去看过她三次,但都被拒之门外。 三月初的时候,广阳门那儿的辛夷花全都开了。 满枝丫锦簇的花瓣连成了花海,弱风浮动卷落一场淡紫色的雨,幽香浮动间,更显如梦似幻。 有好几次宋昭路过广阳门的时候,都能见着许多后妃在辛夷树下嬉笑玩乐,吟曲弄舞, 却再未于此地见过宸贵妃的身影。 到了三月十九这日,宫里头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是萧景珩将南巡的日子定在了三月末,但是除了已经确定下来的惠嫔与皇后外,并未明说还会带谁同行; 其二,是御前的人将广阳门那儿开得最艳的几株辛夷,给连根伐了。 宋昭入宫晚有所不知, 萧景珩命人伐掉的那几株辛夷,正是昔日他和宸贵妃一同亲手植下的, 代表的是二人的情谊。 如今人还在,树却被伐了,难免会引人多想。 于次日众后妃给宋昭请安的时候,便意料之中地议论起了此事来。 颖妃揣测道:“贵妃那性子咱们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日日去宽慰她,可她总念着自个儿没了孩子郁郁寡欢的,说不定对皇上也总有抱怨。她怕是忘了她那个早夭的孩子,同样也是皇上的儿子,贵妃只顾着自个儿的感受,多半是要皇上恼了。” 云妃也说:“可不是?那辛夷被连根拔了,情分怕也就断在了这儿。你们可还记得?从前花鸟司的宫人给那几株辛夷除草的时候没除干净,让贵妃给瞧见了,差点将人发落去了慎刑司。可见贵妃对那些辛夷有多看重......” 瑶嫔冷笑道:“她在乎的是她与皇上的情分,可最终还不是因着‘情分’这两个字,自已将皇上越推越远?能怨得着谁?” 宸贵妃势大,在宫中耀武扬威多年,贯是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满宫里头,上至皇后,下至寂寂无名的答应、常在,有谁没有受过她的明嘲暗讽? 势强时候得罪的人多了,势弱之际便注定人人都要凑上前来踩一脚, 这会儿连如常在也敢出言嘲讽道: “看来皇上这次是真的恼了贵妃。不过这也是她自已矫情做作。她的孩子没了又不是皇上动的手,她甩脸子给谁看?” 闻听此话,颖妃回眸瞥了她一眼,讪笑道: “是啊,按说贵妃的孩子没了,你的‘功劳’最大,她要甩脸子也该甩给你看才是。” “......” 颖妃这话如常在不会接,也不敢接, 尴尬之际,她只得转眸看向稳坐上首位的宋昭,扬起虚伪的笑意奉承道: “要嫔妾说,到底是懿妃娘娘好福气。大皇子健康长成,颇得皇上疼爱。如今您更是贵为四妃之首,最为皇上宠爱。皇上前阵子除了陪伴贵妃外,就只翻过您的牌子了。想来......贵妃这次若是当真见罪于御前,那懿妃娘娘说不定不久后就能将她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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