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得很快,一时在替葛家担忧,一时又盼着宋世诚能在豫地立功归来。 ‘砰砰砰’ 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吓得她一颤, “什么事?” “大小姐......宫里头来人了,说要带大小姐入宫去面圣。” “面圣?”宋玥匆匆披了件外衣,将闺房的门启开,“我素日与宫中没有交集,这大半夜的皇上叫我入宫做什么?” 她乌黑的眸子在眼眶里不安分地转动着,又问:“可是宋昭那贱人犯了什么错?” “奴婢也不清楚,但来人的态度很不好,一个劲催促大小姐赶紧出去。” “我知道了,你去回他们,我换身衣裳就跟他们走。” 说完,宋玥刚准备转身回房,却见宫里头派来的人已经闯了进来。 带头的是小印子,他平常在宫中对谁都添着一张笑脸,但今儿却端着十足的气势,冲宋玥吆喝道: “皇上召见,你还敢墨迹?来人!即刻将她押入宫中!” 如此,在初春幽寒的夜里,宋玥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寝衣,就被人一路押入了皇宫。 这是她第一次入宫,红墙绿瓦,金碧璀璨,目之所及皆透着贵气,却叫人看着心里惶恐。 路上她问小印子,“可是我那不争气的庶妹在宫中惹下了乱子?她就是个庶出的祸害,她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跟我这护国公府的嫡出长女没有关系!” 小印子闻言反手就赏了宋玥一记耳光,打得宋玥两耳嗡鸣,头脑发昏。 “宋贵人是皇上妃嫔,也是你这等身份可以议论的?再敢胡言乱语,杂家便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宋玥挨了这一巴掌也学乖了,忍着眼泪跟着宫人赶路,再不敢多嘴一句。 等到了朝阳宫正门外时,迎面撞见了另一支队伍, 她看见押送之人正是葛仲奇,立马情绪激动起来, 自打葛家因为粮仓着火一事获罪,全家被禁足之后,宋玥就一直惦记着葛仲奇。 她与葛仲奇照面之际,红着眼哽咽道:“你瘦了许多......怎么样?家中可一切都好?” 但葛仲奇的态度却一反常态, 他装作不认识宋玥的样子,还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收敛。 宋玥这才忍住眼泪,佯装云淡风轻的补了一句,“你我虽不相识,但父辈到底是同僚,我关心你一句也是应该。” 二人被押入大殿,齐齐跪地向龙座之上的萧景珩请安, “微臣(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萧景珩不叫人起来,居高临下眸色阴沉地睨着他们,先是问了葛仲奇一句, “你适婚当年,可有瞧得上的官家女子?朕可替你安排,也算了却了你父亲一桩心事。” 葛仲奇怯懦回话,“微臣一心报效朝廷,并无他想!” 萧景珩冷笑一记,忽而肃声道:“你一心报效朝廷,尚能将军粮给焚了。你若有二心,岂非是要谋逆!?” 葛仲奇经不起吓,立马叩头道:“微臣一时疏忽犯下大错,还望皇上可以给微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话都说完了,还一个劲地磕着头。 脑袋撞在玉石地面上,没多会儿就砸出了血花来。 萧景珩只管由着他,又看向宋玥,“你就是护国公的嫡女?” 宋玥被他极具压迫感的气势震慑住,话都不敢回,只敢哆嗦地点头应下。 萧景珩又道:“你庶妹宋昭是朕十分宠爱的妃嫔,宋世诚这女儿教的不错,她懂礼仪,晓规矩,知书达理,很是不错。想来你作为她的长姐,又是嫡出,自当样样胜她一筹。” 宋玥愚昧,听不出萧景珩话里的讽刺,还以为这是在夸她, 于是立马捡着好儿说:“臣女多谢皇上夸奖。家父自幼对我们姐妹俩的教导就十分严格,臣女自当秉承父训,不敢有一刻松懈。” “哦?”萧景珩摩挲着拇指上佩戴的红玉扳指,饶有兴致地笑道:“那朕考考你,你可知道欺君罔上,是怎样的罪过?” 宋玥乍惊,支支吾吾道:“欺君罔上......合该、合该九族诛灭。” 闻言,萧景珩敛正容色,骤然大怒,“你既知道,又怎么敢连同你父亲一起诓骗朕?” 宋玥吓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结巴道:“臣、臣女没有......” “你没有?宋世诚以你不孕为由,让昭儿顶替了你入宫。可如今你却与人私下苟且,暗结珠胎。你和葛仲奇在朕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不要脸面的事,是嫌自已命长吗?” 萧景珩直接戳穿了堂下两人的苟且关系, 二人一时慌不择言,语无伦次着矢口否认。 于此时,江德顺命人将宋玥按到在地,又有太医上前来替她诊脉, “回皇上,此女确实已有了两月有余的身孕。” 铁证面前,所有的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宋玥身为女子,自幼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早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可她又是真的喜欢葛仲奇。 见爱郎同样被吓得脸色煞白,磕头砸得脑袋都破了,她的心便止不住发颤。 于是她把心一横咬咬牙,决定就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已身上, “皇上!臣女与葛公子之事,纯属是臣女糊涂!错都在臣女,还请皇上......” “对对对!皇上明鉴!” 宋玥没有料到,她话还没说完,葛仲奇就抢着开口,指着她说: “一切都是她勾引微臣!微臣一日醉酒,不清不楚才会跟她发生了那样的事......是她勾引微臣的!皇上开恩!” 葛仲奇所言,恰如惊雷乍响于宋玥耳畔, 她气得浑身发抖,泪眼婆娑地瞪着眼前这个为她所挚爱的男人, 听他又说:“你看着我做什么?你快跟皇上解释,说这一切都是你勾引我的!你说啊!” 宋玥从未见过他这样面目可憎的嘴脸,方才还缱绻的深情,一瞬便分崩离析,彻底瓦解。 她恨恨地骂道:“葛仲奇!你好不要脸!我勾引你?是谁教给我这样的法子,让我爹去皇上面前撒谎,免了我选秀入宫之事?又是谁半夜爬了我家墙头,非要与我月下欢好?更是谁说过会迎娶我过门,再说我腹中孩儿是咱们抱养来的,以此欺瞒朝廷?” “你、你别血口喷人!” 宋玥垂下最后一滴泪,不愿再和葛仲奇多说一句。 她转身面向萧景珩,身姿笔挺跪在地上,心灰意冷道: “他给臣女的情信,臣女尽数收着。皇上若不信,臣女可取来让皇上一一过目!”
第134章 断绝生路 萧景珩才没有兴趣知道,这二人到底是谁先勾引的谁。 他拂袖起身,声音沉肃下旨道: “葛家满门上下,男丁斩首,女眷发配西丹,与披甲人为奴。”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葛仲奇叫冤求饶,却被人堵了嘴给拖了下去。 萧景珩则阔步向门外走去,在路过宋玥身边的时候稍作停留,吩咐一句, “江德顺,让人打掉她腹中孽种,丢去天牢容后再审。” 宋玥慌了,抓住萧景珩的裤腿哭喊道: “皇上饶命!稚子无辜啊皇上!啊!!!” 求饶的话说不了一句,江德顺拨开了宋玥的手,而后用力一脚踹在她小腹上, 宋玥痛得满地打滚,哭喊不止, 萧景珩走后,江德顺招手唤来了好几名宫人,面无表情地说: “皇上的旨意你们都听见了?那便动手吧。” 几名宫人蜂拥而上,用糙布堵住了宋玥的嘴,而后将她当成烂泥一般踩在脚下,肆意蹂躏践踏。 * 处理完这事,萧景珩去了宋昭宫中。 他想看看,宋昭在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还会不会旁敲侧击的替宋世诚说好话。 然而今日他见到宋昭的时候,却瞧她看上去一副凄怆的模样,甚至在请安过后就这么呆呆地站在一旁,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萧景珩问道:“你怎么了?” 哪料这一问,宋昭却直接跪在了他面前,语带哭腔道: “嫔妾有罪,请皇上降罪。” 萧景珩眉心微拢,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亲自搀扶,而是淡淡地说: “有什么事起来回话。” 宋昭跪地不起,把头埋得很低,哽咽着说: “嫔妾无颜面对皇上。今日......嫔妾在皇上那儿得知了您会处置葛家的消息后,嫔妾私下里让人给长姐送去了一封家书。” 她说着俯首叩首,痛心疾首道:“有一事嫔妾欺瞒皇上已久。上回父亲来温泉山庄时,无意间向嫔妾透露了长姐与葛家长子暗通款曲,珠胎暗结的消息。可嫔妾非但没有将此事告诉皇上,还因为害怕皇上知道这件事后会迁怒嫔妾母家,故意隐瞒此事。”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宋昭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今日嫔妾更犯下大错,提前将此事告知长姐,以为只要长姐打了胎,就不会被葛家牵连。可嫔妾传信之后,心中却一直难安。皇上待嫔妾这样好,嫔妾却为了自已的母家而存了私心......嫔妾觉得自已,实在是坏透了......” 看着跪在他面前浑身发颤、泣不成声的宋昭, 萧景珩先是满腹疑窦,而后才觉得心疼的。 今日事,宋昭是绝对没有可能未卜先知的。 一来,送水车的奴才已经出宫,且全程都被江德顺的人盯着,不会给宋昭反馈消息; 二来,宋玥和葛仲奇被押入宫,更是秘密行事,走得都是戒严的重阳门,宋昭也不可能知道; 其三,御前知道这事儿的,就只有江德顺和小印子,这二人是连皇后和宁妃都无法邀买的衷仆,更不可能将消息私传给一个小小贵人。 如此,萧景珩才能确定, 宋昭今日对他的坦白,是内疚所致,发自内心。 此刻宋昭哭得他心都碎了, 哪里还忍心再责怪什么? 他忙俯身下去,将宋昭搀扶起身,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盈盈泪渍, “别哭了,朕并未怪罪你。你担心你长姐,也是人之常情。且你长姐和葛仲奇的事,朕一早就已经知晓。” 宋昭眸底闪过惊诧的星芒,“皇上一早就知道?” 萧景珩淡淡颔首,又说:“今日,朕也叫了你长姐和葛仲奇入宫。方才他们当着朕的面,已经承认了彼此那些污糟事。朕严惩了葛家,至于你长姐......” 他揽着宋昭的薄肩,将她拥入怀中,温声道:“国有国法,她与宋世诚欺君罔上是铁证如山的事,朕不能因为宠爱你,便去宽宥她。但朕可以与你保证,你入了宫如今已是朕的后妃,从前往后,无论宋家闹出过什么荒诞事,朕都不会迁怒于你。” 萧景珩如此说,算是彻底断了宋昭为宋玥求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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